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兩個女人

9:55 郭璞墓

就在葉炜三人生死不明之時,周玦等人也因為壁畫內的腐蝕蟲,身上或多或少受到侵蝕。即使如此,他們也只能忍着疼痛拼命地往墓道深處奔去,直到他們發現蟲子越來越稀少,才停下腳步。

周玦喘着氣說:“不是說郭璞放我們進來的嗎,他這樣簡直就是要困死我們。還算什麽開綠燈啊?”

陳昊看着四周,說:“這些蟲子是感受到了我們身後的東西才被激活的。否則我們一進來,這些蟲子早就把我們給化了,是我們耽擱的時間太長了。”

胖三尴尬地說:“是我多嘴了,那些東西死了沒?”

陳昊看着身後,說:“沒有。他們本身就不存在生和死,而且……”

周玦追問道:“而且什麽?“

陳昊捂着手臂、咬着牙齒說:“還有東西混進來了。“

胖三喘着氣看着後面說:“什麽……什麽東西?”

陳昊往回走了一步,眯着眼看着深處,說:“不好說……但是,他居然沒有受到那七個人的影響。”

周玦說:“會不會是……翠娘?”

陳昊轉頭看着周玦,不自然地說:“不知道……”

胖三拉住周玦,硬是站了起來:“不管後面跟着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還是快點兒完成神馬儀式,然後找退路撤吧。我絕對不再多嘴了。”

周玦看着前方說:“但是前面沒路了。”

陳昊拿着火把走到盡頭,盡頭是一塊青石板,青石板上面雕刻着一條蟠龍,而這條蟠龍的爪子裏抓着一個骷髅。他走到石板前,蹲下身體,指着通道底下說:“有路的,這裏有一個隔板式結構,我們需要下到下面才能進入墓室,這是郭璞墓的防護層。如果上面塌了,至少可以保證地下的地宮完整無缺。”

胖三問道:“怎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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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昊拿出自己的登山鎬,周玦和胖三兩人跟上一瞧,在盡頭處果然有一條非常深的凹槽,凹槽最多也就不到三尺的寬度,從下面不斷地吹出冷風。陳昊慢慢地把登山鎬向下伸去,然後對他們說:“當年翠娘她們走的應該也是這條路,下面很深,估計是通道。”說完,他把登山鎬作為固定支撐,綁住繩子,便沿着那狹窄的通道滑了下去。

沒過多久便傳來陳昊的聲音:“你們快下來,我猜得沒錯。”

胖三扭曲着臉說:“太……太窄了吧。”

陳昊在底下說:“你該減肥了!你讓周玦把你推下來。快,那些鬼東西還是會來的,郭璞的機關困不住他們多久,最多給我們争取時間而已。”

胖三看了看周玦,周玦朝他的屁股做出一個側踢的動作,比畫了一下說:“你自己下去,還是我幫你?”

胖三哀嘆一聲,把所有的裝備都朝下扔去,随後深吸一口氣,把臉都吸綠了。他撲通朝那個凹槽跳了下去,即使如此,肚子依然有一點兒被卡在邊緣。胖三吸着那口氣不敢出聲,痛苦地朝周玦看去。周玦二話不說,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直接把他往下蹬。

胖三終于在周玦的一頓猛踹之下,嗷的一聲掉了下去。就在周玦把身上所有的裝備往下扔,也準備跳下去的時候,發現身後居然多出一個影子,那個影子非常瘦小。

那個影子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因為火光搖曳,所以那個影子非常扭曲。周玦咽着口水,剛想回頭,忽然莫名地聽到了一聲鈴聲,他的大腦中又一次出現了那個女子的臉。那個女子的臉上充滿了寒氣,開始變成一種死灰色。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沒來由的恐懼和威脅,他不敢回頭,直接往下面跳了下去。

幸好高度并不高,而且陳昊在下面接住了他。他跳下來後,就對二人說:“上面好像有一個人……”

陳昊說:“人?”

周玦說:“對啊,個子非常小……”

胖三拉住兩個人說:“不管了,跑路吧。”

陳昊朝上面看了看,上頭一片漆黑,但是周玦覺得在那黑暗中的确有一雙眼睛,透過縫隙在盯着他們,那雙眼睛有種說不出的陰森。周玦心頭一緊,趕緊催促兩個人說:“走,我們快走。肯定有人!”

陳昊的眼神此時也說不出的古怪,他看着縫隙停頓了幾秒,然後說:“走!”

此時,在三個人的前面是一條非常長、非常窄的道路,而且這依然是一段下坡路。陳昊看着手表說:“十點二十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胖三喘着氣說:“這羊腸小道要跑到什麽時候啊?”

陳昊看着上方,原本不是很高的高度,現在幾乎看不到頂,只有這狹小的空間和極深的通道,三個人心中那種壓抑的情緒被無限激發。他們都害怕身後的那些東西,所以只有拼命地往前跑,一口氣都不敢喘。

胖三是當中最吃力的,他的體力已經明顯透支。他搖搖晃晃地跑在當中,一開始還會不死心地追問陳昊很多問題,但是到後來他也不再問了,而是機械性地跟着跑,頭發都被汗水浸濕了。周玦墊底,他覺得這種道路根本不像一個墓穴,甚至懷疑這裏根本就不是郭璞的墳墓。

周玦總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跟着他,但是當他回頭時,身後依然是一片漆黑。在這樣的狹長小道中,三個人,三把火,其他的都是未知。

陳昊忽然停了下來,走在當中的胖三一頭撞上他的背包,他擡頭問道:“怎麽了?到頭了?”

陳昊指着邊上說:“墓門。”

10:46 公主墳

瘦猴發現:那轉動的東西原來是一個陶瓷的蓋子,被他的手電打飛了出來,已經碎成了好幾塊。他的注意力被這些陶罐吸引了過去,因為光線太暗,他只能感覺到這裏擺了數量非常多的陶罐,而他的手電只是砸中了其中一個而已。

瘦猴回頭喊了一聲葉炜,但是葉炜一動也不動地靠在通道邊。他覺得不對勁兒,連忙返回去。他摸了摸葉炜的臉,葉炜的臉上都是血,血幹了之後非常粗糙。瘦猴推了他好幾下,但是他都沒反應。瘦猴心驚了一下,低聲喊道:“喂,葉炜?神棍?三白眼?同性戀?”

瘦猴顫巍巍地摸了摸葉炜的鼻息和脈搏,吓得整個人往後退去,他發現葉炜居然死了……

他沒有想過葉炜會死,或者說,他沒有想過葉炜會就這樣死了。看着這樣一具屍體,他害怕得幾乎無法思考,仿佛下一秒他也會死。

他瘋狂地沖了過去,抓住葉炜吼道:“葉炜,你給我醒醒!你他媽的不能現在就死啊!”

葉炜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任由瘦猴把他搖成了撥浪鼓。瘦猴跪在他的邊上,看着眼前的這具屍體,徹底傻眼了。就在這個時候,那些罐子裏發出了非常悶的響聲,就像在玻璃瓶內放爆竹一樣。

瘦猴驚恐地看着那些罐子,而那束光變了顏色,成了一種非常怪異的淡黃色。

瘦猴覺得自己進退無門,身邊是一具剛剛死了的屍體,而前面的路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在等着他,至于身後,那七個怪物還堵着,等着和他“合體”。

他咬着牙,把葉炜的背包和手電都拿走了。他看了看葉炜的屍體,覺得就那麽扔在這兒不太人道,畢竟好幾次都是這個人救了自己。

瘦猴嘆了一口氣,拉住葉炜的胳膊,趁人還軟着的時候,把他的外套扒了下來,然後蓋在他的臉上。瘦猴又抽出一包煙和一包火柴說:“哎,雖然我很看不慣你,但是畢竟咱們處了那麽久,你就那麽翹了。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包煙就當給你路上解悶用吧……”

他想了一下,又說:“如果我也挂了,記得留半包給我。”

就在他轉頭要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有氣無力的罵聲:“把衣服給我拿開。”

瘦猴幾乎是瞬間跳了起來。葉炜探出頭,拿掉臉上的衣服,非常痛苦地說:“得去找老九,他可能有危險。”說完他還沒忘記地上那包煙,直接揣進口袋裏。

瘦猴愣了一下,葉炜痛苦地站了起來,他說:“再不快點兒,就被他得手了。”

瘦猴問道:“誰啊?”

葉炜捂着胸口推開瘦猴,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些陶罐面前,他說:“那個罐子是你打碎的?”

瘦猴點了點頭,葉炜冷笑道:“幹得好。”說完他一腳踩到其中的一只陶罐上,接着瘦猴就聽到更加沉悶的聲音。葉炜看着那束光說:“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歸一九宮,河圖之陣,好陣!”

瘦猴心中有一萬個納悶兒,葉炜的确停止了呼吸,怎麽又活了,難道他也是屍人?還好現在他至少不用一個人來面對,而且葉炜還算是一個行家神棍。

葉炜連續踩了好幾只罐子,最後那束光變成了非常妖異的紅色。就在葉炜想要繼續踩的時候,他又咳嗽了起來,指着最右邊的陶罐說:“你去敲碎它。”

此時身後那種古怪的血氣再一次侵入,葉炜的眼睛又在淌血。瘦猴生怕這樣下去,就算是一個血庫都不夠他流的。

瘦猴猛地一腳,于是所有的陶罐都砰的一聲碎了開來,而那束光線居然變成了白色,照出了一條道路。葉炜說:“走,這條路是正确的。”

瘦猴說:“那老九呢?”

葉炜捂着胸口,一邊走一邊喘氣說:“不知道,也許他現在已經在銅壁前了。但是我希望他沒有在。”

瘦猴繼續問道:“那只貓是怎麽回事?”

葉炜扶住瘦猴的肩膀,說:“你最好不要多問,問多了死得快。”

瘦猴看着葉炜的眼睛,葉炜的眼神非常可怕,瘦猴無法把這張臉和平時笑得和白癡一樣的臉重疊。葉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随後說:“陳茹蘭的手機呢?”

瘦猴看着他,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葉炜拉近瘦猴,瘦猴瞬間就感覺到他散發出一股非常古怪的味道,就像香灰混雜着血氣。葉炜說:“我到底要說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我說了,我不會害你的。”

瘦猴也顧不上顏面,從口袋裏摸出了那部手機。葉炜拿在手裏打開了,說:“留言,最後那條留言你聽了嗎?”

瘦猴點了點頭,葉炜忍不住笑了出來,再也沒有說下去,他拉着瘦猴繼續往前跑。瘦猴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葉炜有點兒不對勁。

當走到看不見白光之後,他們就來到了老九所說的那處有七根柱子的墓室。

葉炜頹廢地倒在門口,不停地咳嗽,簡直就像要把內髒給咳出來一樣。他看着那七根柱子發呆,對着瘦猴輕聲說:“先到這裏,我走不動了。那七個要通過那個陣法,需要一段時間。”

瘦猴點了點頭,覺得葉炜再撐下去,估計差不多也挂了,他幾乎抱着聽遺言的心态坐在他的身邊。

葉炜看着那柱子說:“泥板是用七個人的骨骸做的,那七個人中有一個人就是我們葉家的祖先,他也是七個鬼之一。”

瘦猴愣了一下,說:“你果然是……”

葉炜從口袋裏掏出瘦猴的那包煙,拿出一根點了起來,指着柱子邊上的壁畫說:“那個公主,不對,是族母,是唯一用固魂珀複活的屍人,其他屍人都失敗了。”

瘦猴問道:“為什麽?”

葉炜看着瘦猴,說:“本來我也想不明白,後來看到固魂珀我就明白了。因為固魂珀內的蟲母只有一個,雖然它會移動,但是如果它一直留在那個屍體內,那麽固魂珀就沒辦法繼續使用第二次。只要是通過蟲母複活之後的屍體,就擁有其他屍人無法比拟的特質。”

瘦猴說:“那後面七個……”

葉炜說:“那七個人自然不死心,他們認為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達到和固魂珀一樣的效果,而他們選擇的對象讓他們一千多年之後萬劫不複。”

瘦猴看着葉炜,葉炜又開始不住地咳嗽,他一邊咳一邊冷笑道:“劉彧啊,他就是那個七個人的試驗品,但是明顯也失敗了,而且失敗得很徹底。”

瘦猴不再提問,只是默默地聽着葉炜講述着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葉炜低聲說:“當年前廢帝劉子業荒淫無道,但是疑心極重,三番五次想要殺掉劉彧。其實在一次家宴上,劉彧的确喝了毒酒,回去就死了。劉彧的胞弟建安王劉休仁的門客中就有螿族方士,而七大宗主需要一個試驗品,這個試驗品必須有王氣。他們一拍即合,果然成功地讓劉彧複活了,并且通過族母,幫助劉彧殺了劉子業後稱帝。但是,他們都知道劉彧是一個失敗品,早晚是要魂飛魄散的,而且他們擁有控制他生死的能力。呵呵,這世界哪兒有什麽不漏風的牆啊!就在劉休仁被賜死之後,螿族就第一個倒黴了,全族人被殺殆盡。我們葉家因為外戚是皇族,所以留下了唯一的血脈,但是被迫改姓,而其他族人都被殺了。我們原本不姓葉,我們姓郭……”

瘦猴睜大了眼睛,看着葉炜,葉炜咳得更加厲害,瘦猴說:“你們……你是郭璞的後代?”

葉炜苦笑道:“只是分支而已,說起來,我們算是和他血緣最接近的一族了,但是我們不能姓郭。本來族母是不死的存在,但是劉彧忌憚她的能力,又想到他們随時随地可以讓他死,所以便把族母的肉身封在了銅棺玉池之內,由鎮魂鈴守着……而那七個宗主被挫骨揚灰,一同殉葬在這墳墓內。因為他們生靈還在,而共同的執念只有完成那失敗的儀式,所以他們想要複仇,又想要完成祖先未完成的夙願。輾轉至今,就成了這般樣子,只會一直跟着摸過泥板的人,把他們當作試驗品,一而再再而三地殺人,然後融入自己的血氣之內,化為自己的養分,增強自己的戾氣。他們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但是又無法完成所謂的儀式,其中就有我們的先祖。而小說中那笏板中‘遺音猶暗換,兒孫複禁絕’說的便是我們。”

瘦猴看着葉炜,問道:“這就是你所隐藏的秘密?”

葉炜掐滅了煙頭,一邊咳嗽一邊痛苦地站了起來,說:“當我看到固魂珀的時候,我就明白了,蟲母又移動了……那一千多年前沒有完成的儀式,在幾十年前成功了!”

10:30 郭璞墓

周玦順着陳昊的手看去,他們發現在這極狹窄的通道盡頭居然是一扇非常高的門,俯瞰着渺小的他們。

胖三的舌頭伸到一個匪夷所思的長度,他道:“這……”

陳昊說:“這才是郭璞墓真正的墓門。”

周玦用手試了試,但怎麽都無法打開,他問:“這怎麽打開?就我們三個這點兒力氣,連一毫米都推不動。”

陳昊蹲下身,說:“不可能,你們看……”

三人蹲下,陳昊從門縫裏面拉出了一條紅腰帶,說:“這是翠娘他們留下的,既然在裏面,估計他們應該進入了。”

胖三嗤之以鼻道:“他們都是高手,一個乞兒就頂我們仨了。”

周玦不服氣道:“那也只是高手,你以為是超人或者奧特曼啊。你讓高手來推一下試試看,你以為是徐克的電影啊,寶典在手,天下我有?”

胖三被嗆得沒話說,陳昊不理睬他們,死死地看着大門,說:“齒輪原理。茹蘭在資料中提到過,墓室大門有一套非常複雜的機關,啓動的東西卻可能非常小,比方說一塊玉……”

胖三和周玦都糊塗了,陳昊擡頭看着門,走到門的邊上,然後說:“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塊白玉笏板到底有什麽作用……看來是這樣的。”

他取出了白玉笏板,在門的右側有一個和笏板大小相近的凹槽,當笏板放入其中,凹槽就忽然彈了起來,随後凹槽後面出現了一根非常粗的鐵鏈。

胖三說:“這就是機關?那塊笏板就是開啓大門的鑰匙?”

陳昊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勁兒,他對着兩人說:“一起拉!”

周玦推了一把胖三,胖三看了他一眼,周玦說:“該你出力的時候了!東方不敗。”

胖三還想要繼續說,但是周玦一把把他推過去,胖三瞪了一眼道:“你也別偷懶,岳不群!”

于是三人鉚足了勁兒,像拉纖似的拉動着鐵鏈,大門發出了非常誇張的響聲,開始慢慢地被推動了。

就在大門被推開一條縫隙的時候,周玦發現裏面居然有一個人站在門口,慘白的臉猙獰地看着他們。

胖三吓得第一時間放開手裏的鐵鏈,周玦罵道:“你媽的連死人都怕啊,拉到底啊!現在放手,我和陳昊怎麽拉得動啊。”

胖三仔細一看,發現的确是一個死人。但這個死人非常年輕,他死的時候保持着一種極度的恐懼,而且那麽長時間裏,屍體居然沒有一丁點兒腐爛,依然維持着一個非常古怪的姿勢。周玦感覺到這具屍體不會是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這裏的。

陳昊說:“他應該就是劉飛。”

三個人無暇顧及,只有拼盡全力拉鐵鏈。門終于被打開了,三個人面對着這具屍體,心中說不出的怪異。而劉飛的手一直都擋在前面,像是阻止他們進來一樣。周玦心中奇怪,他到底為什麽會擺出這個姿勢?

就在衆人進入大門之後,劉飛的屍體忽然朝他們倒了過來。周玦首當其沖,他連忙擋住屍體。當他摸到屍體的時候,他發現這具屍體居然還非常柔軟。

周玦說:“太古怪了,屍體居然是新鮮的。”

胖三沒聽明白,啊了一聲。周玦急着說:“這屍體死了有幾十年了,但是居然還沒有腐敗,沒腐敗也就算了,居然還那麽軟。人死了五六個小時就會僵硬了呀,更何況他?這不會是僵屍吧?”

陳昊把屍體放平,說:“不知道,但是劉飛為什麽最後會死在這扇門裏?按道理,依他的能力,他完全應該活着出來。”

周玦看着陳昊,陳昊看了那屍體三秒,然後蹲下去開始解劉飛的衣服。周玦愣愣地問道:“我們需要他的衣服?”

陳昊說:“不,我想看看他是怎麽死的。”

周玦覺得有些尴尬,說:“你不會想要解剖他吧?好歹是前輩啊,留個全屍吧!”

陳昊沒有回答,此時劉飛的上半身已經被陳昊扒幹淨了。他非常瘦,皮膚白得可怕,簡直就像白紙一樣,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脈絡。

陳昊說:“奇怪,他沒有任何外傷的跡象,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就像平白無故地停止了心跳,然後就死了……”

周玦說:“他會不會是被那七個怪物給弄死的?”

陳昊非常為難地搖着頭,龇牙道:“這還不好說……”

就在此刻,胖三喊道:“哥們兒,快過來!”

陳昊快速地把衣服蓋在劉飛的身上,轉身去找胖三,發現胖三居然已經走到很深處了。看樣子,他發現劉飛的屍體沒有危險,就開始關注其他東西了。

胖三招呼一聲,周玦兩人立馬跟上。他說:“你們看,這裏什麽壁畫都沒有,就一幅女人的圖,難道是郭璞的老婆?”

周玦和陳昊對看一眼,同時說道:“祠堂內的那幅仕女圖?”

胖三那次沒跟去,所以他不知道。周玦大概地和他說了一下,他歪着腦袋說:“那就不對了,你們想想,如果說這圖是翠娘,那麽你們沒想過嗎?翠娘這姐們兒不算太老吧,而且他們來這兒,難道還有閑情逸致給這娘們兒畫一張像貼在這裏,還畫得那麽好?”

陳昊看着壁畫,摸着邊緣說:“這是……螿族的族母,也就是那個公主的畫像。另外,還有一個可能。”

他看着周玦說:“翠娘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周玦愣了一下,看着陳昊,陳昊則繼續注視着這張仕女圖。圖中的女子手裏拿着白玉笏板,神情非常落寞。他忽然想到那個在幻覺中出現的女子,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周玦喃喃道:“我……見過她。”

陳昊和胖三一愣,周玦道:“我在林子裏見過她。”

陳昊不自然地摸着背包,說:“你見過她?”

周玦自己默默地念道:“難道說,原本固魂珀中的蟲母轉移到了族母的體內,她得以複活。當初我們也看到了,固魂珀裏面只有一條蟲子,所以我猜只能複活一個人。那麽族母複活了,那個固魂珀肯定就沒用了,至少沒有複活的作用。而後翠娘被複活了,她成了第二代族母,她體內有着公主墳內族母的所有記憶。”

胖三敲着腦袋說:“沒錯,就是這樣的,但是有一個問題啊,老二,那個翠娘一開始沒有像後來那麽……”

陳昊繼續說:“他們進入了那個荒村,從那之後翠娘才不正常的。而那個荒村內,男屍和女屍陰陽互換的法術,其實就是螿族複活屍人的法術,使得翠娘體內的蟲母徹底蘇醒了。她領着林旭來到了原先藏有固魂珀的地方,引導他找到固魂珀以及郭璞墓。但是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儀式其實一分為二,需要同時進行。”

胖三說:“原來是這樣的。那麽其實我們走到現在,都是這個族母,也就是所謂的螿蟲蟲母搞的鬼?”

陳昊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周玦,等他繼續說下去。

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們推理的時候,本來躺着的劉飛屍體忽然站了起來,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胖三的身後。

胖三回頭就發現那屍體頭上還蓋着衣服向着他,他吓得一聲慘叫,把周玦和陳昊都吓了一跳,胖三張着嘴喊道:“詐屍啊……”

胖三幾乎瞬間就跳開了,但是劉飛的速度更加誇張,他一把就抓住了胖三的背包,直接把他拽到了地上。胖三這一摔,差不多人就糊塗了。

周玦也慢了一拍,不過他好歹抓住了胖三的腳。但是劉飛的力氣大得出奇,幾乎連周玦也往外拖了。陳昊一把拉住周玦的手臂,胖三哀吼道:“快救我啊,別松手啊!”

周玦覺得手上的血管都要爆了,仿佛這只手臂都要被劉飛扯斷了。他只能咬着牙說:“你他媽的快把那包給脫了啊,他只抓住你的包啊!”

胖三仿佛才想到這個關鍵問題,他連續動了好幾下都沒成功,最後幹脆雙手一縮,猶如縮骨功般退了出來。除了胖三,兩頭都因為慣性飛了出去。

胖三連滾帶爬地拉住周玦,說:“詐屍了!”

周玦被那麽一撞,摔得渾身都疼,而劉飛則整個人彈了起來。他們發現,劉飛的眼睛一直盯着陳昊,那眼神非常兇煞,根本不像是一個死人的。

陳昊擋住兩人,說:“大家小心,他好像……”

陳昊還沒說完,劉飛又要沖過來。此時門口傳來了那古怪的鈴铛聲以及血氣,胖三和周玦同時喊道:“又來了!”

而劉飛渾身一抖,站直了,轉過身體朝門口奔去。所有人都聽到他嘴裏叫了一聲:“你總算來了!”

陳昊皺着眉說:“這麽久了,他居然沒死!”

周玦震驚道:“幾十年了,還維持那樣沒死?”

陳昊說:“他剛才好像喊了一句‘你總算來了’,難道……”

胖三連忙抱起背包,沖回兩個人的身邊說:“別管了,他們沒一個是善類啊。跑吧!陳哥,接下去路在哪兒啊?”

陳昊轉過頭看着那幅壁畫,說:“你們看,壁畫中的人物手裏拿着白玉笏板,她的姿勢是指着右邊的。我們繼續,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再耽擱下去估計就要完了。而且後面估計比劉飛還狠。”

就在三人一窩蜂地沖入右邊的通道內時,就聽到門口傳來非常恐怖的笑聲,那聲音就像鋸子鋸鋼筋一樣,随後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下一秒,劉飛的頭就整個被扔了進來,劉飛還保持着憤怒的表情,死死地瞪着三個人。他最後的眼神落到陳昊身上,從人頭中只擠出一句:“快跑……”随後,整個人頭都開始發黑,從他的氣孔內流出了許多液體和蟲子。

陳昊看着門口,焦急地催道:“快!快跑!”

周玦此時發現,畫中女人的眼睛好像改變了位置,原本朝右邊凝視的眼睛忽然朝向了正面大門。最令人驚訝的是,從她的眼睛中流出了許多蟲子,那些蟲子發瘋似的朝大門擁去。而周玦在那爬滿蟲子的壁畫後發現,女人的眼珠子仿佛在轉動,就好像活的一樣,不停地注視着四周的動靜。

周玦還來不及看仔細,陳昊一把就把他拉住了,他拉着周玦拼命地往右邊的大門跑去,一邊跑一邊嘴裏默念着什麽。而周玦的腦子裏無法抹去壁畫中那個女人最後的眼神,那個眼神仿佛是在悲憫一般。

與此同時,陳昊的手臂已經纏滿了頭發,幾乎看不到他的手掌了。

陳昊最後疼得實在受不了了,再也抓不住周玦的手,他咬着牙,仿佛是祈求般自語道:“再撐一撐,求你再撐一下……馬上就要到了……”

周玦在這狂奔的路上根本沒有時間問他,跑在最前面的胖三又發出了絕望的叫聲:“這怎麽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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