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哥，你為什麽不去跟皇上解釋。”蘇君夜被禁足的消息一傳到端親王府，靖離就坐不住了，在端親王府憤怒了一次後就趕到了皇宮，來到聖羽殿就開始劈頭蓋臉的一陣狂說，聽的蘇君夜頭有點脹。
“小離，你慢點說，我聽着有點難受。”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蘇君夜還是開口制止了百裏靖離。
“王妃，公子有了身孕，您還是悠着點吧。”梓樂在一旁看着蘇君夜難受的揉着太陽穴，有點心疼的出聲的提醒了下百裏靖離，不料卻換來了更大的反應。
“什麽？你說我哥懷孕了？”百裏靖離聽到梓樂的話，急的跳了起來，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
“難道王妃不知道公子的身體特殊麽？”百裏靖離突然拔高的聲音着實吓到了梓樂，讓她以為百裏靖離不知道公子的特殊情況。
“不是，不是，我憤怒的不是這個，我憤怒的是我哥都懷孕了，皇上還禁他足，算來，我哥肚子裏這個孩子才是皇室的大皇子，現在他為了一個女人而禁足我哥，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憤憤的□□着當今聖上，百裏靖離絲毫不覺得那裏不對。
“小離，蕭他不知道我有了身孕，而且照今天的樣子，他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梓樂，你去傅太醫那兒把今天的藥拿回來，我和小離有點事兒說。”
“是，那公子注意休息，切勿動怒傷了孩子，梓樂先行退下了，還有，王妃，你也小點聲，吓到孩子就不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沒聽見我哥說要跟我說事兒麽？”
梓樂看了眼略帶孩子氣的百裏靖離，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個孩子，不過，這樣王妃也是因此而吸引王爺的吧，現在想想，其實，端親王才是真正的愛妃如命啊，只是要苦了我們公子了，一邊贊揚百裏樾一邊惋惜蘇君夜，就這樣，梓樂在心事重重的情況下走出了聖羽殿。
“哥，你要跟我說什麽？”
“小離，我要你暗中把我送出宮。”蘇君夜毫不猶豫的說出要密謀出宮的想法，而且，在百裏靖離看來并不像是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
“哥，為了麽啊？皇上禁足那只是一時的，再說了，只要你說明情況，他肯定不會為難你的，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出宮呢？”
“小離，你還相信現在的百裏蕭麽？”
“怎麽說？”百裏靖離看向蘇君夜，發現自家大哥的眼睛深邃，就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樣，百裏靖離突然有種感覺，蘇君夜其實在很久之前就打定主意要離宮了。
“皇室最大的問題就是皇子，而前不久岑吟語失去了她的皇子，雖說是為了扳倒我，但那時沒有人可以為我作證，就算是我現在跟蕭說我的孩子才是皇家的第一個孩子，你覺得他能活的了麽？孩子的事開了頭，岑吟語她就不會讓我好過，更何況，這次連他都不相信我，我多說又有何用。”
是啊，自己的哥哥有着運籌帷幄之才華，要不是因為嫁于百裏蕭為妻，恐怕當今聖上就不會是百裏蕭了。
“可是，哥，你就不怕百裏蕭知道後舉國找你麽？”雖然相信自家大哥，但是不排除百裏蕭在得知真相後因為內疚而想找到大哥補償。
“我修書一封讓梓樂在他打算找我的時候給他，應該是可以讓他打消找我的念頭，但是不排除他會為難你，你在京都小心點，我把夜部全部留給你，不要一個人硬撐着，讓樾也小心點，我覺得你們如果不告訴他我的行蹤，他盛怒之下會讓樾去攻打西部，那裏久攻不下，就怕他會派樾過去。”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走後，百裏蕭可能的反應，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和貼身的婢女，但是沒有辦法，為了這個孩子，他必須要走，所以才要留下一封修書，為的是能保住他們的命。
“哥，你放心吧，樾那邊有我和夜部，你就安心離宮吧，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我的侄子。”百裏靖離看向蘇君夜還沒有怎麽顯懷的肚子，笑的一臉開心，在蘇君夜眼裏卻看的有點瘆的慌。
“小離，扶我去桌案那兒，梓樂也快回來了。”
“哥，你悠着點，你肚子裏可是我侄子。”
蘇君夜聽到此話，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感情你就只記得你侄子，我這個哥哥難不成就是個擺設？”
“哪能啊，你可是我哥。”一聽自家哥哥的語氣就覺得有點吃醋的感覺，連忙笑着臉皮貼了上去。
“好了，別嬉皮笑臉了，快扶我過去。”
百裏靖離小心着扶着蘇君夜來到桌案前，鋪好紙，在一旁給他研磨，卻發現蘇君夜就寫了一點字，有點疑惑，按理說不應該長篇大論麽？怎麽自家大哥寫了寥寥幾筆就好了。
“好了，別用那種疑惑的眼神看向我了，這些字就夠了，寫太多反而是累贅。”對于任何事情，蘇君夜向來是懶得想太多，要不是因為擔心其他人，他其實就想這麽直接走了。
“公子，藥已經拿回煎好了，您現在喝麽？”
“傅太醫也真是的，開的藥聞着就不想喝。”百裏靖離聞到了藥的味道，那味道真能提神，原來哥每天就和這個啊，還是不要生孩子的好，哦，不對，也就只有尤離族後代才會有男人也能懷孕的功能。
“你皺眉幹嘛，又不要你喝。”蘇君夜接過梓樂手裏的藥，面不改色的一口不剩的喝完了，看的百裏靖離的小心髒一陣一陣的抽搐，自家大哥真是強大，以後惹誰都不能惹他，會被咔嚓的死無全屍的。
“梓樂，你是百裏蕭身邊的人吧。”接過梓樂遞過來的蜜餞，蘇君說出自己的猜測。
“哥，你說什麽呢，梓樂當然是……”
“是，公子，我是暗衛。”百裏靖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梓樂打斷了，正想繼續說的時候卻被梓樂的話給楞住了。
“我就說百裏蕭不會無緣無故把自己的婢女給我，一開始我就懷疑過你的身份，但是你一直沒有露餡，所以我只能直接問了。”
“公子，雖然梓樂是暗衛，但你要相信，我是不會害你的，自從被皇上安排到您這兒了以後，梓樂就是你的人。”
“那你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麽。”
“是，梓樂大體能夠猜到，不過公子無需擔心，我不會告訴皇上的。”
“不，此事不需向他隐瞞，他問什麽你就回他什麽。”要是什麽都不說，那他寫的不就沒有用處了麽。
“我走後你留下，你是暗衛，再加上我的信，百裏蕭不會為難你，我就帶個絮兒，其他的會全部留下。”還是淡定，還是風平浪靜，蘇君夜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行，至少要帶着夜色，絮兒畢竟不習武功，沒有辦法保護你，哥，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你離開啊。”什麽都不帶，那要是在外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就是自家哥哥擁有不凡的武功，但懷着孩子多少不便，百裏靖離一聽到蘇君夜的話就有點激動。
“別擔心了，我會回玉玑國，尤離一族現在雖然人少但還是存在的，回玉玑國雖然身份有點冒險，但至少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相反要是留在羅硯國反而可能會被百裏蕭找到。”
“可是，哥……”
“好了，小離，我知道你擔心，我答應你，下次見面我一定好好的在你面前。”
話已至此，百裏靖離也明白了自家大哥，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自家大哥已經承諾了，那他就不必再多說什麽了。
“哥，那你什麽時候出發，我回去準備準備。”
“別準備了，就今天吧，聽下人說岑吟語已經醒過來了，一口咬定是我推的他，我想百裏蕭明日就會來我這兒，那麽，我一定要在他來之前離宮，否則，要離開就難上加難了。”
“既然大哥你心意已決，小離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大哥，你收拾收拾行李吧。”
“好。”
百裏靖離走後，蘇君夜把寫好的修書以信封的形式給了梓樂，并叮囑了一番：“明日如若百裏蕭問起，你先把傅太醫請來，務必要在百裏蕭詢問之前把我的情況說給他聽，餘下你就見機行事吧。”
“公子，梓樂這一生多幸能夠服侍您，願公子能一生平安，小少爺能一生安康。”
“君夜多謝梓樂了，也願梓樂你能永遠快樂。”
“梓樂多謝公子吉言，梓樂需再去趟太醫院，和傅太醫商量明日之事，梓樂在此別過，願公子一路平安。”
“你去吧，如若日後有什麽不懂的事，你可以傳書給我，下去吧。”
絮兒在門外一直等到殿內只剩下蘇君夜一人才進殿。
“公子。”
“好了，不說了，收拾東西吧，說多了會難過，會不舍，此時的我們最不能有的感情便是這種感情。”蘇君夜看着絮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她在不舍，在留念。
“是，那公子你先歇着，奴婢去收拾行李。”
絮兒來來回回了幾趟，發現蘇君夜并沒有什麽東西，其實事實是蘇君夜有東西，只是那些東西都是百裏蕭送他的，與他只是物質之外的東西，蘇君夜的意思是并不需要帶走，所以，收拾行李并不需要多久。
“公子，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
“你陪我在殿裏走走吧，這麽久了我還沒有認真看看這聖羽殿呢。”
“是。”
天氣是那樣的晴朗，照在蘇君夜身上到讓他生出一種懶意出來，不過這宮廷也不是誰都能呆的，自己的處境現在愈發艱難，此刻離京卻是最好的選擇，現在由不得自己啊，想想自己之前的選擇，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失足的時候。
“絮兒，你說我當初為何會答應他？”蘇君夜站在已然飄零的樹下，看着飄落的葉子，還是不免的感傷了。
“可能公子所心動的是皇上所給的諾言吧。”
蘇君夜失笑，連一個奴婢都能看出來，自己還真是越活越失敗了，一個諾言就讓自己赴湯蹈火的為他拿下着江山，結果卻因為一個毋須有的事而産生了嫌隙。
“回去吧，時間快到了，小離也要來了。”
“好。”
夜幕落下後，百裏靖離帶着夜部正在京都的幾個執事的人如約來到了聖羽殿，帶着蘇君夜為數不多的行李奔向了宮外。
“哥，你的行李怎麽跟沒有一樣。”出宮的途中，百裏靖離還是忍不住的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別人都是大包大包的帶走，而自家大哥卻像是卻游玩的。
“何必帶過多的身外之物，那些日後可以再得，現今帶多反而是累贅。”
“頭大，聽不懂，真是的，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
“聽不懂就不要聽了，我給你揉揉。”和百裏靖離同騎一匹馬的百裏樾及時的出來順毛了，要在不順估計就要炸毛了吧。
“揉吧揉吧，每次聽大哥講話頭都好疼的說，舒服，繼續。”百裏靖離将自己全部交給了百裏樾，然後享受着百裏樾的服務。
在一路的趕車中，一行人終于到了羅硯國和玉玑國的邊界。
“哥，我和樾就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不過，夜幽和夜色會護送你到玉玑國尤離族居住地，哥，你別拒絕，這是我最後的底線。”意料之中在自家大哥的臉上看到想拒絕的的表情，百裏靖離一改往日的歡脫，而是一臉嚴肅的扔出自己的底線。
“這樣也好，省得我勞累，絮兒，我們走吧。”
“是，公子。”
“對了，小離，記得大哥說的話，要是有什麽難事不要一個人扛，就算我在玉玑國，我永遠是你的大哥。”
“知道了，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分別是在每個角落都會有着上演，只是，百裏靖離和蘇君夜都未曾想過這次的分別是最終的分別，而後的再見卻已是天人永隔。
蘇君夜離開羅硯國的那一刻，羅硯國內突然下起了多年未有的雨，就像是在細說着種種情絲，種種苦楚和無奈，也是奠定了天亮後的波濤洶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