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致命

你摸哪兒呢?

這句話仿佛一柄上千重的鍋砸在她頭頂。

“我還沒摸呢!”南穗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還想摸?”

傅景珩雙腿交疊,眉梢微擡,松下她纖細的手腕。

南穗默默地收回手,藏在屁股底下:“應該是你的錯覺,你閉上眼再睜開就好了。”

“也可能是你在做夢。”

“夢醒,你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

出現這茬烏龍事件,南穗的心靈被淨化得一幹二淨。

她拿着棉簽沾了燙傷的藥膏輕柔地敷在他的右腰,他的皮膚溫度順着棉簽蔓延至她的指尖,散發着燙意。

處理完畢後,南穗蓋好藥膏的蓋子,坐回副駕駛:“好了。”

在他要系扣子時,南穗把新給他買的短袖遞過去:“你的襯衣髒了,要不要換一下。”

傅景珩接過,望着她。

眼神中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在說她想要趁機玷污他清白的意思。

南穗默然,她伸出雙手自覺地捂着自己的眼睛,背對他:“我不看你,你也不用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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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一分鐘。

南穗沒聽到任何聲音。

在她以為會不會是,傅景珩那一眼其實并不是覺得她會趁機玷污他的清白,或者也并不會以為她會上手摸幾.把腹肌過過瘾時,南穗的耳邊聽到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

“……”

傅景珩的一番動作,準确的證明他還真是這麽想的。

南穗此時懷疑人生,她,真的有那麽令人害怕嗎。

兩分鐘後,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換好了。”

随便。

“轉過來吧。”

想得美!

“睡了?”

沒有。

“面壁思過?”

“……”

南穗猛地扭過身子,咬牙切齒:“是呢,我一一”

說話間,她迎面含住一根溫軟的東西,是男人的手指。

她的話戛然而止,南穗僵硬地往後撤。

傅景珩随後淡定地抽回想要觸碰她肩膀,卻無意被她含進嘴裏的指尖。

氣氛尴尬,沉默。

“去哪兒?”傅景珩問。

南穗伸手将額前碎發撥至耳後,強作淡定:“公寓。”

她正身坐直,系上安全帶。

傅景珩開着車:“還餓嗎?”

“不餓。”

其實是有點餓,可剛剛她暧昧地含住了他的手指頭。

尴尬到她根本沒辦法再和他一同吃飯。

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指尖溫度涼涼的。

“剛才一一”

南穗聽到男人的聲音,僵硬地“嗯”道:“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好像不記得了,失憶,對!失憶,你懂的吧?”

“我知道你也悲慘的失去了那段記憶,所以咱們換個話題?”她茫然地眨眼睛。

“可以在車裏聽歌嗎?”她補充。

身旁烙下男人短促低沉的笑聲,南穗的嘴唇驀地莫名開始發麻,她窘迫地抓着安全帶,吶吶道:“別笑了。”

“誰能想到你會伸手啊,我的眼睛正正經經地長在了臉蛋上方的三分之二處,非常标準。”

“看不到你伸手是很正常的,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南穗理直氣壯地伸出手指頭:“不然,你報複回來好了。”

傅景珩餘光看向車窗外,陽光甚好。路過紅燈停下,偏頭望向她:“先欠着,等下次。”

先欠着,等下次?

這是什麽意思???

是想狠狠地對她的手指頭使勁咬一口報仇雪恨,亦或者只是說說而已……心地善良地放她一馬?

南穗如坐針氈,想詢問,也深知這個話題過于暧昧,于是作罷。

她忍不住擡眸,發現他正靜靜地凝視她,嘴角勾着一抹淺淺的弧度:“想聽什麽歌?”

“都好。”

傅景珩伸手打開廣播,調到音樂頻道。

接通那一刻,車內回蕩着周傑倫的《黑色毛衣》,是一首很悲傷的歌曲。

可她此時心情的卻異常好。

到了公寓,兩個人在走廊門口分別。

回到家,南穗換好拖鞋走進舞蹈室,她坐在椅子上翻開日記本,提筆開始寫。

《扒鄰居馬甲日記3》

今天終于約到了傅景珩,可是過程不太美好。西餐廳的侍者因為腳滑,手裏剛煎好的牛排差點潑在我的身上,是他把我推到一旁,結果反倒是他的右腰被燙傷了。

從今天開始,我打算每天都幫他上藥彌補我內心的愧疚。

最近幾天,我給他買了睡眠枕頭還有一箱子的營養品,希望他喜歡!

最後,右腰上沒有胎記。

也許,他真的不是南祁止吧。

寫完日記,南穗肚子咕嚕咕嚕叫,她打開手機,忍不住點了份外賣。

點過外賣後,她轉身走到客廳,坐在沙發,給盛昭昭打了微信語音。

盛昭昭接過:“穗穗。”

南穗:“你現在忙嗎?旁邊有沒有人在?”

盛昭昭:“剛吃完飯躺在床上呢,旁邊有空氣。”

南穗道:“我覺得,傅景珩應該不是我哥哥。”

盛昭昭:“這次你是咋判斷出來的?”

南穗:“我哥腰上有胎記,但是我今天看了,沒有。”

“卧槽!俊筆⒄顏啞頌诖喲采獻起來,“媽呀,你們全壘打了?”

“……”

“沒。”

她補充:“我倒是想。”

盛昭昭吶喊:“那你怎麽知道人家腰上有沒有胎記的?哇,這麽說來,你怎麽知道南祁止腰上有胎記的???”

南穗摸了摸頭發:“以前和南祁止一起游過泳就看到了。”

她簡單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盛昭昭聽,聽完,盛昭昭道:“那你确定南祁止是右腰有胎記而不是左腰?”

頓了半分鐘,南穗懵:“我也不确定是左腰還是右腰了,好像是右腰吧。”

“那我也不能,當個女流氓再扒他的衣服吧。”南穗俯身在桌子上拿了顆蘋果,咬上。

“我有個辦法。”盛昭昭道。

“什麽辦法?”

盛昭昭嘿嘿笑:“來一場激烈刺激的419啊。”

“……”

南穗被卡在嗓子眼的蘋果塊嗆得不輕,“他還是個純情的孩子,我不能教壞他。”

盛昭昭:“???穗穗,你都沒談過戀愛,還說他純情。”

“再說,他是二十六歲,不是六歲,還純情的孩子呢,你以為是二十六歲的男人會一直守身如玉哦,指不定有多少個前女友呢……”

南穗的胸口悶悶的。

她知道喜歡傅景珩的人肯定極多,他身邊的女生肯定也不差。

也不知道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什麽類型的。

忽地,傳來門鈴聲。

南穗回神:“好像我點的外賣到了。”

盛昭昭:“那你趕快吃飯吧,我去午休。”

南穗:“好。”

挂了電話,南穗打開門,果然是外賣小哥。她拎着外賣回到客廳,發現包裝上面的店名不是她點的,而是上次傅景珩在她腳踝受傷那天定的那家店。

南穗回過神來,心中湧現出來一個想法。

原來在車上問她餓不餓,是這個意思啊。

嗚嗚嗚傅景珩也太貼心了吧!!

她打開飯盒,依舊是自己喜歡的糖醋小排,濃郁香味撲鼻。

南穗打開微信找到傅景珩的頭像,和他發信息。

【南穗:謝謝午餐。】

過了一分鐘,傅景珩回複:【不用。】

南穗咬着糖醋小排給他發消息:【晚上你還在家嗎?】【傅景珩:忙完工作回來。】

南穗思忖,在手機屏幕上敲字:【那我幫你上藥還是?】對面聊天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過了會兒,她才收到消息。

【傅景珩:不用。我自己可以。】

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南穗看着傅景珩幫她點的外賣,那點失落悄然聲息地被掩蓋。

也算是好的結果,至少,他似乎并不讨厭自己。

一一

接下來幾天,南穗都在家裏看廣告,準确來說是洗發水廣告。為了拍廣告時呈現最佳狀态,她抽空給頭發做了兩次護理保養。

周六下午,南穗買的睡眠枕頭和一箱子的營養品到達快遞點。她推着剛買的小推車下樓,将它們拉回家。

電梯到十二層,南穗敲了敲傅景珩家的門,沒有人應。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南穗隐約聽到外面有聲音,她換了身衣服,拉着小推車走到隔壁,敲了敲門。

沒過幾秒,門被打開。

傅景珩的眼神落在她的小推車上:“這是什麽?”

“給你買的枕頭還有營養品。”南穗對他說,“這個枕頭特別舒服,晚上枕着有安神的效果。”

“這些是我買的營養品,有鈣片,還有紅棗夾核桃,羊奶粉之類的。”

傅景珩沉默,開口詢問:“鈣片不是中老年人才吃的?”

南穗茫然。

她擡眸,眼前的男人剛回到家,似是還未更換衣服就來給她開門。

他的領帶扯到一半,袖口慵懶地挽起,半截手臂自然垂下,眼睛上方架着金絲邊鏡框,像極了斯文敗類。

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和中老年人完全不匹配。

再說,鈣片也有少兒,青年人吃的呀。

“你說的是新蓋中蓋鈣片吧?”

“放心啦,我給你買的不是新蓋中蓋。”

南穗忍不住對他道:“這個鈣片特好!味道甜甜的,吃起來脆脆的,一點也不苦,也不用就水喝的。我給你買了好幾種鈣片,補充維生素的,褪黑素,對你的身體特別有幫助。”

“……”

空氣寂靜。

片刻,傅景珩低聲問道:“要進嗎?”

随着男人側身的姿勢,襯衣角微掀,多了幾分慵懶。

他眉眼深邃,垂睫看着她。

南穗愣了半秒,待餘光瞥到傅景珩微勾的唇角,她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在邀請!

邀請她去他的家裏!!

南穗還是頭一次獨自去男人家裏,她心裏有點小嬌羞:“好啊,我幫你把東西放進去吧。”

傅景珩握着推車的把手,“先進來,外面冷。”

南穗看了眼她的裙子,和男人身上的襯衣,剛想說“不冷”,又一想,這是接觸了解他的好機會。

萬一說她不冷,傅景珩不讓她進家門了怎麽辦。

她默默點點頭,走進去,“好。”

傅景珩關上門,看着她的纖影,鏡框下的雙眸透着幽暗的深沉。

燈光籠在他身上,分割成光與暗兩部分,烏黑的碎發遮掩他的額頭,薄唇微微上翹,顯得有幾分陰翳危險。

“你家裏好幹淨啊!”

南穗站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面對他,忍不住感慨。

在她轉身的那一秒,男人微不可查地斂下眼角,再擡眼時,他溫和地道:“我有點潔癖。”

“那……”南穗低頭看着她的鞋子,“你這兒有拖鞋嗎?”

她目光四周打量,鞋櫃上屬于男人的鞋子規規整整地放着,都是定制皮鞋,偶爾幾雙運動鞋夾雜其中。

下一秒,南穗目光頓住。

在鞋櫃最下面的一欄中,有一雙粉色的兔子拖鞋映入簾中。

南穗心口一頓,倏地從胸腔中蔓延出難言的情緒。

這是女士拖鞋。

幾乎瞬間的,南穗的臉騰地漲紅發熱,不知所措地望着那雙拖鞋,下意識生出來逃跑的沖動。

他的家裏有女士拖鞋。

他有女朋友??可他之前明明說沒有啊……

南穗的大腦裏被這兩句話循環播放,整個身體徹底僵住。

她想起最近一段日子對他做的事情,甚至自以為是的為他買枕頭,買營養品。

南穗無措又難堪,她迅速扭頭走向門口,說出來的聲音有點啞:“我……我回家了,最近這段時間,我很抱歉。”

打開門那一瞬,南穗另一只手腕被人攥着,她慣性地被拉地後退幾小步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怎麽走了?不是說幫我放東西嗎?”

他的掌心很燙,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掃在手腕上,心悸的感覺被徹底撕裂。

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傅景珩彎腰将那雙粉色兔子拖鞋拎在她腳下:“穿吧,是幹淨的,沒有人穿過。”

南穗僵住,她低頭,與男人擡眸的視線相撞。

“你說,什麽?”

“那你有沒有女朋友?”南穗加深句子的邏輯性,“或者,你也沒有結婚吧?”

“……”

傅景珩看她一眼,淡淡道:“沒有。”

天知道這兩個字簡直就像是在她耳邊放一晚上的煙花,絢爛地抹平了方才她的難堪與酸澀。

整個人如同由凍僵的冰塊放在溫暖的爐火之中,徹底融化。

她松口氣,心跳如雷,卻藏不住內心的欣喜。

小傅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結婚!!

他是尊貴的單身貴族!

想到她一系列的腦補活動,南穗整張臉漲紅,她小聲低喃:“我還以為,你有女朋友了。”

傅景珩沒說話,只是蹲下.身子,将拖鞋放在她的腳邊,似是無意地問:“我買的鞋碼是35號的,你的腳多大?”

“我也是35號的!!”南穗驚訝。

傅景珩低眸看着她的腳,用眼神深深地描摹:“你的腳好小。”

男人蹲在她的面前,她心裏莫名生出,他仿佛想要為她穿鞋子的錯覺。

南穗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這個姿勢好像過于暧昧。

她連忙後退一步,換鞋子:“可能我矮吧,才一米六五,也可能是遺傳。”

待她換好鞋子,傅景珩站起來推着車子走在前面,像是對她在解釋:“我有個妹妹,拖鞋是給她買的。”

他偏頭望着她,眼眸深沉:“她還沒來過,所以是新的。”

南穗不大好意思:“要不然,我回頭再給她買一雙吧。”

“不用。”傅景珩輕輕搖頭,“她可能不會來了。”

“啊?”南穗問,“為什麽呀?”

傅景珩靜靜地看着她,深潭般的眼睛似乎被白霧彌漫:“我們……”

他低頭,停頓幾秒。

擡起頭時,他的目光緩緩劃過她的面頰,輕輕笑出聲,嗓音很沉:“我們吵架了。”

“她可能不會再喜歡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抽.獎了哦,有沒有幸運寶寶中獎噠!

感謝在2020-12-1516:40:10~2020-12-1717:12: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渾身散發着富婆的氣息18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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