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郤的半威脅式談話有了效果, 厲灼看到鳳逑，那聲“哥”險些脫口而出，但夜郤就在不遠處, 只好字正腔圓地叫他名字：“鳳逑。”
鳳逑：“……”
厲灼小聲道：“你注意一下門口那個人。”
鳳逑不解：“怎麽了？”
厲灼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我懷疑他對你有想法，你當心點。”
鳳逑忍着笑：“會當心的, 還有，你的懷疑是正确的。”
“果然是這樣，”厲灼十分生氣地看着夜郤一眼, 又道, “真過分, 也不管別人有沒有心上人。”
鳳逑輕咳一聲，淡淡道：“我有心上人。”
厲灼沒想打探他八卦，沒想到他自己說了出來, 不由愣了愣：“這麽直白？”
“嗯。”鳳逑忍着笑。
“誰啊？是不是在外頭等你回去？”厲灼的想象力很豐富。
“不是，你認識。”鳳逑的手指往夜郤方向指了指。
厲灼緩緩地冒出一個問號。
鳳逑指了指夜郤。
厲灼正色道：“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和他有關。”
鳳逑糾正道：“我的意思是，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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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灼被吓到, 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麽直白！”
都不玩遮遮掩掩的情趣游戲嗎？
鳳逑：“嗯。”
夜郤看到他倆在說悄悄話，表現得心平氣和, 十分大度, 一點兒也不在意, 對上鳳逑投過來的視線, 往上扯了扯嘴角。
鳳逑：“……”笑不出來就別笑, 吓死人了。
鳳逑走過去，輕輕碰了碰夜郤的手。
厲灼捂着眼睛，沒臉看。
也不怕帶壞性向勉強正常的小孩子！
……
鳳塵和他的奴隸漫無目的地走路, 每路過一個人，都會忍不住看他們一眼。
“看什麽看？”鳳塵終于忍不住了，愠怒道，“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那人被吓得匆匆走了。
鳳塵看了看髒兮兮的奴隸，覺得可能是他的形象問題，讓他去河邊把臉洗一洗。
不多時，奴隸洗幹淨過來。
鳳塵正躺在幹草地上閉目養神，感覺到有人遮住了照在他臉上的太陽光，睜開眼，吓得立刻跳了起來。
眼前是一個五官好看的青年，雖然鳳塵對好看已經審美疲勞了，但仍然覺得這個人，算是世人眼裏的好看。
他看了看，不由得就讨厭了起來，撇了撇嘴：“你還是髒兮兮的順眼。”
鳳逑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他太小了，衣服稍微大了點，袖子總往下垂，因此不得不時不時把袖子撸上去。
奴隸快走幾步，幫他把袖子挽好，這才好了很多，不至于往下掉。
鳳塵看了他兩眼，突然道：“我讨厭好看的人，他們都說我很醜。”
奴隸終于開口了，道：“你不醜。”
鳳塵訝異道：“你洗了把臉也會說話了？”
奴隸：“……”
鳳塵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隸搖了搖頭。
“叫你小胖如何？”他破天荒地征求別人的意見。
奴隸：“……”
奴隸道：“想起來了，我叫阿寂。”
鳳塵念了兩遍他的名字，帶着他往前走：“我們現在去給你找衣裳。”
話音剛落，一個倒黴鬼就出現在視野中。鳳塵跳過去攔住他，頤指氣使道：“把衣服脫了滾。”
那人往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着他倆。
阿寂忙道：“抱歉。”并放走了他。
鳳塵好不容易大發善心，沒想到心意卻被浪費，生氣道：“我在給你找衣裳你知道嗎？你這奴隸怎麽這般不知好歹？”
阿寂：“我知道，但這樣不好。”
鳳塵不由面露厭惡，怒道：“你怎麽和鳳逑他們一樣讨厭？滾遠點，我不想看到你。”
阿寂不語，仍跟着他。
鳳塵內心煩躁，擡手就是一掌。
他這小孩性格多變，陰晴不定，上一秒很乖，下一秒就能和你動手。
阿寂生生受了他這掌，喉間腥甜，嘴角滲出血。鳳塵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過了會兒，回頭一看，阿寂還是跟着自己，只不過走得越來越艱難。
鳳塵擡手，不客氣地又給了他一掌。
阿寂仍然跟着他。
“想跟着我是嗎？”鳳塵頓住腳步，“那就不要說讓我讨厭的話，順着我來，不然你就死了。”
阿寂點頭。
鳳塵這才滿意，把剛才的風波抛到腦後，吩咐道：“你去給我買包子。”
阿寂走後，鳳塵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等他。
“待會兒去何處呢？”鳳塵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玩什麽？不如玩打人吧？”
前面有個人背對着他，正樂哉哉地拿幹草逗螞蟻，鳳塵看他十分不順眼，沖着他道：“哎，你過來！”
那人充耳不聞，玩得十分專心。
鳳塵毫不客氣道：“叫你呢，死人。”
那人的動作頓了一下。
鳳塵叉着腰，雖然人矮，但很威風。
“死人是在說我麽？”那人緩緩扭頭，輕輕地勾唇，露出一個笑。
鳳塵對上他的臉，瘋了，立刻撒腿就跑。
鳳逑勾住他的後衣領，直接把小胖子提了起來：“往哪兒跑？”
熊孩子。
鳳塵蹬了蹬腿，極力掙脫出來，跳到一邊，和他對峙。
鳳塵擡頭看着他，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就輸了，飛身越到大石塊最上方，才勉強夠直視鳳逑的眼睛。
鳳逑惡作劇心起，也跳到大石塊上。
鳳塵重新仰起頭，小圓臉氣得通紅：“你無聊不無聊？”
鳳逑淡定地落在地面上：“随我回去。”
鳳塵大聲道：“回去讓你關着我？我傻嗎？”
鳳逑看着他：“你需要靜心養性一段時間。”
鳳塵不服氣道：“憑什麽？”
鳳逑不急不慢地走至他面前：“憑你這次偷偷逃走，又做錯了事。”
鳳塵怒道：“在你眼裏我什麽都是錯的，我做什麽都很壞是嗎？”
鳳逑皺起眉：“冷靜點，怎麽又發脾氣？”
“我就是喜歡發脾氣，”鳳塵脫口而出，“我是很壞，但我有夜郤壞嗎！他天生就很壞！”
鳳逑的臉沉了下來，眼神冷了一些。
鳳塵從沒見過他哥這個樣子，一時間沒繼續說話。
“不要說他不好。”鳳逑道。
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很護短，聽不得別人說夜郤壞話。
鳳塵要被氣死，擡手揮舞金鞭，重重甩到地上，在地面印了一道深深的印。
鳳逑手裏紅光一閃。
鳳塵愣了愣，沒想到鳳逑竟然真不念手足之情對他下狠手，手指緊緊勒住金鞭，勒出白痕。
鳳逑根本沒召喚小可愛，小可愛是自己沖出來的。
小可愛看到鳳塵，直接撲了過去。
鳳塵心灰意冷，正準備攻擊，沒想到小可愛開心地圍着他飛。一時間搞得他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小可愛是看着鳳塵長大的，自以為和他關系特別好，此時認出了鳳塵，高興地向他示好。
鳳逑：“……”
鳳逑揉了揉額角。大家關系太熟就這點不好，尤其是自家大刀腦子不好的情況下。
鳳逑道：“回來。”
小可愛不聽，朝風塵手裏的金鞭暗送秋波，通身的紅光不再有攻擊性，變成害羞的粉紅色。
……鳳逑擡手，強行收了刀。
幸好是在鳳塵面前，不然他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鳳塵道：“別想我跟你回去，外頭自由自在多舒服，我又不是傻子。”
鳳逑擡手。
鳳塵怒道：“你又要用小可愛打我嗎！”
鳳逑：“……”什麽叫又？而且我那智障刀對你有攻擊意圖嗎？
鳳塵眼眶一紅，生氣地走了。
鳳逑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沒再追。
待到沒人的地方，鳳塵很難過，偷偷地哭了：“你剛才看到了嗎？鳳逑對我出手。”
他一哭就流鼻涕，阿寂把買來的包子放在一邊，給他擦了擦鼻涕，安慰道：“不是小可愛自己跑出來的？”
鳳塵吸了吸鼻涕，看着他：“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嗯，”阿寂道，“我親眼看到是小可愛自己跑出來的，而且對你沒有惡意。”
鳳塵嗫啜道：“我知道。”
“那還哭？”阿寂哭笑不得，幫他把哭花了的臉擦幹淨，“你是不是鼻涕蟲變的？”
“鳳逑也這麽說過。”鳳塵想起來就很傷心。
阿寂道：“你和你哥感情真的很好。”
鳳塵悶聲道：“他不是我哥！”
“他真不是我哥，”鳳塵癟着嘴，“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我是買包子送的，真的。”
阿寂：“……”
阿寂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哄道：“你回去問一問，在哪家店買的，買了多少包子？”
鳳塵吸了吸鼻涕，擡頭看他：“為什麽？我不問，我不會給他們羞辱我的機會。”
阿寂認真道：“因為我也想被送一個。”
鳳塵被哄好了，癟着嘴：“他們一家人都比我好看。”
阿寂看着他的臉：“你和鳳逑不是長得一模一樣麽？”
鳳塵搖搖頭：“不一樣，他比我好看多了。”
阿寂認真道：“你好看。”
鳳塵詫異地看着他。
阿寂拍了拍他的背：“沒有騙你，在我眼裏，你更好看一點。”
鳳塵撇撇嘴，小聲道：“有屁用。”
話雖這麽說，但總算不糾結這個問題，心情好了一些，不過很快就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可是他剛才還為了別人變臉，”鳳塵又難過了，小孩子的臉真的是說變就變，瞬間哭得要死，“你不知道他有多護短。”
“我在他心裏很壞，他只喜歡他的小魔頭，他的小魔頭又是有多好。”
阿寂問：“他的小魔頭做過壞事麽？”
“那倒沒有，”鳳塵又道，“不過他天生就是壞的，天生就是小魔頭，如果是我，我就帶頭孤立他，不和他玩。”
鳳塵擦了擦眼淚：“你覺得我這樣過分嗎？”
阿寂問：“要聽實話還是好話？”
鳳塵道：“要聽好聽的實話。”
阿寂道：“不過分。”
鳳塵心虛道：“真的嗎？”
阿寂點頭：“真的，你只是想了想，并未去做，凡事論跡不論心。”
鳳塵懵了懵：“什麽意思？”
阿寂：“……”
……
鳳逑心道，他家那熊孩子是叛逆期嗎？怎麽這般能折騰？百思不得其解。
小可愛懶惰無比，不想自己飛，要鳳逑扛着自己。
鳳逑不理會。
它又飄到夜郤身邊，要夜郤扛着自己，退一步，拖着也可以。
夜郤道：“自己飛。”
小可愛不想自己飛，但沒人理它，只好不情不願地慢慢飛。
過了會兒，鳳逑步伐放慢了一些。
夜郤看向他，輕聲道：“走不動了？”
鳳逑道：“沒有——”
夜郤：“我背你。”
小可愛：“？？？”小朋友，你是否受到過不公平的待遇。
夜郤頓住腳步：“過來這邊。”
小可愛：“……”區別對待需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鳳逑非常要臉，果斷往後退了幾步，光天化日背來背去這種事還是做不得的。
夜郤擡手捉住他手腕。
鳳逑急往後退，卻被一把拉到了懷裏，對上近在咫尺的墨眸。他耳垂一熱，本想道，別鬧，快松手。一着急說成了：“快鬧，別松手。”
夜郤愣住。
鳳逑：“……”我恨嘴瓢。
鳳逑立刻道：“口誤。”
夜郤靠近。
“真的是口誤！”鳳逑一副恨不得對天發誓的模樣。
他的表情過于嚴肅，夜郤被逗笑，眸裏浮上了笑意。
鳳逑心裏一動，眨眨眼：“也可以不是口誤。”
夜郤：“……”
你們兩個能不能現在就去成親？小可愛冷漠臉。
半晌後，夜郤背着鳳逑，手托着他的腿彎，小可愛在後頭氣呼呼地飛，生了一刀的鐵鏽。
氣死本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