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告訴你前世

“錢勇。”景榮戴着耳機,一邊挑着蔬菜:“晚上帶印漓過來吃飯,我哥明天要走,今晚聚一聚。”

錢勇很不淡定:“哥,我親哥!這麽大事兒你都不給我說一聲的,我還是今天看新聞才知道淵哥被襲擊了,誰他爹的這麽不長眼啊,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景榮笑了:“沒事兒,已經解決了。你那邊安排好了嗎?”

錢勇聲音很輕快:“錢谷跟他那小媳婦被我送山裏養老去了,我晚上過來跟你細說。晚上在公寓還是藥膳館?”

“公寓。想吃藥膳館的菜,我讓他們送點來。石磊呢?也叫上他吧,這次印漓被印家找上門的時候,多虧了他。”

“他不在,蹦帝都求楊芹給他做私家宴去了。好像說是他家老爺子過生日。”

“哦?”

“不知道什麽怪癖,我問他要不要送禮什麽的,他說他家老爺子不見外人。讓我們別搭理那老神經。”

景榮:“……那,晚上你記得早點過來就行了。”

“沒問題~”

景榮買好了菜回到公寓,楊安正在泡功夫茶,景淵則拿着一本英文原裝書在看。

“我回來了。”景榮提着大包小包進來,楊安把一杯茶放到景淵跟前後,就過來幫忙景榮提東西。

“買這麽多菜,中午有誰要來?”景淵問道。

“不是,晚上錢勇要過來,大家一起聚一聚。中午讓藥膳館送餐過來。”景榮放好東西,坐到景淵旁邊:“傷還疼嗎?”

景淵失笑:“我不是印漓,這點疼算什麽。”

景榮聳聳肩,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真香,楊叔教教我,我以後給印漓泡。”

景淵:“……”

啧,怎麽感覺他這親弟剛才的關心跟走過場似的?昨晚那個可愛弟弟呢?

景榮跟楊安玩了一會茶具後,就跟景淵說了王旭的事情。

景淵笑了,敢情剛才就是在做思想鬥争,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啊。

“你處理了就行了。”景淵似乎并不在意:“不過我回帝都去後,可能要被念叨。”

“不會吧,表哥幫忙壓着新聞呢。”景榮眨眼。

“我這事兒跟你和印漓的事兒性質不同!薛羅就算瞞也瞞不了多久,不然之後他也會遭殃。”景淵說着,又看了景榮一眼:“你做好心理準備。”

只要他遇襲擊這事兒被外公知道了,那景榮最近的新聞恐怕也瞞不住了。到時候外公會是什麽反應,景淵都替景榮捏一把汗。

景榮原本還抱有僥幸心理,結果這時候也蔫了。

倒不是他真的有多麽怕他外公刁難,而是他還耿耿于懷印漓昨天的反應,今晚讓錢勇帶印漓回來,他也是想跟印漓談談的意思。

“哎,我先去把晚上要準備的東西腌好。”景榮嘆氣,往廚房去了。

景淵眨眨眼,看對面的楊安。楊安笑眯眯的,兩人心照不宣——景榮有心事。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景榮早早就在樓下等着,一看到錢勇的路虎就攔下,把印漓接出來了,才讓錢勇去停車場。

錢勇:“……”

哎,秀恩愛什麽的,太不道德了!

然後錢勇停車出來,發現景榮壓根沒等他,現在春風中的錢勇,有點明白蕭索這個詞的意思了。

“累嗎?”進了電梯,景榮問印漓。

印漓點頭,臉色比早上離開的時候還疲憊:“今天不太在狀态,還好沒出大岔子。”

景榮心裏咯噔一下,哈哈道:“在想我?”

印漓一愣,然後搖頭移開視線:“沒有。”

景榮:“……”

他家印漓真的不懂說謊啊。

“印漓。”景榮叫了印漓一聲,說道:“我不想逼你,我也知道你需要私人空間。但是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東西來破壞我們的關系。有件事我要确認一下,我愛你,你知道的,對吧。”

印漓眨眨眼,然後倏然笑開:“嗯,我知道。”

景榮也笑了,跟印漓一起回了屋。

開飯的時候容懷書也回來了,錢勇見到他很高興,嚷嚷着要不醉不歸。錢勇是個人來瘋、開心果,氣氛都被他炒熱起來了。幾個大男人,自然是要拼酒的,白酒紅酒和啤酒,混着來,一個比一個瘋。

印漓是不能喝酒的,一直都乖乖吃菜。只是飯快吃完的時候,印漓突然拿過了景榮的酒杯,把裏面的半杯白酒一飲而盡。

所有人:“!!!!”

這個豪邁的漢子是那個沾酒必醉的印漓小朋友?

景榮也呆住,然後連忙捏印漓腮幫子,急道:“快吐出來!你那什麽酒量也敢喝這麽急!酒精中毒怎麽辦!”

楊安也連忙下樓,去買藥,以防萬一。

然而印漓卻沒趴下,臉紅透了,看了景榮兩秒,然後一把拉起景榮回了卧室,“砰”地關了門,還反鎖了。

餘下的人:“……”

容懷書笑道:“幾年不見,印漓竟然這麽熱情了啊。啧啧,真讓人羨慕。”

景淵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着把他跟前的玻璃杯又倒滿了白酒:“喝。”

容懷書挑眉,端起酒杯慢慢喝,一邊用視線掃着景淵,那眼神,就好像跟前的人是一盤下酒菜似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調戲人呢,還是在勾引人。

一邊的錢勇就算神經再粗,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于是望天——今天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來當電燈泡的啊。楊叔你快回來啊~卧室裏。

印漓把景榮拉到床邊坐着,然後自己笨手笨腳地踢掉了拖鞋,四肢着地爬上床,費了好大勁才盤腿坐好。

景榮看得心裏冒出個‘萌’字,簡直想把印漓抱懷裏揉兩下。

“我有事要跟你坦白。”印漓鄭重其事地說道。

景榮回神,知道喝醉的人不可理喻,所以乖乖做出嚴肅的樣子,說道:“嗯。我聽着。”

印漓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又苦了臉,嘟囔道:“我做夢了,其實好久之前就做過這個夢,可是昨天我又做那個夢了。我夢見你欺負我。你變得好壞好讨厭,你還綁着我,罵我。我好疼,可你都不松開,我叫你停下,你也不管。”

印漓才一開口,眼淚就大顆地往下掉了。

“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是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印漓的情緒有些崩潰,今天一天他可能都沉浸在那個夢裏無法走出來:“我都能感覺到那些疼,還有那些情緒,我好怕夢裏的那個你,我不喜歡夢裏的那個你。”

景榮的指尖都涼透了,他知道印漓說的是什麽,是上一世他們最後的那些日子。

景榮深呼吸一口氣,在心裏不停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印漓哭累了,但人依舊清醒着,就是情緒有些無法自控。

景榮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看着印漓,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印漓,看看我。”

印漓抽噎着擡起頭,眼睛都有些腫了。

景榮笑着拉過印漓的手,掌心相對,輕聲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印漓呆了兩秒,才嘟囔道:“我想相信的。”

“那就好。你知道嗎,你夢見的就是我們的前世。”景榮說道。

印漓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景榮。

景榮又繼續說道:“因為我也會做那樣的夢。不過不同的是,雖然夢裏的那個我對你很不好,可是他很愛你。我夢的最後,我們都死了,死在一場意外中,但是夢裏的你并沒有離開夢裏的我。他們是相愛的。”

印漓眨眨眼,又消化了好一會,才癟嘴道:“可是,夢裏你都欺負我。”

“那是我上輩子太蠢了。”景榮把印漓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讓印漓的視線也停留在自己臉上:“所以我這輩子,在遇到你的時候就想:啊,這輩子我一定要對這個人好,要好好愛他。”

印漓又眨眨眼,突然咧開嘴,然後又嚴肅地眯眼:“真的?”

“真的。”景榮點頭:“你看,我這輩子,有欺負你嗎?”

印漓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好像沒有啊。”

“所以,這輩子我不可能變成夢裏的那個我。”

“可我為什麽會做夢。”印漓皺眉:“我不喜歡那個夢。”

“那是上天來提醒我的。”景榮笑道。

印漓好奇地看着景榮:“提醒你?”

景榮點頭,說道:“最近這些新聞,讓你受了好多委屈。老天爺看不過去了,覺得我做得不夠好,所以啊,他讓你夢見了上輩子,讓我有危機感。他在提醒我以後都要好好保護你。”

印漓被逗樂了,開心又得意地點頭:“那是!”

“所以,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這輩子,景榮都是印漓的騎士,絕對不會傷害你。”景榮一手摸着心口,看着印漓的眼睛輕聲起誓。

印漓這次沉默了好久,然後才說道:“我都被你寵壞了。你要是不要我,我一定會死的。”

景榮心頭一抽,難受又幸福:“不會不要你,我還怕你不要我呢。”

印漓嘿嘿直笑,然後很快就睡了過去。

景榮拉着印漓的手,雙手捧着:“神啊,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他這輩子過得很好,不要把上輩子的痛苦加在他身上了。”

景榮不知道自己的祈求有沒有效,但第二天早上,印漓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已經沒了昨天那樣憂心忡忡的模樣了。

景淵跟容懷書都已經離開去帝都了,錢勇還在客房睡。

印漓洗漱好後,走到正在做早餐的景榮對面,趴在吧臺上笑。

景榮見他這樣,不由也翹起了嘴角:“酒醒了?”

印漓嘿嘿兩聲,然後看着景榮,說道:“前、世、今、生、哦。”

景榮愣了一下,沒想到印漓居然還記得昨晚的話。

而印漓顯然是把這當成是景榮哄他的情話了,這時候笑得很開心:“你居然會用這麽撇腳的理由哄我,也就是我醉了,不然笑死了。”

景榮笑了:“那麽,哄好了嗎?”

印漓噗嗤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糖:“哄好了。”

景榮誇張地松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印漓:“所以,你只要記得,這輩子我們會過得很好、很幸福,就行了。”

印漓看着景榮,認真看着,景榮跟他目光對視。

沒人知道他們在視線中交流了什麽,或者妥協了什麽、明白了什麽。反正自此之後,印漓再沒做過那個噩夢。就像景榮說的,活在當下。

>>>

景淵的動作很迅速,回到帝都的當天,景氏就上新聞了。

“我榮幸地宣布一個好消息,景氏跟x國王室簽訂了家私定制協議……”

景淵的這個新聞一出,外界景氏動蕩的傳聞不攻自破,而安文軒那邊也非常迅猛,當天就寄來了所有趙銘作假的罪證,以及吳璇也提供了不少錄音和錄像。甚至還有趙銘他們“收買”吳璇後,幾段飯局的錄像。

如雨後春筍拔節而生的景氏,外人都以為他們是以穩為主,沒想到這一次,景氏兩兄弟大刀闊斧、雷厲風行,把景氏裏的腐肉給切了個幹淨。

然後外人才反應過來——什麽動蕩、什麽不穩,那是人家兩兄弟在放長線釣大魚呢。

景氏這一手玩得驚險,也贏得漂亮。

不過景榮卻并沒有多高興——趙銘跟趙闊咬死了嘴,沒有牽扯到穆寒半點關系。

兩人一致的口供都是說,怨恨景榮給趙闊難堪、阻止了趙銘去帝都的發財之路,讓趙家兄弟在景氏成了笑話。即使用他們的家人威脅,他們也不為所動。

景榮不知道穆寒給他們灌了什麽*藥,但景榮不得不承認,穆寒拿捏人心的手段的确很不錯。

趙家兄弟這一咬緊了嘴巴,景榮這裏就完全斷了線。想要抓到穆寒的狐貍尾巴,恐怕還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事情。

景榮能做的,就是給穆寒找不痛快。穆寒跟他的情況有些像,都是在家族集團中,開始自己的新商機,而且做的都是房地産。既然是同行,那搶槍地皮什麽的,就實在是難免的了。

随着景氏的安穩,這個春天的騷動都漸漸平息了下來。

印漓比賽結束,得了個亞軍,但印漓看上去已經很高興了,在屋裏撒歡了整兩天。

景榮卻一直吊着心呢,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給景淵打電話問情況,結果一問,景淵那叫一個哭笑不得。

這事兒還得從幾天前,景淵剛回到帝都說起。

景淵受傷的事情,薛羅果然沒敢瞞着,跟家裏都說了,不過也有意略過了景榮他們的事情。薛遠一聽景淵受傷了,整個人都快着了——景淵是三個外孫中,長得最像薛遠妻子的,他一見着就喜歡,這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當然氣急了。

景淵開了發布會之後,就直接去了薛家大院。享受了一次全家的親切問候……

薛遠拉開景淵褲腿檢查了一下之後,才放下心裏,又細細詢問了事情經過和結果,才算完。

“你們啊,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薛遠用拐杖跺地,痛心疾首。

景淵一驚,難道外公知道景榮的事兒了?連忙擡頭看薛羅,薛羅微微搖搖頭——這是外公訓媽跟姨媽的口頭禪,不要在意。

景淵松了口氣,然後下一秒,就聽薛遠輕咳一聲,臉色奇怪地看了景淵一眼。

景淵:“???”

薛遠猶豫了一會,問道:“景淵啊,上次你媽給我說的那個事兒,怎麽樣了?”

景淵疑惑,擡頭看他家母上。

薛映雪連忙望天,一旁的景世天也跟着望天。

景淵:“……”

景淵心裏大概明白自家二老在外公跟前亂說了什麽,但也不好拆雙親的臺,只好賠笑:“外公,您說的是哪件事兒?”

薛遠一斜眼,瞪景淵:“還有哪件事兒,那個外國男人追求你的事兒!”

景淵:“……”

景淵猛地回頭瞪自己不靠譜的二老,薛映雪和景世天堅決地望天,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看你媽做什麽?這事兒還不能讓外公知道?”薛遠誤會了,外孫跟女兒之間,果斷護女兒。

景淵無奈地嘆了口氣,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家母上這麽胡掰的原因,肯定是為了景榮跟印漓的事兒鋪路呢。

這時候還能怎麽辦,順着走呗。

“呵呵,沒成。”景淵幹巴巴地說道。

薛遠看上去明顯松了口氣,點點頭:“嗯,外國男人都不靠譜,少玩那些亂七八糟的。”

景淵只能連連點頭,表示外公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終于被薛遠放走後,一出院門,景世天跟薛映雪就偷摸到了景淵的車前,往副駕駛座放了一個盒子,就連忙跑了。

景淵打開一看,是幾個玻璃罐子,都是景淵喜歡吃的腌味。

得,這是早就準備好了,來給他賠罪的。敢情他們還知道這事兒不靠譜啊!

景榮聽了景淵的話,在電話這頭笑得震天響。印漓在一邊也忍笑得難受——幹媽跟幹爹,原以為挺嚴肅的,沒想到還跟個大孩子似的。

景淵嘆了口氣,說道:“王叔現在每個月都要來兩三次,給他和陳媽做療養。王叔跟安叔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陳媽接受能力強,跟外公每天拌嘴,外公也不敏感了。而且,就他對有男人追求我這件事的反應來看,他接受你們應該沒什麽問題。現在你們的新聞都消失了,你們坦白的事情可以退後,以防萬一,還是尋個最穩妥的法子吧。”

景榮連連點頭:“真是辛苦你了。”

景淵哭笑不得:“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咱家裏,現在就我地位最低了。”

景榮哈哈直笑,挂了電話後,心情好得不得了。

印漓也高興,外公這反應可謂是意外之喜。

“沒想到啊,之前外公來的時候,看到同性戀的事情還那麽憤怒,現在居然這樣了。”

景榮就這件事跟自己母上談過,于是說道:“媽他們說了,問題不在同性戀上,而是那些東西的內容上。你想,你要是在自家小孩的家裏,看到有人塞淫穢書籍到報紙裏,你也得生氣吧。”

印漓眨眨眼:“對哦!”

“不過像哥說的,我們也不着急,尋個穩妥法子最重要。”景榮抱緊了印漓,笑道:“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嗯。”

“那麽,告訴我你的秘密吧。你之前不是說,比賽完了要跟我說件事兒嗎?”

印漓記起了這茬,笑了:“我想……”

鈴鈴鈴——

印漓剛開口,就被電話鈴聲打斷。是房間裏的座機,一般都是物業打來的。

“先接電話吧。”印漓拍拍景榮。

景榮走過去接了電話,牆上嵌着的屏幕也播放着樓下的畫面。說話的是公寓的保安。

“景先生你好,是這樣的。樓下有幾個人說要找你們,他們沒有密碼也沒有樓號,還想跟其他住戶的後面混進去。您看您認識這幾個人嗎?”保安說完,對一旁招招手,然後幾個人出現在了景榮的視線中。

景榮頓時皺緊了眉頭。

“景榮,是誰啊——”印漓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牆上屏幕裏,他奶奶和爸爸,還有印秀。

景榮轉頭看印漓,說道:“不想見他們就不見。”

印漓深呼吸一口氣,搖搖頭:“讓他們上來吧。”

景榮很不情願,但是他知道他的印漓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只知道承受和自責的小孩,他已經很堅強,所以景榮尊重他的決定。

印豪清三人一路上來,心中的情緒很複雜。

即使印漓之前上電視了,他們也覺得沒什麽——設計是什麽玩意兒?不就是畫圖、做點木匠、工匠能幹的活兒嗎?能當飯吃嗎?不過就是上電視給觀衆逗悶子的玩意。

還有景榮的公司,印豪清他們知道大,但卻從沒有親身體會過那種大——什麽幾百萬、幾千萬、什麽豪宅豪車,在他們眼裏都是遙不可及,當做談資的東西。

他們接觸過的最有錢的富人,就是王英雄。

然而直到這一刻,進了這座公寓,他們才切身體會到了印漓如今過着怎樣的日子——這樣的日子,不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印豪清一進門,眼睛都直了。楊老太太顯然也吓到,但還是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尊貴’。印秀卻有些戰戰兢兢,像是被丢進了鷹群的雞崽。

印漓帶他們去了客廳,景榮早就坐在那裏了,面無表情地看着三人走過來。

“坐吧。”印漓招呼了一聲,然後問道:“要喝點什麽?”

印豪清挺了挺胸:“咖啡。”

楊老太太也老神在在,一副家主的模樣:“我跟秀兒喝烏龍茶就行了。”

印漓轉身要去弄,景榮拉住了他,伸手揉了揉印漓的頭發,笑道:“我去吧。你坐着。”

印漓本來就心情不好,也沒多說什麽——他已經被景榮慣壞了,他知道,但是他放任這種壞。如果以前,他現在一定會強顏歡笑,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沒義務因為面前的幾人壓抑自己的情緒。

景榮很快回來了,托着一個托盤過來。先給印漓和自己跟前放了一杯奶茶和一杯清茶,對面三人,一人一杯白水。印漓的嘴角就抿了起來。

印豪清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但楊老太太踩了他一腳,才讓他消停下來。

印漓捧着熱騰騰的奶茶,喝了一口,清甜可口,心情也好了幾分。

“你們來,有什麽事嗎?”印漓放下奶茶,問道。

“咳。”楊老太太作為一家之主,如今已經是兩家之主,自然是有發言權的:“我們來是想告訴你一身,你跟景榮的事兒,我們不幹涉了。”

印漓眉頭微微皺起,他實在不懂,他們是憑什麽認為自己有能力幹涉?還是認為自己很需要他們的這一句承認?

景榮伸手扶住印漓的背,安撫地摸了兩下,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對面三人,說道:“條件是什麽?”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用在對面幾人身上太合适了。要是沒有所求,他們會突然過來展示親情?想都別想。

果然,楊老太太看了景榮一眼,說道:“我們同意你們在一起。只要你們別再為難我那幹兒,撤訴。”

景榮笑道:“還有呢?”

楊老太太這時候沒說話,印豪清卻開了口:“還有,既然是一家人,那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血濃于水,印漓畢竟是我們的後代,過往前程一筆購銷,以後,大家就好好過日子吧。”

印豪清說完,目光又在窗外的那個露天泳池上流連了片刻。

看得出來,他似乎很喜歡這套公寓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