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麽樣的人！”季以辰語氣冰冷，“之前我不是沒有調查過你和黎天晟的關系，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從身後拿出一個文件袋，扔到桌子上，“這是我請人調查的他的資料，我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別人和我說，他在國外曾和一個何姓女子交往甚密，應該是你吧。我還沒有打開看過。我們相識多年，我想親自聽你說出來。”

那份資料是三個小時前崔賀給他的，厚厚的一疊。崔賀那個時候說：“多虧了你的好兄弟傅時至啊，不然我也沒那麽快就查到那麽多。驚喜多多哈……”

資料很沉，但是季以辰的心更沉。

其實從姜言和他說了那件事之後，季以辰的心裏就有了一些模糊的認識，但是他其實是很難接受的。在他心裏，何尹白一直是當年初見時的那個單純、倔強、善良的女孩，他一時之間很難相信她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那種事情。

何尹白臉色蒼白，緊緊閉着眼睛，依舊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季以辰冷冷地一笑：“你不想說對嗎？那我來告訴你！小木失蹤的事是你幹的！綁架的事是幹的！車禍的事也是你幹的！你從一開始重新出現就設好了一個個圈套，等着我像個傻瓜一樣鑽進去！”

“我是因為愛你！”何尹白此時終于抑制不了決堤的淚水，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喊，她看着他的目光，痛苦而絕望，“我看着黎天晴在你心裏越來越重要，看着你一天天、一點點忘記我們之間曾經的約定，看着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你知道我心裏什麽感受嗎？！你有想過嗎？！你的幸福不是因為我，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毫無所謂地一次次推開你、拒絕你！只有在你對黎天晴失望的時候，我才能有資格到你身邊，安慰你！擁抱你！季以辰，這是你從前向我許諾過的生活嗎？！不是！我還困死在回憶裏，你卻已經往前走了不知道多少路了！對，我是錯了！我就錯在我太傻，居然相信，五年了，一切都不會變……”

何尹白說完，無力地坐倒在地板上，倔強地擦幹自己的眼淚，季以辰遞給她紙巾，她也不要。

他心裏不是毫無觸動，釀成今天的局面，他也要承擔很大一部分的責任，要不是自己優柔寡斷，沒有及早和她說明自己現在的心情，她也不會一直抱有希望。但是，他依舊不能釋懷，不能原諒。如果她真的做了那麽多的事，那麽造成的那些傷害，無論是對于他們雙方，還是對于黎天晴和小木，都是難以彌補的。“那黎天晟呢……”

“他說會幫我。你們離婚，對我和他，都有好處。”她別過頭，低聲開口。

“是他來找你的？”

何尹白點點頭，忽然撲倒到季以辰腳邊，拉着他的衣袖：“哥，我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只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不是故意做那些事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我改！我改還不行嘛？你不能不要我……我除了你……就一無所有了……”

季以辰只凝視着她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言語。

何尹白見他沒有反應，立馬慌了：“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樣吧，你不是在和黎天朗探讨遺囑的事情嗎？我可以幫你的，這些年我也知道黎天晟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他這種人是絕對沒有資格做董事長的，我有證據！我有證據的！任何人都別想查到的證據，我有！”她曾偷偷拷貝過黎天晟的賬單和交易記錄，裏面大有文章。她想到過有一天可能需要這些來自保，卻沒想到，是為了卑微地換取留在季以辰身邊的一個機會。

“我要把他送到牢裏，只要用小木綁架案就可以了。”他淡淡地說了句，閉了閉眼。

“利用這個的話，之後還有黎世耀和黎世城，你們照樣拿不到遺産。況且你确定那個綁架案的有确鑿的證據嗎？黎天晟已經快破産了，黎家是他唯一的指望，你們用我手裏的東西，他一定會為了自保放棄掉股份，而且他二伯那裏，也能由他擺平！”

Advertisement

季以辰聞言，終于笑了，那笑讓她看了有些怕人。他在笑什麽？笑自己居然一直都認為，何尹白還是當年的何尹白，單純毫無心機，卻不曾想到，時間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讓她成為了這樣一個，懂得權衡交易，不惜一切代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女人。

除了憤怒，他還覺得，很痛心。

但是季以辰遠遠沒想到，之後的事态發展，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預料。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

當季以辰和黎天朗把崔賀調查結果和何尹白的證據扔到黎天晟面前時，他在驚慌中問出的第一句話是：“從哪裏得到的？”

黎天朗看了看季以辰，季以辰說：“找了人調查。”他答應過何尹白，絕對不讓黎天晟知道是她幹得。黎天晟心狠手辣，保不準會做出什麽事情，季以辰答應了，反正，也沒有什麽關系。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黎天晟接下來馬上反問：“是何尹白那個賤人給的吧？”

看到季以辰的反應，黎天晟似乎已經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沒有想到，我居然輸在這個biao子手裏。”他失望地搖搖頭，臉上帶着自嘲的笑意。“當初，我就不應該找她。”一切，都是一個錯誤，但是這個錯誤已經再也無法彌補了。

“敢作敢當，這個時候，不應該怨天尤人。你當初就應該考慮後果。”季以辰皺着眉頭說，“經濟罪刑事罪兩罪并罰。黎天晟，你逃不掉了。”

“你知道我和何尹白的事了？”黎天晟忽然開口，連一旁的黎天朗都有些吃驚。“所以，你即使到現在，還是準備原諒她、相信她？”

“你說這話是想拉一個墊背的嗎？那我告訴你，這件事不關你的事。她在你做的錯事中扮演的角色，會讓她付出代價，法律自有定奪。”

黎天晟保持着淡然的态度，開始的慌亂此時一點都沒有在臉上顯現，他甚至若有所思地點頭，啧啧道：“季以辰，你真是個讨厭又無趣的人，真不知道我那個傻妹妹，怎麽會愛上你這種人？”

季以辰心上忽然一痛，冷聲：“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們最後做一個交易吧。”黎天晟交疊雙腿，閑适地看着他，“關于五年前事情的真相，何尹白一定沒有告訴你吧。告訴你，她就失去了一切。這件事是發生在她和黎天晴之間，我是唯一知道的第三者。只要你願意不報J，我就告訴你實情。”

季以辰覺得自己的喉嚨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扼住，讓他的呼吸都要靜止。“這樣的交易，我太虧了。”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身後的黎天朗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不知道，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黎天晟的敘述持續了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裏，季以辰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劇烈變化到後來的平靜如水，讓黎天朗對他這個妹夫如今的狀态非常擔心。那樣的事實，連他聽着，都是十足的震驚。其實他曾經也感到困惑，為什麽像天晴這樣高傲清高的小姑娘，當初會以這樣一種不堪的方式強行進入到季以辰的生活中來，承受了無數的唾罵和壓力。現在他終于知道了，季以辰也知道了。

只有到這個時候，季以辰才明白，她愛他到底有多深。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累死我了…… 下章回憶+揭秘 這本本來打算是25W，現在看來節奏有點快啊，可能20W就能結束了呢…… 看女主什麽時候回歸吧？哈哈，大家想看虐渣男到什麽時候呢？

第 52 章

時間倒回到五年前。當時天晴剛剛從大學畢業，在黎老爺子的建議下，她的畢業旅行是一次奢侈的環游世界。在這次旅途中，她抛開了也想通了很多東西，天晴以為，她少不經事時對季以辰的那種癡戀，已經不再那麽熾熱，黎天晴想，她終究會慢慢忘掉季以辰，看着他現在一天天那麽幸福，自己也感覺到滿足。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旅行的這段期間發生的事情。

由于金融危機的影響，季氏的高層中有人蠢蠢欲動，想要跳槽。跳槽就跳槽吧，可是這群人偏偏在走之前還要給搖搖欲墜的季氏最後一擊。他們在最後一筆交易中不着痕跡地狠狠撈了一筆，帶走了許多很有才幹的員工。一時間，季氏陷入了嚴重的危機中。這種危機一方面是長久積壓造成的，另一方面，也是在那最後的交易中損傷了商業信譽的連帶影響。季氏的股票狂跌，許多員工都提出了辭職，季正威在重壓之下病倒了，只留下季以辰獨挑大梁。

何尹白發現，那個時候的季以辰，是最憔悴的季以辰，他的心依然蓬勃旺盛有鬥志，但是他看樣子，真的非常非常累。這樣的季以辰當然是無法發現何尹白有什麽變化的，他們倆仍然一起吃飯，季以辰鮮少提公司的事，大部分時間，都是強顏歡笑的。

他和何尹白說：“最近的事你也知道，可能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了，抱歉。”

何尹白點頭，一邊安慰他，心裏卻是抑郁難平。其實他不知道，不止是自己，何尹白她，也是在強顏歡笑。他沒有注意到，她的憔悴與削瘦，是陡然的，沒有任何理由的。何尹白已經是紅極一時的天後了，她的事業蒸蒸日上，她在擔心什麽？

季以辰無法陪着她的夜晚，她頹廢地混跡在城外的一間酒吧裏，在隐蔽的包廂裏，放縱自己到無法克制。她并不想如此，但是她的命運裏有些東西注定了她今生不會平坦。幾個月前的她參加了一次聚會，這種聚會在她們圈子裏很多，裏面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也是一定的，但是何尹白自認一向潔身自好，她又怎麽會想到，正是因為自己的潔身自好，才掉入那個深深的陷阱。

她被灌醉了，之後的事情她記得不清楚，只知道那些人，無論是商界巨子還是名模影星們，都玩得很瘋，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擡起了自己的胳膊，在她的皮膚上紮了一針。之後，她的意識更加飄忽，覺得身體很輕，但是一種很舒服的，難以名狀的感覺貫穿了全身。

Drug Abuse.

何尹白讨厭這個詞彙，更讨厭和她聯系在一起。可是就是這樣，她慢慢地，就無法自持了。當她發現周圍有很多人都在做這件事，發現和那些投資商一起放縱的時候，會更容易得到一個電影角色或是代言，她就忽然看不清了。她太渴望成功，因而變得冒進。等發現自己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藥物控制了她，而這些藥物需要錢，她享受的是最昂貴的，自然要付出最可怕的代價。慢慢的，藥物改變了她的體型和容貌，她只能借口最近身體不好，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越來越瘦，狀态越來越差，有很多時候瘾忽然上來了，連通告都不去上。

她要找誰幫忙呢？找季以辰嗎？他已經被季氏的事情折磨的焦頭爛額了，何尹白實在不想麻煩他，更重要的是，她怎麽可能容許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淪落成這樣呢？她需要錢，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她當時的一個助理發現了這件事後，向她狠狠敲了一筆。

那個時候，她多麽無助。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黎天晴回來了。何尹白聽季以辰提過這個女孩，知道她是個富家千金，和季以辰關心還不錯，何尹白甚至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和季以辰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裏在琢磨一件事，黎天晴，是不是喜歡季以辰？

何尹白決定試一試，她慫恿季以辰約黎天晴出來吃了頓飯，期間她始終注意觀察黎天晴的神情動作，這個女孩子掩藏的很好，但是還是被她發現了。看着季以辰時流露出的害羞和柔情，可能季以辰并未發現，但是這是騙不了何尹白的。她已經窮途末路了，這個時候，忽然計上心頭。

不過她沒有想到，會是黎天晴先來找她。這回黎天晴卸下了之前友好尊敬的面孔，不再親切地稱她為“姐姐”，而是冷冷地直奔話題：“我已經知道你的事情。快點停下來吧。”黎天晴不希望季以辰身邊的女人是一個瘾君子，而且這件事情一旦曝光出來，季氏總經理的女朋友是這樣的人，季氏的信譽更會一落千丈。

何尹白就是何尹白，她看着眼前這個比她小五歲的剛剛大學畢業的黃毛丫頭，輕輕地笑，反問：“你喜歡他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黎天晴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我給你一個機會，好不好？”于是，何尹白說出了她此生最後悔的一段話，很多年後她回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哀嘆，如果當時的自己，能夠再克制一點，清醒一點，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兩字。

她的意思是：黎天晴先給她一張支票，之後每個月往她賬戶裏打一定數目的錢，她就離開季以辰，并且可以幫助黎天晴和季以辰在一起。

但是何尹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面容精致的女孩，居然拒絕了這個讓人心動的提議。只問了她一句話：“你真的愛他嗎？”在黎天晴看來，真的愛一個人，是不會拿他和他們的愛情去做任何交換的，愛是一種堅守一種執着，真愛更是。

“我沒有辦法了！我根本擺脫不了！”

黎天晴冷冷地看着面前這個眼裏布滿血絲的，瘦到令人害怕的女人，問：“你不怕我直接告訴季以辰這件事情嗎？”

“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而且這會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何尹白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求求你，幫幫我，也幫幫他！”

黎天晴堅決地甩開她的手：“你趕快去戒了，我答應你不說出來。但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來騙他。”

何尹白眼裏希望的光慢慢熄滅，她凝視着黎天晴，緩緩地開口：“你不幫他，我就自己去把這件事抖出來！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的事，我吸D的事曝光後，大不了和季氏同歸于盡！到時候季以辰會變成什麽樣，你舍得嗎？”

黎天晴的內心劇烈地掙紮。何尹白說的沒錯，她現在已經成了亡命之徒，如果真的一狠心，季以辰就真的完了。季氏完了，而且是因為自己最愛的女人，他整個人，都會崩潰的吧。她難以想象何尹白居然這麽狠心，他們在半年前，還剛剛宣布，會在年末舉行訂婚典禮。她從電視上，報紙上，都能看出來，他們有多麽幸福。

她最終答應了何尹白的要求，并且開始一改平時的做派，頻頻找季以辰，更準确的說是“騷擾”，季以辰對她的改變很驚訝，不久就覺得煩透了，可是黎天晴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她甚至和他說，要他抛棄何尹白，和自己在一起。

黎天晴也會去何尹白那邊搗亂，雖說是小打小鬧，何尹白也是痛苦不堪，卻還是頻頻安慰季以辰。直到黎天晴變本加厲，釀成最後的那次大禍。

何尹白和黎天晴約好中午十二點在一家頗具古風的中餐廳見面，何尹白打電話給季以辰說黎天晴忽然約自己出來，有些害怕，季以辰聞言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趕到那家餐廳，恰好目睹了事件的發生。

黎天晴像瘋了一樣揪着何尹白的頭發，将她猛地拖到樓梯邊，一邊喊着：“跟我搶！你居然跟我搶！”然後用力一推，何尹白尖叫了一聲，身子往後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她滾到的地方是季以辰的腳下，他就那麽呆呆地看了一秒鐘，看到那鮮血從她的頭上汩汩而出，心痛到了麻木。

要不是親眼所見，季以辰打死也不會相信，記憶中的黎天晴，那個文靜的沉默的女孩，居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居然會大膽到做出這樣的事情。

何尹白離開了他，但是黎天晴做的還不止于此，她跑到黎老爺子面前說，讓爺爺幫自己擺平那些事情，自己之所以會做那件事，是因為她，已經和季以辰發生了關系，自己一定要嫁給季以辰。黎老爺子自然是心疼孫女的，所以之後，警方來錄筆錄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說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

季父季母知道了這件事，順水推舟就讓季以辰娶了黎天晴。黎天晴這個兒媳婦無可挑剔，而且，他們本來就很不滿意何尹白。季以辰百口莫辯，他也沒有力氣争辯了，在他心裏，是自己沒有力量保護何尹白，守護自己的愛情，所以，他已經不配擁有一份愛情。這個時候，他和誰結婚，都沒有任何區別了。

他的婚姻就是一個墳墓，他曾經對黎天晴說：“你做的那些事會讓我更讨厭你。我們根本不可能幸福。”當時她就笑了，笑的很燦爛，說：“你符合我所有的擇偶條件，這樣就夠了。”言語輕佻，根本就無所謂的感覺。

但是，就是在那個笑容後，掩藏了那麽多的事實，默默咽下了那麽多的苦澀。

黎天晴，你騙了我，那麽多年。

季以辰擡起頭，坐在天晴的房間裏，望着窗外的夜空。今夜沒有月亮，只有一顆星星，孤獨地閃爍着，散發着微弱的光芒。他忽然想到，曾經有一天，她和他說，“我的世界就像是極夜一樣。”很多人都只看到了她表面的光鮮，她的家世財富和美貌，就連他這個丈夫，都把和她相處的時間用在無盡的怨恨中，沒有想過，她有多孤單。

在她每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裏，在她每一句“随便你啊”裏，季以辰想，自己曾經對她的那些冷漠，會讓她多麽的疼。

她從來都不會說出來，甚至到他們離婚的時候，她都願意當那麽壞人。當何尹白時隔五年再次出現，她想的，也只是希望這個女人不要再重演曾經的那一幕，用他來做賭注。

她對他的愛是無私的，不求任何回報的，沒有任何奢望的。

他想到曾經在山中自己被石頭砸傷，她褪盡衣衫，摟着他給他傳遞溫暖，明明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卻堅持陪在他身邊。可是他是怎麽對她的呢？在醫院裏醒來後，在她的病房裏，帶着別的女人，不遺餘力地羞辱她。還有小木失蹤的那次，她孤身前往去救他，最後被冤枉的時候，一個人被關押的時候，在法庭上的時候，他連一個眼神一次探望一句安慰都吝啬給她。

他給了她多少羞辱，多少白眼，多少嘲諷，可是，她卻始終守在他身邊。為什麽他就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大的魅力，能讓她甘之如饴，心甘情願地承受那些苦痛呢？他季以辰再好，也有大批比他更優秀的人，她卻獨獨鐘情于他。這應該算黎天晴做出的，最愚蠢的選擇吧。

手機鈴聲響了很多回，他都沒有接。季以辰就像是個木偶，呆呆地坐在天晴的床沿，聞着這個房間裏她殘留的氣味，那麽清晰，卻仿佛随時都要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知道啦撒花~~~ 哎哎哎作者自己都覺得苦盡甘來了嘤嘤

小透明只能上上個幻想現言的榜……居然是活力更新榜然後強制一周內更2W1……醉了TT嗚嗚嗚

第 53 章

早晨七點，小木準時起床，自己乖乖換好媽媽昨天放在床頭的衣服，跑到浴室刷好牙洗好臉，梳了梳翹起的頭發，然後背上小書包，走到餐廳裏，一陣小米粥的香味撲面而來。天晴從廚房裏走出來，一邊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幫小木拿下書包，誇贊道，“今天動作特別快嘛。”

吃完早餐後，她照例把小木送到家門口的路口，黑色的奧迪已經早早停在了那裏，車窗搖下來，一個男人對着他們揮揮手，車後一個女子笑盈盈地走了出來，拉過小木的手。

“楚先生，楚太太，麻煩你們了。”天晴拍了拍小木的肩膀，彎下腰幫他整了整衣服，囑咐，“在幼兒園要聽話，不要和小朋友争吵哦。”

小木點了點頭：“媽媽再見。”

車子穩穩地開走。

有這樣的鄰居，天晴感到很是幸運。當初她帶着小木到了C城，找到了這麽個落腳點，居室環境不錯，但是無所依靠，還是有些擔心的。幸虧她第一天和小木飯後散步的時候就遇到了楚氏夫婦，他們非常熱心，人也和善。他們的孩子飛揚現在上小學，那學校和小木的幼兒園只隔着一條馬路，她便很放心地把小木交給他們。天晴來到這座城市之前就已經找好了工作，雖然她并不缺錢，但是一個人空在家裏，總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想一些從前的事，從前的……那個人。

她現在在一家外資企業上班，就是一個普通白領。C城不大，公司的人也不八卦，基本上是各司其職的，在這裏工作，她感到充實，有一種很強的存在感。

今天她到公司還是提前了半個小時，昨天的一個工作還差收個尾，和早到的同事打了個招呼，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後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公司的福利不錯，每天還有晨報可以閱讀。她等着咖啡稍微涼些的時候，随手拿起了晨報，眼睛瞟了幾眼。

手裏的咖啡杯差點沒有拿住，她驚得幾乎要叫出聲來。

黎天晟因涉嫌挪用公款，交易中使用不法手段被逮捕；同時，當紅影星“小百合”何尹白被曝光早年息影□□，竟為濫用藥物。

“小黎，你沒事吧？”部門主管這時候正好進門，看到她的表情，關切地詢問。

天晴忙搖頭，擠出笑容：“孫主管，我沒事。”放下報紙後，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一方面想不通黎天晟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打垮了，另一方面，也弄不明白時隔這麽多年，何尹白的事情是如何被媒體得知的。她心裏有這麽多疑問，想了想，還是去網上搜了搜相關的新聞。

結果居然是“疑似”兩人早有勾結，因産生不和，黎天晟恨何尹白把證據交給警方，因而也趁機洩露出她的那件醜聞。黎天晟透露，他是在美國的時候遇到當時被藥物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何尹白，他“可憐”這個女人，“好心”花重金幫她戒DU，使她得以恢複今天的成就，卻不想這個女人設陷阱陷害自己。

天晴關閉了網頁，喝了杯咖啡，稍稍定了定神。這些事發生的太突然，連她一時之間都沒法反應過來，更別說季以辰了。她為了幫何尹白保守這個秘密，花費了那麽大的心血，現在都付諸東流了。天晴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如果何尹白和黎天晟撕破了臉，很難說她不會抖出當年季正威的事。不過即使她這樣做，也于事無補了，她的“小百合”的清純形象是毀于一旦了。在天晴眼裏，何尹白不是個好人，但是确實是愛季以辰的，這件事和季以辰沒有關系，她害季正威的可能性很小。

天晴把剩下的企劃書拿出來，看了半天，腦子裏還是一點都沒有進去。她想，現在的季以辰，應該很失望、很難過吧？發生了這種事，他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天晴承認，她放棄、逃避他們的婚姻，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沒有那麽偉大和強大，能夠承受他們的愛情在自己的眼裏生根發芽，但是她希望季以辰能夠幸福的心不是假的。

她自顧自搖搖頭，算了，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很久以前趙律師就說季以辰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後續手續也由趙律師全部辦妥，她和季以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也沒有任何立場去管他的事了。季以辰早就不是五年前的季以辰了，季氏很強大很強大，而季以辰，也是一樣。他不再需要又一個“飛夢”的幫助，更不需要她黎天晴三番兩次的故意羞辱來激發鬥志。

天晴這一天都有些恍惚，她下班回家去楚家接小木，楚飛揚同學正在和小木拼圖，楚太太把她迎進來，讓她坐下喝茶，執意留她在家吃晚飯，說今天楚先生親自下廚做香辣蟹，一定要嘗嘗。楚先生是位名廚，小木在他家吃過一次就頻頻會提到上次的那個什麽菜多好吃，天晴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

她和楚太太在客廳聊天，楚先生在燒菜。楚太太看她面色不太好，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天晴急忙否認：“可能今天在公司做了太多事。”

“以後你忙就到我們家來吃飯啊，我先生做飯都會做很多，你不用介意的。你一個女人帶孩子不容易，我們做鄰居的能幫就幫。”楚太太和善地勸解，“有什麽事我們能效勞的，你就只管說好了，我們也剛搬到這裏不久，周圍認識的人不多。我們難得投緣，說的上話……”

天晴微笑着點頭：“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楚太太從前做過餐廳經理，很會和人打交道，又難得的，說出的話真誠悅耳，不會讓人覺得虛假的客套，天晴看人一向很準，第一次談話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個楚太太。楚太太是個實誠直接的人，對她推心置腹，但又識趣的從來不多問。這一對比下來，天晴反而顯得有些小氣拘謹了。但是畢竟相識沒有多久，天晴是個心裏藏了很多東西的人，和季以辰五年的婚姻，讓她漸漸學會了隐藏自己的心事，就像一只受驚縮進了殼裏的烏龜，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往外伸一伸頭。

“你不想說的我不會逼你說。但是如果有天你想找個人傾訴一番，我很願意當那個傾聽的人。”

“你真的很好。難怪楚先生這個疼你。”天晴說的是真心話，楚先生對楚太太非常照顧，從很小的事情上都能看出來。她知道楚先生之前有個妻子，楚飛揚是上一任太太的兒子，但是一家三口還是相處的很好。楚飛揚和楚太太格外親密，關系比親生的還好。這是天晴曾經羨慕的婚姻和家庭生活，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聽了這句話，楚太太的臉有些微紅，看了廚房一眼，說：“我其實不夠好，我曾經做過很多錯事，但是他一點都不計較，說過去的就過去吧。我遇到他是我的福氣。”她握了握天晴的手，認真地說，“每個人都有資格獲得幸福的。你也一樣。我看得出來，你一定是經歷過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些事是什麽，對你有多麽深的影響，只想告訴你，‘擁不擁有也會記住誰，快不快樂有天總過去’。”

“我聽過這首歌。叫《人來人往》是不是？好像挺悲傷的。不過這句歌詞，尤其好。”天晴笑的眉眼彎彎，“放心吧，我沒事的。”

===

晚餐很豐盛因而吃到很晚，回到家裏天晴先安排小木洗澡睡覺，然後自己到書房裏開始處理一些郵件。她的私人郵箱很久沒有用了，今天順便開了開，發現有很多很多郵件。大部分都是來自于季以辰，葉池宇和黎天朗也給她發過一些，但是季以辰幾乎是每天一封。

她到了這個城市，換了手機號碼，除了趙律師，誰都沒有告訴。她剛打開最近的一封季以辰的郵件，眼淚就收不住了。她想忘記的、舍棄的、割下的情緒忽然又重新湧上心頭。

他說，希望她能回來。他已經知道了當年的全部事情，是黎天晟告訴他的，黎天晟和他做了一筆交易，告訴他實情，就不報J，但是季以辰食言了。他第一次做這種事，因為實在太生氣。現在還有一樁小木綁架的事情，因為沒有證據證人，先擱置着。季以辰在郵件結尾的地方說，他等她回來，一起還她和小木一個公道。還有，對不起。

淚水沾濕了她的睫毛，她還沒有卸妝，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可是，她甚至都沒有力氣去浴室洗把臉。那封信，尤其是他的“對不起”三個字，仿佛抽幹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季以辰知道了所有的事，算是還了她一個清白，可是關鍵是，這不是她預定的結局，不是她希望的結果。她想過很多次，都覺得，他什麽都不知道，這樣反而會比較幸福。當他了解了真相後，心裏會是什麽樣的感受？對她感到愧疚，感到欠了她太多，感到沉重的負罪感？

她黎天晴不需要這些，她用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毫無保留的愛過他，她自己知道無愧于任何人，這樣就足夠了。季以辰他不愛自己，不是他的錯，她不會用道德來綁架他，更不希望他因為自己做過的那些事，而同情她、感激她，繼而和她破鏡重圓。

她再不濟，也還是有自尊和自知之明的。

天晴呆愣了半個鐘頭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