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致命

南穗醒來時發現她被人豎着放在了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層沙發枕套被。

客廳留一小盞昏黃的燈,風吹過,有淡淡的花香。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發現茶幾上放了幾盆百合花,百合花的旁邊有幾包合歡花以及一張紙條。

南穗拿起來,紙條上面寫着:百合花可以放卧室,合歡花泡茶喝,都有安神效果。

字跡遒勁有力,力透紙背。

客廳很安靜,南穗下意識地站起來,走了兩步她忽地意識到,她的腳踝似乎沒那麽疼了。

她瞥到了那瓶傅景珩為她上藥的藥膏,思緒緩緩放空,腦海裏不知不覺被熟睡前最後一抹男人的身影占據。

他低着頭,堅.硬的胸膛抵着她腳心,鴉羽般濃密的睫毛随着頻率眨動。滾燙的掌心揉擦着她紅腫的腳踝。

南穗突然洩氣,整個人倒在沙發上,雙手捂着發燙的臉頰,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順着胸腔蹦到嗓子眼裏,就像是一條被浪潮拍打着岸邊的魚,拼命地捕捉空氣。

為!什!麽!她!睡!着!了!

他會不會因此讨厭自己……人家幫她上藥,她睡覺,這難道不就是把人家當成按摩師了嘛。

也不知道她睡覺好不好看,好煩呀!

南穗用手敲了敲腦袋,告誡自己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她深吸口氣,将桌子上他送自己的百合花盆栽放在了卧室裏的床頭櫃上,花開的嬌豔,花瓣上還有幾滴露珠。

南穗呆坐了會兒,翻開手機,發現在半個小時前盛昭昭給她發了幾條微信。

【盛昭昭:穗穗你要火了,你上熱搜了知不知道!!】【盛昭昭:鏈接一一電視劇《夏日》最新一集賽馬場最美的居然是……】發的鏈接是營銷號上傳的是幾張截圖和幾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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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劇組在西郊賽馬場拍攝的過程中,無意之中也把她撫摸Ulrica的畫面收進鏡頭,營銷號在視頻中将她出現的畫面用截圖截取發在了微博。

南穗打開微博發現熱搜詞條#賽馬場初戀臉#排在第二位。

【三分鐘,請給我小姐姐的全部信息!!】

【這匹馬好幸福,想當馬/狗頭】

【???這人誰啊,又不是《夏日》的女演員,買的熱搜?】【查到了,指路@穗穗平安,京城舞蹈學院芭蕾舞專業,入校被記者采訪,評為最美考生,蟬聯四屆校花。】【絕了,無意間翻到了她在聖誕晚會的節目視頻,大家快給我看,嗚嗚嗚好純好欲簡直太有氣質了!】……

正刷着評論,盛昭昭一個語音電話打來,南穗接通,耳邊傳來盛昭昭的聲音:“穗穗,我給你發的你看到了沒?”

南穗:“看到了。”

盛昭昭問:“第一次上熱搜有什麽感覺啊?”

南穗翻了下手機,其實并沒有實際上的感覺:“微博粉絲漲了,評論多了,我不能偷偷點贊小黃漫了。”

盛昭昭:“……”

過了會兒,南穗眼睛落在床頭櫃還散發着香氣的百合,思忖片刻問:“昭昭……我一個朋友問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呀?”

“什麽!?你喜歡上誰了?”盛昭昭驚吓地提高嗓門,而後猶疑地問,“該不會是傅大佬吧?”

南穗沒想到她直接将“我朋友”代替了“我”,她尴尬地撞頭:“是我朋友,不是我”。

盛昭昭:“哦哦哦好的,我知道啦,穗穗啊,是這樣噠。喜歡一個人應該就是想到他,就會心跳加速,難以呼吸,想和他天天黏在一起,你是不是這種情況?”

“……”

南穗捂着側臉,也沒辦法掩飾這問題是她提的了。

最後只好回應,“嗯,是的。”

心跳噼裏啪啦地差點将她劈成一道閃電。和盛昭昭說的三種情況全中。

沉默片刻。

“可是……”盛昭昭猶豫道,“寶貝,你确定了沒,傅景珩到底是不是你哥哥?”

南穗木着臉,忽然忘記了這件事,“還沒,但是已經80%肯定不是南祁止了!”

盛昭昭:“雖然他長得比娛樂圈男藝人都要帥,但你看着傅大佬的臉不覺得奇怪嗎?”

南穗:“啊?為什麽覺得奇怪啊。”

盛昭昭接着一顆炸.彈扔給她:“和你哥長得這麽像,你不覺得在亂.倫。”

“……”

似是察覺到不對,盛昭昭連忙道:“不過嘛,你們也不是親兄妹,勇敢追求愛沒問題!”

“……”

南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感覺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就比如說路邊上有兩條小狗狗,一條黃狗,一條白狗,每個人的抉擇也都是不同的。

只不過恰好,她喜歡的人,和南祁止長得很像而已。

一一

晚上八點,暧昧酒吧。

梁越斜靠在吧臺熟稔地調酒,将調好的一杯遞給旁邊的男人:“怎麽心不在焉的?”

傅景珩接過,仰頭喝掉半杯酒水,喉結随之滾動,他指腹拭過滾落唇角的水珠,看起來極其性感,只是眼眸漠然冷郁。

他沒說話,只是全身上下彌漫着燥意。

“看來,是心情不太好。”梁越抿了口酒,挑眉,“怎麽聽說今個你又對宋家出手了?”

燈光一閃而過,透出男人陰沉的眸,傅景珩冷道:“只是簡單提點一下,我的人不該碰。”

“……”梁越手指抵在額頭,思忖,“最近是不是沒去沈醫生那兒,我看你這病愈發嚴重了,藥每天都有吃?”

傅景珩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某處。

“行吧,就是沒吃的意思,睡眠呢?”

比起之前那八年,這幾天的睡眠确實有好轉,一想到她就在隔壁,離他僅僅幾米的距離,他安心卻也異常燥郁。

夢裏的人,下巴尖尖,光.裸柔膩的身體攀在他肩,鹿眼濕潤泛紅,時常被他按在床,落地窗前狠狠地折.騰,仔細瞧她難忍的臉頰,聽她哭着發啞的聲音……

他便忍不住将其占為己有,将她牢牢鎖在一起,日夜縱.情。

傅景珩回過神來,喉嚨發澀,啞着嗓道:“還成。”

想至此,他單手解開襯衫上方的紐扣,可依舊抵擋不住內心的欲.望。傅景珩倒滿酒,灌入喉,辣意像是将他徹底灼燒。

酒吧裏不少女人看到這一幕,心生一動,其中一位忍不住扭着身子靠過來:“一個人啊?今晚需不需要我陪?”

說着,女人将傅景珩的酒杯填滿,笑臉相迎地遞在男人的唇邊。

傅景珩仰頭拉開距離,淡淡瞥她一眼,嘴角輕揚少許弧度,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深夜裏勾引人心的男妖精。

就在她以為能成的時候,傅景珩睇着她,溫和褪去,眸中冰冷帶着不耐:“我嫌髒,滾。”

女人的臉色被他直白厭惡的眼神以及漠然陰沉的話,激得通紅,她剛要說什麽,就被旁邊的梁越打斷:“妹妹,為了你好,趕緊走吧。”

“我兄弟純的很,只對他心裏人溫柔有欲.望,上一個想要接近他的,胳膊骨折了,妹妹,你看一一”

沒等他說話,女人紅着眼眶走了。

梁越指尖敲着桌面,“好歹是我的地盤,您能悠着點嗎?”

傅景珩看他一眼:“成。”

說罷,轉身離開。

“哎?不喝了?”

傅景珩透過光柱,淡淡道:“不喝了,回去休息。”

梁越盯着他離去的背影,笑了笑。

回去休息,回哪兒?

一一

夜晚濃郁。

南穗趴在書桌前寫日記,可慢慢地,寫到最後她才發現她寫的愈發像一封情書。

她托着腮崩潰地抓頭發,最後一把将其撕掉扔進垃圾桶。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響徹卧室,南穗攤在椅子上,打開手機準備點外賣,忽地,聽到門鈴的聲音。

經過傅景珩的巧手按摩,南穗的腳已經不痛了,只是腳踝還有些泛腫,還需要再休息三天。

她走到玄關,問了聲:“誰啊?”

随後一道熟悉磁沉的男聲:“傅景珩。”

在聽到男人的聲音後,南穗整個人仿佛被泡進了沸水裏,早已平息安穩的小心髒再次活躍起來,她嘴角的弧度掩也掩不住。

她捂着心口,順了幾下氣,然後打開,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飯香。

傅景珩站在門口,垂眸看她,溫和地道:“可以進嗎?”

能能能!≡趺床荒埽。

進!來!她!的!心!都!可!以!

南穗連忙閃位,可她又知道男人并不喜歡太太太太過主動的,所以她決定暗戳戳地主動,先暗後明。

“傅景珩,你的技術真好!”南穗笑眯眯地露出一對小虎牙,“我的腳已經不疼啦。”

眼前高大男人怔住,将飯盒擱置客廳桌上,以彎腰的姿勢扭頭看她,似是無意又像是有意,“什麽技術?”

他語調有那麽點拖長腔,後面兩個字加重,聽起來很暧昧。

南穗一下子就悟出來不對了,她撓着眉角,左腳尖蹭着沙發簾,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瞟了他一眼又一眼,發現男人的眼神很純情,清澈的像是泉水。

對不起,她又錯了。

這樣一個純潔清純的男人!!怎麽能和她一樣腦子裏裝的黃.色燃料呢。

“就是按摩技術呀。”南穗淡定,“你一按,我腳都好啦,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她悄咪咪地試探,“不然,我請你吃頓飯吧!!”

“你看,你今天幫了我,還送了我安神的花,居然還幫我送晚飯,你可一定要來啊。”

南穗一口氣說完,心髒緊張地跳動。

兩個人的目光撞在半空,二人都未曾有動作,好像在這一刻,時間停滞。

傅景珩深深地看她一眼,從鼻息溢出來:“嗯。”

然後他轉過身,打開飯盒,将四份菜分別擺放,兩份米飯以及兩碗粥,空氣上方還散發着熱氣。

南穗看着他的背影,聽到那個“嗯”字同意的話,整個人炸.裂,感覺到渾身上下癢癢的,想要對着天臺激動地大聲尖叫。

“在想什麽,過來吃飯。”傅景珩擡眸看她。

“喔。”

南穗乖乖地蹭過去,目測了下距離,假裝很無意地挨在離他一拳的距離。

男人今天穿的西裝褲,褲腳垂在腳踝,微敞,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肌肉的迸發以及隐隐可見的熱度。

“你的臉,怎麽紅了?”

傅景珩倏地看她,聲音很低,很沉,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她耳邊。

南穗機械地扭過頭,耳尖漲紅,她努力正視自己碗裏的米飯:“熱的熱的。”

可男人并未離開視線,像是逗人玩似的,單手撐在膝蓋,目光灼而熱。

“……”

怎麽還在看……好緊張。

南穗捏着掌心,眼神在四盒飯菜遛了一圈,浮誇地“啊”道:“天啊,你也太會買飯了吧!”

“糖醋小排、醬鴨、爆椒羊肉都是我最愛吃的!”

當然,最後一盒青菜除外。

南穗絲毫不敢擡頭看男人的眼神,耳畔這時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你喜歡就好。”

你!喜!歡!就!好!

救命啊一一

他到底是在撩自己嗎,還是……

南穗又忍不住擡眸看他,發現他早已移走視線,優雅地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好吧。

錯覺而已。

吃着吃着,南穗忽地發覺不對勁,原本會灑蒜的菜裏,她吃不出一點味道。

“傅景珩,你是不是也不吃蒜啊。”

半晌,沒回應。

她側臉看他,男人不緊不慢地回過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停頓半秒,好似發現了什麽,他微微朝着她的方向俯身。

距離拉近,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萦繞在她的鼻尖,他的臉龐,他的身子……

好近好近,好近啊。

南穗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僵住,可還是好近,屬于男人壓迫性的氣息直逼而來。

她心髒撲通撲通,身子緩緩地後仰,緊張地抓着手心,視野裏只有男人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朝着他奔越而來。

他好像笑了笑,眼角微彎,臉頰居然浮現出兩朵梨渦,眸中旋渦忽地被銀河充斥。

他修長的指尖對着她嘴角隔空指了指米粒,說話時,嗓音低啞磁沉:“躲什麽?”

“我又,不會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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