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祝弋看着她的鑰匙串,咧嘴一笑,三步并兩步地追了上去。
“原來我的鑰匙被你撿到了啊,可是我昨天給你發微信你怎麽不回我?而且晚上也沒來上自習。”
“我很少看微信,”怕她誤會,他又補了一句,“QQ也不經常看。”
“這樣。”祝弋将鑰匙放進包裏,也沒太在意。
說着,兩人一起往自習室走。
兩人前後腳進的教室,教室裏人挺多,鬧哄哄的一片。
祝弋剛踏進教室就看見李子依熱情地朝她揮手,盛情難卻,她笑着走到李子依身邊,在旁邊坐下。
李子依連忙就湊到她耳邊,一臉八卦道:“最近你倆什麽情況啊?老是一起進教室。”
對于八卦,女人永遠都是格外熱衷。
原本埋頭打游戲的顧冬晨都忍不住也湊過來搭話:“我看啊,有大情況。”
祝弋無語地白了她倆一眼:“能有什麽情況,就同學之間的純潔友誼呗。”
李子依豎起一根手指,調皮地擺了擺:“某不知名情感專家曾說過,激情往往都是從那些所謂的純潔友誼開始的。”
祝弋看着她,被氣笑了:“某不知名情感專家,是你吧。”
幾人說着鬧着,鬧到輔導員來才消停。
這幾天各個學院都在組織入學體檢,正好他們周四下午沒課,所以學院就把他們系的入學體檢安排在了今天下午。
體檢地點在校醫務室,時間定在了兩點。祝弋和室友幾個一起去時候,醫務室的門口已經站了好多學生。
說是入學體檢,其實就是走走過場,唯一動真格的就屬抽血了,其他都是測測身高啊、體重啊、視力啊這些。
抽血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新聞——冷面路暈血。
暈血這事吧,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也沒什麽可說的,可它偏偏發生在路北岑的身上。畢竟大家覺得,任何發生在路校草身上的小事都是值得讨論一番的。
抽完血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韓暢正扶着路北岑在一旁休息。
路北岑雙手緊緊抓着椅子,手指修長骨節泛白,面色慘白之餘還帶着幾分恐懼。
總是嬉皮笑臉的韓暢難得嚴肅起來,臉上滿是擔憂:“阿岑,你還好吧。”
路北岑動了動嘴唇,聲音卻沒有發出來,此時此刻那些揮之不去的畫面如電影卡帶般的在他腦中不停地晃動。
白色的地磚、血泊以及躺在血泊裏的女人。
諸多畫面扭曲在一塊鑽進了他的腦子,像錐子一樣一下又一下的刺着他的頭。
路北岑抓住椅子的手緊了緊,身體卻還是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低垂着眼,艱難開口,一字一頓道:“還好,就是頭有點痛。”
體檢完畢,大家陸續離開。
顧冬晨見祝弋朝着路北岑漸漸遠去的背影盯了好久,八卦道:“沒想到我們的冷面校草竟然暈血!不可一世的外表下還隐藏着一層凡人屬性,一下子就接地氣了呢。”
“不過,他旁邊那個是誰,好像不是咱們系的吧。”見祝弋沒什麽積極性,顧冬晨轉而對李子依問道。
李子依輕咳了兩聲,一臉正色道:“路北岑旁邊那個是個大二的學長,經管的,聽說是路北岑的發小,我偶爾會看到他倆在一起吃飯什麽的。”
顧冬晨側頭看向李子依,雙眼不禁流露出崇拜之情:“小李子,你牛批啊,這都知道。”
李子依很不屑地撇撇嘴,攤手道:“八卦小能手無所不知。”
祝弋順着林蔭小道漫步回寝室,腦子卻還想着剛剛路北岑暈血的事。
她大概腦補了一下路北岑暈血的場面。路北岑手抄進口袋,沒什麽表情地走進醫務室。看起來依舊是冷面校草的一貫作風,目空一切,沒什麽能入得了老子的法眼。下一秒,路北岑的視線聚焦在白衣姐姐手持的針筒上,于是乎,冷面校草兩眼一翻,倒地。
腦補完,祝弋笑了。
她敢說路北岑暈血的真實場面一定比她腦補的還精彩,剛剛沒在現場真是可惜了。
不過,他什麽時候開始暈血了,他小時候就有這個毛病嗎?
思及此,祝弋又想起那個在她腦子裏繞了很多遍的疑問。
她記憶中路北岑小時候挺中二熱血的,現在的他怎麽看怎麽像差一腳就遁入空門的人。
體檢完,李子依顧冬晨她倆迅速就回寝室躺着了。
祝弋一看時間,距飯點還有兩三個小時,就在食堂邊的冷飲店買了一杯奶茶,晃晃悠悠地往圖書館走。
她咬着奶茶吸管,正往圖書館的方向走着,忽然聽到有人在她身後叫她。
祝弋下意識回頭,一個長相一般,滿臉痘印,身高一米七出頭,體型微胖的男生出現在她面前,男生咧嘴一笑,一臉的驚喜:“真的是你啊。”
祝弋沒說話,皺了皺眉頭。她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啊,竟然碰見王斌了。
說起來,王斌這個人和她還有些糾葛。
王斌是她初中和高中六年的同學,初一初二同班,後來她初二中途休學一年,兩人也就沒什麽交集了。
她初一那會兒還和小學一樣,挺胖挺黑的,所以初一一整年他倆也算相安無事,因為坐前後桌的關系,平時會說幾句話。
祝弋休學的那一年受了刺激就下狠勁減肥,體重減下來之後,又開始防曬、美白。
等到再回學校上學,已經判若兩人,初三快畢業那會兒她還當了半個月的校花呢。
王斌差不多就是那時候開始糾纏她。
中考過後消停了幾個月,好巧不巧,升高中他倆又在同一所學校。雖然不同班吧,但王斌隔三差五就去他們班找她,煩的她不行。
她讀小學的時候性格挺慫的,因為某件事才性情大變。
祝弋實在不明白,一個以前只說過幾句話後來基本沒交集的人怎麽突然就很執着地糾纏起她來了。
說王斌執着不是沒有道理的,丫的高中煩了她三年。本以為高中畢業,總算能離他遠點了,沒想到現如今又碰上了,他不會也是A大的吧?
祝弋頭疼地想着。
王斌像是讀懂了她的困惑,很自覺的主動開口解釋:“我一個朋友說你在A大,然後我就趕緊來找你了,剛剛看見一個背影,感覺像你,就叫了聲,沒想到真是你啊。”
祝弋看了他一眼,依舊一句話沒說,轉身繼續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王斌站在原地,很驚訝地愣了一下,愣完之後立即跟上。
王斌跟在她身後一直沒說話,就很執着地跟着,跟了一段路後,祝弋不耐煩了,聲音冷冷的:“你一直跟着我幹嘛?”
兩人已經快到圖書館門口了,路邊好幾個人伫足往這邊看過來。
王斌擡頭看向她,聲音裏藏着小心翼翼:“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你這話都說多少遍了,我都拒絕你多少次了,你怎麽就這麽執着呢,”王斌臉色有點難看,沒說話,祝弋煩躁地嘆了一口氣,“如果你還想再聽一遍,那我就再重複一遍。”
“抱歉,我不喜歡你,而且對做你女朋友這件事也沒什麽興趣。”祝弋聲音平淡,但透着明顯的不耐煩。
“而且,”祝弋加重語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靠你這種锲而不舍、愚公移山的精神就能改變的。”
說完,祝弋轉身就打算走的,像是又想起什麽,側身補充道:“還有啊,就是麻煩你真的不要再來煩我了,你下次要是還煩我我可能會打你。”
王斌被她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祝弋心想這回你總知道放棄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吧。
誰知,王斌見女神就要走,一急還上手了,一把拽住祝弋不讓她走。
這場面鬧的就有點大,不僅大還難看。像極了糟糠之妻放棄尊嚴極力挽留陳世美老公的場面。
偏偏這人力氣還賊大,祝弋畢竟是個女孩子,想甩一時也甩不開。
她急紅了了臉:“王斌,你是不是有毛病。”
此刻,圍觀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手裏拿着羽毛球拍。祝弋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A大的嗎?哪個院的?”劉博文拿着羽毛球拍敲了敲王斌的手,“還不打算放手啊,是要我削你嗎?”說着,他揚起羽毛球拍作勢要打他。
王斌拉祝弋的手也是一時心急,現在他一擡頭見周圍圍了一圈的人,大腦才慢慢反應過來。
他看看劉博文又看看祝弋,連忙松了手,而後落荒而逃。
王斌剛邁腿,劉博文抱着手臂,側身一擋,攔住了他的路:“喂,人家女孩子被你氣的臉都紅了,你不道個歉,就想走嗎?”
王斌已經慫到底了,頭都不敢擡,窘迫地轉身對祝弋說了聲“對不起”。
祝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沒說話。
劉博文是料到王斌是個軟骨頭,再加上吃瓜群衆都看着呢,本來就是王斌沒理在先,所以他才敢扮演見義勇為的英雄,上演一下英雄救美得戲碼。
反正逼也裝,帥也耍了,他沒必要繼續為難王斌,便往旁邊側了側,放他走了。
王斌人走後,劉博文拿着個羽毛球拍朝人群揮了揮,繼續裝個逼:“都散了啊,有什麽好看的,是都閑得慌嗎。”
劉博文驅散完吃瓜群衆,連忙轉身對祝弋關心道:“剛剛沒吓到吧。”
祝弋擡眸看着他,忽的腦袋靈光一閃。
哦,她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了,就那個開學送她去女生宿舍的學長。
叫什麽來着?
……想不起來了。
祝弋彎了彎唇,微笑着道謝:“謝謝你啊,學長。”
要不是劉博文及時趕到,她可能會忍不住當衆行兇,那場面可就沒現在這麽好看了。
劉博文一臉“老子就沒把這破事放心上”的笑了笑:“這算什麽事,我是學長,幫助小學妹不是應該的嗎。”
“對了,那人誰啊?那麽死皮賴臉的,咱們學校的嗎?”劉博文問。
“外校的,”祝弋撇撇嘴,“也不熟。”
“就他那樣還想給你當男朋友,簡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劉博文說的是義憤填膺。
祝弋敷衍地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
看來,剛剛她和王斌的對話劉博文聽去不少。
也是圍觀很久了啊。
“嗨,”劉博文開始自說自話,“還不是小學妹你長得太漂亮了,你得趕緊找個男朋友,這樣才不會被這些阿貓阿狗随便糾纏。”
“小學妹,如果他下回還來煩你,跟學長說一聲,學長帶人削他。”說話時,劉博文還不忘偷偷瞟她幾眼,觀察觀察祝弋的神态變化。
誰曾想,祝弋就跟個面癱一樣,全程無波無瀾。別說表情變化,她連嘴角的肌肉都懶得牽動一下。
不應該啊。
劉博文納悶了。
他自認為他長的有點小帥,情商也高,會說會撩。雖說夠不上校草的級別,但也是他們班班草一枚了,而且他在女生堆裏向來很受歡迎。
這三年,他追到手的女生沒有一個排也有一個班了。
撩個妹就跟吹口氣一樣簡單,可謂是手到擒來。
可,為什麽小學妹就一臉無動于衷呢。
他都英雄救美了,英雄救美啊,在古代那被救的人都是要以身相許的。
理論上來說,小學妹應該被他撩到了才對啊。
可為什麽?
劉博文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