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1、32、33、
三十一、如果可以，我希望……
——我覺得，等待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呵呵呵，小不點，哪裏學來的這麽深沉~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的覺得很難，更何況那個被等着的人，什麽都沒說就離開……總覺得，變得一點希望也沒有的樣子！
——啊~你是在說赫宰王子和東海王子麽？
——恩！
——傻孩子，不是像你想的那個樣子，等待其實也可以是很幸福的事情。更何況，在我們的城裏原本就不存在‘等待’~
——啊？
——不明白麽？讓我們來看看這個房間裏都有些什麽吧。
李東海在一個星期後才接到李赫宰的電話，當然這中間李赫宰也并不是沒有打過電話回來，只不過由于各種原因他沒有接到。在這一個星期裏赫宰媽媽也把一些事情講給了他聽，比如李赫宰在美國的哪所大學，學制是多長等。但惟獨沒有告訴他原因——李赫宰突然決定出國并且完全不告訴他的原因，或許本來就沒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只不過因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罷了，不告訴他也只是因為怕他難過？
這樣想着，心裏卻是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李東海覺得自己很難過，卻分明知道自己不是為了李赫宰的隐瞞而難過。
接到電話是在早上九點，李東海還沒睡醒，迷迷糊糊間被赫宰媽媽叫醒，電話被放到耳邊，然後就是李赫宰的聲音。
“東海醒了麽？沒醒的話我等下再打來好了。”帶了明顯的笑意，隔着長長的時空，李赫宰的聲音有些失真。
“不要！我醒了！”彈身坐起，李東海反射性的抓緊電話。
“呵呵，睡得好麽？媽媽說你睡在我房間。”
“很好，赫宰那邊現在幾點？”縮到一邊的牆壁上靠着，順道踩了踩一邊的玩偶。
“晚上九點多，早知道你還在睡我就晚點再打了。”
“都說了我已經醒了！美國怎麽樣？過得習慣麽？”
“唔~挺好的，東西也挺好吃，宿舍也不錯，同學也都相處得還可以，東海不用擔心。”
“哼！決定好去美國這麽久一直到要走了都瞞着我的人有什麽好擔心的！那邊這麽好，你幹脆一直別回來算了！”
“呵呵呵，怎麽能不回去，這邊又沒有東海~”
“……”沒有我的話又為什麽要去！
“東海？”
“恩？”
“還在生氣麽？”
“沒有。”是真的沒有生氣。
“是沒有生氣，還是已經不氣了？”
“不，是都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些難過而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難過。
“……”
“赫宰。”
“啊？”
“能告訴我原因麽？”決定去美國的原因。決定什麽都不告訴我的原因。
“東海啊……”我要怎麽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什麽原因讓你這麽難以啓齒？
“赫宰你，記不記得曾經說過的話？”
“什麽？”
“赫宰忘了麽？我一直一直記得很清楚，你說，會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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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李赫宰，你怎麽所有的學校都和我填不一樣！”
“呵呵呵，有什麽關系！第一志願一樣就好了啊。東海不是說了一定要念市中麽，那我也一定會念市中的，那其它的不一樣又有什麽關系呢！”
“……”
“小海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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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裏剩下彼此微弱的呼吸，李赫宰沒有說話。
“東海啊~”
“東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夠一直陪在你身邊，哪裏也不去……如果可以！”
李東海覺得自己肯定是開始犯困了，不然視線為什麽變得那麽模糊，還有他為什麽聽不懂李赫宰的話？
什麽叫做如果可以？
為什麽要加上如果？
去掉如果，李赫宰就不能一直陪在李東海身邊麽？
那，又是為什麽不可以？
伸手揉了揉眼睛，李東海想讓視線變得清楚些，卻沾了一手的液滴。
啊？他肯定是在做夢吧，不然怎麽會熱到連眼睛都在出汗呢？
“所以晟敏哥早就知道圭賢要出國的事情了？”停下筆，李東海有些驚訝地看着李晟敏。
“恩，但是我不知道赫宰也要去，畢竟他們兩個不是同一個專業，他們也都沒提起過。”放下手裏的本子，李晟敏一臉認真。
“他們不告訴你，應該是怕我知道吧。”有些忿忿地拿筆戳戳戳，“可是圭賢都可以告訴你，赫宰為什麽要瞞着我？”
“東海，我和圭賢跟你和赫宰是不一樣的。”微笑，李晟敏伸手搶救被李東海□□的紙張。
“哪裏不一樣？因為你們是情侶麽？”
“你知道？”李晟敏突然萬分慶幸自己是坐着的，扶了下有些下滑的眼鏡，“赫宰告訴你的？”
李東海搖頭：“哥，我叫李東海，不叫傻瓜！”
“呵呵呵，你當然不是~”重新把原先的紙放到李東海面前，“圭賢告訴我，不，應該是他必須要告訴我，是因為這個。但是赫宰不告訴你可不是因為你們不是情侶的關系。”
“那是為什麽？”
“為什麽？東海這麽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示意李東海快點寫，“還是說，你明明知道卻寧願裝傻？”
“……”微微一怔，李東海擡起頭，苦笑，“晟敏哥，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很像圭賢？”
“快點把申請表格填好，兩點之前要交！”李晟敏微笑ING
“啊？你怎麽不早說！”
“不過你真的決定去日本麽？”
“當然,這個機會很好！”
“那赫宰他……”
“我會告訴他的，才不像他呢！”
“呵呵，我本來以為你會乖乖在這邊等着他回來的。”
“為什麽？赫宰從來沒要求過我等他，而且，我要用什麽身份等？”将手裏的表格交給晟敏，李東海起身，“更何況，比起莫名其妙的等待，我更期待某一天我們一起回來。”
笑着輕摟了下李東海：“東海，你比我想象的懂事并且堅強！”
“呵呵，我一直都是！”
李東海一直都很聰明、懂事并且堅強，如果沒有李赫宰……
當然，李東海不可能也不願意沒有李赫宰！
沒有這個如果，他也可以很聰明，很懂事。至于堅強？如果要用那個人來換的話，那麽，他寧願不要！
作者FT：
不想要等待，所以給自己畫一條起跑線，朝向和你同樣的終點
一直很堅強
直到你重新拉起我的手的那天為止
三十二、能夠說出口的
在李東海已經過去了的二十年裏，其中的十八年身邊一直有李赫宰，以至于他從來沒想過若是有一天李赫宰不在自己身邊了會怎麽樣。但是随後的這兩年，那個人就那樣突然地抽離了他的生活，甚至沒有給一個明确的理由。于是在李赫宰離開的幾個月後，李東海咬咬牙狠了心地把自己徹底抽離有那個人氣息的地方來到了日本。雖然表面上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詞嚴寬容大度，但是李東海一直從心裏明白在這裏面賭氣的成分起碼超過一半。或者換個角度來講，如果李赫宰還在他身邊待着，那麽管他是多好多要不得的機會，李東海也不會看上一眼，更遑論是一口氣待了快一年連放假都沒回過家。
想到這裏李東海開始覺得有些愧疚，他是真的想念爸爸媽媽，赫爸爸赫媽媽，也知道他們同樣想念他，這從這一年未曾間斷的每周一個電話可以看出來，更何況每次聽到他不回去的答複時他們明顯失望的語氣。而他也并不是真的不想回去，他只是怕而已。
怕什麽？
李東海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那個自己和李赫宰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到底有什麽可怕？當然，答案不需要思考卻不能對外人道。他怕自己的心回到那個充滿李赫宰氣息卻沒有李赫宰的地方會被想念啃噬得鮮血淋漓。因為僅僅只是在這個和李赫宰毫無連系的地方待着，他就幾乎已經敗得一塌糊塗。
那樣濃烈的想念，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曾給他。
“東海，你的電話。”肩膀被輕輕推了下，室友微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電話。在日本的這一年來李東海其實過得挺好，同學都親切友善，室友也相處融洽，假期也曾和大家一起出去游玩，也去過朋友家裏感受過日本民居。再一個學年李東海就要回去了，想來也覺得有些不舍。這樣想着的時候，也總會想李赫宰在美國是否過得好，醫學應該比語言要來得難才是。
“喂，你好，我是李東海。”拿起電話，李東海用的是日語。
對方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沒有出聲，在東海準備再詢問的時候開了口：“東海啊~”軟軟的語調，聲音好聽且熟悉，李東海幾乎要落下淚來。扶着桌腳坐下，手指緊抓着聽筒，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
“赫宰……”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呵呵，總覺得很久沒有聽過東海的聲音了，剛聽到的時候都有些傻了呢！”李赫宰的聲音再次從聽筒裏傳來，帶着些微的失真，卻仍舊好聽。分開的兩年裏他們很少給彼此打電話，國際長途雖然是一個理由，但李東海知道還有別的原因，只不過李赫宰從來不說，一如當初他不告訴他突然離開的理由。平時他們聯系最多的也只不過是電子郵件而已，這個電話，算起來倒是今年以來李赫宰給他打的第一個電話。他幾乎有些貪婪地聽着他的聲音，連開口回複都差不多遺忘。
“東海？東海？”
“啊~我在聽。”回過神，李東海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我好不容易打個國際長途，東海可不能發呆啊~”輕輕的笑，李赫宰的聲音透着揶揄。
“赫宰怎麽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李東海轉移話題。
“東海不喜歡我打電話給你麽？那我以後不打就是了~”顯然某人并不打算被輕易轉移。
“李赫宰！”李東海氣極，這個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惡劣？
“呵呵，不玩了。說正經的，東海幾號開始放假啊？我是說冬假。”收了玩笑，李赫宰開始了此次電話的目的。
“唔，不知道，大概聖誕節左右吧，往年也都是差不多是十二月底到一月十來號。赫宰怎麽問這個？”莫名地有些緊張，赫宰去美國的這兩年來從來沒問過他什麽時候放假。
“東海今年回去麽？放假的時候。”
“我……”
“我放假的日子和東海差不多呢。”聽出他的猶豫，李赫宰笑着接話。
“赫宰回去麽？今年。”心顫了顫，李東海問地小心翼翼。
“如果東海回去的話我就回去，也兩年沒回家了呢！媽媽說……”
“我要回去！”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斷對方的話，腦子裏反反複複只有李赫宰說要回去。
“呵呵，那就說好了，放假了就回家。我從聖誕節前兩天開始放假，應該會比東海早回去，到時候去機場接你。”李赫宰的聲音帶着淺淺的笑意傳進東海的耳廓，癢癢的，連帶的心也跟着輕跳起來。
“好！赫宰要說到做到，不能反悔！”
“當然！”
“呵呵呵~”坐在床上看書的室友探頭看了看，雖然聽不懂李東海在說什麽，但是無緣無故傻笑還是挺值得注意的。
沒有打斷，李赫宰感受着東海顯而易見的喜悅，許久，才開口，是特意放輕的語調。
“東海啊~”
“恩？”
“你想我麽？”
“……”
“我很想你……”
李赫宰的聲音很輕，猶如嘆息，卻萬分清晰地傳進李東海的耳中，然後，就那樣，落下淚來。
東海啊，你想我麽，我很想你~
當然！我也想你……
能夠說出口的
能夠光明正大說出口的
或許只有想念
作者FT：
愛和想念
我們能夠說出口的？
三十三、嘿，好久不見！
一直到飛機起飛李東海還是有着明顯的不真實感。對于近一年未回的家和家人有着濃烈的思念，當然，還有李赫宰。
想到這裏，李東海突然對自己有些無語，究竟是用了怎樣的心境去對待那個人，以至于生出這般濃烈的思念？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只不過他還不想知道。
是不想還是不敢抑或是不願？
而那個人又是怎樣？
晃了晃頭，李東海決定放棄思考，他只需要知道在十二月的末尾，自己坐着飛機回家就夠了。
這樣想着李東海倒是開始有心思注意周圍了。轉了轉脖子被身邊的一抹白吸引了注意力。事實上李東海坐的是靠窗的位子，真能引起他注意的除了旁邊座位實在是找不出別的了。
是個很好看的人。穿着一身濃淡不一的白，連擱在膝蓋上的手提也是白色，一般來講執着于一種顏色的人往往有着不同程度的偏執。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很适合白色，帶着些微透明感的皮膚，流動着莫名憂傷的眸，還有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的梨渦。
“啊！對不起！”看到對方的笑，李東海才發現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很久，有些尴尬地收回視線，慌忙道歉。
“呵呵，沒關系。”那人也沒說什麽，只淡淡笑着便轉過頭去。李東海看着他将手提在小餐桌上放好然後打開一串的文件夾，開始認真地看起來。
“你去過很過地方啊~”看着屏幕上一張張掠過的照片，李東海輕輕感嘆，完全沒有意識自己的“偷看”行為。
好在對方并沒有介意，反而将屏幕往他的方向轉了轉，微笑着道：“我是一名記者，旅行是我的工作也是興趣。”邊說邊轉換着屏幕上的照片。
“咦？這是……”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李東海皺眉。
“啊，這是美國M大，不久前我曾在那裏待過一段挺長的時間，你認得這個地方？”淡淡地解釋，順手調出另外幾張M大的照片。
“恩，我一個朋友現在在這裏念書，他曾經給我看過一張學校的大門。”
“那個人對你來說一定是很重要。”漫不經心地道。
“啊？”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李東海不解。
“呵呵，我只不過開個玩笑，你說他只給你看過一張照片而已，你卻能在我這麽多的照片中一眼認出這個地方，我才會覺得那個人對你很重要，所以才能把有關他的東西記得那麽清楚。”笑着看了李東海一眼，他關上文件夾。
“啊！不是的，是……”想要解釋些什麽，卻突然發現無從反駁，“不過，确實是很重要的人。”李東海有些任命般地低喃。
“我叫樸正洙，很高興認識你。”
看着突然伸到眼前的手發愣，半響才反應過來擡頭，揚了笑：“我是李東海，正洙哥，很高興認識你。你應該比我大吧？”
“當然，東海怎麽看都還只是學生而已麽~”笑着揉了揉李東海的頭，樸正洙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男孩。
略微不滿地瞪眼，卻沒有反駁樸正洙的話：“正洙哥這次也是去旅行麽？”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樸正洙怔了怔，眼神飄向李東海身後的小窗，有些恍惚地開口：“這次啊，不是旅行，是回家……”眼睛裏是突然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李東海愣了愣，安靜地坐在一邊。
一個人要經歷過多少，才能夠讓一雙眼睛時刻淌着憂傷？
“東海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一出關就看到來接的人，樸正洙轉頭詢問一同出來的東海。
“不了，有人來接我的。”這樣說着，李東海轉頭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熟悉的人。
“呵呵，是東海很重要的那個人來接吧？”笑着拍了拍李東海的肩，樸正洙拿過他手上的手機存了自己的號碼，“這是我的號碼，東海有空就給我電話吧。”
“好，我一定會打的！”
“呵呵呵，好，那我先走了，拜拜~”揮了揮手，樸正洙轉身走開。
看着樸正洙的背影，李東海開始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給家裏打個電話，他不知道李赫宰現在的手機號碼。四處看了看，擡腳準備往不遠處的公用電話走去，不經意間視線卻落到前方的一個人身上。
淺灰色線衫，深色牛仔褲，深灰色的毛線帽，劉海松松地蓋在額前，整個人說不出的閑适和帥氣。李東海有一瞬間的失神，回過神的時候那人已經站在他面前兩步的距離，臉上是再熟悉不過的笑意，他看着他，然後揚起手揮了揮，說：
“嘿，好久不見！”語氣裏是遮掩不住的歡喜。
嘿，好久不見！
五個字，沒有任何問題，熱情且富有朝氣。
可是不應該被李赫宰拿來問候李東海。
李赫宰，不過是兩年，我們之間就多了兩步的距離，連問候都變得生疏客套。
只不過是兩年而已。
你就已經不是李東海認識的那個李赫宰了？
或者
你已經不是
李東海的李赫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