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36、37、
三十六、你知道的，愛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麽？”
“我們分手吧！”
“為什麽？昨天你才說過愛我！”
“我是真的愛你！”
“那為什麽要分手？你愛我，我也愛你，為什麽還要分手？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
“為什麽啊！告訴我為什麽啊！”
“你知道的，愛，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輕輕嘆息，男人伸手将哭泣的愛人摟進懷裏，低頭細細親吻染淚的臉頰，懷裏的人肩膀顫動，幾乎泣不成聲。
親愛的，你知道的，愛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正如我們活着，并不僅僅只有愛情。
李赫宰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屏幕上的最後一句話，然後畫面一晃開始播放廣告，而李東海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看看時間，不過也才九點鐘不到，看來這陣子果然是太無聊了麽？有些好笑地捏了捏睡得紅紅的臉頰，放輕了聲音：“東海~”
“唔——”被騷擾的人還未完全清醒，身子倒是下意識地往李赫宰身上靠，蹭了兩下，才慢慢睜開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的時候連眼睛裏都是滿滿的喜悅：“赫宰~”自然地伸出手示意對方拉他起來。
“怎麽這麽早就想睡了？叔叔阿姨呢？”看着剛被拉起來又馬上趴進自己懷裏的人，李赫宰輕輕笑着，順手幫他理了理發尾，李東海的頭發已經及肩，卻懶得去剪，平時也就随便紮個小尾巴，倒是好看得很。
“沒事情做啊，你又不在！爸爸媽媽說今天是平安夜，剛好沒什麽事情，就跑出去過二人世界了。”赫宰身上很暖和，蹭蹭，“赫宰去哪裏，好幾天不見人！”
“說我太久沒回來，這幾天一直在親戚家跑。”這只不過是個借口，自己爸媽應該是不想他和東海一起待太久吧。
“我也是啊，累死了~”自從表白那天以後，當然在爸爸媽媽們眼裏是“吵架+打架”以後，他們兩個就被各自帶着去走親訪友了，說是當做提前拜年。李東海囧。
“明天一起出去吧，約了基範圭賢他們。”
“咦？圭賢也回來了？”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可是赫宰……”
“恩？”
“明天是聖誕節。”
“我知道啊，所以大家才說聚一聚麽。”
“可是，這次回來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兩個人待過，過幾天你就要回去了啊！”坐直身子，李東海有些郁悶，他是還有好幾天呆的，可是李赫宰過完聖誕節沒幾天就要回去了的！
“呵呵呵，東海這是舍不得我麽？”探頭親了親東海的唇，李赫宰笑得開心，“可是難得我們回來，不見一下大家東海一定會覺得可惜的不是麽？”
“啊！煩死了，赫宰為什麽不能待久一點呢！”有些不甘的重新趴回李赫宰懷裏，李東海妥協。
李赫宰沒有說話，将人半摟在懷裏往後靠進沙發，拉過被踢到地上的毯子蓋好，拿過遙控慢慢地一個一個換頻道。李東海也不說話，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然後便安靜下來看電視。
如果時間真的那麽短暫，我們能做的只有盡量抓住每一點空隙。
聖誕節的時候，李赫宰幫赫爸爸搬東西去了要晚上才能回來，好在大家約的時間是晚上。約的地方李東海去過，就是希澈哥的咖啡館。一個人在家實在是無聊，于是他中午就出了門。
到達店裏的時候也才剛過十二點，金希澈不在，店裏客人也還不是很多，李東海挑着窗邊的位置卻意外地看見認識的人。
“正洙哥？！”
專心看書的人擡起頭來，是樸正洙，依舊是一身的白，卻少了些憂傷多了些不知名的光芒。可能是因為陽光吧！李東海這樣想着。
“啊，東海怎麽在這裏？”微微笑着，樸正洙示意他過來坐。
“我和幾個同學約在這裏準備晚上聚一聚，一個人在家太無聊所以就想早點過來坐坐。哥約了人嗎？我會不會打擾到你？”李東海高興地坐下。
“我也約的是晚上，沒什麽事情，就早點來坐坐。”淡淡回答，樸正洙問他要喝什麽，看他搖頭便幫忙叫了杯咖啡。
“哥在看什麽書？”
“這個？”揚了揚手上的本子，看着李東海點頭，才又繼續道，“是我的一些筆記，記錄走過的地方，我有給雜志寫旅游的專欄，所以時不時就會整理一下。”
“正洙哥真的是去過很多地方呢~”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夠永遠只呆在一個地方……”淡淡低語，看到東海不解的眼神，樸正洙轉移話題，“東海看起來心情很好，是見到了那個很重要的人了麽？”
“啊？恩，見到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其實，這次就是因為他才回來的。”
“呵呵呵，東海啊，很喜歡這個人呢~”呵呵笑着，順手把本子放進一旁的包。
“啊？！不是的……我……那個……不是确實是……他是男的……”看着樸正洙了然的樣子，李東海挫敗：“确實是我喜歡的人，不過是個男孩子。”李東海不覺得告訴別人自己的愛人是男的有什麽不對，只要那個人是李赫宰！況且，他信任樸正洙，完全直覺的沒有任何理由。
“東海很勇敢啊！”
“哥不覺得奇怪？”一般人都會覺得不能接受吧？
“有什麽奇怪？愛一個人，從來都不由這裏控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頭。
“呵呵，要是我們父母也能和哥想的一樣就好了。”
“你們父母知道了麽？”愣了愣，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也不算完全知道吧，我們的父母都知道他愛我，但不知道我——其實我們也是最近才……”
“所以這是你們一個在美國一個在日本的原因”他可沒忘記東海說過那個人在美國的M大。
“恩，兩年前的時候他突然說要出國，但是我不知道是因為他父母知道了，更何況我那時候連自己都不明白這份感情。”
“于是他選擇暫時離開？”看着東海點頭，樸正洙又道，“東海啊，你的愛人很愛你，同時也很聰明。”在雙方感情不明朗的情況下選擇在父母面前先退一步，這樣的人，是計劃着迎接海闊天空的吧。
微微笑着，李東海坦然地接受樸正洙對李赫宰的稱贊，轉念又有些苦惱地皺了眉：“正洙哥，我們兩個想要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很難？”
“呵呵，這就要看你怎麽想了。”短暫的沉默，“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李東海看着樸正洙将視線調往窗外，嘆了口氣，開始輕聲敘述。他看見樸正洙唇邊的梨渦深深淺淺，就那樣泛了濃濃的憂傷，心中酸悶，不由自主便落下淚來。
這個故事關于兩個人的愛情。關于兩個男人的愛情。關于兩個同母異父名為兄弟的男人的愛情。還有分離。
“那後來呢？”李東海問。
“後來，其中的一個人離開了。”樸正洙的聲音很平靜。
“他們明明那麽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是啊，他們克服了性別，取得了所有人的祝福在一起，卻在血緣面前不堪一擊。”輕嘆了口氣，樸正洙收回目光，“東海，比起他們，你們已經幸運了足夠多。所以，走下去的路是不是很難，關鍵是你的心。”頓了頓，“一個人活着并不僅僅只有愛情，但我相信這絕對不是你能夠割舍的部分。”
看着認真聽着的東海，樸正洙的語氣很鄭重：“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愛會給我們勇氣。”
“呵呵呵，正洙哥，”整個人突然放松下來，李東海笑着調侃，“糖果、餅幹、蛋糕、巧克力，我都想要，會不會太貪心？”
“吃不完的話，我幫你吧！”
李東海愣了愣，回頭，是李赫宰……
——這些糖果很好吃哦~~啊，那個蛋糕也很漂亮！餅幹餅幹我也喜歡！咦，那個是巧克力麽？
——呵呵呵，小貪吃鬼，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這裏有好多好吃的東西！
——喜歡的話就都帶走吧~
——啊？可以麽？這麽多！而且什麽都想要會不會太貪心呢？
——呵呵呵，确實是有點貪心哦~~
——……
——不過，既然可以，我們又為什麽不貪心一點呢！
——啊？
——我是說，這些你都可以帶走~~只不過別撐壞就好。
——真的麽！太好了！東海王子都沒撐壞所以我也不會的！
——呵呵呵，小笨蛋，東海王子可是有赫宰王子幫忙呢！
——啊？啊！
作者FT：
我們如何來定義貪心？
一個人擁有了本該屬于自己的所有後仍覺得不滿足進而奢望再多擁有一份或者将別人的那份也占為己有叫做貪心？
而僅僅是想要保存自己應有的一切不失去，這個與貪心無關
他只想要自己的那一份親情、友情和愛情
這不是貪心
僅僅是知足而已……
（以上純屬歪理姑娘們請選擇無視）
三十七親愛的，這個冬天冷得一塌糊塗
李東海拉着李赫宰在身邊坐下，想要開口介紹的時候剛好迎上樸正洙了然的眼神，突地就紅了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只能轉頭瞪了身邊的人一眼，丢了一句“這是正洙哥，我在飛機上認識的”就沒了下文。
李赫宰失笑，伸手輕握了下他的手，轉頭微笑着打招呼：“正洙哥好，我是李赫宰。
樸正洙有些促狹地笑着正想說些什麽，卻是突然眼神閃了閃，然後唇邊泛了抹柔柔的笑：“東海赫宰，很高興見到你們，我約的人到了，我們下次再聯絡~”看着對面兩人笑着點頭說好，才慢慢收拾了東西起身離開。
“赫宰——”剛想說些什麽，卻見李赫宰伸手指了指窗外，李東海反應過來回頭。
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的路口，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在樸正洙走到身邊的時候伸手輕輕擁抱了他，然後再自然不過地接過他手裏所有的東西。而樸正洙只是笑着，那笑容溫暖柔和，帶着不知名的光芒。
要是能一直這樣笑該有多好！——李東海這樣想着。
“晟敏哥和圭賢怎麽了？”看着李晟敏和曺圭賢兩個人走遠，李東海問着身邊的金基範。晚上的聚會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像是努力壓抑着什麽，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泛着滿滿的無可奈何。
金基範沉默，許久才輕嘆了口氣，開口：“他們的父母知道了，然後，鬧得有些……”
“是要他們分開麽？”李東海擡頭，看着不遠處走過來的李赫宰。
“大概吧……東海，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沒辦法避免。”
“恩，我知道。”頓了頓，李東海試着轉移話題，“我倒是一直沒問，始源有什麽重要的事難得的聚會也不來？”
“呵呵，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呢，”呵呵笑着，金基範長吐了口氣，看着面前白白的氣霧半響，才道：“始源要陪女朋友，應該算是重要的事吧。”
“啊？怎麽會……”
“東海，你們兩個要加油！”看着李赫宰在一邊站定，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金基範笑，“聖誕節啊，還是應該兩個人單獨待一會兒的，我先上去了，聖誕快樂！”
“恩，聖誕快樂！”
看着金基範上樓，李東海轉過頭來看李赫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最終也只是有些別扭地喊了他的名字：“赫宰……”音調飄忽，帶着隐約的慌亂。
“要走回去麽？”伸手順了順他被風吹亂的劉海，李赫宰的聲音低低的卻泛着淡淡的溫暖。
“好~”點頭，伸手扯住對方的衣袖，跟着慢慢踱開步子。
地上落了不薄不厚的一層雪，踩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響。
——要是可以一直這樣走，就算是走一輩子，也是願意的。
是誰走在雪地裏這樣想着？
“東海，”在自家樓下的小公園裏停下腳步，拉過李東海在落滿白雪的大樹下站定，輕聲道：“東海，知道麽，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你因為‘我愛你’這件事受到任何的傷害，當然更不想傷害愛我們的人。”感覺到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緊，李赫宰頓了頓，回握了下示意他安心，才又繼續道，“但是我愛你，從太久太久的以前開始。所以我離開，是給自己時間，也是給你時間，當然也包括我們的家人。三年，本來是準備用三年，來試試看我是不是能夠放開你，如果不能，那麽回來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讓你知曉。當然，我高估了自己，”低頭輕吻了下東海的臉頰，“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擁抱你想要狠狠地吻你，即使你拒絕！”
“笨蛋！”輕聲罵着，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笑。
“我很慶幸這一次回來，讓我們少浪費了一年的時間。但是，東海，你做好準備了麽？”收了笑，李赫宰的語氣嚴肅而認真，“準備好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了麽？”
“赫宰……”遲疑着，李東海是真的遲疑，李赫宰口中的“一切”他懂，卻也是真的沒有做好去面對的準備。他連自己滿溢的愛戀都來不及掩飾，又哪來的時間去考慮其他。
“呵呵呵，不要說東海，連我也都還沒做好準備呵~所以，再一年吧，”伸手輕輕圈住面前的人，低頭親吻微涼的耳垂，李赫宰的聲音帶着淡淡的蠱惑，一點一點滲進耳膜，“再一年，如果東海仍舊願意把手給我，那麽我就會牢牢握住，無論如何不再放開！”
李東海是被突然的光亮弄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媽媽正在系窗簾，下意識往被窩裏縮了縮，張口喊了聲‘媽媽’就再沒了聲響。
東海媽媽有些無奈地看着明明醒了卻還賴床的兒子，伸手胡亂揉了把兒子的頭頂：“赫宰今天的飛機，東海不去送送麽？”
“唔……不去，太冷了……”
“臭小子，你回來的時候赫宰可是去接你的！”看着兒子一動不動，東海媽媽頓了頓，試探着問，“東海啊，你該不會是，怕自己哭出來吧？”
許久埋在被窩裏的人毫無動靜，輕嘆了口氣，東海媽媽起身，在關門的時候卻被叫住。
“媽媽，”李東海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媽媽回過頭來，“不管是不是事先告訴我，看着赫宰走的話，我想我都是會哭的……”
微微一愣，狠狠瞪了自個兒兒子一眼，笑罵：“臭小子，說什麽鬼話！給我把衣服穿上等下感冒了！”說完砰地一下拉上門離開。
看着門被關上，李東海從床上爬起來，唰地一下拉開窗戶，冰涼的空氣讓他狠狠打了個寒顫。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來，接聽。是李赫宰。
“把衣服穿上，這樣會感冒！”
“啊？”
“呵呵呵，東海啊，低頭。”
李東海低頭，看見樓下擡頭朝自己揮手的李赫宰。
“好了，我要出發了，不然趕不上飛機，手機也要還給媽媽。”李赫宰頓了下，“東海，你有在聽麽？”
“恩~”
“呵呵呵，快把衣服穿好吧。還有，一年後再見！”
“恩！”
李東海看着李赫宰把手機遞給媽媽，然後轉身上車，耳邊再無聲響。
白色的雪片輕輕落在脖頸，禁不住渾身一顫，趕緊縮回身子關了窗戶幾步縮回床上，微抖着手給李赫宰的手機發國際短信。
手機震動。李東海縮了縮身子，慢慢調出信息。
然後輕輕揚了唇角，把臉再往被窩裏埋了埋。
你不知道，這是李赫宰的被子呵……
——赫宰，你會不會覺得……
——東海啊，這個冬天……
親愛的
你會不會覺得
這個冬天冷得一塌糊塗
因為你不在我身邊……
作者FT：
你知道的，面對，需要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