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斷狗腿

黎粟大包小包地回來, 胡春花有點高興,又有點兒不高興。

高興的是黎粟還算懂事,知道買東西回來, 不高興的是, 現在村裏人都說黎粟姐妹孝順,又是捎錢又是捎物的, 沒少故意在她面前誇黎粟。

至于黎晚春和黎粟不回家的原因, 那自然是怪在了她胡春花這個後娘的身上。

現在胡春花在村裏的名聲, 可以算是壞到了極點。

村裏這些人早忘了當年黎晚春這個不孝不悌的家夥,是怎麽拿着菜刀追着她砍,怎麽潑婦似地跟她破口對罵的。

本來從魏家回來後, 胡春花是準備在村裏慢慢敗壞黎粟的名聲的,黎粟手裏握着她兒子的把柄, 她肯定得做點什麽才行。

把黎粟的名聲敗壞了, 以後她有相好的人, 人家家裏一來打聽,難道還能要她這媳婦?

就算拗不過自家孩子,收了黎粟這媳婦, 心裏有根刺,難道還能把日子過好,遲早折騰完蛋。

但胡春花沒想到, 無論她怎麽說, 村裏人都不相信她,反而更加認定, 她就是個道德敗壞,看不得繼女好的惡毒後媽。

雖然事實确實是這樣。

胡春花好險沒把自己給氣病一場。

“這是稀客啊!”胡春花不陰不陽地看了黎粟一眼。

黎思已經殷勤地拖了椅子過來,黎粟本來準備坐的, 幹脆就不坐了,“不歡迎,行,那我回去。”

“诶!……”黎運平張了張嘴,想留人,但目光下意識去看向了胡春花,不太敢出聲。

黎粟要是這時候真走了,那胡春花在村裏就更擡不起頭來做人了,大家都會說,大過年了,黎粟提着大包小包地回來過年,結果胡春花把人給趕跑了。

“媽,粟粟好不容易回來。”黎大河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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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把黎粟惡心得夠嗆,“粟粟是你喊的嗎?再讓我聽見你這樣喊,別怨我拿菜刀割你的嘴!”

黎大河吓了一跳,這就是個窩裏橫,只知道欺軟怕硬,當即埋下頭,低聲嘟囔,“黎粟怎麽變得跟黎晚春那個母老虎一個樣了?”

居然當着她的面,就敢這麽教訓她的兒子,胡春花氣得臉色都變了,但看黎粟一言不合就要走的樣子,她還是違心挽留,“大過年的,你還能上哪去,坐下吧,我去做飯。”

不能再在屋裏呆了,她會被氣死。

胡春花跑去廚房做飯,順便把黎運平喊了過去幫忙,一時間客廳裏只剩下黎粟、黎思和黎大河三個。

“二姐。”黎思坐在黎粟身邊,軟軟地叫她。

黎家出美人坯子,黎晚春和黎粟就是,黎思長相有一部分随了胡春花,但有黎家的底子在這裏,也算是個标志的小姑娘。

黎思到底是黎運平和胡春花的親生女兒,胡春花平時是心疼黎大河沒爹疼,會偏疼幾分,但對這個親生的女兒也是不差的。

先前黎粟送過來的大部分東西,胡春花都留給了黎思,拿去娘家的并不多。

黎粟從帶回來的東西裏,翻出給黎思的,“看看,喜不喜歡。”

新衣服新頭發,哪有小姑娘不喜歡的,黎思快高興瘋了,小臉興奮得發光,“謝謝二姐,我好喜歡的。”

“這是林溪姐姐送你的。”黎粟把魏林溪給的東西單獨拿給黎思,“林溪姐姐是咱們姐夫的妹妹,她比你年紀大一點。”

說起來,兩個人其實差不了太多,黎思今年十一,但卻是內向膽小的性格,因為胡春花過于強勢,黎思性格有些懦弱。

因為被管得厲害,黎思看着還有些懵懂不知事。

魏林溪以前雖然因為家庭原因有些自卑敏感,但卻是外柔內剛的性子,現在更是越來越有大姐姐的風範,看着就比黎思懂事許多。

黎思小心地拿過發卡,“也謝謝林溪姐姐,可是我沒有東西送給林溪姐姐。”

“沒有關系,你有這個心就好了。”黎粟拿起衣服,牽起她的手,“走,我們到你屋裏去試試。”

黎思覺得不回禮不好,但現在她顧不得想這事,高興地她跟着黎粟進了房間。

黎家的房子十分破舊,還是以前黎爺爺在世的時候修的,下面半截是紅磚,上面半截是泥坯,以前的茅草頂現在倒是換成了瓦頂。

房門還是以前自己拿木板釘的門,空隙比較大,還關不太嚴實。

取暖也不是用火桶,而是堂屋角落裏留了火塘,直接燒柴火的那種,整個堂屋都十分暖和,然後從房梁上吊了個鐵鈎下來,挂熱水壺燒水。

房間裏就有些冷了。

黎粟裏裏外外都給黎思準備好了,裏衣是自己買棉布做的,比外面買的舒服,本來黎粟只打算給黎思試外套的,結果黎思想全部試試。

看她躍躍欲試的興奮勁,黎粟也不拒絕她,反正她在這裏也沒什麽事,想試就試。

“不怕冷啊?”黎粟好笑地問她。

黎思搖頭,“不怕的,二姐你冷嗎?你冷的話我們去堂屋換。”

堂屋還有黎大河在呢,黎思已經十一歲了,雖然小姑娘還沒到發育的年紀,但也早應該知道男女有別才對。

“不行,你哥還在堂屋呢,你是女孩子,不能當着男孩子的面脫衣服,身體不能随便給別人看的。”黎粟嚴肅地說。

黎思表情一滞,明顯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黎粟皺起眉頭來,胡春花是怎麽當媽的,她都不跟孩子講講這個嗎?

就算這時候羞于提及性知識,但這總能說的吧!

“爸爸也不可以嗎?哥哥也不可以嗎?可是天氣冷的時候,媽媽都是讓我在堂屋洗澡的。”黎思好奇地問。

眼裏只有好奇,沒有提及這個話題的羞澀。

“都不可以,他們雖然是你的爸爸和哥哥,但他們是男的,尤其是你哥哥,不可以的!”黎粟強調,眉頭也越皺越緊,“你洗澡的時候,他們都在嗎?”

黎思歪着腦袋想了一下,搖搖頭又點點頭,“爸爸不在,爸爸會去伯伯家坐,哥哥都在的。”

胡春花!黎大河!

“以前哥哥還給我洗澡呢,最近媽媽才不讓的,讓我自己洗。”黎思又補充。

她有些慌,“不可以的嗎?”

黎粟快要氣死了,她閉了閉眼睛,把怒氣壓下去,“以前思思還小,但以後都不可以了知道嗎?”

“我們是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不能給男的看,要是有男的想要看你或者摸你這些地方,那他就是壞家夥,你一定要告訴……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出頭。”

胡春花是靠不住的,黎運平……他更靠不住。

黎粟怕她不明白,詳細地告訴她,“任何男的都不行,爸爸不行,哥哥不行,叔叔伯伯不行,老師不行,舅舅表哥親戚們都不行!”

黎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黎粟嘆了口氣,給她脫衣服換新的,結果脫裏衣的時候,黎思突然拉住黎粟的手,指着門口,“哥哥在門口看。”

黎粟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原本漏光的門被遮得嚴嚴實實,她把衣服給黎思一裹,“穿好了,別凍感冒了。”

然後起身,走到門邊,猛地把門拉開。

“……”黎大河也是膽子大,都看到黎粟走過來開門了,居然也不躲開,還趴在門上。

門被拉開,他還想假裝慣性地,笑嘻嘻地往黎粟身上撲。

“去你大爺,還想占老娘的便宜!”黎粟一腳就踹開了他,直接把人踹翻在地,上輩子七年柔道可不是白練的。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看黎大河揉着胸口委屈地看着她,黎粟冷笑一聲,直奔大門後,果然看到了靠在門縫裏的扁擔。

鄉下人家為了方便扁擔取用,不是放在雜屋裏,就是靠放在大門後,平時夜裏關門,還能抵着大門。

黎家沒有雜屋,果然就放在了大門後。

黎粟一扁擔敲在黎大河的腿上,“打死你這有娘生沒娘教的混球!”

黎大河一下被打蒙了,都沒來得及跑,黎粟又是一扁擔下來,他才殺豬似地嚎叫着,連滾帶爬往外頭的竈屋跑。

設計不合理,黎家的竈屋修在了屋外。

“啊啊啊……疼,疼死了,媽,媽!黎粟打我……媽!”黎大河一把鼻涕一把淚,跑了兩步,就被黎粟一棍子敲在了肩膀上。

胡春花第一時間跑出來,看到此情此景,眼睛都刺激紅了,嚎了一聲,就要上來跟黎粟拼命。

“知道我為什麽打他嗎?你這雜種兒子偷看黎思換衣服,胡春花,你忘記我怎麽提醒你的是嗎?”黎粟又是一棍子,直接砸在黎大河的腿上。

黎大河痛呼一聲,抱着腿痛呼腿被打斷了。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大河,你告訴媽,是不是這樣!”胡春花顧不上拼命了,忙護住黎大河,抓着他問。

黎粟拄着扁擔,倒要看黎大河怎麽說,“你說,敢說一句假話,我立馬打斷你的腿。”

本來想說黎粟冤枉他的黎大河,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胡春花立馬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拿手打黎大河,“你這死孩子,你是怎麽答應媽的,你怎麽能幹出這種事,不是在給你相看媳婦了嗎?”

雷聲大雨點小,一邊打還一邊看黎粟的眼色,當她不知道這是作戲給她看呢。

這時候黎運平也跟了出來,黎粟擡眼看向他,“這事你聽到了,你怎麽說?黎思可是你準備招婿的女兒。”

“這,這……大河不能幹出這事吧?”黎運平居然不信。

黎粟簡直要氣笑了,她也懶得再跟他們廢話了,指着胡春花,目光看向黎運平,“你把她拉開,不然我連她一塊打。”

黎運平看着黎粟,确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真的去拉胡春花了,胡春花怎麽肯,扭着身子不肯起來。

黎思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寶貝,那黎大河就是她的命根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黎粟冷笑一聲,目光落到靠在牆邊的禿頭竹掃帚,把扁擔扔開,換成竹掃帚。

扁擔這玩意,畢竟是要挑東西的,硬木實心,又硬又重,打在身上,頂多就是骨折,要是砸到腦袋,怕是要出人命。

黎粟是打算好好教訓黎大河,可不準備鬧出人命來,為黎大河這樣的人去坐牢,不值當。

一掃帚打下去,胡春花痛呼一聲,禿頭掃帚打起人來照舊疼得厲害,胡春花護着,這一下自然打在了她的身上。

胡春花張口就要喊,這打長輩,是大事吧,她倒要看看,村裏人還要怎麽替黎粟狡辯,她不光要喊,還要嚎得全村都知道。

黎粟冷哼,“喊啊,放肆喊,喊到村裏人出來看熱鬧,我正好把黎大河幹的醜事抖出來,再去報警!讓他把牢底坐穿!”

報警!胡春花立馬啞口,連聲也不吱。

黎大河也不敢,只到報警這兩個字,他立馬就慫了,慫得不能再慫,差一點點就要尿褲子了。

黎粟盯緊了黎大河,露頭打頭,露胳膊打胳膊,胡春花護這護不住那,母子兩個一起挨打,偏又不敢大聲叫,只能生忍着,小聲哀求。

胡春花被打得火氣直冒,不敢沖黎粟撒,沖黎運平撒卻是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反正她怎麽罵黎運平,黎粟也不管。

旁邊黎運平被罵得跟孫子似的,他心裏也着急啊,可又不知道從何下手,最後只站在一邊看着,想着等黎粟消了氣,這事自然就過去了。

“二姐,二姐,你不要打我媽媽!”這會黎思把衣服原樣穿好跑出來,見狀吓得哇哇大哭,忙跑過來抱住黎粟的腿。

“二姐,我聽話,你不要打我媽媽了!”

黎粟停了手,把棍子一丢,“看在思思的面子上,今天就放過你們,再讓我知道有下一次!”

“不會,不會有下一次。”胡春花忙搖頭,抱着黎大河的腦袋,心疼地護在懷裏,替他回答,黎大河也搖頭,他不敢了,他真的不敢了!

黎粟冷哼,牽着黎思的手回堂屋。

胡春花心裏恨得要死,但她兒子理虧,她理虧,她能怎麽辦,她倒是想現在薅住黎粟的頭發,把剛剛挨的打都還回去,但她不敢啊!

她不能拿兒子的前程名聲來當賭注,要是黎粟真報警怎麽辦?那一切就都完了啊!

胡春花哭哭啼啼地扶着兒子站起來,一邊哭,一邊拿手拍他,“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思思是你妹妹,是你親妹妹!”

黎大河縮着脖子,“我忍不住,我就看看,媽,我就看看……”

越說語氣倒是越理直氣壯起來。

看字的話音還沒落,黎粟轉返身來,一腳踢在他命根子上,黎大河瞬間臉色就青了,捂着檔部“嗷!”地一聲倒在地上,疼得青筋都爆了起來。

“黎粟,你好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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