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楊二被綁着雙手躺在床上嗷嗷叫喚了半宿,內容不過是挨個問候嚴融各個親友,語氣也是在可憐和粗暴之間随時切換,上一句還是饒了我吧哥,下一句就是我X你大爺。

嚴融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然後款款地走到床邊上坐下。楊二看他走過來,馬上停了話語,渴望地看着嚴融。

嚴融沖着他笑笑,然後伸手又把楊二腕子上的領帶緊了緊,一邊緊還一邊說:“我可沒有大爺。”

接下來就是楊二臉紅脖子粗地表演貫口“祖宗十八代”的時間了。嚴融點了一根煙,翹着腿翹着手,一口一口地嘬着,噴出的煙霧都是甜膩的巧克力味兒的,跟楊二的粗話相映成趣。

“快省點力氣吧。”嚴融順手把煙塞進楊二的嘴巴裏,“這地方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因為雙手被束縛着,嘴巴裏又被迫叼着一根煙,楊二嗯嗯啊啊的說不出話,只能費力地靠舌頭抵着煙頭一點點地把它推出了嘴巴,口水都有一點控制不住地沾在嘴唇上,在臺燈的映照下微微地泛着一點水光。

嚴融斜了楊二一眼,伸手把掉在床上的煙頭撿起來摁滅在煙灰缸裏。

楊二還有點想罵,但是他怕激怒了嚴融又不知道要怎麽搞自己,所以他只敢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嚴融,鼻子裏時不時地發出哼聲。

像一條狗。

一條氣呼呼的狗。

嚴融不禁想給他順順毛。

嚴融這樣想了,也就這樣做了,他單腿跪在床上俯身向前,擡手摸了摸楊二的頭發。

他忘了楊二是人不是狗。

狗會高興,但是楊二不會。

楊二只會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大哥,饒了我吧,我最近犯痔瘡了。”

嚴融立刻縮回了手,他皺着眉說:“楊城久,你惡不惡心?!就你這樣你也配叫富二代?”

Advertisement

“富二代怎麽了?富二代就不能拉屎放屁了?!你以為和你們仙女一樣不食人間煙火?!”楊二聽了這話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可惜此時人為刀俎他為魚肉,楊二只能和砧板上的鯉魚一樣,挺了兩挺,就又喘着粗氣倒回床鋪上了。

不過嚴融顯然被“仙女”兩個字取悅了,眉心立馬舒展開,連着聲音都軟了幾分。

他特別溫柔地跟楊二說:“痔瘡是病,得治啊,這可不能拖,回頭再肛瘘就不好了。”

楊二:“大哥你有沒有心?”

嚴融:“沒有。”

二十分鐘後,楊二掙紮得精疲力盡,他靠在床頭無力地問嚴融到底準備把他綁到什麽時候,能不能給個準話。

嚴融心情頗為不錯地揉着楊二軟軟的頭發,他之前和楊二一度春風的時候就想摸了,只不過那時候忙着摸別處,顧不上頭發。嚴融一邊摸一邊輕聲道:“你剛剛不是想和我那什麽嗎?”

“我現在不想了!真不想了!”楊二頭搖得像撥浪鼓,趕緊否認這個說法。

“哦,現在不想了啊……”嚴融的指尖移動到楊二酒窩的位置輕輕戳了戳,“那你要是以後想和我那什麽呢?”

“大哥,大哥我跟您保證,我以後也不想了,一輩子都不想了。”楊二的手腕被勒得生疼,他不用看都知道已經磨紅了,說不定還破了皮,他現在不想那個他只想解脫。

嚴融微微歪頭看着楊二說:“那要是我想呢?”

楊二看着嚴融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就心裏發怵,他其實不信嚴融真想搞自己,他如果想,他早搞了,雖然他上次的确搞了,而且搞得還不錯。

“都說了我痔瘡。”

“你還有嘴啊。”嚴融笑嘻嘻地說。

“……我操。”

嚴融伸手拽了拽綁在楊二手上的領帶,發現楊二的手腕上已經勒出了紅痕,他把領帶稍微往上推了推,用一根手指來回摩擦着淤血的痕跡。

楊二皮膚算得上白皙,現在在嚴融的撫摸下身體微微有點顫抖,他的聲音也是抖的,他說:“哥啊,饒了我嘛,我真知道錯了。”

“哦?”嚴融停下指尖的動作,“你錯哪了?”

“我不該,不該對你……對你有非分之想。”楊二小聲說。

“為什麽不該啊?”

“還有為什麽?”

“對啊,你總得說清楚吧。”

“就是我不能因為你長得好看我就惦記你!行了吧?!”

“……有這個覺悟就不錯。”嚴融對楊二這個答案特別滿意,臉上笑開了花,“不過呢,口說無憑,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樣便宜你了。你呢,得給我寫個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騷擾我,如果你下次再犯,我不僅要把你照片貼你公司門口,然後還要雇一群人去大街上發。”

“你也太……”楊二想說下作兩字,但是沒好意思說出口,因為他自己就挺下作的。

“你答不答應?”嚴融把手裏的領帶拽了拽,聽得楊二一聲悶哼,“你有拒絕的權利的。”

“答應答應答應!你松手松手松手!”

“這還差不多。”嚴融放開手裏的領帶拍拍楊二的臉,“早這麽乖就好了。”

“那你趕緊把我松開,我好起來給你寫啊。”楊二哀求道。

嚴融起身在寫字臺那裏翻翻找找,只找到寫意見用的意見簿和一根細細的筆,筆短短小小的,寫不了正經東西。

“我來寫,寫好你按個手印吧。弄好了我就放開你。”

實在找不到合适的東西,嚴融只好給前臺打了個電話,沒幾分鐘就有人敲門送來了紙筆,嚴融的身上還穿着裙子,他怕吓着服務員,畢竟這種小地方民風淳樸,大街上穿吊帶短裙的女孩子都沒幾個,何況是他這個實打實的男人,別回頭把他當可疑分子給舉報了。于是嚴融只開了個門縫伸手接過了東西就又迅速地把門關上。

賓館的房間燈光有點暗,嚴融打開了書桌上的臺燈,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拿着筆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寫,楊二手被捆着躺在床上伸脖子看着嚴融那張嚴肅認真的臉。

按照楊二的審美标準,嚴融的長相在男士裏面應該算是斯文英俊那挂的,此刻他戴着那副金絲邊的眼鏡,穿着黑色裙子光着大白腿,腳下的高跟鞋已經脫下放在一邊,現在腳上挂着的是一雙酒店裏的一次性拖鞋,他頭發是短的,但是也不是特別短那種,本來是有點向後梳的,但是因為低着頭有一些劉海垂了下來,蓋住了光潔的額頭,讓他的側顏柔和了幾分。

看着嚴融那股認真勁,好像他手裏寫的不是整治自己的保證書而是幾百萬的合同。

又過了幾分鐘,嚴融似乎寫好了,他把紙拿起來看了看,點點頭,然後趿拉着拖鞋走到楊二這邊坐下,他說:“二少我給你念念你看行不行,你覺得哪不合适的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

楊二掙了一下手腕,鑽心地疼,他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他說:“哥,你快點吧,我真的好疼。”

這話真耳熟,嚴融撇撇嘴,開始一字一句地念,嚴融聲音好聽,是有點磁性的那種男中音,楊二看過一次他做報告,當時就覺得這人在設計公司上班屈才了,應該去午夜電臺,專門念點情感故事,那種浪漫的,旖旎的,或者刻骨銘心的。

可是嚴融對他說的話都是毫無情感的,他們的故事也是猥瑣的,龌龊的,淫靡的。

保證書內容挺簡單的,大意就是楊二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騷擾嚴融的生活,包括但不限于電話短信微信QQ郵件微博等,讀到這裏的時候楊二突然問:“那小藍和小熱小P之類的算不算?”

嚴融沉默了一下,然後疑惑地問:“你真的是直男?”

楊二扭過脖子不願意搭理嚴融了,他迅速地在腦子裏也過了一下這個事,覺得自己之前還是挺直的,至少暗戀過的也都是女的,如果沒有遇到嚴融,他應該會一直筆直下去吧……

所以說到底都是嚴融的錯,這個紅顏禍水,不,藍顏。

嚴融看楊二一副貞潔烈女不屑和自己說話但是實際上從腦門到脖子根全紅了的樣子,就知道這人腦子裏肯定沒想啥好事,他也懶得逗楊二,就拿着紙繼續往下念,念到違約處罰措施的時候楊二又不樂意了。

“什麽叫作如違約甲方可把乙方的照片視頻公開發布于包括但不限于電話短信微信QQ郵件微博等?還,還,還什麽印刷散布于街市?你到底有沒有完成九年義務教育?你知不知道這樣是違法的?你這算什麽處罰措施?最起碼違約也是賠錢啊。”

“哦,你還知道幹這些違法啊?”嚴融伸出食指點了點楊二的腦門,“我以為你這裏都是草呢。”

“我和你要錢?我犯不上,我告訴你少拿錢砸人,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再說了,萬一我寫上要錢,你回頭再去告我敲詐怎麽辦?反正這玩意怎麽寫都是不能有法律效力的,幹脆咱們就寫點真誠的,我跟你說啊,你要是再對我有什麽想法,我就把你照片連着這個保證書給你貼你爸公司門口去,我說到做到,你信嗎?”

“你怎麽這麽損啊……”楊二他發現嚴融的招數一套一套的,自己跟他比就算文明青年了,他晃了晃自己被綁着的手示意嚴融快給他解開,不解開他沒法簽字。

可是嚴融不但沒給他解還起身走了,進了衛生間,過了一會兒又折了回來,手裏拿着那支口紅。

楊二緊張地縮了一下身子,他說:“我不塗口紅啊,我塗不好看,你裸照都照了,就別照我出糗的照片了。”

想象中的情景并沒有發生,楊二緊緊閉着眼等了一會兒,只等來指尖輕柔的觸感,他睜開眼,看見嚴融正往自己的手指上塗口紅。

“沒有印泥就拿這個湊合吧。”說着話,嚴融捏着楊二的那根手指肚塗滿口紅的手指按在了保證書上。

然後嚴融又把紙貼上了自己的嘴唇,一個大紅色的唇印覆在了楊二的指紋上。

嚴融拿着保證書左看又看,他說:“二少,你說,我這樣做像不像個妖豔賤貨啊?”

“大哥您賤不賤的我不知道,您先放了我行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