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痛是常年不吃早餐引起的,讓你以後一定記得吃。”他像做任務那樣迅速而簡潔地傳達醫生的話,傳達完,看天晴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滿地皺眉,“黎天晴,你聽到沒有?”

“腳靜養不可能,過幾天小木活動結束,我要去接他;吃早飯也不可能,我那麽晚起來,都可以直接吃早飯了。”

“小木我去接;起不來就早點睡,自然能早醒。”天晴的那種作息在季以辰看來簡直是不能容忍,每天三更半夜才睡,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整天不是在家裏睡覺就是出門購物。不由她再争辯什麽,他說完就要離開,手碰到門把手時停了停,微微側頭,目光卻沒有看向她,“還有,我昨天是睡在公司,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下班後我會過來,你不必在你爺爺那邊說三道四。”

輕輕的關門聲,天晴還是有點受驚吓。驚吓過後還是控制不住那絲失望:他終究還是那樣想她,哪怕她從來沒有在爺爺那邊說過他一個字的不是。

天晴自嘲地搖搖頭,拿出手機和Pad:“池宇,我挂彩了,今天我不去了,我看了下合約沒問題,你去簽就好了。”然後不容分說就挂斷了電話。

即使經歷過了上百次,還是會忍不住心情不好,因為那個人,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二登場 TT。。。 不要站錯隊呀親們。

第 4 章

季以辰沒有想到這天會這麽忙,從醫院回公司後一直工作到下午四點,連午飯都是五分鐘之內匆匆解決,新産品的新近推出階段,即使是他們這種大型的科技公司,遭遇的外界質疑依舊很多,一忙起來就分身乏術,所以接到黎天晴電話的時候,他考慮了很久才接,以為大小姐又有什麽新花樣了。

沒想到只是讓他晚上不用去看她了,她有事。

她能有什麽事?還不是出去瘋玩?季以辰樂得清靜,看了看表,四點二十,時間還早,想了想還是把收尾工作也做完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做的。他永遠是這樣,凡事寧願提前完成,也不願意等到快來不及的時候快馬加鞭。

晚上七點,準時在和傅時至約好的酒吧找到了他。

傅時至是長相極為漂亮的男人,不同于季以辰的清俊和天然的冷漠,他的那種堪比女人般精致的皮相下自然地流露出雅痞的氣質,季以辰每次去酒吧只要往最多美女圍着的地方,就能準确地找到他。

“唔……季以辰……你來……了?”傅時至此時已經喝得爛醉,身上酒氣熏人,看到季以辰的時候眼睛都是半睜着的。

旁邊的兩個衣着性感的美女還想灌他酒,被季以辰一句“讓開”吓得愣是匆匆逃離。他身上總是有那麽濃重的寒氣,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不認識的人會覺得這人很兇,只有稍稍了解他的人才能知道,他這不叫兇,叫冷淡。

“現在才七點,你就醉了,喝了多少了?”季以辰把傅時至手裏的酒瓶奪過,不滿地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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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至的桃花眼有些猩紅:“我沒醉!你憑什麽說我醉了!你憑什麽!”他驀地大聲嚷嚷,引得周圍很多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季以辰和他認識那麽多年,很容易就發現他今天心情不好忙,不僅是不好,還是非常糟糕:“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很好……”眼前的男人說着,竟然嗚嗚地哭了,饒是季以辰這麽淡定的人也不禁一怔,傅時至竟然哭了。那個總是帶着痞笑的花花公子,傅時至,也有這麽傷心的時候。“季以辰……我……嗝……我問你……是不是我這種人……就不值得被愛……是不是永遠沒有人……願意和我結婚?”

這算什麽問題?季以辰腹诽,只是看着傅時至一副痛苦的樣子,沒好意思冷嘲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種條件的都找不到,還有誰找的到?”傅時至是标準的高富帥,而且出了名的嘴巴甜,身邊美女不計其數,雖是這樣,但他還是很潔身自好的,這些年從來沒鬧出個什麽事來。

可是此時,這名高富帥懶散地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想了三秒,自我否決般地搖頭:“不對……你騙我……你是安慰我……”

這個人實在是醉的不輕。

“我沒有騙你。而且,退一萬步說,不結婚也不見得是壞事,你看我,還會想結嗎?”他說到後面幾個字的時候,似乎在想着什麽,語速有些慢,然而咬字卻異常清晰。

這一回,傅時至果斷搖頭,繼而傻笑:“嘿嘿……比起你老婆,我還是幸福多了……”說完就“咣當”一聲睡了過去。

“到底是誰不幸福……”季以辰自嘲地自言自語,讓酒保等他醒了扛了上出租車送回家。他們經常來這個酒吧,酒吧老板是他們一位好友,只是他在三年前出國了,便交給傅時至打理。所以季以辰非常放心。

*************

天晴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因為剛進家門就聽到家裏的那個讨厭的古董鐘發出了“咚”的巨響。

12點。

受傷的腳使不上力,只能單腳跳上臺階,去摸索燈的開關,一邊在心裏暗暗發誓有一天一定要把這個不合理的設計給更正過來。

只一瞬間,燈就那麽忽然開了。

季以辰站在樓梯的第一個臺階上,左手拿着一個空水杯,右手還停留在開關上,目光冷淡地掃過她,沒有任何言語。

他向來是從來不過問她的任何事情,她去哪裏,她和什麽人見面,去幹什麽,什麽時候回來,他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像是隐形的。季以辰作息時間規律,她晚歸他都不會知道,像這樣碰照面的時候還從沒有,而且自從有了小木,她晚上幾乎沒有單獨出去過,不是陪孩子在家,就是和孩子一起出去逛逛。

天晴也沒有說話,默默地換好拖鞋,繞過他上樓。她上樓時也是用跳的,扶着樓梯把手,看着讓人有些膽戰心驚。終于到二樓的時候,天晴喘着氣,忍不住偷偷往下看季以辰的動靜。她剛才居然在期待他會抱她上去,季以辰完美地扮演着恨她的仇人角色,剛才冷若冰霜的樣子清晰地提醒她,早上的那一個擁抱就是個夢。

聽見搗鼓水管的聲音,天晴舒了口氣。季以辰果然只是去倒水喝。他們家的水是可以打開水龍頭直接喝的,但是那個裝修公司太不負責任,這個設置總是會出問題導致不出水,好在季以辰會弄。

樓下的聲音過了一會就沒了。天晴走過客房,看見客房的燈亮着,忍不住往裏面瞟。床還是幹淨整潔的樣子,沒有一點睡的跡象。她把目光轉向書房,裏面卻是黑洞洞的。

季以辰這麽晚還沒睡,這讓她覺得很詭異。不過腦袋太疼,也沒空想那麽多,直接就回房間洗澡。這個澡洗了很久,天晴想把身上的酒氣洗掉,然而洗完後,裹着浴巾左聞右聞還是覺得那股味還在。

季以辰忽然進門的時候天晴剛把浴巾解開,想換睡衣。季以辰的臉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識去拿浴巾遮,卻不當心直接把它掉在地上。

臉不受控制的,唰地變紅。然而,天晴不是一般的姑娘,即使是在如此尴尬的情況下,她也沒有尖叫或是手忙腳亂,而是淡定地迅速把浴巾撿起,精準地扔在季以辰的頭上。

等到季以辰愠怒地把白色的浴巾從頭上扯下來時,天晴已經用被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你不要瞪我,我的房間你沒有敲門就進來,我還沒瞪你呢。”

季以辰原是聽到她洗澡洗了很久,想起今早她差點暈過去,怕又出什麽幺蛾子,想進來問問,哪知道會遇到如此“香豔”的場景。而天晴知道就算自己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他的眼神,春光乍洩是一定的。

季以辰聞言轉身就要走。

“你還沒有說來找我什麽事?”她太明白他,沒什麽事情的話時不會進她房間的,而且剛才他的樣子,實在不像他,竟然連門都沒敲。

“黎天晴,你不是小孩了,請你做出成年人的樣子。”他的表情出奇地嚴肅,那張英俊的臉比平時更冷,“不要再玩這種把戲了。”

天晴愣了數秒,随即恍然。他果然是知道了。今天傍晚她不聽醫囑,擅自出院想去他公司找他,結果Linda說總經理已經走了,她就那麽順便一提,問了問最近季以辰的事情,哪知她悍婦的形象那麽深入人心,Linda見她太過害怕,一下子什麽都說了,連送花的事情都抖了出來。

Linda并不知道那個地址是誰的,然而天晴太過了然,她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事後Linda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打電話給了季以辰。季以辰聽完,就知道這事情沒完。

他以為天晴會去找他鬧或是騷擾何尹白,在家裏一直等到現在,沒想到,她卻是發脾氣到那麽晚回來。

“你總是認為我在使壞。”她的語氣裏有些輕嘲,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季以辰,“你的小百合複出,你這個初戀情人送束花也很正常,我能有什麽反應?”

季以辰的臉色越來越差,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還沒等天晴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敷了上來,天晴一驚,平倒在床上。

他就在她的上方,眼睛死死盯着她,他的呼吸溫熱,離她那樣近,近到她的開始有些喘不過氣,想推開他,然而季以辰的雙手牢牢禁锢着她的,她絲毫動彈不得。“黎天晴,如果不是五年前你把尹白推下樓梯,我真的會以為,你有那麽大度。”

她強迫着自己不要看他的眼睛,可是不行,他的眼裏,那麽濃重的殺氣,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難以呼吸。天晴強硬地把臉稍稍別過:“別把自己想的那麽重要,我只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碰。”

季以辰的瞳孔,又暗了半分,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後頭一歪,更近的貼上她的脖頸,天晴幾乎能感覺到他高挺的鼻梁,鼻間的呼吸落在她的頸窩,她的心猛地一緊,眼裏終于有些慌張了。

“你……幹什麽……”隔着薄薄的被子,房間裏開着空調,她依舊能感覺到他身體火熱的溫度。季以辰這種人性子冷,身體也一向偏涼,難得這麽“高溫”,就像是發燒了一樣。他的眼神渙散,唇邊噙着不明的笑意,讓天晴感到真實的害怕。

只是他的動作只停頓在這裏,嘴角的弧度加大,随即又那麽一收:“那麽濃的酒氣,洗了澡都去不了,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他動作敏捷地起身,一會就走到了房門口,“黎天晴,你下次再想這樣,請記得提前給你爺爺報備,與我無關。”

在季以辰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天晴都是呆呆的。他才來了那麽一會,房間裏似乎都是他的氣息,有些淡淡的薄荷味,是那麽不真實。她慢吞吞地換上睡衣,然後把臉埋在被子裏,輕輕地聞上面的味道,許久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在啜泣。

今天晚上和葉池岚喝酒時,她竟然都停不住舉瓶的節奏。葉池宇知道她胃不好,又剛進了醫院,不許她喝,可是池岚說,天晴那麽不高興,你就讓她喝吧。許是被她眼裏從未有過的濃重的哀傷震驚到,他出乎意料地默許了。

葉池宇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的好男人,一瓶就倒了,睡死過去。她沒有想到,自己和葉至岚能喝掉這麽多酒,到最後至岚也有些醉了,問她:“你就不能對他溫柔些,別總和他争鋒相對嗎?人心是肉長的,如果你五年一直這樣過來,我不信他季以辰不會感動。”

天晴記得自己當時就笑了:“如果我是期待有一天他會原諒我、愛上我,那麽我當初就不會做出那個選擇。我既然做出了那個選擇,就沒有想過給自己留有餘地。”可是,她又回來了。那個女人,時隔五年,竟然又回來了。

多麽害怕,有一天,自己再也無法将他們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本文還不錯的親麻煩收藏一下啦 謝謝~~

第 5 章

季以辰這天晚上睡得極不安穩,半夜裏醒了很多次,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和黎天晴似有似無的争吵還是因為實在是太晚睡,亂了生物鐘。第二天反常地晚起了,幸虧前一天已經把事情都做完了,等到穿戴洗漱好下樓,出乎意料地聞到早餐的香味。

這幾天小木的幼兒園有一個培養小朋友獨立,不要太黏着父母的旅行項目,所以只有季以辰和天晴兩個人在家。而一般小木不在家的時候,天晴是不會早起來做早飯的,就算是給小木準備早飯,她也不會順便給自己準備。

這個女人懶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今天她居然這麽早起床,還做了這一桌的早餐。

當初搬入新居,本來是打算請傭人的,在季以辰看來,大小姐一定是什麽都不會做的,可她卻不同意,執意不要,只說偶爾請請鐘點工就行。可到現在,她愣是一次都沒請過,家裏倒也是異常幹淨,不過季以辰想通了也就是了,一天到晚不務正業,到了窮極無聊的時候做做家務也不足為奇。

早餐明顯是幫兩人準備的,天晴看他下來,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子:“坐吧。”

他不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依舊紋絲不動,只微微擰起了眉:“我從來不在家吃早餐。”

“不是你讓我吃早餐的嗎,一個人吃沒意思。”

——黎天晴的新一條“霸王條款”。

季以辰不想和她多做争論,沒有多說什麽,沉默地坐下來,開始吃三明治。他吃東西的樣子非常優雅,不急不緩,沒有做作的用刀叉,也沒有狼吞虎咽的狼狽吃相,而是左手拿着咬一口,嚼幾下吞下去,在喝一口右手的黑咖啡,目光放在報紙的財經版。

對面沒有一點聲音,他看完一篇報導,終于耐不住擡頭,對上天晴看着他的目光,随意一掃她面前沒有動過的早飯:“我都坐在這裏了,你一直看着我是怎麽回事?”

季以辰的語氣很是輕飄,然而天晴沒有被他冷淡的态度打消熱切的目光,像個小女孩一樣有些迫切地問:“怎麽樣,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季以辰的動作停頓下來,随即翻過一張報紙,模糊不清地說了一個“嗯”。

倒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這是我第一次做雞蛋火腿三明治,居然就這麽成功。”對面的人有些洋洋得意,這才開始動自己眼前的皮蛋瘦肉粥,完全忽略了季以辰後面的那句“幼稚”。

吃完季以辰出門上班,天晴擡了擡眼皮,臨別時随意說了一句:“後天小木回來了,正好是他生日。”話說到這裏為止,她也沒說具體意思,她知道季以辰已經了然。

“知道了,你訂餐廳。”

每年他們一家唯一其樂融融吃飯的日子,那天小木都會特別開心,季以辰是不喜歡天晴,可是沒法把那種感情帶到自己的孩子身上,畢竟,血濃于水。平時他都不會和他們一起吃飯,小木常常會問媽媽為什麽總不見爸爸,天晴知道他極其喜歡季以辰,哪怕他對小木沒有一般爸爸對孩子的驕縱,她每次都回答他,爸爸要賺錢養小木,所以很忙很忙,我們要體諒爸爸對不對。而小木的生日,她不忍看到孩子失望的眼神,好在,季以辰也不忍。不知那算不算是他對他們,特別的開恩?

*******************

“姐,這花都謝了,還不扔嗎?”小助理皺着眉頭有些不知所措地問一旁化妝的何尹白,粉絲送的話很多,大多都謝了,只有這束紫薔薇,也不知道加了什麽東西,直到今天才有退敗的跡象,這已經是三天後了啊,可是何尹白把它放得很好,還特意找花瓶插了起來,很寶貝的樣子,她也不敢随便扔。

“放着吧。”何尹白示意化妝師停下來,然後走了過去,看着紫薔薇,若有所思的樣子。

Jack在一邊念着今天的行程,念到一個電影的簽約儀式,何尹白叫停。Jack有些不解,翻了翻厚厚一疊資料:“沒什麽問題啊,這個電影很好,和你合作的是影帝Michael.Liang,沒有大尺度的戲,也不是無聊的三流劇本,而且片酬非常高。那邊早先就談好了,現在……”

“我沒說不去。”何尹白見他有點為難的樣子,巧笑,“不是簽約儀式後有一個飯局嗎?我就不去了,這兩天有些累了。”

“別呀,尹白,你也說了,現在是你複出的初期,一點小動作都會招人話柄,所以真的不能這麽任性,你是主角,不去一定會有人說你耍大牌。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那些報紙亂寫就不得不償失了。”

她最終還是妥協了。之前在看到那個酒店的名字的時候,就不想去,那是季氏的簽單飯店,季以辰去那裏的頻率太高,搞不好就會碰到,可是,她依然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

最怕的事情總是最容易發生。

雖然才是下午不到三點,一同吃飯的一衆演員導演和投資方已是喝開了,何尹白本不會喝酒,被他們多灌了幾杯,腦袋暈暈乎乎。結束的時候已是5點,衆人都走了,Jack看何尹白面色不好,讓小助理去開車,自己去找些解救的東西。

于是她一個人扶着牆慢悠悠地走,腳步不穩,她戴了一個灰黑色的鴨舌帽和墨鏡,這樣就不怕被認出來或是拍到這副窘相。等了很久電梯才到,進了電梯,還沒看清裏面那個人的臉,腳下一絆,整個人都往前面撲。

她有些驚慌,以為這次難逃一劫,沒想到身上一軟,跌入了一個懷抱。是電梯裏那人,穩穩地扶住了她。

她剛想說謝謝,擡頭,卻看見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季以辰。

雖然她僞裝的很好,但是他不可能認不出她來。時隔五年,他依舊是那個樣子,好像一點都沒變,只是此時的臉色有些極致的冷漠,她猛地想起自己喝酒了,而他說過,最讨厭她去應酬喝酒。

即使心潮澎湃,難以平靜,何尹白還是很快就穩了穩身體,站直,摘下墨鏡,對他微笑:“哥,好久不見。”

那個微笑和那句話怎麽感覺都是虛弱的,然而季以辰聽到那個稱呼時,禁不住瞳孔猛地收縮,五年前的一切又湧上心頭。

她絕望的眼神,止不住的眼淚,在病床上她推開他說:“哥,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鬥不過黎天晴的,這次只是推下樓梯,下次我真的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麽。”她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他,黎天晴是怎樣找到她,告訴她只有自己才能和季以辰在一起,如果她繼續這樣堅持,那麽她将付出慘痛的代價。

季以辰知道那種代價是什麽,他看着她從小那麽艱辛地生活,從童星開始奮鬥才到達今天,他怎麽能因為自己而害得她失去所有。可是那時季氏重創,他分身乏術,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和那個女人抗争,因為黎天晴的身後,是一整個黎氏家族。

她說,只有黎天晴才能幫季氏度過難關,季氏是他父親、他爺爺的心血。她求他離開,放她走。他放了,可是他有多恨當時的自己,沒有辦法守護她,保護季氏。

他以為之後她依舊是她的天後,星途坦蕩,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選擇隐退,消失了整整五年。

“好久不見。”季以辰說出那四個字用了很大的力氣,聲音不自覺地有些顫抖。那是他的小姑娘,他守護了近十年的人。

何尹白無數次想象自己和他再次見面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可是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平靜的坐在酒店頂層的餐廳,眺望着海浪澎湃。

“你好像變了。”兩人都有意避開不想談的事情,說完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後,他說出了五個字。也是到這個時候,他臉上熟悉的笑容終于浮現,眼裏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是啊。幾年過去了,我又變漂亮了對不對?”

何尹白在開玩笑,笑容明媚。在天後級別裏,她并不算最漂亮的,頂多是中上的,可是她的藝名叫“小百合”,不是只因為“何尹白”的諧音,而是她的氣質像百合花一樣幹淨純潔,因而總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笑和天晴的完全不同,雖然天晴比她年紀小,可是樣子比她妖嬈很多,沒有刻意的裝,卻是連笑容都是妩媚的,而且天晴一向最看不慣那種弱風拂柳的樣子,對自己的美麗大膽而自信,毫不掩飾。

季以辰有些出神,直到何尹白的玉蔥般的長指在他眼前晃動,才回過神。

“這個問題需要考慮那麽久嗎?”她依舊是那樣的語氣和神情,看季以辰微笑,才定了定神,有些遲疑地問,“你和她,還好嗎?”

他的笑容幾乎是在瞬間就消失了,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就那樣。”他的手暗暗捏緊,她是知道他的,可是居然還是問了這個問題。那一瞬間,他心裏湧出的竟然是思考,他應該是極其讨厭這個問題的,卻還是答了不冷不熱不偏不倚的三個字。

何尹白的臉色有些異樣的倉惶,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麽緊張,但是她曾經是影後,這樣的角色讓她适時地穩住了:“你不幸福。”

氣氛一下就變了。

季以辰能敏銳地察覺到,她在步步緊逼。尤其是這時,她的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大大的眼睛裏似乎含了水光:“哥,你為什麽不問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如果你問了,我一定會告訴你,我過得一點都不好。可能我太習慣你曾經的好,沒有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我過得很辛苦。我一直嘗試着釋懷,可是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不能。我一直有關注你的報導,報紙上、新聞上,我覺得你不幸福。我本來不想來這家酒店,因為我怕遇見你,可是現在我……”

“可是你還是來了不是嗎?小百合小姐?”冷冷的女聲驀地響起,兩人同時一愣。

天晴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們不遠處,臉色極冷,眼裏是嘲諷的表情。

季以辰看到她的那秒,下意識把手從何尹白手下抽回,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看着天晴:“你來幹什麽?”

“我來幹什麽?”她輕笑,“季先生忙着會情人,怕是早就忘了今天是你兒子的生日吧?好巧不巧,正好有朋友看到你,和我說了,不然我和小木還傻傻地等着。”

季以辰猛地想起這件事,看了看手表,6點30,他遲了整整一個小時。

“天晴,好久不見了。”何尹白見着她有些明顯的怯色,但還是伸出手。

“別假惺惺了何尹白。剛才那話說的多好,繼續說啊,現在在我面前裝什麽?有句話叫‘賤人就是矯情’你聽過沒,說的就是你!你滾就滾了,現在回來詐屍幹什麽?”天晴打掉她伸出來的手,用得力氣有些大,何尹白吃痛輕哼了聲。

“黎天晴你這些年的瘋還沒發夠嗎?”季以辰面容冷峻,厲聲責備她,一邊把何尹白護到身後,“我忘記小木生日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我和尹白是無意中碰到的,我們沒你想的這麽龌龊。”

季以辰的動作神情太過明顯,他的樣子,好像生怕她吃了他的小百合;這樣的話還說後面那句幹什麽,算是良心不安的道歉嗎?季以辰也有這樣的時候嗎?天晴剛要說話,就被一聲脆生生的喊聲打斷了。

小木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邊喊着“爸爸”,一邊撲到季以辰懷裏,季以辰措手不及,一把抱住小木,小木黑溜溜的眼睛咕嚕嚕轉着,好像又發現了什麽一般,眼睛嘴巴都瞪得大大的:“小百合……姐姐?”

小木眼裏的興奮太明顯,他掙脫季以辰的懷抱,跑到何尹白旁邊看她。

衆人愣是沒料到這一幕。最為驚訝的當屬何尹白,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小木的頭:“小朋友,你認識我?”

小木歪了頭想了會,一邊對手指:“算認識也算不認識,我在爸爸的書房的一個盒子裏看到好多關于你的照片和簡報,我不認識幾個字,但是知道你的名字。姐姐長得可漂亮了呢……”小木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爸爸的書房每次都是他偷偷跑進去的,悄悄看了看爸爸媽媽的臉色,這下完蛋了。

天晴從愣神的何尹白身邊把小木拉回來,抱在懷裏:“你離我兒子遠點!”

沒想小木愣是推開天晴:“媽媽,小木要和小百合姐姐玩啦……”

這舉動連季以辰也覺得太過,剛想拉下臉斥責小木,就被天晴的笑聲打斷,那笑大剌剌的,妩媚動人,在他看來卻比哭還難看。“好,你們三個一起慢慢玩,我就先走了。”

說罷,快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 章

“關于‘遠洋’的收購案,我提出幾點……”一身淺色西裝的男人在會議室的投影儀前說着,幾份資料整齊的攤開着,會議室的其他人手裏也各有一份,都聚精會神地聽着。

只是忽然,他感到一陣手機震動,抱歉地一笑,然後拿出手機。

“對不起各位,我有些急事,今天的會也差不多了,我們明天早上來收個尾就可以,辛苦大家了。”他淡淡的眉目有些明顯的擔憂,大家都看出來了。

散會後,幾個秘書一起留下來整理文件,企劃部的Rose拉着財務部的Mary竊竊私語:“你們說葉總剛才是不是收到女朋友的短信了?你瞧他那個着急的樣子,我們葉總平時可不會這樣,居然把會給停了。”

“我聽我們部長說,好像上次看到有一個女人來見葉總,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客戶,親密的很。”

Rose瞪大了眼:“哇,這麽勁爆你怎麽不早說!那個女人是不是很漂亮?真是羨慕,能得到葉總歡心的女人也太好命了吧。”葉池宇雖是創辦“飛夢”,用幾年時間讓它迅速擴張,到達今天的財富和地位,可是卻沒有一點有錢人的惡心作派,從來都沒有桃色新聞,為人謙遜有禮,風度翩翩。他不是富二代,聽說大學還是拿着助學金上的,憑着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今天的成功,簡直就是勵志片。

“這我就不清楚了,部長只說她的身材很好,但是戴了大墨鏡和帽子,沒看清長相。”

Rose還想繼續回答,卻聽到一聲尖厲的女聲。“好了!葉總請你們回來就是在這裏八卦的嗎?快點整理好就回去!”助理Alice正好回來拿東西,聽見了幾句,整張臉都氣得變形了。

Mary和Rose互望了一眼,自讨沒趣地快速離開了。“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個小助理嗎,葉總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神氣什麽……”

************

葉池宇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一個背影。

她穿着一身鵝黃色的吊帶裙,露出細白的脖頸,此時有些無力地趴在他的辦公桌前,身邊放着的是帶絲帶的遮陽帽和棕色的墨鏡。

“天晴?”他輕輕叫了一聲,她只稍微動了動,還是保持原有的姿勢,喃喃地應,直到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對着她,才疲憊地擡了擡眼皮。

“不要吵,讓我睡會。”因為倦意,她的聲音軟軟的,沒有了平時的清脆,但是聽在葉池宇心裏有些癢癢的暖,他把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拿掉,顯出一雙溫和清亮的眸子,他拍了拍她的手臂,耐心地哄她。

“不要鬧,你穿的少,開了空調睡會着涼。乖,去休息室睡好不好?”他的聲音聽着太舒服,天晴頭昏昏沉沉,只默默點了點頭。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是黑的,只是床頭還有一盞小燈。空調的涼風吹着很舒服,蓋着空調被又不冷,底下的床也分外柔軟。她知道葉池宇平時工作很辛苦,到晚了就直接睡在公司,所以今天即使那麽晚了,她還是找到了他這裏。

天晴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沒想到她睡了那麽久。回想之前發生的事,現在清醒了過來,有些後悔,怎麽就把孩子一起留在那裏了呢?那裏可有何尹白啊。

葉池宇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她醒了坐在床頭,微微一笑:“睡醒了?還要再睡會嗎?才十一點。”

天晴搖搖頭:“我今天突然來,太冒昧了,這段時間你本來就忙,我還打擾你開會。我剛才,心情有點差。”

葉池宇坐到床沿,給她倒了杯水:“跟我你永遠不需要覺得抱歉。你和季以辰……又吵架了嗎?”

天晴沉默地低頭。

“我煮了湯圓,餓不餓,要來點嗎?”

天晴擡頭,終于微笑:“好。”

他總是能很好地看穿她的尴尬,沉默,和難堪。可是季以辰永遠不會。葉池宇就像她的避風港。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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