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室友幾個,除了她就李子依是本市的,李子依回來的比她早一點。

祝弋回到寝室的時候,李子依正坐在床上看電視,她看見祝弋來了,連忙神神秘秘地朝下面指了指。

祝弋很配合地朝李子依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不知道誰一頭深棕色的羊毛卷,不止頭發,這身上的衣服看着也眼熟,好像跟她是同款的。

一剎那,祝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如果不是身形不一樣,她還真以為就是自己坐在那裏的。

這不是鬼片裏經常出現的套路麽。

顧冬晨就在她的右手邊打撸啊撸,李子依在床上,那剩下的只有王婉秋了。

祝弋有點懵。

王婉秋也注意到了開門的動靜,看見是祝弋,還若無其事的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祝弋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頭發看了一秒,問:“你這是燙頭了?”

王婉秋笑盈盈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說道:“對啊,昨天下午燙的,好看嗎?”

祝弋挑了挑眉,有些難以置信,人的臉皮是可以厚到這種程度的麽。

“……好看。”她還有什麽話說呢。

得到了祝弋的肯定,似乎讓王婉秋格外興奮,她竟然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開始闡述起她為什麽會燙頭的緣由了。

“開學第一天我看你的頭發就好喜歡,後來我還去網上查了一下,你這個卷發叫羊毛卷,最近很流行的,所以軍訓一結束我就也去燙了一個。”

她真的是有點服她了。

祝弋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她的衣服,說:“然後你還買了同款的裙子、靴子和包包。”

王婉秋很認真地點點頭,回答:“對啊,我不怎麽會挑衣服。但是你的衣服都好好看啊,祝弋,以後我們兩個經常一起逛街買衣服好不好?”

祝弋将手抽開,抿了抿嘴,表示無話可說。

這事,怎麽說呢,不是說她穿過的衣服鞋子,別人就不能買不能穿了,那明星還同款撞衫。

她也不能逼着王婉秋把頭發燙回去,不能強迫人家把衣服脫了。

可,複制粘貼這種行為真的讓她很不舒服。

一個宿舍裏有兩個都是頂着一頭卷得跟羊毛一樣的頭發,走在一起真的挺紮眼的。

祝弋覺得自己一直都是挺低調一人,如果連走在路上都要接受行人的注目禮,這事她實在無法接受,所以她索性将頭發盤起來,紮了一個丸子頭。

從軍訓起,早中晚三頓飯她們寝室幾個基本上都是一塊的,就祝弋偶爾會掉個隊。

王婉秋做事有點磨蹭,又喜歡賴床。

她們仨每天早上的日常都是洗漱完之後坐在凳子上等個幾分鐘,等王婉秋洗漱完,一起吃早飯上課。

人對人的耐心是很有限的,經不得磨。

她們仨這樣每天早上等,等了大半個月,幾個人的耐心都所剩無幾了。

顧冬晨不耐煩地摳着手機,朝衛生間吼了一嗓子:“你快點啊。”

王婉秋在裏頭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過了大約一分鐘終于洗漱完畢,還塗了個口紅。

今天是周一,是他們大一新生正式上課的第一天。

各科老師開始陸續亮相,大學老師和他們高中老師差別還是挺大的,都挺佛,反正我在上面講我的,你們在下面玩你的,井水不犯河水。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各班班長臨時通知要開會。

整個專業四個班都聚在一個大教室裏開會,開會的內容其實很簡單,他們專業的輔導員卻巴拉巴拉說了将近半個小時。

會議內容概括成一句話,那就是:大一新生要強制上早晚自習,各班班長要負責點名。

在輔導員剛說完要強制上早晚自習時,底下同學一片哀嚎。

哀嚎并沒有什麽用,自習該上還是要上的。

晚自習六點半開始,祝弋在寝室磨蹭到六點二十才出發,等她到教室時,後排已經座無虛席,沒有空位了,只剩下第一排第二排三三兩兩的坐了幾個人。

祝弋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輔導員和各班班長,覺得那些位置她實在不配坐。

她又掃了一遍後排,诶,好巧不巧,倒數第二排路北岑旁邊還有個空位。

真是命定的猿糞啊。

路北岑左手邊那個空位靠窗,右手邊坐着韓暢。

祝弋小碎步走到韓暢身邊,揚起手,甜甜地打了一個招呼:“學長,你怎麽也來上晚自習了,還來文學系的教室上晚自習?”

韓暢咧嘴笑道:“來陪阿岑啊。”

兩人交談期間,路北岑已經擡起頭了。

祝弋順勢沖他眨眨眼:“路同學,你那有人坐嗎?”

路北岑看了她一眼,沒什麽表情的又低頭看書,不鹹不淡道:“有的。”

一旁的韓暢連忙起身:“有個屁啊,沒有,沒有,”說着,他手往前一伸,擺出“你請”的姿态,“小學妹,快進去坐。”

祝弋坐進去沒多久鈴聲就響了,晚自習大家都安安靜靜學習,她也不好肆無忌憚地找路北岑聊天,就單手支着腦袋盯着他看。

我盯得你心裏發毛,就不信你還學得進去。

大概盯了十分鐘吧,祝弋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

路北岑估計也是被祝弋盯得看不進書了,從本子那撕了一張紙條,唰唰唰,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字,然後漂亮的手指按住紙條,往前一推。

都大學了,還傳紙條。

祝弋支着腦袋看了一眼那紙條,上面寫着“你在幹嘛?”四個大字和一個問號。

她發呆似的盯着紙條看了兩秒,眼皮耷拉着,然後慢吞吞地拿出筆,在那四個字下面回了一句話:我在發呆啊,打擾到你了嗎?

跟路北岑的字比起來,她的字就要秀氣好多。

路北岑瞥了一眼紙條,然後擡眼,眼神中帶着一丢丢無奈地瞥了她一眼。随後重新低頭看書,再也沒理她了。

祝弋繼續支着腦袋看了他一會兒,之後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一覺睡到晚自習結束,顧冬晨走過來叫她。

晚上回寝室,他們班長還不忘在QQ群裏貼心地提醒大家明天早上六點半早自習。

李子依一摔手機,癱在椅子上哀嚎:“六點半?!還讓不讓人活了。”

顧冬晨拿着手機嘆了一口氣:“猶記得,高三老班對我們說的話‘到了大學你們就解放了’。”

祝弋打了一個哈欠,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各位,早點洗洗睡吧。”

上床前,她們幾個相約定好早上六點的鬧鐘。

第二天一早,六點一到,各色鬧鐘此起彼伏。

她們仨都起來的時候,祝弋朝王婉秋的床鋪瞟了一眼,她還在賴床。

本來就磨叽,還賴床,祝弋的脾氣有點上來了。

又是昨天一樣的情景,王婉秋還在衛生間洗漱,她們仨個坐在椅子上等她。

祝弋看了眼時間,不耐煩了,對李子依道:“要不,我們先去自習室吧,等會兒都六點半了。”

李子依表示再贊同不過,拉起背包就走。

顧冬晨經過衛生間時還跟裏面的王婉秋打了聲招呼:“婉秋,我們先去教室了。”

裏面的人沒吭聲,顧冬晨也沒在意什麽,跟在李子依後面出了門。

三人走後,大約過了個五六分鐘,王婉秋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她真沒想到卷發會這麽難打理,今天早上起來直接炸毛了,她剛剛抹了好多護發精油才順了一點。

她望了眼空蕩蕩的宿舍,又想起剛剛隐隐約約聽到祝弋說的那句話。

王婉秋怨恨地瞪了眼祝弋的桌子,而後一扯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哼,祝弋明明是很在意,很不舒服的吧,她跟她燙了一樣的卷發。還刻意把頭發盤起來,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現在又開始慫恿室友孤立她。

明明介意的要死,卻還是強忍着不爽,真是忍着惡心也要扮演好自己又乖又純的小仙女人設。

還真是藝術來源于生活啊,比狗血偶像劇裏的綠茶婊、白蓮花還能演。

演就演吧,可這才剛剛第二天呢,就忍不住了,開始在背後搞小動作,耍陰招了。

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就一堆男的也往她身邊湊,一堆女的也往她身邊湊。問題是還沒一個人看透她的本質,一個個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後頭,寝室另外兩個人是豬嗎。

因為是第一天上早自習,所以今早輔導員親自下場點名。輔導員點完他們班,正準備點下一個班的時候,王婉秋才出現在門口,頂着一頭過于紮眼過于蓬松的卷發。

輔導員看到站在門口的王婉秋,愣了一下,而後才問道:“幾班的?叫什麽名字?”

王婉秋低聲報了班級和姓名。

輔導員嗯了一聲,拿着筆在花名冊上勾了一下,嚴肅道:“下回早點來,別再遲到了。”

王婉秋點點頭,往座位那邊走。

可,偌大的階梯教室,整個專業一百多號人,黑壓壓一大片,此刻大家又都盯着她,盯得她臉漲的通紅。她窘迫地站在那,一時不知道要往哪裏去。

顧冬晨像一根救命稻草及時沖她揮了揮手,王婉秋立即逃似的往那個方向小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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