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
11:10 公主墳
陳昊三人被逼到絕境,與此同時,葉炜終于也帶着瘦猴到了公主墳那七根銅柱前,并告知了他關于七鬼和螀族族母的往事。
葉炜費勁地想要撐起身體:“現在我們必須進入真正的墓室,那裏才是我們的終點。咳咳,我本以為可以在這裏截住馮老九,但是他完全無視這裏的機關陷阱,甚至沒有打破那些陶壺就直接進入了,看來還有一條捷徑。現在我們也只有碰運氣了。”
瘦猴皺着眉頭說:“那只貓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炜推開了瘦猴的手,說:“那只貓是我們老太太養的……”
瘦猴盯着葉炜,葉炜卻低着頭,瘦猴啧了一聲,說:“好了,不想說就算了,那麽我們怎麽辦?咱們接下去幹嗎?”
葉炜驚訝地擡起頭,他本以為瘦猴會繼續追問,但是沒想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瘦猴居然選擇了相信自己。瘦猴縮着脖子,搖着手說:“你別以為我是相信你,我只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葉炜笑了笑,恢複了以往那種雲淡風輕的口氣,他看着七根柱子,說:“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快走吧。在老九進入之前趕到,或許他還有一線生機。而最壞的打算就是放棄他……”
瘦猴想要反駁,但是他想着老九的現狀,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也認同葉炜這樣的想法。
之後的通道在葉炜的帶領下手得非常順利,再沒有出現過什麽機關或者陣法。瘦猴納悶道:“老九說,他進入這裏還走了很多冤枉路啊。”
葉炜調整了一下手電筒,他一進入這裏就開始心不在焉,他說:“那是因為我打破了它原先的陣法模式,怎麽解釋呢?就好比我拔掉了一臺機器的電源插頭,然後這臺機器就癱瘓了。這道理非常類似。但是,我總覺得老九一直都在撒謊,而且非常高明。”
瘦猴似懂非懂地點着頭,忽然停了下來,葉炜問他怎麽了。
瘦猴指着前面說:“瞧!有陳茹蘭的記號啊。”
此時瘦猴發現,在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洞,看樣子是被人硬炸開的,在破牆的邊緣有一排用記號筆寫的字。
瘦猴用袖子擦了擦:“儀式失敗,施者必死。”
最後的那個“死”字并沒有寫完,他是猜測出那是什麽字的。他回頭看着葉炜,葉炜的眼神非常古怪。他看着這幾個字,不停地動着嘴唇,還罵了一句“畜生”,但是瘦猴聽不到他後面在說什麽,只是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深刻的痛苦。他閉上眼睛:“茹蘭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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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炜走過瘦猴的身邊,繼續往前走。瘦猴看了看那字,又看了看葉炜,說:“這是什麽意思?”
葉炜說:“真相,不用再費心思多問了,只要進去就會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像說給自己聽一般,低語道:“我是為了糾正葉家的錯誤才來的。”
沒走幾步,他們又聽到了一聲非常刺耳的叫聲,瘦猴甚至無法分辨這聲音到底是不是老九的而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吼聲後,從墓道深處傳來了非常古怪的貓叫聲,聲音非常微弱,但每一次響起,瘦猴就覺得手心冒汗。
葉炜臉色變得非常陰沉,好像那幾個字給了他非常大的打擊。他默默道:“繼續往前跑,這裏還有一條通道向深處,他們觸動了機關,我們時間不多了……”
葉炜也感到了那只貓的反應,他痛苦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錦囊,遞給瘦猴。瘦猴不明所以葉炜低聲朝他耳朵只說了兩個字:“保命。”
瘦猴不明白地看着他,葉炜卻沒有再回答,捂着眼睛。瘦猴感覺到身後那些東西又跟來了,拉着葉炜繼續往裏跑。
最後那段路根本就不是什麽墓室,越往裏跑,他們就覺得越古怪,周圍都是石堆,仿佛這裏是一個天然的山洞,毫無人工的痕跡。瘦猴納悶那些富麗堂皇的享堂後面居然是那麽原始的山洞,這公主又不是人猿泰山,怎麽會放在這種地方?
這原始的山洞裏,周圍還有各種不知名的草,長得非常茂盛。
葉炜說:“這種草叫做鬼燈。別靠近它們。”
瘦猴問道:“為什麽?有鬼?”
葉炜尴尬地咳嗽了一聲,說:“不,有毒……”
這條路走到最後,幾乎可以用無路可走來形容。四周都是葫蘆狀的鬼燈草,這些草仿佛活的一樣,只要一聞到人的氣味,它們就像一張嘴一樣不停地開合,裏面露出了非常妖異的紅色花蕊。四周彌漫着一種讓人非常不舒服的香味,這種味道很容易讓人産生死亡的恐懼感,就像葬禮上使用的香燭和鮮花混合的氣味一樣。
瘦猴捏着拳頭跟着葉炜繼續往裏走,但是越走他就越害怕。他發現,在他心中那種求生欲望和對死亡恐懼的交替下,他簡直無法正常走路,雖然他知道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是到了這裏之後,他開始真正對死亡産生了恐懼,那是一種有內心深處鑽出來的害怕。不想死的念頭和生存的渺茫,就像刀子一樣不停地劃着他的腦子。
瘦猴的呼吸聲非常急促,葉炜也注意到了他的異狀,只是淡淡地說:“退回去必死無疑,你只有放手一搏。我說過,你的命格是極陰的,所以我才讓你選擇這裏。如果換做周玦,他無法忍受這些鬼燈草的喪氣。”
瘦猴看着他,葉炜的臉非常蒼白,血痕使得他看上去很恐怖。他的眼睛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眼珠還是眼白了,全部都血紅。瘦猴握着手裏的錦囊,咬着牙說道:“我知道,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葉炜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和地說:“沒事的。”
瘦猴閉上眼睛,狠狠地點着頭,對抗着內心的那份恐懼。
葉炜頓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此時從洞內傳出了非常凄厲的笑聲,那聲音是一個女人發出的。
瘦猴感到這聲音很陌生,看着葉炜說:“難道真的有人比我們早進入?”
葉炜冷笑着說:“的确,早了五年。”此時除了落水聲敲打聲,便是刺耳尖銳的貓叫。
瘦猴實在忍不下去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身後的葉炜沒有攔住他。忽然從裏面竄出了一個東西,瘦猴定眼一看,居然是那只黑貓。那只貓身上的肉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只有那個貓頭還完好無損。貓的嘴張得非常大,露出了滿是血污的獠牙,眼睛都充血了,它惡狠狠地盯着瘦猴看,瘦猴還能感覺到它的熱氣。那只貓忽然發現了葉炜,嗚咽着朝他挪動着,眼睛失去了剛才的兇狠,變得非常凄苦。
此時葉炜做出了一個令人無法理解的舉動,他單手捏住貓頭,一把把她拎了起來。他捏的非常緊,貓血被他擠得滿手都是,就像一條蔓延的血藤一樣。那只貓一開始還在掙紮,單氏沒過幾秒,腦袋一歪就斷了氣。接下來,葉炜有做出一件讓瘦猴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他仰頭就把貓頭的血往自己的嘴裏擠,貪婪地喝着貓血。
同時,身後那古怪的鈴聲和血氣再一次翻湧,那七個怪物終于還是跟了過來,他們就像動物一樣地爬着,身上還粘着許多紅色的血肉,初看之下還以為是紅色的棉花,而那些肉則像有生命一樣不停地蠕動着。
11:10 郭璞墓
就在瘦猴和葉炜真正進入公主墳深處時,跑在最前端的胖三大聲喊道:“看!”
周玦和陳昊往前一看,發現前面密密麻麻地立着許多石碑。石碑密集到幾乎沒有路可以讓他們走,除非他們是真的武林高手,可以踏着這些石碑往前跑。但是那些石頭被磨得非常尖銳,就像石頭做的刀尖路似的。
周玦回頭望去,那鈴聲已經消失了。他不太明白,一轉頭,那黑色的人影幾乎就在他的面前出現,周玦差點兒被那血氣給熏死。他連忙往後退,被陳昊一把拉住,那群黑色的人就這樣站在他們的面前,而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周玦在接觸到那黑色怪人的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就像有意識一般地被那怪人吸引過去,如果不是陳昊拉住,他覺得自己就要分散開了。他抱住自己的手臂,驚恐地發現手上的表皮居然掉落了一大塊。他捂着手臂,臉色慘白。周玦說:“我們……我們會被他吸走。他會吸走我們身上的血肉。”
此時,胖三忽然喊道:“有路的!有路的!你們看那裏!”
胖三指着那些石壁中一條非常不起眼兒的縫隙。周玦差點兒沒被氣死,說:“你媽的,連我都擠不進去,把你剁碎了塞進去?”
但是已經容不得他們再作思考了,再猶豫下去只有等死的份兒。陳昊第一個跳了下去,當兩個人以為他會砸在石頭上被磕死時,他居然好好地站在石碑的中央,他說:“快跳,往我這裏跳。”
胖三和周玦對看一眼,身後已經容不得他們猶豫了,胖三也感覺到了那種古怪的吸力,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要分裂了一樣疼痛。兩個人眼睛一閉跟着跳了下去,之後他們發現,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塊空地,雖然面積不大,但是足夠他們站立了。而別的地方縱橫交錯,石壁的四周還非常缺德地被磨得很尖銳,如果一下子跳不好,腦殼直接像雞蛋一樣碎裂。
而胖三就是那個運氣稍微差一點兒的,他的左手背被石碑邊緣劃了一道非常深的口子,連肉都翻出來了。
胖三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周玦看着四周石刀叢林一樣的環境,根本就是從一個絕境跳入了另一個絕境。
胖三驚恐地擡頭看着上面,說:“我們怎麽過去?翠娘她們成功了嗎?”
陳昊看着石壁,說:“我們必須找到正确的路,否則就會被困死在這裏。”
胖三說:“這裏的石頭邊簡單就像刀刃一樣鋒利,我們怎麽才能走出去啊?難道真的把自己當土豆削了?”
此時,周玦又一次感受到那股壓迫的血氣,當那七個怪物接近自己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無比的疼痛。慌亂中,他手中的手電筒不小心敲到了石壁上,石壁發出了一聲非常清脆的聲音。
陳昊猛然擡頭,默默道:“莫非……”
說完他也拿着手電筒敲擊着石壁,石壁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他驚道:“這是磐石!”
陳昊連忙又敲打了四周的石壁,果然傳出了各種不同的聲音,像古代的編鐘一樣。陳浩說:“《山海經·西山經》有雲:‘小華之山……其陰多磐石。’郭璞曾注,‘可以為樂石。’所以說,這裏的石頭可以演奏不同的聲音。”
周玦說:“那又怎麽樣?”
陳昊看着四周,又敲打了幾下,說:“這是陣法,以陰陽五行為原則,五行演化為五音,原來如此,磐石五音陣。”
陳昊快速地敲打着石壁,石壁的聲音就像編鐘發出的響聲,而聲音回蕩在這空間中的回聲非常悠遠。
周玦說:“我們怎麽憑這個找到出路?”
陳昊皺着眉說:“五音分別是宮、商、角、徵、羽,代表着五行--土、水、火、金、木,而其中宮乃五音之君、商乃五音之臣,二者之間的關系猶如陰陽,相輔相成。我們只需要辨別好音律之間的關系便可,得了,跟我走吧。”
陳昊帶着周玦二人七拐八拐繞在這石壁之中穿行,說來也怪,居然真的讓他們走出了一條羊腸小道。陳昊時不時地敲打着石壁,但是他敲的次數非常有限,走了很久也就只敲了四下而已。
胖三說:“我們幹脆一路敲過去吧。”
陳昊瞥了他一眼,指着石壁說:“這石頭的音波除了代表五行,還代表人體內的五髒,如果使用過度,會對內髒造成傷害。”
胖三連忙捂着胸口,而就在此刻,陳昊因為和胖三說話而轉錯了彎,他的背包被尖銳的磐石劃出一個口子。令人無法相信的是,在陳昊背包的最深處居然露出了一張人臉,人臉露出一種非常陰森的笑容。
周玦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吓得叫了起來。而陳昊也知秘密被發現,一下子臉色煞白。此時,從背包的口子內延伸出許多頭發。陳昊閉上眼知道事情瞞不下去了。
胖三吓得連忙從陳昊身邊跳開,指着陳昊說:“你……你……”
陳昊默默地放下背包,他一直都低着頭,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周玦感覺此刻的陳昊比身後那些鬼魅更令他不寒而栗,他是什麽時候帶着那頭顱的?
陳昊的動作非常緩慢,就像一個行動障礙者一樣。他不敢擡頭看任何人,從背包中掏出了一個女人的頭顱。頭顱已經風幹了,皺巴巴的皮膚根本看不出年紀,如果不是從那些長頭發分辨,周玦二人根本看不出那個頭到底是男是女。
陳昊非常小心地捧着這個頭顱,小心翼翼地撥開烏黑的頭發,這張女人的臉就朝着周玦和胖三。他擡頭看着二人:“她,就是翠娘。”
陳昊話音剛落,石壁就發出了非常不安的聲音,遠處的石壁開始爆裂,就像有人在堆放炸藥一樣,而那血氣也朝他們這個方向蔓延而來,血氣中還傳來一個令人非常不舒服的笑聲。
“原來你找到了她的屍首啊……”
11:35 公主墳
瘦猴倒吸一口氣,葉炜一口喝幹了貓頭的血,而貓頭也被葉炜捏得變了形。瘦猴恐懼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不自然地往後退。葉炜斜眼看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拉到身邊,咧着嘴朝他笑了笑,牙齒上都是貓的血。那一刻他和那只貓仿佛重疊了一般,瘦猴覺得他的眼睛像極了那只貓。葉炜把貓頭像肉骨頭一樣扔在一邊。
他詭異地說:“別怕,他只是想讓我活得更久一點兒罷了。”
瘦猴慘白着臉,幾乎連說話的聲調都變了,說:“他是誰?”
葉炜露出一個非常古怪的笑容,拉着瘦猴往前走。瘦猴發現葉炜的力氣比以前大了許多,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虛弱的感覺,仿佛那些貓血給了他力量。他們很快發現,在鬼燈草的盡頭是一個非常古怪的池子,池子是由一整塊巨大的玉石打造而成的,裏面還有水。在水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鬼燈草,一有人靠近,它們就噴出黑色的煙霧,這和之前的倒有些不一樣。
老九此時頭朝地趴在池子邊上,看不出到底是生是死。瘦猴想要跑過去看個究竟,被葉炜一把拉住,他指着周圍說:“你貿然進去,結果就和他一樣。”
就在瘦猴要發話時,他聽到邊上忽然傳來非常詭異的腳步聲,從身後通道的深處,走出來一個人影。
瘦猴看到那人的一剎那,以為自己看到了鬼。來人瘦得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根本看不出人形來,并且還挂着和葉炜一模一樣的古怪笑容,眼中毫無生氣,他的樣子更像一個鬼魂。他的頭發幾乎都脫落了,只有零星的幾绺兒挂在腦門前。他沒有任何裝備,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從頭到腳,只有臉慘白得像白蠟一樣。他手裏沒有手電也沒有火把,仿佛一直都在這裏一樣,只是看到有人來了,出來串個門而已。
那人行走得非常緩慢,瘦猴覺得他走路的方式很像娘娘腔。那人走到他們的面前,開口道:“你還是來了,我等了你很久。”
葉炜說:“我是來糾正你的錯誤的,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那人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指的是鬼珀嗎?呵呵,那東西已經被那人扔到池子裏去了,貓沒能阻止他。”
他繼續說:“真正的銅壁就在這池子下面。”
瘦猴疑惑地看着兩個人,葉炜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讓他離開半步。那人朝他們走近了些,瘦猴發現他走得慢,是因為他的腳非常小,就像古代的女人裹了小腳一樣,并且還穿着一雙壽鞋。近看才發現,他真的瘦得只剩下皮和骨頭,手臂比竹竿還要細,用移動的骷髅來笑容他再合适不過了。
“骨骸”說道:“作為一個葉家的鬼童,你很稱職。”
葉炜從鼻子裏哼出了笑聲,但是沒有回話。那個人繼續說:“怎麽樣?最後我完成了承諾,把那只貓給幹掉了。你現在自由了,大哥,該你完成承諾了,還是你想讓你身邊的這位小兄弟代替你?就像我讓陳茹蘭代替了我一樣。”
瘦猴睜大了眼睛:“你是那個已經死掉了的葉珽?”
那人頭一次看着瘦猴,不過眼神滿是輕蔑,他說:“我們不是見過一次面嗎,你怎麽忘記了?”
瘦猴的大腦飛快地閃過那次火車上的情節,那人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地笑了起來。那人說:“陳茹蘭是一個聰明的蠢女人,用這個詞形容她再合适不過了。不過葉炜啊葉炜,你同樣也是一個笨蛋啊。”
葉炜同樣笑着說:“只要後面的七個鬼魂還在,你和我們一樣危險,有什麽好得意的?你以為你把魂珀附在那只貓的身上,就能再躲過一次死劫?別忘了,現在這裏沒有玄貓給你移魂了,你以為你還能繼續在這個地方待多久?你也只是一個半死人罷了。”
葉珽深吸一口氣,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最後他笑着說:“你知道陳茹蘭最後是怎麽死的嗎?”
葉炜說:“我知道。”
葉珽陰暗地笑着說:“那牆上的字嗎?哼,姓殷的老頭兒最多也就是安葬了陳茹蘭,躲在角落裏生不生死不死罷了,現在估計已經徹底完蛋了。而我則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葉炜看着葉珽說:“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吧,一個人像一具屍體一樣躲在這裏,利用那只貓來控制一切。如果不是我看着那只貓到現在,你早就死了,沒有那只貓,你和屍體沒區別。”
葉珽大笑起來,說:“不如說無法擺脫吧。作為葉家的鬼童,你沒有辦法殺掉葉家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那只貓只有我的魂珀,你也沒有辦法動它,除非魂珀回到我身上。”
瘦猴看着葉珽,意識到這個人居然這麽變态地躲在這個墳墓裏五年!五年裏,他就不吃不喝?那麽現在,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瘦猴已經無法理解這兩兄弟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了。
葉珽倒是一臉無所謂,只是非常注意四周的變化,指着老九說:“那個人怎麽辦?”
葉珽哦了一聲,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對,應該說是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說完非常邪惡地看了瘦猴一眼。
葉炜說:“他必須出去。”
葉珽又笑了出來,說:“出去?哈哈,那麽你代替他喽?”
瘦猴根本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到底他媽的在打什麽啞語,你們告訴我,老九到底怎麽了?”
葉炜着急地朝瘦猴走了一步,但是瘦猴馬上警惕地往後退去,忽然他感覺肩膀劇痛無比。瘦猴朝後看去,發現其中一個黑色的人居然将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連叫的力氣都沒有。
而原本趴在池邊的老九抖了起來,三人看向馮老九,此時從馮老九的嘴裏發出了女人的笑聲,那種笑聲就像一種陰冷的呼喚。
11:40 郭璞墓
就在瘦猴生死一線之時,陳昊手裏的那顆頭顱也讓周玦和胖三大吃一驚。胖三拉住周玦,周玦則不停地往後退。此時,從石頭堆裏面又走出了一個人,這個人居然是已經掉落崖壁的林旭。
林旭背着手,看着陳昊,而陳昊手裏的人頭忽然睜開了眼睛,死死盯着林旭。林旭露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笑容,說:“其實翠娘最後沒有屍體,她只剩下了這顆頭顱,而這顆頭顱裏的靈魂一直都在等你。”
林旭說:“我猜到了,因為那個老頭兒的多事,使翠娘的屍體被陳茹蘭的屍體替換了。這是一個大麻煩啊。”
周玦問道:“你不是已經掉下去了嗎?”
林旭笑了笑,說:“陳昊這小子太精明啦,不這樣,你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就必須解答,有一個錯誤就會被你們提早發現真相,這對我不利啊。”
林旭雖然一直都在說笑,但是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顆頭顱。
陳昊說:“通過五音陣,應該就到郭璞墓的中心了吧?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午時一過,我們所有人都要死。”
林旭搖了搖頭,說:“不,死的只有你們,我還會繼續活下去,然後把那本書繼續流傳下去,等下一批所謂的七人來,就像我放棄了陳茹蘭那批人一樣。”
林旭朝他們三人走了過來:“你們是要浪費時間等我告訴你們真相,還是抓緊時間給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機會?”
陳昊看了一眼手裏的人頭,說:“你以為你掌握了一切?”
林旭眯起眼睛看着頭顱,有所顧慮地說:“我只是想要完成最後的儀式而已,和你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陳昊冷笑道:“一樣?不一樣吧。你每次都會讓無辜的人卷進來,代替你抽這個生死簽。你覺得你這麽做是不是太不要臉了,林大爺,或者該叫你虎子?還是,喬三七的傳人?”
周玦聽到陳昊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還沒意識到什麽,忽然他想到虎子就是書中第一個死去的大漢,那個帶着衆人進入古墓避難的盜墓賊。他不是一開始就死了嗎?怎麽他是虎子,那麽……林旭又是誰?
周玦徹底被搞蒙了,胖三聽得半邊臉更是不停地抽搐,他們完全不能理解。林旭笑得肩膀都在顫抖,他說:“好,好,好小子!那麽,你現在的是選擇是什麽?浪費時間,還是抓緊機會?”
陳昊看了一眼周玦,說:“我們的目的是活着出去,你既然來過,那麽就不用我們再冒險試驗了,帶路吧,高人。”
林旭哈哈大笑,拍了拍離他最近的周玦的肩膀。周玦看到他忽然眼神一厲,下一秒就感覺有一把尖銳的東西頂着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的手也被死死地反扭在背後。
陳昊皺着眉頭,說:“你想要怎麽樣?”
林旭依然談笑風生,但是他的表情非常險惡,他道:“我說過,我想要完成這個儀式,你手裏的那個頭顱對我來說是一個威脅。只要儀式結束,本來的死局就會重新洗牌,而且通過研究,我已經知道了使螀蟲複活的正确方法。只要那七個鬼魂消失,我就可以重新制作儀式,而且絕對不會再失敗。現在把頭顱給我毀了!”
陳昊陰冷地說:“你也是螀族的人。”
林旭聽到這句話,又笑了起來,說:“不,我只是想要控制生死罷了,無論是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胖三煞白着臉對陳昊說:“這人瘋了,他瘋了!”
陳昊說:“他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瘋了。”
林旭雖然口口聲聲說對這個頭顱沒有忌憚,但是他始終死死地盯着那顆頭顱。林旭眯起眼睛,放低聲音道:“快,毀了那個頭顱,否則我就殺了他。”
陳昊緩慢地擡起翠娘的頭顱,忽然身後那鬼魅般的血氣又蔓延開來,而就在林旭把注意力放在身後的那一瞬間,周玦一肘猛擊向林旭的腹部,林旭沒想到周玦會來這招。胖三乘機把手裏的火把朝林旭的腳扔去。周玦想要掙脫,但是林旭依然牢牢地抓住他,尖銳的匕首已經把周玦的脖子劃出了一道口子。陳昊眼見林旭要對周玦痛下殺手,一個飛身朝林旭撲了過來。林旭根本看不出已進入古稀之年,靈活地一個側轉,陳昊便撲了個空,但這給周玦争取了時間。周玦乘機連忙一貓腰,從林旭的手裏掙脫出來,朝胖三靠了過去。林旭還想要抓周玦,卻被陳昊擋住。
林旭看到陳昊懷裏的頭顱,那些頭發像蛇一樣向他撲來,他沒有貿然靠近,眼珠一轉道:“好,好小子,你不肯毀掉她的頭顱,早晚會壞事。現在不是內讧的時候,那些東西已經極度不安定了,他們想要血和肉。”
陳昊冷冷地看着他,開口道:“你走在前面。”
胖三看了一眼林旭那種陰狠的眼神,不安地看着周玦說:“把那老家夥的手給綁起來,否則不知道他還會陰誰呢。”
11:40 公主墳
瘦猴感覺自己的肩膀像被斧子劈了一樣疼痛,那個怪物的手陷入他的肩膀,血瞬間淌了出來,流出的血迅速被黑衣人吸收了。
瘦猴根本來不及掙脫,他倒吸一口涼氣,以為自己差不多就要挂了。但是馮老九的身體突然抖動了起來,從他的嘴裏傳出一種非常古怪的語調,随後身體緩慢地向着池子裏滑了下去,就像池底有什麽東西把他一點一點往下拖一樣。此時,葉炜的眼睛又開始大量流血,但是他根本管不了這些,對着瘦猴大喊:“錦囊!快!打開它!”
瘦猴想到揣在口袋裏的袋子,急忙扯開袋子,裏面的粉末瞬間撒了出來。就在那一秒的時間裏,瘦猴覺得像過了好幾分鐘,他感到疼痛似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的感覺,肌肉像瞬間被冷凍了一樣。他無法站立,往後倒了下去,葉炜連忙扶住他。同時,馮老九整個人撲通一聲,掉入池子中。
那些黑衣怪物中帶頭的那個像迷失了方向一樣,不停地打轉,嘴裏念着和馮老九念的一樣的詞,其他怪物也無法前進。就在這個時候,瘦猴看到黑布後面那些怪物的臉。
他們根本就沒有五官,連臉都不能算,只是一堆腐肉,那些腐肉不停地蠕動,裏面還有許多蟲子。他不知道這些怪物是靠什麽發音的,但是他很清楚一點,如果要和那些怪物融合,他寧可***算了。
葉珽一直都在邊上看着,死死地盯着池子裏的動靜,好像馮老九這一掉下去,就會發生什麽事情。葉炜就趁這個時機,盡量拉開了他們和黑衣怪物的距離。瘦猴覺得渾身都像冰凍了一樣,他不明白那粉末到底是什麽,胡亂地指着那堆怪物。葉炜淡淡地說:“那是葉家祖先的骨灰。七鬼中有一個是葉家的祖宗,這東西對他還是有點兒作用的。”
瘦猴這才明白了葉炜的用意,估計那玩意兒就那麽一個,否則葉炜不會到現在才拿出來。瘦猴看着葉炜,葉炜只是苦笑着說:“的确就這一份。”
此時,一直活在這裏的葉珽依然氣定神閑地看着他們,但葉炜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絲焦急,仿佛他也在害怕着什麽。馮老九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個變數。
葉炜忽然明白了什麽,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說:“你也等不了了吧,已經沒有下一個五年了。”
葉炜在套葉珽話的同時,也在不停地調整自己的位置,并且時刻注意黑衣怪物的動靜。那些黑衣怪物在接觸到骨灰後,動作越來越緩慢,最後幹脆徹底停止了動作,就像七尊怪誕的雕像一樣。
葉珽也注意到黑衣怪物不再動作,他朝池子看了幾秒說:“對于我們來說,生和死有什麽區別,只要能有意識存在下去,就算是一堆腐肉也能活下去。這五年,我一直都睡在這裏,但是你們外界的一切我都知道。”
葉炜冷笑着說:“的确一切都很好,我只是非常惡心你利用一個女人來完成這樣的儀式,而且你還失敗了,葉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葉珽瞪了他一眼,不過沒有繼續說。瘦猴這個時候也稍微緩過神來,他看着池子,舌頭還有些麻,說不完整話。
葉炜沒讓瘦猴靠近池子,對葉珽說:“當初你想要完成這個儀式,得等到最後的步驟,所以主動參與七人,極力慫恿陳茹蘭冒這個險,但你還是失敗了。現在我們必須陰陽同時進行,如果再失敗,你沒有第二個五年可以等。到時候,你和那只黑貓都得見葉家的祖先去。怎麽樣,是你賭不起,還是我賭不起?”
葉珽捏着拳頭,惡狠狠地說:“那麽,你準備怎麽樣?別忘了那個詛咒,只要觸動儀式,失敗了就是魂飛魄散,連變成屍鬼的機會都沒有。你是要自己上,還是讓你邊上的這個小子幹?”
瘦猴擡頭看着他,葉珽扭曲着臉,大笑道:“這就是所謂七人環最後的秘密,明白了嗎,小子?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源自這不能确定成敗的儀式,失敗了就徹底完蛋,而活着的人則可以繼續嘗試。你有這個勇氣去賭嗎?”
葉炜說:“我賭。”
瘦猴看着他,葉炜說:“我答應過陳昊,我會負責到底。”
葉珽悶笑着:“失敗了呢?失敗了的話,你這個最完美的鬼童也會完蛋。葉家那些老頭損失可就大了!”
葉炜看了一眼葉珽,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真可憐,陳茹蘭那麽相信你,你卻一直在利用她,你這種人和禽獸有什麽分別?”
葉珽笑着說:“這沒辦法,其實陳茹蘭什麽都猜對了,但是最關鍵的地方她出錯了。她信錯了人,不只我一個,還有一個人也對這裏非常感興趣,他比我更加用心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