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修)
眼看着再轉過一個彎就是老太太住的福滿居,清卉不由放慢腳步,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擺出一個标準的淑女微笑,準備去給楚老太太請安。每日裏小輩必定要去楚老太太那裏請安,這是楚家雷打不動的規矩。雖然清卉認為老太太并不十分樂意天天見到自己,但一方面禮不可廢,另一方面她也不願意父親夾在自己和老太太之間難做。
走到廳堂門口,守門的侍女見四小姐來了忙恭恭敬敬地打起門簾,門裏立即有陣陣愉悅的嬉笑聲迎面而來,間或還夾雜着一個熟悉的清亮男聲。
聽到那聲音,清卉前行的腳步不由一頓,正蹰踟着要不要進去,裏面卻傳來老太太帶着笑意的聲音:“是巧懿嗎?”楚巧懿是清卉二叔的女兒,性格活潑,平時最能讨老太太歡心。
清卉正要回答,一旁機靈的侍女已經回答說:“老太太,是四小姐來了!”
一聽是楚清卉來了,屋裏頓時安靜下來,老太太也仿佛沒了精氣神兒,淡淡地嗯了一聲,再也沒有下文。
楚清卉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被楚家一衆老小鍛煉到一定的高度,因此并不在意,自顧自端着溫良恭順的微笑邁進正廳。
才一進門,清卉就發覺裏面坐着滿滿一屋子人,除了老太太,還有父親楚博欽的大夫人謝雪娴和姨太太秋美蓮,以及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姐楚巧蓮、二姐楚巧雪也在坐,而楚老太太的左手邊赫然坐着讓楚清卉頭疼的男人——陸少軒。
陸少軒是川南兩省最高指揮官陸擎風的正房所生,在家排行老二,上頭還有一個姨太太生的大哥哥路少鵬。現在陸少鵬在軍機處任參謀,而陸少軒則在物資儲備部任副職,看着似乎比大哥矮了一頭,但實則實權在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陸擎風到底還是偏向二兒子那邊的。
說起來陸少軒也能算得上是楚老太太的表侄孫,因為老太太娘家的不知第幾房表侄女嫁給陸擎風做了第十三房姨太太,所以這曲裏拐彎的關系就成了軍商合作的最好紐帶。而楚家一衆女眷也都十分中意這位陸二少爺,以陸楚兩家的關系聯姻也不是不可能,現在兩家大人已然默許,只着等陸少軒點頭就能上門提親。至于楚家哪位小姐會嫁進陸府,橫豎也逃不過大小姐、二小姐及四小姐這幾個人選,為此這幾房的太太們暗地裏是沒少較勁兒。
此刻,陸少軒正坐在紅木鑲螺钿太師椅上,惬意地品着茶。只見他穿着一身格子呢的休閑西服,脖子裏配着條暗色絲巾,一雙桃花眼裏流光四溢,襯着俊美的五官,越發顯得風流倜傥,惹得清卉的大姐和二姐頻頻暗送秋波。
楚清卉雖心裏不耐,但是臉上并沒帶出半分,淡淡地笑着說道:“給老太太請安,大太太,姨太太好!”
大太太謝雪娴微微點了點頭,楚老太太則像沒聽見般轉過身去端起桌上的纏枝紋官窯茶杯喝了一口,轉而對陸少軒笑道:“少軒,嘗嘗這茶怎麽樣?這可是産于獅峰老井的正宗龍井,以前可是進貢給皇上的!”
陸少軒斜睨了一眼清卉,放下手裏的茶杯對着老太太回應道:“哎呦,老太太,我可不懂品茶,哪像您,喝一口就能把這茶葉的産地、特點辨得一清二楚。我看也只有像老太太這樣的大家小姐出身才有這本事!而我們這些俗人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了!”
楚老太太今生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出身,陸少軒的一席話連吹帶捧正說到她的心坎兒上,頓時眉開眼笑,連帶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而看陸少軒的眼神也越發歡喜,心裏恨不得明天他就能成為自己的孫女婿。
謝雪娴一見老太太高興的樣子,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溜須拍馬的好機會,連忙附和道:“是呀,我們老太太可是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不談,什麽茶道、刺繡更是無一不精,據說年輕時上門求親的人差點把門坎兒都踏破了!”
楚老太太一聽心裏更加受用,樂呵呵地看了大媳婦一眼,接着說:“我做姑娘的時候,家裏規矩是極嚴的,女孩子該會的女紅、該讀的女戒是一點也不能落下的!哪像現在的年輕小姐,正經規矩一點不懂,成天抛頭露面,成什麽體統!”說完還沖着楚清卉的方向狠狠瞥了一眼。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是在指桑罵槐,紛紛偷眼瞧着清卉,秋美蓮更是勾着嘴角嗤笑,仿佛争不過葉明君在丈夫心裏的地位,看着她的女兒出醜也一樣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清卉卻像沒聽見般站在一旁,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惹得老太太從鼻孔裏冷哼出聲。
陸少軒見清卉這樣,心裏愈發覺得有趣,便饒有興味地看着她。初見清卉,陸少軒只覺得這個女孩只不過比內地的女人打扮時髦了些、長得漂亮了些,然而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鲫,比清卉漂亮的大有人在,因此對這個在楚家存在感極低的女孩并沒有過多的在意。直到楚清卉帶着交換條件找到他,請他幫忙說服楚老太太答應她出去工作時,陸少軒才真正認識了楚清卉。當時清卉提出的交換條件是可以幫陸少軒從她的S國導師那裏弄到一批進口的西藥,要知道西藥在這個戰火連綿的時代可是稀有商品,而且當時楚清卉還條理分明地幫他分析了眼前的局勢,意在強調這樁生意對鞏固他自己的勢力有多麽重要。
而後,陸少軒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發現了楚清卉不為人知的一面,便突發奇想想讓清卉在生意場上幫他一把。雖然清卉并不十分樂意,但到底鬥不過陸少軒這只修煉成精的狐貍的軟纏硬磨,只得幫襯着他談成了幾筆生意。而陸少軒越與清卉接觸,就越覺得在溫良恭順外表下面的真實楚清卉是多麽慧黠、靈動,而這樣的女子似乎總是像謎一樣散發着致命的魅力,讓他不由想探索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