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扭曲的兄妹情
今天是蕭佑霖離開的日子,一早就被大大小小的報紙大肆宣揚得人盡皆知。陸擎風特意安排了不少川南當地的名流為蕭佑霖舉行送行,以示川、靖兩省結盟的誠意,楚家當然不能缺席。
清卉作為陸少軒的未婚妻本應列席,但她卻稱病推辭了。這回陸少軒到沒有強迫清卉,只是帶了一大堆補品來,并囑咐她好好休息。看着笑得雲淡風輕的男人,清卉到着實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但她也沒心思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憶翠不久前送來了蕭佑霖的一封信,裏面沒有只字片語,只有一塊潔白的手帕,手帕一角上原本繡着萱草的地方已經被幾根翠竹所代替。
清卉微涼的指尖輕輕劃過精致的圖案,感受着皮膚下凹凸質感,輕輕笑了起來!
晚上,憶翠不知道吃了什麽鬧了肚子,吃過藥清卉就打發她去睡了,自己則在燈下練字。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只要一心煩必用練字來寧神靜心,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躍然紙上。今天,她臨摹的是歐陽詢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逐漸,清卉紛繁的思緒平靜了下來,突然門口傳來啪的一聲,驚得清卉手下一抖,一滴墨汁落在宣紙上,暈染了原本的字跡。
清卉沒有微蹙,有些不悅地說道:“憶翠嗎?生了病還不消停?”
可是門口沒有人回應,不一會兒又傳來啪的一聲。清卉索性放下筆前去開門,可是門外除了孤零零的兩盞燈籠在随風搖曳,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難道自己聽錯了?清卉疑惑地正要關門,突然斜刺裏伸過一只慘白的手,然後一塊帶着乙醚氣味的手帕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唔——”清卉還來不及掙紮,就覺眼前也黑,頓時失去了知覺。然後一個黑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癱倒的身體,抗在肩頭,朝着門外打了個呼哨,暗處又躍起兩人黑衣大漢。三個人帶着清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轟隆——轟隆——”輪子壓過鐵軌的聲音将清卉從昏睡中驚醒,她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也綿軟無力,動彈不得。
緩緩睜開灌了鉛一樣的眼皮,首先看見的是天花板上的一小盞吸頂燈,然後是被蕾絲窗簾遮蔽的車窗,加上身體搖晃颠簸的感覺,她斷定自己實在一輛飛馳的列車的包廂裏。
視線再向前,清卉在車窗邊的小桌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人正端着酒杯喝酒,并沒有注意到女孩的醒來。
“三哥?”清卉張嘴想要呼叫,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心裏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楚昊翰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挂着面具般優雅的笑。他朝清卉舉了舉杯,溫和地想在拉家常:“小卉,醒啦!我們的目的地是東北,離這裏很遠,你不妨多睡一會兒!”
清卉嗚嗚地從喉嚨裏發出抗議,眼裏是忿忿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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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去?”楚昊翰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床前單膝跪地,握住清卉的手放在唇邊一吻,像哄孩子般說道。“那可不行!我等這一天五年了,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清卉驚訝地望着楚昊翰近似于柔情的臉,滿眼的不解,她說過要跟他去東北嗎?即使說過,他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帶自己去吧!
楚昊翰深深地看着床上的女孩,雖然她給她易了容,變得面目全非,但是女孩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仍然牽動着他所有的神經。
楚昊翰緩緩擡起手沿着清卉的臉龐一直下滑,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停了下來。冰冷的觸感猶如毒蛇爬過,讓清卉細膩的肌膚上爆起雞皮疙瘩,心裏突然有了個可怕的念頭。
她搖着頭想要躲避,但是下巴很快被捏住,楚昊翰看她的眼神裏有了一絲瘋狂:“怎麽,連你也要抗拒我?我還是你的耗子哥哥呀!你怎麽忘了?那天我因為默書錯了一個字,被罰跪,餓得頭昏眼花!然後你來了,調皮地叫我耗子哥哥,然後笑着塞給我兩個饅頭!我記得那個笑,那麽美、那麽純真!可是後來,你為什麽不對我笑了呢?而且還躲着我,你說,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楚昊翰突然激動起來,捏着清卉的肩膀一陣亂晃,晃得清卉的頭更加眩暈,幾乎要吐了出來。
楚昊翰突然發覺的清卉臉上痛苦的神色,似乎一下慌了神,忙将她一把抱進懷裏急急說道:“小卉,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一定不犯了!媽媽一生氣就打我,只有你最好了,生氣也只是不理我,哄一下就沒事了!”他喃喃地道着歉,語氣裏有種病态的惶恐。
清卉被他摟在懷裏,楚昊翰身上的酒氣一陣陣飄來,熏得她心口一陣惡心。,可惜現在身體不能動,嘴又不能叫,只得如木偶般趴在男人的肩頭,心裏急得火燒火燎。
楚昊翰卻渾然不知,自言自語地繼續說:“小卉,你別看我是楚家風光的少爺,可是父親從來不信任我,他總以為我辦不了大事,處處壓制我!而我的母親,她除了給我一個痛苦的童年外,甚至沒有讓我感受到一絲母愛。她派人掐死了我養的鳥,因為這會影響三少爺讀書;我喜歡畫畫,她卻撕得一張都不剩,因為這叫玩物喪志;他不許我和同學玩,因為他們是野孩子;得不了滿分,就整夜整夜地罰抄;她帶着我的到處炫耀,作為争風吃醋的資本……她讓我變得不再是我,變得連自己都在痛恨我為什麽姓楚、為什麽我媽是姨太太!”說到最後,楚昊翰的聲音裏幾乎帶了哭腔,停在清卉的耳朵裏卻是有些頭皮發麻。她從來不知道,楚家的三少爺,竟也有如此悲慘的一面,和他比起來自己真是幸運多了。可是,楚昊翰把自己綁來,又是什麽用意呢?
清卉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楚昊翰突然從懷裏将清卉扶了起來,近似于溫柔地與她對視着,臉上是癡迷的笑容:“小卉,你知道嗎,在楚家我唯一喜歡的人就是你!我喜歡你對着我笑,我喜歡你甜甜地叫我耗子哥哥!你逐漸長大,你越來越美麗,可是我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說道這裏,楚昊翰頓了頓,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一字一頓地說道:“但是,我卻發覺我愛上你了,我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煎熬嗎?”
清卉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驚得目瞪口呆。在她記憶裏成年以後,她和這個三哥自從成年後關系素來疏遠,怎麽會牽扯到這個一團亂麻的關系中去
楚昊翰見清卉驚愕的表情,忽然嘿嘿笑了起來,說道:“怎麽,你很驚訝嗎?确實,這個認知讓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于是我拼命疏遠你,整天裝得很忙的樣子以此借口不回家!我甚至想找別的女人代替你,可是我發覺,我和她們上/////床的時候只有把她們想象成你的臉,才可以……于是……”他說着将清卉一把按在大腿上,然後唰的一下撩起衣袖,手臂上全是一個個被煙頭燙過的痕跡,有的只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有的則是新添上去的。如果不是不能說話,清卉相信自己此刻已經叫出聲來了,因為那些痕跡密密麻麻地布滿整個手臂,實在是太恐怖了!
“于是我只能拼命折磨自己,肉體上的痛苦可以讓我暫時忘卻對你的奢望!”他擡起手輕撫着清卉表情木然的臉龐,似夢呓般繼續說,“可是他們卻要把你嫁給陸少軒那個花花公子?不,我絕不允許!不允許!”說這,他又把清卉緊緊摟在懷裏,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廓上,讓她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