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再過兩天就是十一黃金周,所以這周調休,周天補黃金周的假。
周一下午的課,大家都上得心不在焉。
祝弋趴在桌上,一邊聽課一邊回着任之洲的消息。
任之洲此時正在他們三人的小群裏吆喝着國慶要去哪裏嗨皮。
祝弋點開輸入框,回複道:【今年國慶就不跟你們出去玩了,我要在家陪我媽。】
程墨立即發出疑問:【咦?往年你爸媽不都是丢你一人在家,跑去過二人世界的嘛。】
祝弋發出一個哭唧唧的表情:【唉,我媽前段時間和我爸吵架了。】
任之洲:【?】
祝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上上個星期的事,還吵得挺兇的,當時我從外面回來,正好撞到案發現場,我爸當場摔門就走,我媽還哭了。】
祝弋又發出一個大哭的表情:【我第一次見我媽那樣哭,我當時甚至有點懷疑我爸會不會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程墨連忙發出一個安慰的表情:【不會的,父母吵架往往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嚴重,以前我爸媽吵的時候我媽還舉過刀呢,說是要剁了我爸,過了幾天又好的跟連體嬰似的。】
程墨:【老人家不是有句話:夫妻吵架床頭吵床位和。】
程墨的話算是對她起到了一點安慰作用,祝弋對着手機繼續打字:【昨天我媽問我國慶回不回家,她說她國慶會在家。我媽都這樣說了,我肯定要在家陪她啊。】
祝弋:【所以,國慶你倆出去玩吧,我就不了。】
任之洲發出一個哭泣的表情:【你都待在A市,我哪還有心思去別的城市嗨皮。】
程墨;【那我也留A市吧,這樣的話國慶我們三個還能一起約。】
周一下午上完課,祝弋就麻溜地回了家。她到家時,家裏就祝母一個人,在廚房燒菜。
祝弋将背包随意往沙發一丢,趿着拖鞋走到廚房,推開一點玻璃門,腦袋探進去:“媽,就你一個人在家嗎?爸呢?”
祝母拿着鍋鏟鏟着鍋裏的肉,頭也沒擡:“你爸出差了。”
出差?她記得她爸這個職業平常極少出差的呀,而且現在是國慶,法定假日,還出什麽差。
祝弋忍住沒詢問,将推拉門關上。
晚上吃完晚飯,程墨彈來消息,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逛街買衣服?
她想着反正也沒什麽事就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兩人約在附近的商場碰面,兩人各買了一杯奶茶,邊喝邊逛。
逛到臨近飯點時,程墨滿載而歸,手上全是各種女裝品牌的手提紙袋,祝弋則沒買什麽東西。
她看了眼時間,對程墨說:“我要回家吃飯啦,剛剛出來的時候跟我媽說了要回家吃飯的。”
程墨點頭:“嗯,一起出去。”
這個點電梯人滿為患,根本擠不上去,兩人只好乘坐自動扶梯一層一層地下去。整個商場六層的樣子,第四層以餐飲為主,整個一層大部分都是吃的,臨近中午的這個時間人還挺多的。
祝弋大致掃了一眼,然後低頭看着扶梯。
程墨忽然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指着一家咖啡店說:“祝弋,那個是不是你爸?”
祝弋愣了一瞬,很快往程墨指着的那家咖啡店看去。
還真是她爸。
他不是工作忙出差去了,怎麽還有閑情在這跟別的女人喝咖啡。
別的女人?
祝弋呼吸一滞,連忙扶着自動扶梯往上走。
程墨“哎”了一聲,但來不及問緣由,只能也跟着祝弋往上走。
祝弋站在咖啡店外面往裏看,臉色已經白了。
還真是她爸。
坐他對面的這個女人是誰?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兩人邊喝着咖啡邊說笑着,挺悠閑的樣子。
媽的,她老媽在家以淚洗面,她爸竟然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喝!咖!啡!
祝弋氣的全身都在抖。
程墨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好像闖禍了,不敢吭聲。
過了一會兒,祝元豐離開了座位往收銀臺走去。
祝弋看準了機會,推門直接沖進咖啡店。
程墨站在原地,不敢跟進去,這濃重的□□味,她感覺即将有事要發生。
只見祝弋走到那人面前,一聲不吭,端起旁邊的咖啡直接往她臉上潑。
女人發出一聲帶着驚吓的尖叫:“啊——”
她看着祝弋,對她破口大罵:“你誰啊?神經病啊!”
祝弋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整張臉因為激動、憤怒而通紅:“潑的就是你這種不要臉的老妖精。”
褐色的咖啡汁在老妖精的臉上流淌而下,滴答滴答地落到她潔白的蕾絲裙上。老妖精用手提着自己黏噠噠的頭發看了一眼,氣得發抖,又發出一聲尖叫。
難得見到這麽刺激的撕逼場面,整個咖啡店的客人紛紛側目,端盤子的服務員也扭着頭往這邊看,吓懵了。
祝元豐聽到動靜,趕緊端着甜點走過去,他看見站在張秋麗面前的祝弋,一時間也懵了。
他反應了一瞬,才怒着開口:“祝弋,你在幹嘛?”
祝弋看了一眼祝元豐手上的提拉米蘇和布丁,發出一聲冷哼,冷笑道:“這種甜到膩的東西你以前不是不吃的嗎,怎麽,換了一個人又可以吃了?你們男人就忍不了,是吧?”
“不是,你在說什麽,祝弋,趕緊跟你張阿姨道歉。”祝元豐将甜點放在桌上,順便抽了幾張紙遞給張秋麗。
“秋麗,實在不好意思,這是我女兒,她可能對你有什麽誤會,我馬上讓她道歉。”祝元豐滿臉歉意道。
他竟然還有臉讓她道歉?!
祝弋氣得沖他大吼大叫:“你還知道我叫祝弋,你還知道我是你女兒嗎?我為什麽要跟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道歉,要是這桌上還有咖啡我還潑——”
祝弋的話還未說完,祝元豐擡手就是一巴掌,很清脆的一聲“啪”。
這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女兒臉上,祝元豐暴怒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後悔。
祝弋捂着自己火辣辣燒着的臉,紅着眼,一字一頓道:“祝元豐,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不然我祝弋今天就當是死了爸。”
說完,祝弋悶頭沖出了咖啡店。
站在門外的程墨目睹了全過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她擔憂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祝弋,你沒事吧?”
祝弋用手背蹭了蹭眼淚,強忍着往外湧的淚水,啞聲道:“我們走吧。”
出商場的途中,祝弋全程低着頭,一句話不說,把程墨搞得有點害怕。
她也真是,為什麽要嘴賤說那一句,現在把局面搞成這個樣子,這可怎麽辦啊?
兩人走到商場外的大馬路,祝弋“唰”的一下蹲在了馬路牙子上,頭埋進膝蓋裏,聲音悶悶的:“程墨,你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晃一晃。”
程墨看了一眼被祝弋眼淚一點一點砸濕的馬路牙子,聲音怯怯的:“嗯,好,那、那我先回家了。”
她走了一段路,想想還是不放心,拿出手機給任之洲打了個電話。
“喂,任之洲,你現在在哪?祝弋被她爸打了,現在蹲在馬路牙子上哭呢。這事等會兒跟你解釋,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好好好,我等會兒發個定位給你。”挂斷電話,程墨點開微信給任之洲發了個定位過去。
任之洲接電話的時候正在跟他的好基友們五黑,敵方被團滅,我方除了他其他四個隊友也都陣亡了,此刻他正帶着兵線推高地塔。一聽到祝弋蹲在馬路牙子上哭,近在眼前的水晶都不推了直接丢了鼠标蹿下樓,一路跑到車庫,一踩油門就出了小區。
他到的時候,祝弋還頓在那,瘦瘦小小的背影蜷縮起來,看起來怪讓人心疼的。他很少見到這樣的祝弋,平常的她恣意飛揚,誰要敢惹她直接往死裏怼的那種。哪裏見過這樣的她,整個人縮在馬路牙子上,肩膀一抖一抖地哭鼻子。
他記得祝弋以前說過沒用的人才哭,而她絕對不做沒用的人。
唉,越看越心疼。
任之洲把車停在路邊,走到祝弋跟前,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背,壓着聲音叫她的名字:“小竹子。”
祝弋現在其實已經哭得差不多了,她本來就不是愛哭的人。
現在有一個問題是,她蹲在路邊哭了半天,好像還有不少吃瓜群衆圍觀,她要現在站起來,就還挺尴尬的。
祝弋擡起頭,眼睛哭得又紅又腫,鼻音濃重:“你怎麽來了?”
任之洲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耐心地勸道:“小竹子,別蹲在路邊哭了,好多人看呢,怪丢人的。”
祝弋不好意思地又把腦袋埋進膝蓋,手臂擡起來一點點,說:“你拉我起來呗,我都沒臉自己起來了,誰能想到我祝弋還會有今天。”
任之洲勾唇笑了笑,心想還有心情開自己的玩笑,那大概是緩過來了。
也是,他的小竹子能有什麽過不去坎。
任之洲将祝弋拉進停靠在路邊的賓利,一旁的程墨見狀也趕緊鑽進了車。
程墨謹慎地拉了拉祝弋的衣服下擺,小聲道:“祝弋,都怪我,對不起。”
“這事怎麽能怪你呢,你沒有對不起我,對不起我的是我爸。”祝弋現在說話鼻音還是很重。
聽到這般虎狼之詞,任之洲的嘴角跟着抽了抽,他透過後視鏡看向祝弋,問道:“小竹子,你想去哪裏?”
祝弋抱着臂靠在後座上,一肚子的氣:“先送我回家吧。”
站在行道樹底下的路北岑見那輛黑色賓利疾馳而去,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