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致命
南穗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出那家菜館的,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老板娘說……
跟在她身後送她回家的人是傅景珩?
菜館外的冷風襲來,南穗一瞬清醒。
她竭盡全力去回憶那時跟在她身後少年的模樣,可她完全想不起來。
只記得他很高很瘦,戴着鴨舌帽,幾乎每天都會受傷,看起來像是混混之類的。
剛開始時,她其實有點害怕他,總覺得他是一個跟蹤狂。
後來,南穗每天晚上都會遇到他,他依舊是那樣,和她隔着一定的距離在她身後走着。
很安靜,仿佛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不可否認,他在她最無助的兩年裏以這種方式陪伴着她,那個少年亦是她的回憶裏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南穗看着隐沒于黑暗裏的傅景珩,直至現在她也不敢相信。
她仰頭望着他:“如果老板娘沒有認出你來,你是不是就不會告訴我了。”
傅景珩沉默。
南穗知道他這是默認的意思,她很想問為什麽。
可她也知道,倘若當時傅景珩露出那張和“失蹤或許已經死亡”南祁止相似的臉龐,即便他們不是一個人,當時的她可能也會把對南祁止的害怕心理強加在傅景珩身上。
這一刻,南穗又無比慶幸。
“那……”
南穗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她此時的心情,緊張到不知所措,又覺得這好像是一場夢。
良久。
南穗深呼吸,掌心被冷汗浸濕,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那就是說,你也喜歡我嗎?”
夜色彌漫。
迎着夜風,她站在背風面看着他。
南穗的神情看起來很鎮定,可她緊緊攥起的手以及帶着顫抖的嗓音無一不透露出她在緊張。
“南穗。”他的聲線清晰低沉,挾着微弱的嘆息聲。
她局促地應了聲,擡眼去看傅景珩。
他俯身逼近,南穗清晰地看到他眼眸裏屬于她的倒影。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想要躲開他的視線,卻被他的目光牢牢釘在原地。
“我喜歡你這麽明顯的事一一”傅景珩清沉的嗓音猝不及防地漫出來,抵達她的耳尖:“你難道還不明白?”
南穗驟然僵住,連睫毛都不敢顫動。聽到男人的話,她整個人踩在了棉花上,渾身無力。
心髒好像被人塞了無數只小鹿,在她心底撞來撞去,仿佛下一秒,她便會因此窒息而顫栗。
“我……”
南穗下意識地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她難以置信地閉上眼,再睜開眼,以為她是在做夢。
擡頭,她發現男人的視線未移,深深地看着她,唇角還揚着少許弧度。
南穗的胸口似是被他的酒窩開了一槍,身體動彈不得。
她耳朵有點燙,飛快地別開視線:“我現在心亂如麻,你不要看我了,我害怕得心髒病。”
傅景珩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鉗着她的下巴尖,南穗偏過的腦袋被他強迫性地再次對準他近在咫尺的臉。
“幹嘛。”南穗小聲,眼神閃躲。
傅景珩低頭,離她更近些:“多看幾眼,提前适應一下。”
他溫熱的呼吸傾灑在她的面頰,周身清冽的氣息将她包裹在屏障內,南穗根本無力躲開。
好近……
好像下一秒,便會被他吻到。
南穗拼命地屏住呼吸,在她将要窒息時,傅景珩終于松開她的下巴。
她羞恥地往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傅景珩望着她:“所以,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南穗回神,她整理好思緒,對他道:“我沒預料到這份喜歡來得這樣容易,我很害怕。”
見他擡眉,南穗繼續說:“害怕等我習慣你的存在之後,你會不再喜歡我,然後分開。”
她斟酌語言:“我覺得很不真實……”
聞言,傅景珩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明白了。”
南穗聽到他的話,怔愣幾秒。
“南穗。”傅景珩稍稍彎腰,用商量的語氣對她道,“我給你時間去适應。”
他伸手撩過她額前的碎發,聲調壓低:“任何工作都會有實習期,男朋友也是。”
“實習期你定。”傅景珩停頓,輕聲道,“好不好?”
南穗呆了呆,像是被蠱惑地點頭:“好。”
她的嗓子發澀:“那我們要不要簽合同。”
話音剛落,南穗聽到男人低啞的輕笑聲,他的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溫熱幹燥的掌心若有似無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都聽你的。”
他的嗓音充溢着寵溺的意味,南穗幾乎是咬着唇羞赧地別過臉:“算了算了,只要你不要違約就好。”
她忍不住又道:“我很粘人的,你可別實習一天就把我甩了。”
傅景珩沒有回答她的話,眼眸直直地在她面頰:“實習期有沒有特權?”
她仰着頭問:“什麽特權?”
“男朋友的特權。”
“什麽意思?”
長久的沉默後,傅景珩站在她面前,忽然傾身,喉嚨滾動:“比如。”
“牽手,可以嗎?”
南穗有點發怔,她小聲道:“可以。”
在她說完的下一秒,傅景珩順着她的手腕往下攥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貼地嚴絲縫合。
他掌心意外的灼燙。
南穗的心跳陡然急促,他像是害怕她掙脫似的,貼得極緊。
傅景珩的指腹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手背關節,癢癢的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癢……”南穗嘀咕了聲。
傅景珩沒有松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說了第二個特權:“擁抱,可以嗎?”
南穗不樂意地瞅了他一眼,小聲哼哼。
想抱就抱啊,還要提前給她打招呼問她同不同意,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傅景珩垂頭靠近,在她看不見的瞬間目光裏充斥着癡迷與貪婪,他低啞道:“接吻呢。”
南穗被他的話吓了一跳,連忙擡眸去看他。
就着她仰頭的姿勢,傅景珩突然松開她的手,捧着她的臉吻她。
唇上驀地一熱,柔軟的觸感貼上來擠壓着她的唇肉。
南穗的心髒快要跳出嗓子眼,大腦一片空白。
只知道傅景珩在吻她……
他抵入她的唇瓣深深地吮吸,微沉紊亂的呼吸落在她的鼻尖,南穗半邊身子軟了下來。
南穗呼吸不暢,空氣稀薄地幾近窒息,她指尖泛白地掙紮,男人提前察覺,單手攥着她的手腕抵在他胸膛。
“咚咚咚”
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透過她的手腕傳遞而來。
南穗不自覺地蜷起手指,想要張嘴呼吸,這個動作反被他得逞,含着她的下唇,濕熱地在她唇瓣勾勒一圈。
嘴角好燙好麻。
南穗聽着耳膜裏的心跳聲,一點一點地放大,被他深情凝望着,她羞恥地躲進他的懷裏。
“回家多喝點熱水潤潤嘴唇。”傅景珩鼻尖輕輕掃着她,低啞地湊近,“有點幹。”
南穗感受到他鼻尖微涼的溫度,激地她觸電般顫抖,她連忙推了他一下,懊惱:“你好煩!”
她的手被牢牢拽入他的掌心。
傅景珩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唇角。
南穗別過頭,他的唇擦過臉頰落在她的耳尖。
一點即燃。
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南穗喊他:“傅景珩!”
“嗯?”他的聲音溫柔挾着磁性。
“你現在是實習期。”南穗一字一頓,“只允許你有一個特權。”
“你只能牽我的手。”
她的眼睛被吻得濕潤,此時正控訴地瞪着他:“剩下的兩個你想都別想!”
傅景珩捧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啄她的指尖:“知道了,我的小公主。”
“……”
南穗頭皮發麻,被他吻過的手指也開始發麻發燙。
這個人……怎麽和平日裏完全不一樣啊。
肉麻。
好像比她更粘人。
接吻狂魔!
她偏頭:“傅公主是我給你的特稱,你不要學我。”
在他再一次低頭想要吻她時,南穗第一時間躲開。
傅景珩也不在意,只是攥着她的浸透熱汗的手心往前走。
一路上很安靜。
過了會兒,南穗忍不住踢踢他的腳,在傅景珩看過來時,她佯裝無意地問:“你吻技跟誰學的啊。”
傅景珩停下腳步,深深地看她一眼:“是在誇我?”
“……”
南穗不說話。
在她擡頭的那一刻,他掩飾眼神裏的狂熱與渴望,低啞道:“我每天都在幻想吻你。”
南穗只以為他在開玩笑,她忍不住喃喃:“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呢?”
“哪裏?”
她小心瞄他一眼:“有點變态。”
傅景珩直視前方,目光漆黑濃郁。
他輕輕嗯了聲,攥緊她的手心,無聲地勾勒唇角:“好像是有點。”
走到明溪公寓前的路口,有一家大型超市。
超市人很多,南穗注意到傅景珩皺眉,她有點後悔:“要不回去吧。”
傅景珩看她一眼:“沒事。”
他推着購物車,一手攥着她的手,“挑一下你喜歡吃的,我們就走。”
南穗聽着他的“我們”,她莫名地覺得有種他們是老兩口子的感覺。
她強作淡定地嗯了聲。
兩個人轉到零食區,南穗抓了兩包浪味仙和一大袋子的仙貝和雪餅。
扔進購物車時,她對上傅景珩的視線。
“看我幹嘛,不是你說的讓我買我喜歡吃的嗎?”
傅景珩盯着她說話時,像小魚吐泡泡的嘴唇,喉嚨莫名幹澀。
想親她,很想。
他偏過視線:“少吃點膨化食品,對身體不好。”
南穗忽地想起一件事,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不是在你家裏給你妹妹買了好多的零食,那你也管她呀?”
她的手指被男人滾燙的掌心握着,傅景珩看她一眼:“嗯,管。”
“那你妹妹得煩死你。”南穗有點吃醋,悶悶地,“你就別管了,讓她未來男朋友管啊。”
傅景珩眼眸清明,低低笑出聲:“好。”
“……”
南穗不懂他怎麽突然笑了起來。
她問:“你和你妹妹和解了?”
“暫時和解。”
還暫時,哪兒那麽多架可吵啊。
南穗內心嘟囔。
在超市逛了一圈,兩個人又買了幾塊月餅,便來收銀臺結賬。
走出超市,傅景珩提着南穗的零食,一手牽着她的手回家。
南穗手心直冒汗,黏黏的潮濕熱乎乎的。
她想松手,可她一旦有這種想法,男人像是預料般,更加緊膩地握緊她的手。
與她十指交纏。
哎。
他真的好粘人。
南穗咕哝着,和他走到明溪公寓門口,還未走進小區,傅景珩停了腳步一動不動,仿佛僵住。
攥着她的手,無意識地加大力度,好像在顫抖。
“傅景珩,你怎麽了?”
南穗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發現在小區門前,停着一輛法拉利。
法拉利車旁斜靠着一個男人。
男人的五官熟悉而陌生。
南穗覺得這人的長相極為熟悉,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可她又一時想不起來。
南穗碰了碰旁邊男人的胸膛:“傅公主,別發呆了,該回家了。”
傅景珩沙啞地嗯了聲,掩蓋眼底的陰翳與失控,高大的身影無意識地遮擋那人的視線。
然而下一秒,那人大步走過來。
他站在他們面前,欣喜地道:“七七!”
南穗怔愣,看着他熟悉的面龐,睜大眼:“趙煜哥哥?”
她的面頰充斥着驚喜:“真的是你呀!?你回國了?”
傅景珩久久攥着的那只小手,忽地撤開。
他攤開掌心,還在發燙的溫度在這一刻,似乎凝結成冰。
傅景珩目光病态地落在她的側臉,受虐地盯着前面的兩個人。
她僅僅只是給予那人的笑靥,足以令他嫉妒地發狂。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接吻狂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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