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還是發生了

砰——

一個水晶煙灰缸擦着王旭的耳尖砸在了牆上,紛飛的碎渣在他臉上劃出了幾道如貓須的極細傷痕。

王旭站在那裏,絲毫不敢動彈一下,臉色慘白一片。

穆寒抽出一張紙巾,擦掉指尖沾上的一點煙灰。

“路我給你鋪好了,幫手我也給你找好了。只是讓你去哭訴一下,你倒好,弄了個恃強淩弱出來。”

王旭不甘,低聲反駁:“網上現在都在罵他們,很快新聞就會出來——”

“哈。”穆寒冷笑了一聲,他的臉色扭曲起來,不複平日裏的溫和,看上去十分猙獰:“新聞?什麽新聞都不會有!現在罵他們的都是我找的水軍公司,跟我們對罵的都是普通網民。印家一直拿着印漓給的錢,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不是說他們斷絕了關系,沒再管印家了嗎?你不是說印漓對印家人态度惡劣,十分不孝嗎!”

王旭牙齒打顫,不知道怎麽回答——是,他騙了穆寒,因為如果不那麽說,穆寒怎麽可能幫他?

但是現在,王旭才發現,好像以前見到的穆寒,都不是他的本來面貌。

王旭很害怕,因為他覺得穆寒什麽都幹得出來,他王家如今本來就陷入官司,如果穆寒再稍微動動手指,那他王家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王旭想着,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穆寒冷冷看着他,好一會,才輕聲嘆了口氣,語氣又恢複了平靜。

“用輿論來逼退景榮顯然不奏效了,這件事兒往後只會淡去。”穆寒搖了搖頭,說道:“你看,如果不徹底推翻景家,那印漓就永遠高高在上。他有那麽大一尊保護神,你怎麽碰到他?”

王旭眼中的恐懼化作狠辣:“推翻景家,如果……如果景榮死了。”

“閉嘴。”穆寒淡淡打斷王旭的話,說道:“你說什麽我都不知道,明白嗎?”

王旭反應過來,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不過……我不知道該……”

王旭說完,穆寒就扔過來了一張名片。随後穆寒擺擺手:“出去吧。今天開始你不用來我公司上班了。”

王旭大驚:“穆總。”

“急什麽。”穆寒溫和笑道:“你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只不過,要避嫌,知道嗎?”

王旭東懂了,穆寒要他跟他撇清關系,然後……用錢買命。

“具體的,名片上的人會聯系你。”穆寒擺擺手,低頭開始看文件,表示已經結束了談話。

王旭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手心裏都是冷汗。

電梯裏,電梯門上映着他的模樣。牛仔褲白襯衣,裹着去年買的羽絨服。羽絨服的袖口都有些破了,前襟上還有些很淺但是卻洗不掉的污漬。兜裏的錢包只有幾張零鈔,以前的朋友都幾乎斷了聯系。

落魄。

電梯門倒影出來的這個人,像極了街上随處可見,一生都碌碌無為的庸人。

他不該是這樣的,他王旭不該是這樣的。

王旭覺得:他跟印漓的生活調了個個。是印漓奪走了屬于他的一切,印漓奪走了他王家的運勢,所以才能步步高升。

而且。

印漓跟景榮竟然侮辱他!他們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蟑螂,好像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就能碾死他。他們尖利的笑聲沒晚都會在他的夢裏出現,他們嘲笑他過得像條狗。

為什麽我要過這樣的日子?為什麽我要承受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印漓的錯。

王旭的恨意扭曲了理智,他鑽進了自己的囵圄,出不來了。

他眼前一片猩紅,捏緊了手裏的名片——只要,景家倒了。原本屬于他的日子就會回來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人是複雜的動物,兼并善與惡的本質,而從善到惡,并沒有人想的那麽難。

>>>

印漓陪景榮在公司裏耗了一天,中午的時候,景榮接到了景淵的電話。

景榮有些驚訝:“今晚就到了?這麽快?”

“嗯,你上次那個視頻直播,我總覺得不放心,就加快了點進度。”景淵那邊傳來衣物的窸窸窣窣聲音,大概是在收拾行李了:“而且我對江城這邊,你說的蟲子有些在意,剛好是有朋友的私人飛機順路,我就直接到江城來。”

景淵頓了一下,拉好了行李箱拉鏈,問道:“你看你今晚有沒有空,來接我一下。”

景榮皺眉道:“恐怕不行,今晚我要陪印漓。”

景淵:“……”

景榮大概知道景淵想岔了,連忙說道:“別多想。王旭今天帶印家人闖了攝制組,曝光了我跟印漓的關系。我只輕微壓了一下新聞,沒有回應,不過就目前來看,這次掀不起什麽大浪。可是這好歹也是個新聞,那些記者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處都在蹲點,我怕出個意外,今晚陪着印漓我放心一些。”

景淵在那頭點頭:“哦,那行。”

“我讓于小魚接你吧。”景榮說道。

“得了,我打車就行了。好歹她是個女孩子,大半夜的,你也真夠心寬的。”景淵無奈,他這個弟弟除了把印漓當寶貝,好像都把別人當鋼鐵俠。

景榮聳聳肩:“讓其他人來接你也行啊。”

“不麻煩了。我又不需要擺譜。”景淵失笑,又說道:“不過今晚我回你們那兒吧,我公寓那邊還沒收拾。你公寓的密碼沒改吧?”

“沒有。”

“行,那晚上見。”

“嗯,路上小心。”

景榮挂了電話,擡頭就看到盯着自己的印漓。

印漓:“哥?”

景榮:“嗯。”

印漓皺皺眉:“我沒事的,你去接哥吧。他出去這麽久回來,沒人接機多冷清啊。”

景榮挑眉,伸手夾了一個蝦球到印漓嘴裏,說道:“他不在乎那點。什麽叫你沒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穆寒跟王旭現在是狗急跳牆,要是他們腦門一抽,來黑的,你能應付?”

印漓嚼着蝦球,眨眨眼:“不會吧。”

黑道什麽的,不是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東西嗎?

景榮搖搖頭,說道:“就你這點自覺,我必須給你看牢了。”

印漓:“……”

啧,怎麽聽起來,景榮在嫌棄他沒用?

印漓撇撇嘴,把景榮喜歡的麻辣牛肉夾走了最後一片,邊吃還邊給了景榮一個白眼。

景榮無奈,刨了幾口白飯,然後下一秒,碗裏又多了個蝦球。再看印漓,印漓嘟囔:“傻不傻啊,除了牛肉就不知道吃別的?”

景榮笑,把蝦球丢進嘴裏咬着,真好吃。

印漓今天難得有假期,但是兩人在辦公室待了一天,卻一點小壞事兒都沒幹。一直到下班,景榮帶着印漓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場。才走了兩步就看到好幾個拿着相機的記者圍了過來。閃光燈‘咔咔’地把地下室照得亮堂。

“景總,請問你跟印漓是情人關系嗎?”

“景總,請問微博上那個景先生是你本人嗎?”

“景總,請問你打算公開跟印漓的關系嗎?”

“印漓,你跟錢勇和石磊也是網傳的情人關系嗎?”

叽叽喳喳、嗡嗡嗡,記者們的問題疊着問題、聲音壓着聲音,印漓幾乎聽不見他們具體在說什麽。

不過也不知道是景榮氣場太強,還是練過格鬥的景榮用了什麽巧勁。他們緩步前進,就沒被攔下來過。

景榮先護着印漓上了車,然後自己才上車。

要上車的時候,景榮停了下來,轉頭看着那些記者。記者們愣了一下,頓時鴉雀無聲,但都把錄音設備準備好了——景榮要說話了!

景榮笑了一下,看着那個問印漓問題的記者說道:“印漓跟錢勇是朋友關系,跟石磊是師生關系。”

所以,再說他們是情人關系,我真的要生氣了哦親。

景榮說完就沒打算再說,記者們卻不甘善罷甘休。

“請問景總是承認自己跟印漓是情人關系了嗎?”

景榮沒理他們,上車,揚長而去。

景榮帶印漓回的是市區的公寓——他們可不想把這些黏上就甩不掉的記者帶到別墅外,那以後還過不過安寧日子了。

公寓外竟然也埋伏了記者,不過人數要少些,畢竟景榮的住處并不是公開的,而這些得到消息的記者,自然不願意把自己的門路告訴別人。

這一次的更好應付,景榮叫了保安,轟人。

回到公寓,印漓直接倒在了沙發上:“我的天啊,我第一次被這樣包圍,今天被閃光燈都閃了好幾次了,再閃下去,我得配眼鏡了。”

景榮好笑地揉了揉印漓的頭發,問道:“晚飯吃什麽?”

“不想吃米飯,你看着辦吧。”印漓又問道:“你在停車場跟記者說的那句,故意吊人胃口呢吧?狡猾的商人。”

“這明明是他們喜歡的,留下轉圜餘地,但是也要留夠足夠的空間給人想象。”

“還想象?咱進了一個公寓大樓,一會準得有新聞說我們同居。”

“本來就是啊。”

印漓撇嘴,很煩惱的樣子:“你去做飯吧,我要思考思考怎麽應付外公那一關。”

景榮很是無奈——印漓一直對外公那邊放不下心來,這個是景榮怎麽勸說、怎麽保證都沒有作用的。

唯一比較有用的辦法就是……

“喂。”印漓拍了拍突然爬到自己身上的男人:“去做飯啦。”

“讓勞動人民行動之前,要給點好處吧。來收點預付款。”景榮笑着吻住印漓的脖子,手慢慢在印漓的腰上**,好一會後皺眉:“都瘦了,比賽也要好好吃飯。”

印漓被摸得火起,應付道:“知道了,認真點。”

景榮笑了,一把拉起印漓的衣裳,低頭在印漓胸口咬了一下,聽到印漓倒抽氣的聲音,景榮滿足地投入其中。

兩人都是好久沒做這事兒,一不小心太投入,到了半夜印漓才把景榮踢下床,去做夜宵。

印漓渾身酸軟,不想動彈,但偏偏又餓得睡不着,于是幹脆爬起來,穿着睡衣坐在廚臺旁邊的吧臺邊,趴在吧臺桌子上看着在做南瓜湯的景榮。

景榮赤着上身,結實的身體上痕跡也不少,最多的就是牙印——印漓被折騰狠了,就愛咬人。

“好了,吃吧。”景榮做的南瓜湯是他家母上自創的,南瓜泥用黃油炒一下,然後加水和糖煮成泥狀。景榮吃過一次之後就拒絕再碰,但是印漓卻很喜歡。

“你呢?”

“我煎兩個蛋和一點培根。”景榮從冰箱裏拿出食材,邊問印漓:“要不要吃蘆筍,我給你烤幾根火腿蘆筍。”

“不要了。你吃吧。”

兩只夜貓子解決了宵夜,然後又滾到床上,純睡覺。

結果一小時後,景榮的手機響了。印漓迷迷糊糊地醒了,起床氣讓他的臉色很難看,好像恨不得連手機帶景榮一起塞進垃圾桶。

景榮連忙接起電話,安撫地揉了揉印漓的頭發,到卧室外去了。

“哥?”景榮聲音有些啞,問道:“到了嗎?忘記密碼了?”

“不是。”景淵的背景音很安靜,還有行李箱滾在地面的聲音和腳步聲。

景淵很無奈:“出租車壞了,又沒攔到車,我正往回走呢。”

景榮:“在哪兒呢,反正醒了,我來接你吧。”

景淵笑了笑:“正有這個意思。嗯……我看看啊。”

景淵的聲音停了一兩秒,然後說道:“就在火車站不遠的那個加油站附近。這裏有條老巷子,從這裏穿過去就是昊銳酒店,你知道吧?”

“哦,那裏啊,知——”景榮的聲音一頓,然後又愣愣問道:“哥,你說什麽?昊銳酒店旁邊的老巷子?”

“嗯啊。”景淵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這條捷徑呢,開車到另一頭要繞十幾分鐘,走巷子步行五分鐘不到。不過就是巷子——”

“哥!”景榮失聲叫了出來,打斷了景淵的話,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哥你馬上出來,我立刻就過來,你馬上出來知道嗎?”

景淵聽出景榮的不對勁,問道:“怎麽了?”

景榮聲音有些抖,一邊往卧室拿外套一邊說道:“那條巷子不太平,哥你——”

“砰——”

電話裏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然後是玻璃碎掉的聲音,接着是淩亂的腳步聲和混亂的人聲。

“哥?哥!”景榮大叫出聲,拿起外套就往外跑。

“景榮,怎麽了?”印漓在景榮叫第一聲的時候就醒了,這時候也下了床,看着面無人色的景榮,心裏湧上一股不安:“是哥出事兒了嗎?”

景榮胡亂點點頭:“我馬上過去,你在家裏等着。”

景榮話沒說完,印漓就拿起了外套,然後跑到客廳外拿起了車鑰匙,叫景榮:“快走啊!”

景榮只愣了一瞬,然後大步跑了過去。

“你能開車嗎?”印漓一直拉着景榮的手,所以能夠清晰感覺到景榮手的顫抖。

“能。”景榮點頭,因為他知道,印漓不會開車。這時候他必須冷靜,必須冷靜。萬一不是他想的那樣呢,畢竟,他已經改變了那麽多事。

“還是我來開吧,在哪兒。”印漓沒給景榮鑰匙,直接上了駕駛座。

“昊銳酒店。”景榮這時候腦袋都是懵的。被安置在了副駕駛也沒什麽反應。

景榮的腦袋裏都是上一世,他最後一次見到景淵的畫面——破舊的老巷子,污濁的髒水,揮不走的蒼蠅,來啃腐肉的老鼠;景淵就那麽趴在巷子腳下的一個污水灘中,他穿着最喜歡的那套西裝,側着臉;他身上從頭到腳都布滿了刀傷,衣裳被砍得破破爛爛,有的還能看到翻出來的皮肉、白骨;他的臉沒有受傷,但是被濺滿了污水和血水;他睜着眼,原本黑色的眼珠變得渾濁。

景榮還記得當時自己的感覺,幾乎要站不住。他哥從來都是精致又儒雅的一個人,他就算死,也應該死在柔軟的絲綢被褥之中,枕邊還放着玫瑰,如同睡着一樣安詳,而不是一條破舊髒污的老巷子。

“我怎麽能忘呢。”景榮喃喃自語道:“我怎麽能忘記這個日子,我怎麽能忘記……”

印漓聽得難受,他從沒見過景榮這樣,就像是被逼到了絕路的獸,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不該出現在景榮身上。景榮是他的太陽,無論怎樣的逆境,他都能照開前路的。

印漓不知道景淵出了什麽事,但心裏卻已經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印漓沒有駕照,所幸夜半路上的車很少,他以最快速開到了昊銳酒店。

景榮在車還沒停穩就打開了車門,拔足往昊銳酒店旁邊的一條巷子裏跑去。那巷子被街邊的招牌和綠化樹遮擋,平時挺難發現。

印漓拿起車上常備的手電筒也連忙跟了上去。電筒的燈光一照進巷子裏,印漓就吓得停住了腳步。

在巷子深處,橫七豎八倒着好幾個人,他們身上都有傷口,血水彙在一起,如同在巷子裏鋪了一條紅色的路。

這紅,讓景榮如墜冰窖。

他跑過去,一個一個地翻起那些人。這些人都受了挺重的傷,但是并沒有丢命。

“我哥呢?我哥呢!”景榮抓起一個還清醒的男人的頭發,咆哮着怒問。

那個男人斷了兩條腿,眼神很驚恐。他只看到眼前的男人逆着光,如同修羅。

“你、你哥是誰?”男人抖着聲音回答。

“你們襲擊的那個人,他人呢!”景榮随手撿起了地上一個玻璃碎片,用力抵在被他抓住的男人的喉嚨上,那人的皮膚立刻被劃破,湧出了鮮血:“他人呢?”

“不,不知道。別殺我,別殺我。”那個男人害怕地大叫起來,他的恐懼有些不正常,但景榮已經懶得細究這些東西。

景榮沒放開男人,他耗盡了耐心,玻璃碎片又深入了一分:“我再問一次,他人呢?”

“景榮。”印漓最終還是走進了巷子裏,當他看到景榮的表情,有一瞬間,腦海中閃現他第一次去林場的時候,做的那個噩夢。

“嘿。”印漓的聲音響過之後,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印漓一驚,拿着電筒照過去,原來這條巷子有個岔口,而站在那裏的卻是意料之外的人——容懷書。在容懷書身旁,站着有些狼狽、卻活生生的景淵。

景榮也聽到了聲音,他扭過頭,如修羅的臉上漸漸褪去猙獰,拿着玻璃碎片的手也松了開。

景淵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景榮跟前,伸手拍了拍景榮的頭:“沒事了。”

景榮愣了一下,然後站起來,聲音哽咽:“哥?”

景淵笑了,伸手抹掉景榮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挂滿的眼淚,嘆氣:“哎,好久沒看着你哭了……啊。”

景淵話說完,就被景榮用力抱進了懷裏。感覺到了景榮身體的顫抖和力度,景淵的笑容更深了些,用力拍了拍景榮的背。

“回去吧。”景淵說道。

“別急啊。”容懷書這時候開了口,然後對印漓勾勾手指:“幫個忙,打個光。”

印漓這時候腦袋還有些木,下意識就跟着過去了。

景榮也稍微平複了情緒,跟景淵一起看過去。

只見在巷子岔口的那邊,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靠着牆,他捂着腹部,沒見着血,大概是內傷。

景榮認得這個男人,是幾年前,在容懷書閣樓裏紋身的那個男人。

“大個子,有人來接我們了,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容懷書笑着,他依舊留着長發,這時候穿着一件修身的大衣,從背影看很像個女人。

“你知道我們的規矩。”大個子男人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很低。

“嗯,知道。”

容懷書笑了一下,然後下一秒,空中一道利器反光拖出的光影劃過,他的手已經停在了大個子男人的肩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很小的刀,有些像手術刀。

景榮看不到容懷書的表情,但是卻聽得到他的聲音。那個聲音,如同惡魔的聲音。

“所以,你是要命,還是要守規矩?”容懷書的聲音甚至還帶着笑意,但是那個大個子男人已經白了臉色。

“你竟然要為了一個普通人破戒?”

“他可不是普通人。”容懷書笑了一聲,随後刀子在他指尖一晃,已經插進了男人的肩頭:“再下去一寸,你的右手就徹底廢了。”

大個子男人咬牙,汗水從他頭上浸出,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我只有這個。”他遞給了容懷書一張名片,上面只有一個電話號:“這是中間人,雇主我也不知道。”

容懷書抽出刀子,小刀短小的刀刃在空中一甩,一滴血都沒有沾上。

“thankyou~”容懷書接過名片,轉身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笑容:“好了回去吧,大半夜的,我還沒吃晚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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