第38章 (1)
周玦跟着衆人猛地紮進了林子,沒跑多久就後悔不該那麽魯莽了,一進林子他就再也沒找到其他人。當他想要往後退的時候,他猛然發現那古怪的哭聲又在身後響了起來,無奈他只能繼續奔跑尋找其他的人。
越往裏走,他就覺得越冷,溫度已經遠遠低于秋季該有的溫度,簡直就像隆冬。漸漸地,他感覺臉上有了些許冰冷的碎末,再擡頭,墨藍色的天空已經飄起了雪。整個林子除了夜風,再沒有其他聲音了。
周玦頭一回麻木到已經毫無感覺的程度,大腦再也無法思考什麽,只能本能地行走。他的雙眼已經沒有神,行屍走肉一般地往林子的深處走,毫無知覺地在野林子裏游蕩。
冷,周玦唯一感受到的只有冷。他走到林子裏,雖然依然到處是枯樹,但是和第一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忽然,林子裏又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在這萬籁俱寂的空間中,鈴聲刺激着周玦的大腦皮層。
周玦朝鈴聲響起的方向走,他再一次聽到了喪歌,不過比那些村婦唱得要好聽許多。那歌聲如泣如訴,雖然也是在哭,但是哭得令人心碎。
周玦在林子的深處看了一抹白影,之後漸漸看清了那白影子是一個女人,一個穿着白紗單衣的女人,黑色的長發猶如瀑布一般随着夜風飄散。周玦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見到過。女人擡頭看着他,她那種勾魂的魅惑,給人一種清澈如水的感覺,烏黑的雙眸深邃得猶如深淵,白皙的臉上都是淚痕,這樣的女子美得像幻覺一般。那個女人看着周玦繼續唱,但是周玦完全聽不懂,那是古老的語言。
周玦對這個女人沒有恐懼和排斥,反而有一種心疼,他想靠近女人,想把她抱在懷裏。
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小子!”
周玦驀然回頭,發現林旭站在他的身後,但周玦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那個女人的身上。那女子依然非常痛苦,淚水又從她潔白的臉頰上滑落下來,周玦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被這滴淚水打碎了。女人的臉喀什變得模糊,越來越迷離。
周玦的眼神依然非常迷茫,他只是看着前方,仿佛那女子的身影随時都會消失似的。他不能開口,只是向着那白影伸出雙手,想要碰觸那女子。林旭見狀,馬上把他的手拉了回來。
此時,在他身後的葉炜說道:“他被迷住心竅了。”
瘦猴問道:“那怎麽辦?”
葉炜說:“問林旭吧,他知道怎麽做。”
林旭從腰間取下一只老式軍用水壺,然後放了一點兒黃色粉末:“這是雄黃,給他灌下去。”
瘦猴接過酒,看了幾眼,林旭說:“別擔心,這個酒管用。”
一口烈酒下去,周玦感覺那女子的歌聲變弱了,聽上去像風聲。他閉上眼睛,流下了眼淚。周玦的大腦裏終于有了除了冷以外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像剛才那些輕飄飄的。漸漸的,他發現白色的影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衆人蒼白的臉。他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頭很疼。他捂着喉嚨嘶啞地問:“這是哪裏?你們怎麽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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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說:“這裏我也很少來,應該離祠堂不遠了。”
胖三嘆氣道:“沒法子,我們沖進來之後那聲音就消失了,之後就看到你這樣了。”
周玦撫着額頭看着衆人,忽然意識到好像少了一個人,他點着人數,發現陳昊不見了,便急忙問:“陳昊呢?”
葉炜搖頭道:“我們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周玦心裏開始發慌,記者說:“那繼續找,他肯定跑不遠。”
葉炜說:“我們找過了,但就是找不到他。也許……已經……”
周玦捂着額頭搖頭道:“不可能,先點一堆火吧這個地方太大,他看到火光就會找到我們,我們不能扔下他。”
林旭說:“這裏不能點火,否則會引來那些在地底下的東西,它們對熱量很敏感。”
葉炜問道:“什麽東西?”
林旭說:“蟲子。”
周玦越發覺得不安,他玩玩沒有想到陳昊居然會失蹤,他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他不在了,它們怎麽辦?
馮老九看看四周說:“也許他還在附近,我們可以再找一下。”
胖三急忙說:“不能分散,否則我們又會走散,咱們冒不起這個險。”
周玦皺着眉說:“但是,陳昊……”
林旭擡頭看着天空,笑道:“太陰之卦嗎?有意思。”
瘦猴問道:“什麽意思?”
葉炜指着天上的月亮說:“今天是滿月,如果現在進入的話就是我們陽氣最弱之時,但是陰陽之道在于老陰轉陽,極陰之時就是少陽之時,是個陰中有陽的卦局,這個卦象對我們來說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反而比老陽之時來得劃算,因為老陽便是轉陰之時。所謂易道,其實就是一種變道,任何事物都在轉變,萬事變之有理,現在正好是我們的極陰之時,如果進去則開了陽變之局,便是我們的生門。”
說完,他背起行囊,看着衆人:“千載難逢,怎麽樣,進還是不進?”
林旭沒有動,他看到周玦,而其他人也盯着周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冷靜理智的周玦居然閉上眼,笑着說道:“你們進去吧,我再等等……”
葉炜冷笑道:“那你會失去選擇權。而且,選擇單獨留下和自殺有什麽區別?你想和陳昊一起送死嗎?”
周玦握着拳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但是別忘了,我們中有陳昊記住了所有泥板的順序,如果沒有他,我們就算進去了又能怎麽樣?”
他話音剛落,葉炜便哈哈大笑起來,側目看着周玦:“你別忘了,我也看過所有的泥板,你覺得只有你的陳哥才記得住那些泥板嗎?我告訴你,那祠堂中石碑上的順序,我也記住了。”
周玦還想說什麽,卻被馮老九按住肩膀。馮老九說:“老二你想清楚,留下你一個人,你做得到嗎?”
瘦猴急忙開口道:“不行,老二必須跟着進來。”
馮老九說:“那麽,你願意留下嗎?”
瘦猴剛要開口,周玦搶先說道:“我一個人留下就可以了。”
他剛剛說完這話,周玦感覺突然刮起一陣古怪的風,仿佛一聲嘆息,他的腦海裏又出現了那絕美的女子。
胖三把眉頭皺到了極限,捏着周玦的衣領說:“你他媽的難道要為了陳昊一個人,放棄我們大家?你大腦是不是還沒清醒?”
葉炜此時故作輕松道:“我們必須分兩批再進入,如果你真的不來,那麽到時候就由你進入公主墳,這樣倒是解決了我們一個大麻煩。”
周玦瞪了葉炜一眼,那麽說簡直等于要犧牲自己。的确,他們最終還是得面對如何擇決的局面,但是……
周玦也冷笑道:“別忘了,我們兩頭都得成功才能真正得到解脫,就算我真的進入公主墳,可我失敗了,你覺得你們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這句話原本周玦不想說,但是此時他絕對不能讓這些人放棄自己和陳昊。他得為自己,為陳昊争取更多的生路和機會。
葉炜看着周玦,眼神陰郁卻無話可說,這句話仿佛是一支箭直接刺入每個人的心口,大家都想要更多的活命機會,誰都不想放棄生命的權利,哪怕是朋友、家人,甚至是摯愛,那也必須以自己的存活為根本。
活下去,才能談其他的。
周玦看着所有人的臉,第一次覺得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就是如此殘酷。他想到陳昊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和他那種悲哀又不忍的眼神,終于明白了陳昊為什麽會那麽悲傷,因為不想被背叛、不想被放棄。
周玦握緊雙手,低着頭繼續說:“必須等,我不能放下他。到時候,我會選擇進入公主墳,你們放心,前提是找到陳昊,否則我什麽也不答應。”
瘦猴紅着眼說:“你為了一個陳昊,值得那麽做嗎?”
周玦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然後猛然擡頭說:“這是我答應他的,我要給出我的信任,所以在這個時候,我更不能放棄他。”
馮老九說:“就算死,你也不後悔?”
周玦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咬着嘴唇說:“不會的,我們不會有事的……一定……”
就在此刻,誰都沒有想到,一直站立不動的瘦猴忽然猛地一拳打在周玦的腹部。瘦猴本來就是練家子,那一拳下去周玦就感覺內髒都快被掏空了。他他無力地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瘦猴又朝他的後背猛劈一掌。這下周玦再也沒有意識了。
瘦猴抱住失去意識的周玦對林旭說:“我們下去吧,到時候再分配。我選擇和周玦一組,如果他真的要去公主墳,那麽我也去那裏。”
胖三質問道:“你什麽意思?”
瘦猴說:“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周玦往死路上走,而且我也不相信陳昊真的出事了。”
此時,林旭贊賞地對着瘦猴點了點頭,開口說:“你是好樣的,不過,我個人認為也許陳昊已經進去了。”
衆人一愣,馮老九說:“這是什麽意思?”
林旭說:“我跟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不是什麽鬼葬,和當年不一樣,五年前的那一次遠比這次厲害。鬼葬其實就是因為人為的關系驚動了地下城的幽靈,它們被激活的話,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平靜,否則你也不會只是中邪。這是幻術,而幻術的目的,我想應該是撇開村民吧。來的路上,我總覺好像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進了陰陽道。我想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陳昊已看出了名堂,他可能以為我們已經進去了,所以去那裏追我們了。”
聽到幻術一詞,瘦猴猛地擡頭看着葉炜,低聲威脅道:“雖然一開始我們就沒有相信過你,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在玩陰的,我一定會殺了你。”
葉炜淡漠地回答道:“殺了我?你覺得你做得到嗎?別忘了,現在除了陳昊,只有我能連接所有的泥板。你們現在殺了我,陳昊萬一也沒找到,你們要怎麽辦?”
瘦猴咬着牙瞪着葉炜,胖三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和葉炜鬧翻的時候,葉炜說的也确是事實。他只能站起來打馬虎眼道:“先進去吧,也許還能找到陳昊。瘦猴,我來背老二,你替我看着點兒路。”
胖三特意把瘦猴擋在身後,他怕萬一瘦猴的脾氣上來說不定真的先把葉炜揍個半死。
瘦猴低聲罵了一句,便把周玦挂在胖三的背上,打開手電,跟着林旭向着祠堂的方向前進。馮老九背上周玦的行李,朝前頭看了一眼,像對着空氣開口一般:“你也來了……”
樹林中又響起了一陣似有若無的鈴聲。
林旭帶着他們走的路并非原先他們進入祠堂的道路,這裏比上次的更加荒蕪。胖三警覺地問道:“這和上次來的不一樣?”
林旭說:“祠堂非常大,分為東西兩堂。本來如果只是要祭祀的話,我們就會去東堂,那裏離村子也近,就是門面上做做文章。‘文革’以後西堂幾乎沒有人來,但這裏才是當初最早修建祠堂的位置。”
這裏依然毫無生氣,淩亂的棺材堆放在外頭,雜草叢生,那些灰白色的石頭像真的屍體一樣被放在棺材裏。石頭上的油漆有的已經褪色,卻像沒有生命般盯着他們看。
林旭說:“這祠堂自從我們逃出來之後,我就把它給封了,但是我留了暗道。”他走到一個棺材的邊上,那口棺材的紅漆已經脫落,但是木質極好。林旭用力掀開棺材底部的隔板,馮老九發現林旭在掀開木板的一剎那,像看到了什麽東西,雙臂抖了一下,但是馬上就恢複了常态,對身後的人說:“跟上。”
瘦猴從背包中掏出手電筒,替胖三照路。棺材下是一條暗道,非常狹小,只能容一人出入,比上一次他們逃出來的那條還要狹小。
路程非常遠,仿佛會遇到地心。不知走了多久,他們漸漸地聽見了流水的聲音,而且溫度明顯升高。林旭走在前頭,忽然站立不動了,瘦猴警惕地問道:“怎麽了?”
林旭回頭看着葉炜說:“你帶着的那只貓呢?”
葉炜輕笑一聲說:“我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也許和陳昊在一起吧。”
林旭轉頭盯着葉炜,指着前面的爐說:“你們看。”
馮老九和瘦猴朝手電筒照着的地方看去,地上有類似貓足的痕跡,但是走到前面一些就消失了。瘦猴艱難地說道:“前面沒有腳印……也沒有貓往回走的印子……”
胖三冷汗直冒,心虛地說:“這只貓走到這裏就消失了?”
他馬上看着葉炜,說:“到底怎麽回事?”
葉炜看腳印的眼神令人發毛,他完全不像在對其他人說話,聲音輕微得像低嘆一般,說:“它進去了……”
葉炜這樣的表現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忍受,但是胖三背着周玦,所以無法挪動,瘦猴則在他的身後,即使想揍他也夠不着。葉炜根本無視他們幾個人,對林旭說:“繼續走吧,老伯。”
林旭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了幾秒,他沒有說話,繼續領着衆人朝前走。那種潮濕悶熱的感覺讓人越來越難受,空氣悶熱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胖三因為背着周玦,無法擦汗,一邊喘氣一邊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到?”
林旭拿着手電走在最前頭,說:“就在前面,到時候你們就會看到了。”
林旭帶頭沒走多久,終于從那狹窄的通道內鑽出了頭。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道巨大的瀑布,流水聲震耳欲聾,猶如一條地下銀龍般令人不敢直視。
沒想到,這個村子的地下居然有如此大的地下溶洞。最令人驚奇的是,在這溶洞內竟然有如此壯觀的瀑布。
瀑布的水流非常急,四周也因為瀑布的緣故滿是水霧,就像在水和雲之間一般。
胖三忍不住說道:“仙境……這一定是仙境啊?”
連最不動聲色的葉炜也不禁驚嘆道:“這……這怎麽可能做到!”
林旭眯着眼看着那巨大的瀑布說:“這原本就是我書中所寫的水晶石壁,因為上一次進入那郭璞墓觸動機關,引起了一系列格局變化,這裏現在已經和書中描述的原貌完全不一樣了。”
葉炜睜着原本就大到誇張的眼,盯着四周看:,說道:“奪天工之造化,奪天工之造化,這樣的布局……太不可思議了,五行之局居然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胖三敲了敲馮老九說:“他怎麽了?腦抽了?”
馮老九搖了搖頭說:“估計沒看過瀑布,太驚訝了。”
此時原本昏迷的周玦也因為潮濕以及巨大的聲音而蘇醒,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這誇張的場面,下一秒差點兒又暈過去。
胖三見周玦醒了,便連忙放下來,甩着手臂。周玦還沒緩過神,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捂着腦袋默不作聲。
瘦猴說:“抱歉,但是我們真的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那兒。”
胖三也連忙說:“是啊,林老伯也說了,也許陳昊已經進來了。”
周玦這才緩過神,看着四周,無奈地嘆息道:“下一步怎麽做?”
林旭說:“郭璞墓最根本的就是陰陽和五行,當初我們對此并沒有太在意,所以以金局入墓,失敗之後金生水,這裏就成了水局。”
周玦撫着額頭:“水局?”
林旭說:“沒錯,原先那巨大石壁其實是一塊天然岩礦,屬金。失敗之後,從郭璞墓內大量湧出地下水,這裏就成了瀑布。”
葉炜接話道:“奇怪的是,那麽大的瀑布居然沒有把這裏淹沒。而是由八條分支把水引入其他的地脈。”
林旭說:“是的,所以這裏就是陰陽道,布局則是因五行八卦所設。郭璞改造了地勢,卻不影響地面。這樣的本事,幾千年都沒有一個人能夠辦得到。”
瘦猴不太明白,聽得有些脫節。葉炜看了他一眼,嘆氣道:“也就是說,一般大家都是利用地勢來布置風水局,而造地勢基本上最不可能辦到的。人定勝天這句話本身就不符合天道,還是一句話,道法自然,就是在于順應自然。如果逆天而行,我只能遭天譴。郭璞在造局,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一種逆天之舉。”
瘦猴點了點頭,說:“那麽大的瀑布,我們怎麽爬上去呢?”
葉炜說完這些,等着瘦猴崇拜的眼神,可惜瘦猴聽完之後直接把腦袋轉向林旭問了這個問題,顯然對他的解釋完全沒有興趣。葉炜感到非常挫敗,皺着眉說道:“喂,小子,好歹對給你解釋的人表示一下謝意,這是禮貌吧。”
瘦猴轉過頭去反問道:“我問你了嗎?”
葉炜抽着嘴角,胖三暗暗地伸出大拇指,對瘦猴做了一個手勢。葉炜當作沒看到,他把目光投向林旭。林旭擡頭看着這銀龍般的瀑布,要爬上去根本就不可能。
他說:“這局是會變的,現在是水局,我們得想辦法由五行入手。水生木,我們得等這裏變成木局。”
周玦抓着頭發,想要幫着一起想,但是陳昊不在,他那點兒功夫也就比胖三略強一點兒,根本比不上葉炜和林旭。他看着水發呆,忽然感覺被人拍了一下,背包不知道什麽落在地上,從背包內滑出一本筆記本,那是陳昊當初布置給他們的作業,講的就是五行八卦。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一下子站了起來,看着這瀑布說:“當初陳哥上課的時候也談到過五行之說。記得課上他說,隋代蕭吉曾在《五行大義·論相生》裏說過:‘木生火者,木性溫暖,火伏其中,鑽灼而出,故木生火;火生土者,火熱故能焚木,木焚而成灰,灰即土也,故火生土;土生金者,金居石依山,津潤而生,聚土成山,山必長石,故土生金。金生水者,少陰之氣,潤燥流津,銷金亦為水。所以山石而從潤,故金生水;水生木者,因水潤而能生,故水生木也。’這就是五行相生的道理。他說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也是根據古人五行不離陰陽,所以五行和陰陽必須同時看待,不能分開。如果說水是陰,木則屬陽性,也就是我們前面說過的由極陰轉陽,只要熬過破曉,就是老陰轉少陽之時。也許這就是契機?”
葉炜在他說話的時候,不停地轉動手指,有些吃驚地看着周玦說:“沒錯,那到時,便是水生木的時刻,我們得等。你是怎麽想到的?”
胖三興奮地捂着周玦的背說:“哥們兒牛啊,果然是小周郎,居然能想到那麽深的東西。”
周玦不好意思地摸着腦袋,笑着說:“也是筆記本上記着的東西提醒了我,如果不是陳哥……”
他說道陳昊的時候,衆人都不再說話。周玦也停了下來,換了一個口氣說:“至少我們現在有了大概的眉目,那麽等時辰吧。”
葉炜抿着嘴看着周玦,但是他背着雙手,仍然不停地擺弄着手指。馮老九注意到他這個細節,卻沒有說。葉炜的表情産生了微妙了變化,嘴角微微地揚了起來,仿佛想通了什麽事情。
他是:“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先選擇到底誰進入郭璞墓、誰進入公主墳吧。”
胖三跳起來說道:“你急什麽,現在不是在等時間嗎。”
葉炜時候:“別忘了,老陰轉陽之時就在那一刻。到時候容不得一點兒變數,誰都不知道這變數會是什麽。”
馮老九站起來說道:“我同意葉炜的說法,現在是時候決定了。”
胖三堅持說道:“我要和林旭在一塊而,進郭璞墓。”
瘦猴說:“我說過我和周玦在一起,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周玦低着頭說:“我以前答應要去公主墳……”
葉炜笑道:“很好,我也去公主墳。”
衆人睜大眼睛看着葉炜,誰都沒想到他會那麽說。
瘦猴皺眉道:“你又在耍什麽花招?”
葉炜手:“既然你們都做了選擇,那麽我也做出我的選擇,難道這非常不合理嗎?”
胖三開始有些動搖,覺得好笑又有些不靠譜兒,說:“等等,你先說說理由,為什麽你選擇公主墳?”
葉炜依然微笑道:“沒有理由,只是我想選那個。”
馮老九此時看着衆人說:“我也選擇進入公主墳。”
胖三有些吃不準了,說:“啊?也你選?你們到底搞什麽名堂,我搞不懂了……不,我也選公主墳!”
周玦扶着頭額說:“怎麽回事……你不要哪裏選的人多就往哪裏走好嗎?你以為是選擇大賣場嗎?”
胖三一下子被說得無言以對,“我”了半天,最後說:“那麽馮老九,你為什麽要選擇公主墳?什麽意思?”
馮老九的眼神有些渙散,像回想起什麽東西似的說:“當初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還會去那裏,那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等着我。”
胖三問道:“什麽東西?”
馮老九有些不好意思,低聲摸着鼻子說:“一個女人……”
胖三做着鬼臉說:“一個女鬼更加确切吧。”
馮老九沒有理會他的諷刺,說:“我選那裏。”
林旭此時有些無奈,插話道:“就我和這個小胖子?那恐怕不行啊……這樣啊,讓周小哥陪着我們吧。”
周玦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瘦猴爽快地說:“好,那麽我們就去郭璞墳。”
沒想到,葉炜這時開口道:“瘦猴得跟着我。”
瘦猴憤怒地看着他說:“憑什麽?”
葉炜看着瘦猴:“因為你的生辰八字正好和我相合。”
胖三聽到這句話,一口氣沒憋住,直接噴了出來,連周玦的臉都在抽笑。
瘦猴大腦中忽然想到了古代男女結婚要對八字帖的情節,甚至出現了媒婆的臉,但是他馬上就甩掉那誇張的想法,臉扭成一團,惡狠狠地叫道:“你想被我打成殘廢嗎?”
葉炜一臉嚴肅地說:“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屬于極陰的八字,而我則是極陽,你和我必須在一起。”
胖三抽着肩膀,扭曲着五官,擠出一句話:“這算是求婚嗎?”
葉炜繼續說:“本來我沒想到這次能遇到你這樣的存在,你的生辰其實非常适合煉鬼童……”
葉炜還沒說完,瘦猴的拳頭就已經招呼上去了,葉炜整個身體差不多都飛了出去。瘦猴還想再補一拳,但是被馮老九和周玦給拉住了,他只能紅着眼說:“煉你妹!你小子再敢說一句這種狗屁話,老子現在就廢了你,媽的……氣死我了!你們放開我!”
葉炜捂着下巴,鼻子已經流血了。他一邊擦着鼻血,一邊站起來說:“我又沒說要拿你煉鬼童,你都那麽大了,怎麽煉啊?我不缺鬼童。你和葉珽的八字是一樣的,我只想說,有你這樣的體質和我一起進入公主墳,我可以完成我們葉家秘術,只要你配合,我可以保住一個生門,你懂嗎?
瘦猴聽見此言才稍微平複了怒氣,對着抱住他的兩人說:“放手。”
兩人立刻放手,生怕放慢了,拳頭就會招呼自己身上來。瘦猴喘着氣指着葉炜說:“你能保證?”
葉炜捂着鼻子說:“否則我幹嘛要你和我在一起?你又不是我老婆。”
瘦猴聽到那句話,猛地一腳,周玦和馮老九連忙又上去拉住他。不過這次葉炜學乖了,第一時間拿包擋住了自己的要害,否則那一腳估計真的讓他娶不了老婆。
瘦猴暴怒:“放開我!”
周玦滿頭大汗說:“你不能這樣,瘦猴你聽我說,現在不是失控的時候,你得冷靜,你必須冷靜。你他媽的別踩我腳啊。”
馮老九抓住瘦猴的胳膊:“是啊,瘦猴你聽句勸吧!哎喲,我的眼睛……”
瘦猴怒目瞪着兩人說:“我知道,放開我,我不會揍他。”
周玦和馮老九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放開手,但是身體依然貼着瘦猴。瘦猴用肩膀擠開兩人,抹了一把臉,氣喘如牛說:“好,我跟你一起。媽的,如果你再耍滑頭,我馬上把你揍成殘廢。”
葉炜捂着鼻子,表情非常平淡,但是觀察力極強的周玦從這小子的眼中發現了一絲害怕的神色。
葉炜後退幾步,周玦皺着眉拉着瘦猴說:“別沖動,我們還得靠他。”
葉炜剛剛放松肢體,接着周玦就面無表情地說:“出去,給我往死裏打。”
葉炜一個趔趄,瘦猴看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說:“你給我記住,我和你一組,我的目的是監視你,你要是有什麽鬼動作,我第一時間削你。”
葉炜握住瘦猴的手,冷冷地笑道:“很快,我會讓你來求我。”
瘦猴像甩掉髒東西似的的甩開葉炜的手,胖三卻在此時冷不丁地喊了一聲,周玦問道:“怎麽啦?”
胖三神經質地向他靠了過去,說:“這水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有漣漪呢?”
周玦說:“那麽大的水勢,有震動很正常吧。”
胖三連忙握手道:“不是那邊的,這裏的水窪不該有水波吧……”
衆人順着胖三的視線看去,但那水窪平靜如鏡面,周玦幾人回頭,滿懷疑問地看着胖三。胖三咬着指甲說:“我聽到身後好像有鈴聲,回頭發現那水窪居然有漣漪,而且照出了一只人腳的影子……我們沒有其他人哪……”
周玦警惕地問道:“什麽人的影子?”
胖三想要開口,但是話到嘴邊又轉了一圈,表情尴尬地說:“我也沒怎麽看清。”
林旭猛地擡頭說:“怎麽可能?”
胖三說:“就是沒看清所以才不知道,而且那麽一下就晃過去了,也許只是水紋。”
林旭環視四周,又看了看這些年輕人,最後嘆氣道:“不管怎麽說,我們必須等到天亮,才能進入古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周玦看着四周說:“這地方很大,上面感覺好像更加空曠,但是水沒有淹沒這裏,而是分成了好幾個區域……真是奇觀啊。”
瘦猴說:“照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呀。”
胖三說:“像不像前段時間咱們去旅游的八卦村啊?”
周玦點了點頭:“的确,這個瀑布所在的大池便是當中的太極,而四周的水渠分別把周圍劃分成了好幾個區域。如果真的是按照八卦來的,那麽這裏應該有八個區域,我們只是在其中的一個區域而已。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雖然我們打着手電,但這裏的光線不是很充足,那些黑暗的地方有什麽?其他的區域分別有什麽東西?”
葉炜挑着眉毛說:“可以去看看。”
瘦猴警惕地看着他,葉炜歪過頭笑道:“你不想看嗎?”
瘦猴像征詢意見似的看着周玦,周玦則看了看林旭。林旭皺眉道:“那次出來之後,我便沒有再來過,生怕觸動機關又改變了這裏的地貌,所以我也并不清楚。”
馮老九說:“看吧,反正現在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有意外的發現。”
胖三努着嘴說:“你的好奇心太大了……”
馮老九沒有說話,但是其他人看來也都同意了,紛紛拿起背包。周玦在彎腰的一瞬感覺好像聽到了一聲輕笑,随後便是那似有若無的鈴聲。
他連忙擡起托,但是什麽都沒有。
丁零……就在他失神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往前走了,馮老九朝他喊道:“老二,跟上。”
周玦摸着胸口,他覺得心頭被刺了一下,之後就若有所思地朝衆人走去。
丁零……又是一聲鈴铛聲,此時其他人也停住了腳步。
胖三說:“你們聽,就是那個聲音,不像幻覺吧。”
瘦猴看着東邊的深暗處說:“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好像深處還有些什麽東西啊。”
周玦背上包,用手電照了一下,随後說:“走,上那邊看看。”
林旭領頭,帶着衆人往岩洞的深處走去,一邊用手電照着周圍,一邊對他們說:“過了太久了……不太記得那些村莊遺址的地點,但應該是這個方向,東邊是那些古村落的遺址。”
周玦眯着眼說:“也就是說,那裏就是地下村?”
林旭說:“沒錯,繞過地下村我們就會到達沙地,那裏就是過去祭祀的地方,也是翠娘帶我們進入的地點。”
馮老九說道:“那我們也去那裏,這道瀑布其實就是一個大水柱,四面都有,如果所謂的木局只發生在其中一個面上,我們就只能幹等了嗎?”
林旭說:“不會,因為這是一個整體,不會單獨在一個面上出現木門。”
葉炜也點頭說道:“沒錯,郭璞即使修改了山水的格局,也只是利用五行八卦的相生相克之法,但是對于太極必定是遵循的。對于古人,太極的意義太重大了,乃一切變理的不變。”
周玦說:“那麽我們就按照翠娘的路線繼續吧,至少他們是順利通關的。不過我在想,那個所謂的木局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