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4、35、

三十四、李赫宰！你是想要弄瘋我麽！

在李東海想着要怎麽和這樣的李赫宰打招呼的時候，手上的行李被接過，李赫宰輕攬着他的肩往機場大門走去：“累了麽？車子在外面，爸爸媽媽們都很想你呢~”聲音不輕不重沒有太大的起伏。

李東海有一瞬的仲怔，鼻息間突然充滿了李赫宰的氣息，是分別了兩年的氣息，溫暖、眷戀、熟悉而陌生……李東海從未想過用陌生來形容，卻發現自己被這個詞逼得沒有退路，他覺得難過，眼睛莫名酸澀，于是只能沉默。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李赫宰在開車，李東海斜靠在車窗邊有些昏昏欲睡。他覺得自己有好多話可以對李赫宰說有很多問題可以問，比如說赫宰什麽時候學的車？赫宰什麽時候回來的？又準備什麽時候走……但是他什麽都沒有問沒有說，他覺得奇怪，明明上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兩個人也還是和以往一樣說說笑笑沒有一點隔閡，隔了一個月見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樣想着李東海有些忿忿不平起來，睜大眼睛狠狠瞪了李赫宰一眼，卻剛巧碰上對方轉頭看他，李東海愣了愣，扁了扁嘴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呵，東海想說什麽？”輕聲笑着，伸手輕捏了下東海的手指，收回手專心開車。

“赫宰什麽時候學的車？”有些漫不經心，李東海把手塞進外套口袋輕握成拳，指尖溫暖，透着莫名的灼熱。

“唔，去年吧，發現自己開車方便些，就去學了。”紅燈跳過，李赫宰踩油門轉彎。

“在美國學的？”眨了眨眼，李東海繼續。

“恩。”前面十字路口不知為什麽圍了數名交警。

“赫宰，外國駕照在國內能用麽？”坐直身子，李東海直盯着幾名交警瞧。

“呃，這個問題我還真沒研究過。”愣了愣，李赫宰在十字路口右轉。

“不能的話赫宰算不算無證駕駛？”李東海好奇ing

“東海……”李赫宰停車，轉頭看着李東海笑。

“呵呵呵，到家了啊~”李東海下車，看着李赫宰停好車提着自己的行李下來。

“上去吧，爸爸媽媽們都很想你。”李赫宰說着，然後轉身上樓。

李東海怔了怔，咬了咬唇，擡腳跟上。

又是那個站在兩步外禮貌地說着‘嘿，好久不見’的李赫宰。

晚上要在赫宰家吃飯，爸爸媽媽們都在赫宰家忙着，所以李東海連自個兒家門都沒開就直接進了赫宰家。剛換了鞋就看見東海媽媽端着什麽從廚房出來，看見李東海馬上就紅了眼眶。李東海也好不了多少，眼眶一紅，幾步上去抱着媽媽就嚷開了：“媽媽我好想你！”

東海媽媽抱着兒子好氣又好笑地罵：“知道想卻不知道回來！”眼角卻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李赫宰說我把東海的行李先放我房裏，轉身進了自個兒房間，李東海從媽媽懷裏出來瞪李赫宰的背影，瞪得眼睛都開始發酸。赫宰媽媽聽到響聲從廚房裏出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被李東海一下撲到懷裏，毫無預警地開始掉眼淚。

媽媽們一下子慌了神，拍着李東海的背哄着說別哭別哭，是不是在外面很辛苦，辛苦的話就回來好了。話還沒說完，李東海擡了頭，一臉的眼淚鼻涕可憐兮兮，李東海看着赫宰媽媽，張了老半天的嘴卻說不清一句完整的話，終于放棄了低下頭繼續傷心，嘴裏不清不楚地只有一句話：“媽媽，赫宰一定是讨厭我了！”語氣裏滿滿的委屈，惹得兩位媽媽跟着一起掉眼淚。

李赫宰放好行李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哭成一團的三個人，兩位爸爸坐在沙發上裝傻充愣時不時地瞟上兩眼，就是沒敢上來勸，琢磨着可能是怕自己也跟着哭。李赫宰無奈，上去把李東海拉懷裏，輕拍了拍媽媽的背安慰，然後在東海媽媽幽幽怨怨的一瞥和自個兒媽媽狠狠的一瞪後摟着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大沙發被爸爸們霸占，兩個人窩在小沙發上，李東海已經沒在哭，只是輕輕打着嗝，擡起臉來看了他一眼，咬着下嘴唇把自己狠狠埋進李赫宰懷裏。李赫宰苦笑着接收到爸爸媽媽萬分複雜的眼神，卻終是沒舍得推開李東海。環着腰把人抱抱好，一手輕拍着背，低頭輕吻了吻滿是淚痕的眼角，壓低了聲音輕哄。爸爸媽媽相互看了看，暗嘆了口氣，轉身繼續忙去了。

李東海哭完了，才開始意識到丢臉，這麽大了還在爸爸媽媽面前哭成這樣，想了想覺得是李赫宰害的，心裏氣憤一張嘴毫不客氣地咬上面前的一塊肉——李赫宰的脖子。李赫宰身子僵了下随後放松，問：“東海要不要先去洗澡換個衣服？”

李東海點頭悶着聲音說好，站起來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有點冷啊……再一次看着李赫宰的背影，他這樣想着。

“東海多吃一點！”媽媽們笑着把他喜歡的菜統統推到面前，李東海吃的腮幫子圓鼓鼓拼命點頭說好，偶爾擡頭的時候能看見李赫宰看着他笑，李東海沒空理也不想理。

長方形的餐桌，李赫宰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從來沒有這樣子過，在他們認識的這麽多年以來。李東海真的不懂李赫宰，無緣無故多出來的兩步安全距離，莫名其妙熱情卻陌生的态度，仍舊會在他哭的時候抱着他耐心地哄，卻在吃飯的時候從未有過地坐在離自己最遠的位置……李東海下意識地覺得李赫宰沒有變，或者說是本質上沒有變，卻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在強迫着自己改變，強迫自己在兩個人之間劃下界限。李東海是真的不懂，也是真的難過，所以在吃過飯一家子人坐下來打牌而自己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卻在下一秒看着李赫宰笑着起身和赫宰爸爸換位置的時候徹底爆發！

李東海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扯住李赫宰的手，幾乎是用吼地說：“李赫宰我要和你談一談！”完了也不管爸爸媽媽什麽反應，李赫宰什麽反應，拉了人進李赫宰的房間，沒想要控制力道地大力關上門反鎖。

轉身看到李赫宰站在面前兩步遠的地方，一臉無所謂地微微笑着。李東海覺得自己的心顫了顫，咬了牙大吼：

“李赫宰！你是想要弄瘋我麽！”尾音輕顫，幾乎帶了哭腔。

三十五、其實我不想做任何解釋

有些脫力地靠在門上，李東海看着面前的李赫宰有些茫然，茫然到幾乎想不起來兩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站在這裏。

有熟悉的氣息靠近，他聽到輕輕的一聲嘆息，然後腰上一緊，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陷進柔軟的床鋪，那個前一刻還淡定微笑的人壓在他身上，臉埋在他的頸窩，暖暖的鼻息噴在敏感的皮膚上激起層層的小疙瘩。

李東海被他再一次的莫名其妙挑起了火氣，捏了拳頭狠狠一下砸上李赫宰的肩膀，卻像是砸上棉花一般，壓在他身上的人連吭都沒吭維持着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

握拳的手慢慢松開，李東海輕推了推身上的人，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赫宰，你起來和我說話，不要這樣莫名其妙忽冷忽熱卻什麽也不說，你這樣我真的會瘋掉！”

“可是東海，”李赫宰擡起頭來，語氣裏是深深的無奈，“我已經瘋了！”說完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低頭吻上柔軟的唇。

李赫宰的吻很溫柔，輕輕印在唇上，暖暖的讓人沉醉。李東海幾乎連抗拒的心都未曾有便沉溺進熟悉的氣息中，滿滿的李赫宰的味道，那樣令人心安。許久，直到兩個人都覺得有些窒息，李赫宰才結束了這個吻。微喘着氣轉而輕吻李東海的臉頰，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輕碰，突地就生了莫名的情愫，絲絲縷縷勾纏着兩人的呼吸又漸漸急促起來。

“赫宰~”有些無措地推了推李赫宰，微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李東海的臉泛着潮紅，目光微閃。

呼吸一滞，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東海臉上移開，深吸了幾口氣，李赫宰慢慢開口：“東海，其實我不想做任何解釋，如果你不能夠懂得！”重新望進東海的眼睛，看着裏面深深的不解，輕嘆了口氣，“但是，我還是決定告訴你，雖然晚了兩年。”頓了頓，李赫宰幾乎能看見那雙黑眸裏升起的淡淡期待，低頭湊近對方的耳廓，輕聲低語：“李東海，我愛你！”

李東海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幻聽到李赫宰對自己說‘我愛你’！而讓他氣憤的是那個害他瘋掉産生離奇幻聽的人根本不給他弄清楚的機會就一個閃身沒了人影。等他反應過來起身打開門準備追的時候，卻被站在門外的家長們吓了一跳。

爸爸媽媽們顯然是從他們一進門就在門口站崗了，一見他出來就一擁而上地開始問“怎麽了？”“是不是吵架了？”“還是打架了？”……李東海看着不遠處半掩的大門咬牙切齒，恨恨地開口：“對，吵架了，不過不是打架，而是我揍了赫宰一拳！”完了說着自己不舒服又重新退回房間關了門，把李赫宰的床折騰了一圈才終于是累了，抱着一堆床單被子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只不過唇邊挂着的笑怕是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

李東海睡到自然醒，好不容易摸到手機一看才淩晨四點，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昨晚上的事，四周看了一圈發現睡在自己床上。微皺了眉，明明記得之前是睡在李赫宰那被自己糟蹋成豬窩的床的，什麽時候回了自己家？

呆坐了半天，終于是扭不過心裏的念頭，拉過一邊的外套就下了床準備溜去李赫宰那，卻迷迷糊糊地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一個踉跄整個人往前撲了過去。

“啊！”一聲驚叫，一聲痛呼，只不過來自于兩個人。

李東海看着被自己壓醒的人有些仲怔，看着對方痛得扭曲的表情半天才蹦出一句話：“赫宰怎麽在這裏？”

“東海，你先起來~”有些無奈地推了推李東海示意對方先起來，李赫宰揉着被壓痛的腰坐起來，“東海要去廁所？”

看着李東海搖頭，于是又問：“那東海半夜起來想去幹嘛？”

“去找你。”不假思索，應該說李東海還沒把注意力從“李赫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中轉移出來。看着李赫宰黑暗中突然燦爛起來的笑容，李東海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騰地一下紅了臉，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呵呵呵~”笑着拉過李東海的手，卻被過低的體溫吓了一跳，“李東海，你給我去床上躺着去！”

“赫宰一起！”拽住李赫宰的手不放，直到兩個人一起躺進溫暖的被窩才松了手，“赫宰為什麽在地上睡？”

“也不知道是誰把我的床鬧成了個豬窩！”當然這是一個原因，更多的是想到李東海醒來一定會找他，只不過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時間醒。

“笨蛋，你不會睡床麽！大冬天的睡什麽地板！”狠狠地一個白眼，雖然在黑暗中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以為東海不會想和我一起睡。”把玩着東海的手指，李赫宰說得漫不經心。

“我們兩個從小一起睡到大的，有什麽想不想。。。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李東海的話頓了頓，騰地紅了臉。

“那麽，東海想好了麽？”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窘迫，李赫宰突然轉移了話題。

“什麽想好了？”不解地看着李赫宰，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卻莫名地讓人心跳加速。

“東海是在裝傻麽？還是覺得我說愛你是在開玩笑？”一個翻身将李東海壓在身下，李赫宰的聲音透着莫名的暗啞，“我說過讓東海好好想想的。”

“我……”李東海糾結，他被那三個字震得現在還沒回過神呢，哪裏可能聽得進李赫宰後來說的話。原來是想要讓他好好想想才離開的麽？那自己晚上煩悶了半天不是空生氣了？

“啊！”被唇上的刺痛拉回注意力，李東海看着李赫宰不解。咬他幹嘛！

輕嘆口氣，重新躺回床上，頭在李東海的肩頸蹭啊蹭，半天才悶着聲音開口：“東海，我說過的，其實我真的不想做任何解釋，如果你不能夠懂得！包括我為什麽突然離開，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不敢和你過于靠近，以及為什麽吻你？但我終究是希望你能懂的……”感覺到東海的身子僵了下随即放松，李赫宰伸手扣住他的手指，“兩年前我爸媽看到我偷吻你的時候我告訴他們我決定去美國，同樣告訴他們我愛你。他們很震驚，但是因為我的離開，所以沒有再多說什麽。這次我會回來，其實是因為你爸媽給我打的電話，大家都很想你，但是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回來。所以我約你一起回來，真的很高興東海這次回來，不管你是出于什麽原因，都讓我知道在東海的心裏李赫宰是很重要的一個存在！”

“赫宰一直都很重要！”忍不住開口，李東海的語氣理所應當。

笑着在他唇上親吻，李赫宰繼續道：“回來以後我發現，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你爸媽也知道了。但是爸爸媽媽們仍舊對我很好，所以我給了他們一個保證讓他們安心。”

“什麽保證？”直覺的，李東海知道這個保證肯定不會讓他高興。

“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和你保持距離。”李赫宰的語氣平淡，幾乎沒有起伏。

“李赫宰你個混蛋！”李東海咬牙切齒，恨不得一腳把面前的笨蛋踢下床。

“東海為什麽生氣？”李赫宰同學無辜狀。

“這算什麽亂七八糟的保證！你就不會先問問我？”李東海義憤填膺狀。

“所以啊，我現在不是在問了麽~”李赫宰詭計得逞ING

“……”

“東海，我只是不想在明白你的想法之前讓爸爸媽媽們過于擔心，畢竟我也愛他們！但是，沒有人能夠讓我放手，除非那個人是你！所以，東海，告訴我你的答案。”扳過李東海的肩，讓兩個人面對面躺着，李赫宰的表情嚴肅而認真。

看着面前的這個人，思緒突然一片清明，關于那些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的在乎和喜歡，關于那些莫名其妙的酸悶心情，關于想念，關于兩個人的第一個吻，還有關于孤單一人時空蕩冰涼的手心……

他看着面前的人表情認真嚴肅眼裏卻有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期盼，微牽起唇角，緩慢而真摯地輕輕将唇覆上，嘆息：“李赫宰，我愛你~”

我愛你

你愛我

我想我們從來都再清楚不過

只是我們都欠了彼此一個告白

‘我愛你’和‘明白告訴你我愛你’之間的區別是：

一段分離，一段思考，一大片的思念，以及，裝滿整顆心的勇氣。

愛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勇氣

真正需要勇氣的

是說出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