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半個多月的摧殘終于告一段落,最後一天的軍訓彙演完畢後,也預示着大學新生軍訓宣告結束。
軍訓結束後的第二天正好是周末,祝弋早就和程墨商量好了周五下午一起回家。
兩人結伴往校門口的方向走,祝弋遠遠的就看見北門那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學生,隐隐的她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兒。
果不其然,待兩人走到校門口,祝弋便看見北門旁停着一輛黑色賓利,任之洲戴着黑色墨鏡,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斜倚在車邊。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北門已經擠得水洩不通了,都是過來看熱鬧的男男女女。
大家都在小聲議論如此高調炫富的二世祖究竟是何方神聖以及這位到底是在等誰?
祝弋見任之洲一臉風輕雲淡地靠在車門旁享受着衆人的注目禮,生無可戀地撓了撓額頭,側側頭問一旁的程墨:“他怎麽留來了?”
程墨笑的是一臉天真無邪:“我叫的。”
祝弋:“啥?”
“任之洲知道你不喜歡他太高調,所以特地沒開那輛蘭博基尼,你看他多乖。”程墨還不忘耐心解釋任之洲的用心良苦。
“還真是難為他了。”除了這句,祝弋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你知道就好,走啦走啦。”
程墨邊說邊把祝弋往那輛黑色的賓利拉。
這個時候正值飯點,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任之洲見祝弋正朝他這邊走來,趕緊就摘下了墨鏡,還十分紳士地為兩人開了車門。
此時,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阿岑,那不是你們班花嘛。”說着,韓暢同時指向黑色賓利的方向。
路北岑只看了一眼,沒怎麽理繼續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祝弋和程墨在衆人灼熱的注視下鑽進了車裏,而後只見任之洲“啪”的一聲關上車門,快速鑽進駕駛位,一踩油門,揚長而去。動作之流利,一看就是老手。
你看,接人家女孩子都不帶寒暄一句的,還一接接倆。
衆人盯着賓利的車屁股看了好久,然後一下沸騰了。
三、三人行?
有錢人真會玩。
也就幾分鐘的事,衆人的思想一下子就往邪惡的方向越走越遠。
所有人都拼命發揮着想象,興奮且激動地在學校貼吧論壇敲下一行又一行的字。
在車上的時候任之洲多次熱情邀請祝弋一起出去約個飯嗨皮一下,被祝弋直接拒了。
“反正大周末的,就一起吃個飯呗。”
祝弋擡起頭看了眼此時此刻正在撒嬌的某人的後腦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抖抖肩膀,忍不住笑道:“有時間再約吧,我媽特地打電話讓我回家吃飯,說大半個月沒見,想我了。”
任之洲沒再說什麽,嘴巴嘟起來悶悶不樂地繼續開車。
祝弋回到家,一推門發現家裏靜悄悄的。她一邊在玄關處換鞋一邊朝主卧的方向喊:“媽。”
沒人理她。
她換好鞋,朝主卧走去,一個人也沒有。
不應該啊,這個點,早就下班了。
祝弋掏出手機給母親大人發了一條消息,她捏着手機看了好久,沒有回她。
肚子早就餓空了,無奈,祝弋只好去廚房覓個食先。
她一邊啃着冷面包一邊想着:早知道就跟任之洲一起去吃飯了。
路北岑到家時下午六點多,正是飯點,偌大的客廳空蕩又安靜,唯一一點聲響是從廚房傳過來的,應該是王阿姨在做晚飯。
路北岑倒是沒覺得有多意外,低頭換鞋,然後往樓上走。畢竟,這是他們家常态。
他走進房間,丢下背包,攤在椅子上靠了一會兒,然後直了直身子,準備打開電腦,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推門而入。
姜舒瑤繞過椅子,很自然地坐到了路北岑的床上:“剛剛我聽到開門聲就猜是你回來了,哥,你要回家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啊。”
路北岑盯着電腦屏幕,敷衍地回道:“忘記了。”
姜舒瑤也不在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腿垂在床邊開心地晃了晃。
“哥,大學好玩嗎?”
路北岑百無聊賴地點開一款游戲,随口說道:“一般吧。”
姜舒瑤興致挺高,晃着小短腿繼續問:“哥,我聽說A大有好多美女啊?”
路北岑選好英雄,沒過腦子的“嗯”了一聲。
“啊?!”姜舒瑤猛地坐起來,沉默片刻,唉聲嘆氣道,“這樣哦。”
姜舒瑤見路北岑一副不太想聊天的樣子,突然轉移話題道:“哥,我也要考A大。”
聞言,路北岑轉頭看了她一眼,停頓道:“那,你可要好好學習。”
“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嘛?”姜舒瑤晃着腿撒嬌。
“你作業寫完了嗎?”路北岑點着鼠标,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
姜舒瑤一時啞然,一直晃晃蕩蕩的雙腿也驀地停下。
未聽到回答,他轉頭看向她。
姜舒瑤被他盯得沒法了,硬着頭皮道:“作業太多了,反正今天也寫不完,我明天再寫。”
路北岑一只手敲着鍵盤,一只手點着鼠标,說:“你上學期期末年級多少名來着?”
姜舒瑤急得站起來,軟着嗓子“哎呀”了一聲,“我不煩你就是了。”
路北岑目送姜舒瑤走到門口,補充道:“如果作業太少,跟哥說一聲,哥送你一套五三。”
“哥,你就饒了我吧。”說着,姜舒瑤把門一關,一蹦一跳地跑到自己房間裏做卷子了。
第二天,祝弋睡到上午十點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老爸老媽昨晚一夜未歸,祝弋估摸着二老應該是跑到外面旅游嗨皮去了。
也不提前跟她說一聲,發消息也不回,好像生怕她會攪了他倆的二人世界似的。唉,算了算了,只能自己出去覓食了。
祝弋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十一點,超市裏人來人往的都是買菜準備做午飯的人。她沒什麽興致回家做午飯,打算就随便買點熟食對付一下。
她站在放熟食的櫥櫃前,咬着手指糾結是買醬肘子好還是買鹵牛肉好,忽然聽到有人在她身後叫她的名字。
祝弋回過頭去。
韓暢笑呵呵地看着她,一只手還抓着一輛購物車,購物車裏全是顏色鮮明肉類和蔬菜,看得祝弋很有食欲。
說起來,她早上也還沒吃呢。
“好巧啊,你也住附近嘛。”
祝弋的目光還停留在購物車裏那色澤誘人的牛羊肉上面,聽到韓暢的問話,懵懵的愣了兩秒,然後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韓暢被祝弋這副呆萌的樣子逗樂了,忍不住笑道:“吃午飯了嗎?我們中午搞燒烤,要不要一起?”
燒烤啊,她好久都沒吃燒烤了。
想去。
可是,她跟韓暢又不熟,聽他說話的樣子應該還有其他人,怪不自在的。
韓暢像是看出了祝弋的顧慮,又笑着解釋:“就我和阿岑兩個,沒別人。”
祝弋的大腦有些沒反應過來,喃喃地念出兩個字:“阿岑?”
韓暢“啊”了一聲,趕緊糾正道:“路北岑。”
聽到這三個字,祝弋的神情明顯愣了一下。
“來不來?”
“去。”
聽到這個回答,韓暢滿足的笑了笑,推着購物車慢悠悠地往前走。
十幾分鐘後,韓暢一手拎着一大袋新鮮食材出了超市,祝弋手上則提着醬肘子和鹵牛肉。
韓暢提着兩大袋食材在前面領路,祝弋慢吞吞地跟在後頭。其實她并不是個自來熟,對于不熟的人她本能的會保持距離,所以此時此刻她還真得有點不自在,好在韓暢沒有強行拉着她叨叨。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大概七八分鐘的樣子,一轉彎,拐到一片老城區。老城區裏的巷子窄而長,地上鋪着青石板,青石板的縫隙裏長着毛絨絨的藓類植物。
最後韓暢停在了一戶人家,回頭對她說:“到了。”
暗紅色的鐵門,虛掩着,韓暢推門而入,祝弋也緊跟着走進去。裏面是一個七八平米的小院,角落裏種着幾株叫不上名的植物,院子正中央放着一個燒烤架,路北岑就站在燒烤架旁,系着圍裙彎着腰鼓搗。
樣子看起來有幾分滑稽,祝弋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路北岑聽到推門聲,下意識轉頭,視線落在祝弋身上,愣住了。
韓暢将袋子放到靠牆的木椅上,笑着解釋:“阿岑,剛剛在超市碰到你班花,就叫過來了。”
路北岑輕輕“嗯”了一聲,沒說話,繼續低頭鼓搗燒烤架,就好像剛剛被驚訝得愣住的人根本不是他。
三人陷入沉默,氣氛瞬間尴尬。
祝弋拘束地搓了搓小手,問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韓暢連忙接話茬:“有,把這些蔬菜洗洗切切然後用簽子串起來。”
院子裏就有個專門洗菜的大理石臺子,祝弋從塑料袋裏拿出蔬菜,站在洗水臺旁很認真地洗起來。
祝弋負責洗菜切菜,韓暢和路北岑腌制、上架烤,三人分工合作,和諧得好像一家三口。
烤得差不多的時候,三人圍着小長桌坐下開始吃。韓暢跑進屋裏搬了一箱啤酒出來,祝弋從塑料袋裏拿出她剛剛在超市買的肘子和牛肉。
畢竟,也不能白吃人家東西。
韓暢手拿開瓶器“噗噗噗”地連着開了五瓶啤酒,正當他準備開第六瓶啤酒時,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折回屋裏,抱了一大瓶可樂出來,然後轉頭問祝弋:“班花,你喝可樂還是啤酒?”
祝弋眨了眨眼,回答道:“啤酒吧。”
韓暢起哄似的“喲”了一聲,遞給祝弋一瓶啤酒,然後繼續擰可樂瓶的蓋兒。
祝弋有些不解,目光一直停留在韓暢懷裏的那一大瓶可樂上。
然後,祝弋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韓暢把那瓶擰開的可樂傳給了對面的路北岑。
這還沒完,祝弋又眼睜睜地看着路北岑抱起可樂瓶往自己杯子裏倒滿了可樂。
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韓暢見祝弋笑了,也跟着樂起來。
路北岑倒是淡定得很,雲淡風輕地拿起杯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然後抓起一串羊肉串就吃起來。
韓暢樂完了,還不忘解釋:“阿岑酒量差,日常不沾酒的,”他将手放嘴邊擋了擋自以為輕聲地補充道,“一杯倒。”
既然路北岑知道自己的酒量那就說明他以前喝過酒,而且還喝醉了。
祝弋大概想象了一下冰山校草路北岑醉酒的樣子,唇角無意識的彎了彎。也不知道是幾歲喝醉的,那場面應該挺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