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雲和他說話間總是帶上周歷,課間也會和他一起出去玩,體育課上周歷帶着他一起打籃球。
衛乘風就在旁邊偷偷地看着他。
有一次他看見周歷和淩觀雲相擁着,在黑暗的操場接吻。
衛乘風知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要和別人一起了。
他終于知道當時自己的同桌那種所謂微妙難以言喻的心情,實際上是百蟻食心,痛徹心扉。
兩人開始上課傳紙條,衛乘風給他們當傳遞者,每次衛乘風看見他打開紙條那淺淺的笑容,他覺得,自己這麽做是對的。
周歷過來問他的手機號的時候衛乘風很錯愕,周歷笑着告訴他,“你和阿雲坐的近,也算是他的同桌,以後他的事我就能更清楚了。”
衛乘風立刻就給了電話號碼,周歷如果能好好對淩觀雲,那就太好了。
可是周歷辜負了他。
畢業不久後他聽說周歷出國的事,急急忙忙地抓着電話就往淩觀雲家跑。
他整個人濕答答地敲開了淩觀雲家的門,見到穿着短褲短袖的淩觀雲,他撲上去抱住淩觀雲,“觀雲,沒事吧。”
那時候衛乘風連自己的呼吸都還沒有安放穩當,可是他第一句問的就是淩觀雲。
淩觀雲被他這麽一撲,吓了一跳,呆了好幾秒才推開身上的人,“沒事啊,你怎麽了。”
衛乘風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對,低着頭道歉。
“我聽說周歷的事兒了,想過來看看你。”
“我很好,你放心。”
Advertisement
衛乘風準備離開,淩觀雲叫住他,“要進來坐坐嗎。”
局促不安。
衛乘風坐在淩觀雲家的沙發上,規矩得像個來做客的乖孩子。
他本來就是個乖孩子,不過不是來做客的。
淩觀雲端上來的飲料,他也只是禮貌性地喝了幾口。
衛乘風想着兩個人光是坐着也不太好,就問了淩觀雲想要報的學校。
話題被挑起來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開始活絡起來。
兩個少年一起聊了理想,聊了未來。
“以後還是想和你當同學。”淩觀雲這麽說道。
衛乘風的眼睛亮了起來,“我也想和你再當同學。”
不知道怎麽說起了周歷的事。
淩觀雲端着飲料的手指緊緊抓着杯子,衛乘風感受到了他的不适,急忙轉移話題,“聽說班級要舉行畢業旅行,你要一起嗎。”
“其實我早就知道周歷要出國,他喜歡我是真的,可是他要為他的未來打算也是真的。”
“未來那麽長,他會遇見更好的人,會遇見更多的風景,他的未來,即使沒有我也一樣精彩。既然都決定要放手了,又何必去做那種撕破臉的事呢。”
“他為什麽要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我,毀了自己的未來呢。”
衛乘風喝了一口飲料,又喝了一口,把整杯飲料喝完了。
“淩觀雲,你和我,我們,要不要試試。”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衛乘風的心髒跳得十分厲害,每個詞說出來的時候都是顫抖的。
衛乘風看着淩觀雲,“可你對于我來說,是整個宇宙。”
“我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那個時候在學校的走廊上聽見你和別人說話,我就想,這聲音真好聽。”
“後來知道了你的名字,淩觀雲,我就想起那翻湧的雲海,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樣子,真的很美好,不是嗎。”
淩觀雲微微一笑,“那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毀了你的想象。”
“不,”衛乘風說道,“見到你的第一眼覺得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額頭的血一直流到了嘴邊,衛乘風嘗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開始出現幻覺,看見淩觀雲跪在他身邊大聲呼喊,他仔細聽,卻怎麽也聽不清楚淩觀雲在講些什麽。
他想抱抱淩觀雲,這麽驚慌失措的淩觀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觀雲不要怕,我不疼的。
和我說說吧,明天晚上想吃什麽。
May16th. Day seven
衛乘風渾身酸疼地醒來,身邊的淩觀雲正睡着。
他敏捷地按掉床頭櫃上的鬧鐘。
這次也是很順利地在鬧鐘響起來之前把鬧鐘按掉。
他家的鬧鐘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履行過鬧鐘的職責,衛乘風不會讓它響起來吵到淩觀雲的機會。
要說的話,他家的鬧鐘的作用有一種警示的意味。
衛乘風你不醒來的話,鬧鐘就要吵醒淩觀雲。
衛乘風就是在這樣的心态下,每次都能很準确地在鬧鐘響起來之前把它按掉。
衛乘風悄悄地起身,夢裏的疼痛實在太真實,現在會想起來,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還是會讓他冒冷汗。
鏡子裏的自己看上去憔悴了些,畢竟一晚上噩夢纏身,睡不好也是應該。
刷牙,洗臉,刮胡子,衛乘風輕手輕腳地做好這些一系列的事,淩觀雲還沒有醒來。
今天的早飯是吐司和煎蛋。
淩觀雲喜歡溏心蛋和沙拉醬。
等他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淩觀雲也穿戴整齊,坐在餐桌旁。
淩觀雲的沙拉醬放在淩觀雲的左手邊。
淩觀雲是個左撇子,很多東西衛乘風都會為了他方便放在左手邊。家裏座機旁的小冊子,慣用喝水的杯子的手把,餐桌上的筷子。
衛乘風心細如塵,更何況是和淩觀雲有關的事。
淩觀雲咬了一口吐司,目光四處逡巡,好似在尋找着什麽。
衛乘風見了,就把自己的番茄醬推過去,“是在找這個嗎。”
淩觀雲擡眼看了他一眼,“我怎麽還沒有開口,你就知道了。”
“覺着你可能是想換換口味吧。”
淩觀雲低頭輕笑。
衛乘風現在的感覺難以言喻,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準确地把番茄醬給淩觀雲。
淩觀雲平時吃飯突然停頓基本上都是飯菜不合口味,剛剛的自己竟然沒有問淩觀雲是不是東西不好吃。
早餐還是如平常一般寂靜,兩人吃完飯準備上班,衛乘風跑到挂歷處,準備在十五號的地方劃個叉,表示一天又過去了。
可是他遍尋不到那只尋常放在那裏的黑色水性筆,他找到了一只白色杆子的筆。
“阿雲,這裏的筆你夾在你那本《刑法》裏,記得要拿出來呢。”
淩觀雲正在玄關穿鞋,回頭對站在那裏的衛乘風說道,“嗯,昨天做筆記的時候找不到筆所以就拿了這筆,好像最後把它當作書簽用了,就忘了拿出來。”
衛乘風在挂歷上劃叉的時候手都有點發抖,他用了很大的力氣讓自己筆尖不要發顫。
今天是五月十六號,昨天是五月十五號。
他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渾身是血,躺在血泊裏的樣子。
那天是周日,五月二十二號。
那幾天的記憶是夢還是自己又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衛乘風還不能準确地判斷出來。
可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都那麽似曾相識,讓他深深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那只原來放在挂歷處的筆,他是當天晚上在書房才找到的。
可是現在的自己竟然已經知道了。
“乘風,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衛乘風應了一聲,馬上就在十五的數字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來了。”
五月的挂歷上,一號到十四號的方框裏都用黑色的筆規規矩矩地劃掉了,只有十五號,紅色的叉很大,線條也是發抖淩亂。
這個紅色實在具有侵略性,看一眼就覺得紮在了心口,讓人不舒服。
衛乘風至今沒有學會開車,所以兩人上班都是淩觀雲開車載着兩人去的。
盡管早出發,可是還是被堵在了早高峰的路上。
兩人在車上不知道說什麽,衛乘風把廣播的聲音調的高了些,試着緩解兩人之間的氣氛。
“觀雲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衛乘風記得自己以前好像也問了這個問題,淩觀雲告訴他,會回來。
“回來的。”
果然聽到了回來的答案,衛乘風斂了眸子裏的失落。
他說要回來,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回來。
磕磕巴巴地終于到了工作的地方,淩觀雲在一條街前的距離把衛乘風放下來。
淩觀雲說是聞不慣醫院空氣裏那的消毒水味,可是衛乘風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兩人的關系。
沒關系,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
天氣已經開始暖起來了,前幾天下了雨,今天空氣格外新鮮。
花壇裏的土有些地方還是濕的,仔細看就能看出和別的地方顏色不一樣。
衛乘風第一次覺得這樣小地方也是這麽有意思。
衛乘風貪婪地吸了好幾口,或許,這樣的空氣,再也聞不到了。
果不其然在去醫院的路上看見自己科室的主任,衛乘風向主任打了招呼。
主任年紀不小,過不久就要退休。或許和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