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坑坑窪窪的。元嬰小薩服務周到,還将扁平的上殼扳起,露出白嫩的貝肉。
霎時,鮮香的味道拌着海腥味洶湧而出,大有一飄萬裏,繞芒天界三圈半的傾向。
葉一卿當然沒見過這麽大的生蚝肉,簡直比他洞府內的床墊子還要大!
欣喜間,葉一卿不禁要上前細看。這仔細一看,又有新發現。那貝肉竟像是懷胎八月似的隆起一塊。別開玩笑了,您是軟體動物,哪能懷胎啊!
咦?心下一動,葉一卿有了一個猜測。他拿出一把略長的窄刃菜刀,向那鼓起之處輕輕一劃。
一顆比籃球還大三圈的紫黑色珍珠顯露其中,其表面光澤正可謂低調奢華,不是明晃晃的照瞎人,而是真正的流光溢彩。
看到這紫黑色珍珠的瞬間,葉一卿就覺得很像一個人。那就是他身邊這位元嬰小薩。想到他本來的目的是想吃生蚝,他痛快的拿出珍珠,呵,還挺沉,向着元嬰小薩走去。
“這個給你!”元嬰小薩微微一愣,突然展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進而收下了那巨大的珍珠。
見他收下了,葉一卿也痛快的收下了整個大牡蛎。
“ 哦,對了,你也是迷路了麽?”葉一卿此番遇難得到了大量海産,突然反應過來他其實是迷路了。
“迷路?我沒有迷路。”
葉一卿現在才有功夫感嘆,男神不僅人長得帥,聲音也好聽,并不會過分低沉,也不十分年輕跳脫,而是像他的臉一樣,如夢似幻之上有壓制它的鎮定在。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明明連平仄都沒有,葉一卿卻覺得自己骨頭都要酥了。這可不行,堅持住啊葉一卿,堅持住啊李爍然,這可不是薩菲BOSS啊,你清醒點!葉一卿腦內抱頭狂敲地,明面上卻維持着他那高嶺之花的狀态。只是若有心細之人便可發現,他面皮微紅,正是處于發花癡狀态。
“哦,謝謝前輩!我是玄天門的弟子,如果不麻煩的話能不能送我到踏莎森林外層玄天門的傳送陣那裏?”
“玄天門?”元嬰小薩對玄天門三個字略有反應。
Advertisement
“是的,難道閣下不方便去玄天門傳送陣?”
完了?難道元嬰小薩真是反派BOSS?
“不,我也是玄天門弟子。”
“……诶???”
玄天門的元嬰修為一共只有十二個,真是太好排除了,葉一卿幾乎一瞬就反應了過來。
面貌年輕的元嬰期、雷翻了一片魚魚蝦蝦,他竟然就是這芒天界最大的二代、萬象城炎家嫡長孫、玄天門掌門唯一親傳弟子、芒天界在世的元嬰期中最年少的、天才劍修炎城???
想到自己剛剛居然讓炎大少爺給自己下海抓生蚝,葉一卿就覺得自己這面部神經有點抽搐,氣質外皮就快頂不住了。
炎城邀請葉一卿上他的飛劍,帶他走。畢竟他是眼看着葉一卿築基的,知道他一定還沒練習過禦劍。
葉一卿為了不暴露自己已經知道對方身份這件事,故作從容的答應了。
畢竟此時炎城表面上的修為是築基中期,葉一卿沒法解釋他為何能看破炎城的修為。
臨來踏莎森林,衛斜陽制作了大家的簡易本命符。只要人沒事,符就沒事,人死了符也就燃沒了。符箓都放在衛斜陽那裏,如果大家沒有再分散的話,他們應該知道自己沒事。
葉一卿站在高速移動的飛劍之上,男神的身前(懷抱前方)。盡管沒有暈陣那麽嚴重,可也頗為眩暈。為了摒除雜念,葉一卿開始努力思考與大家彙合的方法。
希望大家都沒事。
請一定要都沒事啊!
老雲!桑爺!邪羊!蠢蛋!老郎!溶溶!
☆、章十五 幸運彙合
葉一卿的擔心是多餘的。等炎男神載他來到傳送陣附近,很快便發現了殺氣騰騰的六人。
葉一卿覺得自己頭一次見到衛斜陽完全清醒的、充滿殺意的眼神。那麽在意形象的桑千裏居然沒換衣服,就這麽血淋淋的,還有幾道口子。
剩下的幾個人也沒好到哪去,全都一副生怕別人不知自己剛宰過人的模樣。
“同~志們?你們一副要給我報仇雪恨的樣子,搞得我好難出場哦!”葉一卿停在在距離六人二十米遠的位置,再往前氛圍好難融入。他築基了、得到好多魚蝦還得到了魂牽夢繞的生蚝,而兄弟們那邊指不定正在直面自己頭一次殺人。落差好大。
“一卿!你果然沒事!”衛斜陽猛的站了起來,葉一卿這才看清他手中緊捏的符箓。
“嘿嘿,不就是被大水沖走了嘛~沒事,沒事!”為什麽呢?他覺得有點心虛。
“過來,給我揍兩下!”桑千裏仔細瞅了瞅葉一卿,确定他面色紅潤,不僅沒事而且還築了基。并且!他們都還髒着,居然自己一個人換了衣服,頓時不平衡了!
“桑爺你也太不講理了!來!我帶您換衣服去呀?”這時候就要拿他當小孩子哄。
“嗚嗚嗚嗚……”早就回複了溫柔似水狀态的水溶溶,一放松,居然哭了出來。
“哎呦,溶溶,你是我親娘!咱不哭了成不?”葉一卿連忙給跪了。
“嘛,平安無事就好!”郎金端着的肩膀也終于松懈了下來。剛才像是一頭野獸,現在終于恢複了人模樣。
雲翩好像是哭過了,眼睛有點紅,現在看到葉一卿也完全不說話,扭頭咬嘴唇。這次的事情畢竟算是雲翩的事情,站在他的立場之上,确實很難開口。
“一卿!”最讓人費解的是,這蠢蛋貌似也陪哭了???
明明分開不超過一天,葉一卿卻花了好長時間來安撫衆人。還是桑千裏問起才驚覺自己把男神落在身後了!
看着炎城似乎是要自我介紹,葉一卿連忙插嘴:“他是我在海邊結識的道友,他叫小薩!”
“呃……薩道友。”以桑千裏為首,衆人似乎誤會炎城救了他,紛紛抱拳感謝這位薩道友。
“哎呀不是的!我真沒事!我就是從河裏被卷到海裏,游上去就沒事了!不過小薩送了很多魚蝦給我,還有巨大的海山貝!”就說該死的踏莎森林不可能有那麽老實的地方,只是一般人哪會想到那條平平無奇的小河每隔一陣子就會起漩渦呢?!
玄天門回程的傳送陣一個月後才會開啓,他們才來了不到一周,還有三周的時間陣法才會重新啓動,不過他們等不了那麽許久,必須想辦法早點回去。
“我們從這邊繞出去之後租個速度最快的飛行靈獸好了!”雲翩指了指地圖下方空白的地方,雖然偏遠破落,勉強也算得上是個小城鎮。
“這裏若是有什麽像樣的交通工具,玄天門也不必大費周章的設立傳送陣了!”桑千裏神色略為不耐,他讨厭不從容的狀況,讨厭不包含優秀選項的選擇題。
“那結論就簡單了,我們禦劍飛回去。”郎金夾起雙手,說。
“诶?這種狀況之下?太耗費靈力了吧?”葉一卿不同意。不說大家都剛受過傷,萬一路上被人伏擊,靈力不濟怎麽行!
“禦劍?就憑我們的速度?還不如老實在踏莎呆三周!”衛斜陽一想到他們這些個新手要禦劍飛行那麽遠……
“我送你們回去。”薩道友分貝不大,語氣沒有,但是話一落地不知為何就是聽起來擲地有聲,沒根據的有信任感。
“你送我們?”桑千裏想他和自己修為一般無二,能有什麽厲害的法寶可以快速将他們送回去?
結果出乎意料。哦不,倒是在葉一卿的意料之中。
炎城拿出一把劍來,黑黢黢的頗有些硬派風格。葉一卿還沒見過炎城使劍,所以并不清楚此劍是否是其本命法寶。
他右手持劍,左手在劍身上随手一抹。黑劍離手頓時變成一艘小船大小,只是依舊是劍形,依舊閃着寒光。
“上來。”
衆人默默望向葉一卿。
嘿,你們這幫不識貨的,居然敢懷疑男神水平。小心不要在最後知道了真相,眼淚掉下來!
葉一卿狠狠的點了點頭。
衆人上了黑劍,葉一卿就坐了下來。蠢蛋很聽話,也跟着坐了下來。偏剩下幾個不信邪的硬骨頭要長風而立。
待炎城上了飛劍,那飛劍就變成離了弦的火箭,除了炎城本人之外,其他人都一個後仰差點栽了下去。楚天闊見這情形,感激的瞅了一眼葉一卿。
最終,五人還是乖乖的坐在了劍身之上。炎城站在前方默默的為大家抵擋高速前進所帶來的強風。
此時,幾人心中十分的複雜。解決了回程速度問題是不錯,但是同樣的築基期,這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葉一卿保持沉默,只在自己心裏默默的安慰衆人:“沒事,等你們結嬰了,你們興許更快!”
等葉一卿幾人适應了之後炎城再加速,只用一天多一點的時間就将衆人送回了玄天門。此時衆人也已經淡定,多半猜到了薩道友是隐藏修為。畢竟哪有大氣不喘一個就從踏莎飛回玄天門的築基期道友啊!
炎城在外門與七人分道揚镳,踩了已經變小的飛劍一瞬便消失在視野之間。雲翩摟了葉一卿上飛劍,七人迅速回到葉一卿洞府。
***
“包括你弄傷的那個在內,我們一共殺了兩個黑衣人。”桑千裏給葉一卿講述分開後他們的戰況。泡茶這件事換成了水溶溶來做。
“小二哥呢?”葉一卿關心的是重點。
“……現在還只能說,不知道。”雲翩左手食指摩挲着茶杯邊,答。
“不知道?!!”葉一卿還以為他們至少幹掉了最麻煩的那個。
“本來已經死得十之八.九了,只是在結果他之前,被其他同伴帶着逃走了。”盡管氣氛緊張,衛斜陽卻恢複了平時的做派。
“相對而言反倒是我們實力比較弱,所以就沒追。”看得出郎金這話說的自己情緒低落。他是純爺們,想必非常不願意面對自己現在還很弱這個現實。
“那倒是正确的判斷,畢竟江楚泊命不值錢,咱的命要重要得多啊!”葉一卿感謝他們當時還有這個判斷能力。
“你還說?!看你掉河裏就出不來了,吓得我們整個人都不好了!”桑千裏一茶杯拍進石桌裏。
“诶?難道不是因為我的‘光榮犧牲’,你們一火大,就同六個築基中期打平手,還宰掉其中兩個?我咋也算興奮劑了吧?”一旦确定了大家目前都沒事,就算眼前有再麻煩的事情,仿佛都不那麽重要了,還有心情開起了玩笑。
“對了,說到掉河裏,你怎麽突然就築了基?”郎金掐了掐葉一卿的肩膀,嗯,築的還很堅實,有那麽點脫胎換骨的感覺。
“嗯!說到這個!”葉一卿就着話頭,拿出了裝着藥精靈識的玻璃瓶子,連同如何與炎城相遇的一并告訴了大家。只是沒法說他是為何猜測對方是炎城。
桑千裏倒出藥精靈識,那小光球在空中飄了飄,先是在美女腮旁蹭了蹭,很快便回到了葉一卿身邊。
“我想說……非常抱歉……我一時鬼迷心竅,貴重的藥精全被外人喝掉了!”葉一卿雙手合十忙道歉“不過沒關系!我猜海山貝也是很補的!”并且再次唾棄了自己當時的沒義氣。
“你說什麽呢?!對方比你修為高那麽多,當然是他要什麽你就給什麽啊!”雲翩全然不理解葉一卿的愧疚。其實葉一卿想說當時炎城完全沒有殺意,如果拒絕了應該也沒啥。是他一時美色眯了眼,這才……
“你猜測他是炎城,就因為對方輕易幹掉了十八級海山獸,并且是雷靈根?”桑千裏全然沒在意什麽藥精,他是天生異靈根的天才,修為精進本就很快,對嗑藥興趣不大。不過他不贊同這種證據不足的猜測。他自己是變異靈根,所以難免被放入那一個圈子裏讨論,要說變異雷靈根,他還是認識幾個的。
“好吧,我确實沒有證據。”葉一卿聳了聳肩,他總不能說他能察覺對方是元嬰期吧?!“總之,不管他是不是,我們都只能當不是。所以我才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告訴你們他是薩道友啊!”
“那你們根本沒互換名諱?”雲翩平時裝相裝多了很注重這個。
“是啊!不過你們一口一個一卿的叫,他若是有那個意思,應該很容易查到我是誰吧?”雖然他是不覺得元嬰期的師叔祖會找他有事,二人之間也已經兩不相欠。
“也就是說,薩道友是很厲害的劍修?!”笨多了被桑葉二人調.教得一般不插嘴的楚天闊此時禁不住問。
“……如果他真是炎城的話。”桑千裏信葉一卿的直覺,但是潛意識裏,他并不希望發生這麽麻煩的事情,所以極力祈禱是葉一卿直覺失靈。
“可是,可是我覺得那人的确是非常厲害的劍修!不管他是誰!”提到厲害的劍修,楚天闊眼放狼光。
“确實,那人散發着劍修才能嗅到的氣息。”郎金也附和楚天闊。
“噗!你們劍修都是狗麽?還嗅到氣息!”衛斜陽摸出了葉一卿偷藏的靈酒,撒了些踏莎摘的花瓣,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這話聽着随意,但不得不說其實相當一語中的。劍修,就是一幫做事憑直覺,并且常常一條道走到黑的獸類啊!
☆、章十六 真·撞大運
炎城回烈焰峰之後立刻閉了關。
他藝高人膽大,在踏莎森林也是挑氣息危險的地方走的,斬獲了不少二十級以上的兇獸靈獸。
世人皆知炎城是劍修天才,但是沒幾個人知道,他其實也是非常有才華的煉器師。
劍修多孤傲,闖蕩世間全憑一柄本命真劍。然而炎城卻有大大小小幾百柄劍,每一柄都是親手打造。修為低的時候煉法器,修為高的時候煉靈器。
而對敵的時候,他其實是不拘用什麽劍的。倒是本命真劍,說真的很少用。
這次踏莎之行,雖然小叔說了那番話,他卻并不理解話中真意。哪怕是炎門主自己,大抵也不過是敘述了卦象結果。
他專挑兇猛的高階獸類下手,他們的血骨大多都是上好的煉器材料。而高階修士大多垂涎的化形靈獸內丹,炎城卻是不在意的。只要對方繞着自己走,他自是不會追上去打。
玄天門內也并非不是郁郁蔥蔥,只是踏莎森林少有明顯的高山,更顯得濃郁翠綠。過往一心向劍的炎城走在這濃綠之中,心中依舊在和不和諧感作鬥争。
他從未對自己的世界之中只有劍這件事感到過懷疑,直到此次結嬰,他才幡然醒悟,進而迷惘不前。之前那100年,到底是他在練劍還是通天傳承在支配他?通天傳承是成就了他還是造就了他?
人,有了對比才會懷疑。
盡管被通天傳承籠罩的每一天都很舒适,但是回過神來,像這樣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世界的色彩,居然是記憶中的第一次。
明明這些都是老早就存在的東西,那麽從前,他們是什麽顏色來着?記不清,不如說從未分散注意力去看過。
沒有碧海藍天綠樹紅花,甚至連鐵與血的顏色也不甚清晰,他的世界,竟曾是沒有顏色的麽?
這樣想着,他走啊走。靈獸似乎都記住了他的味道不再靠近,他本想找個地方略作休憩,卻聞到了十分好聞的味道。
修士不重口腹之欲,他築基早,連辟谷丹的味道都不太記得了。食物是什麽味道?印象中并不比辟谷丹強多少。所以在問到那香味的瞬間,竟然沒反應過來是食物的香氣。
走近看,一個少年正在築基。
在這荒山野嶺,禁制也無一個,少年白衣微皺,頭發也似乎略帶濕氣。少年周圍彙聚着龐大的靈氣,卻似乎怎麽都鑽不進少年的身體。
又是香氣滿溢又是靈氣彙聚,太危險了!炎城這樣想着,竟是理所當然的席地而坐,為少年護起法來。
那白皙的臉上似乎略帶痛苦,清秀的眉毛也偶爾顫動。體內似有難以承受的分量的靈氣,正攪動着他還未長成的身體。
沒過多久,痛苦結束了。少年的的體內彈出灰色的殼子,遇着空氣就消散了。少年睜開眼,盡管還迷蒙着,卻也真是一雙美麗的眼睛。
鬼使神差,他只能這樣形容。為什麽會執意想要那半鍋剩湯呢?用一句酸到牙疼的話解釋這份鬼使神差的話大概也只能說,少年開眼的那一瞬,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命運。
小叔卦中所示,大概就是這個人了。沒來由的,炎城擅自下了定論。
那湯還溫熱着,很香。他頭一次知道何為人對食物的欲望。生而帶來的半仙之體,他頭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是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等吃得差不多了炎城才反應過來,這湯中竟是含有什麽對修為精進大補的草藥精華,直暖得他從發絲到指尖都微微發電,略感酥麻。
盡管對于元嬰期的他而言,并不能帶來進階效果,然而其中蘊含的靈氣之溫純,倒也罕見。那少年就是因此物而進階的吧?的确,對于煉氣期而言,着實是藥效霸道了些。
得了人的好處,必是要還人的因果。炎城應了少年,說要為他做一件事。只是還沒等他自報家名讓少年理解這份承諾的價值,少年目光閃亮,期待的望着炎城,說想要那海中的海山貝。
不過十八級一只海山貝,天賦神通也只是拙劣的迷陣。這般簡單的事情,少年竟為此草草的用掉了他們之間的因果。炎城心中,有種摸不着痕跡的,淺淺的失落感。
不過很快,他又得到了另一份因果。
那是一顆巨大的美麗的珍珠。如此圓潤完滿,想必伴随着海山貝從小小貝殼到成為巨大的海山獸,經年累月,才成就這份美麗。
此物遠比海山貝本身珍貴,少年卻看了看自己的頭發就将它送給了自己。
少有人知道炎城的雷并非自然的白雷,也非天賦異禀的黑雷,而是他特有的,紫帶金邊,名為紫金雷的霸道靈力。因此,黑發也隐隐帶紫。确實,同這玩意有點相似呢!
炎城拿出少年送的珍珠,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這才認真打坐,專心消化藥精帶來的精純靈氣。
三天後,炎城出關,一名仆役來報炎門主找他。
炎門主出身芒天界第一大世家萬象城,因此格外注意避嫌,烈焰峰上竟是連尋常的內門雜役都沒有,一幹仆役,除了傀儡便是化形靈獸。
炎城随之來到玄天主峰。
炎門主非常關心侄子的瓶頸問題,炎城不光是玄天門的寶貝,更是萬象城的未來,不能折在他手上。
炎城也毫不羞澀,将那少年的事情講了個七七八八。
“嗯……一卿?”
“是的,侄子與他并未互換名諱,只是聽他的朋友稱其為一卿。”
現在想來也有些古怪,就在他要自我介紹的時候,被少年打斷了?想到小薩這個可愛的稱呼,炎城不禁眼帶笑意。
縱使炎門主愛崗敬業,也是沒法記住玄天門所有弟子名字的。但是對這名為一卿的煉氣弟子,還真略微有些印象。隐約記得有這麽一個愛好駁雜的小弟子,在金丹堂師(金丹期課堂講師)之間成為過話題。
炎門主見侄子在低頭思索什麽,也不打擾,卻是沒有錯過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心下一動,有了主意。
***
桑葉諸人略一打聽,就知道江楚泊外出歷練,已經有一陣子沒回來了。葉一卿說要閉關,衆人就暫時解散,各自準備宗門大比去了。
葉一卿凝神靜氣,陷入冥思內視之中。只見那彩色的幻小球雖然運動緩慢,卻的的确确是在圍繞着百科全書轉圈。百科全書的本體是一團金光,只在需要的時候才顯露出古書的風貌,着實讓葉一卿覺得假掰掰。
葉一卿要閉關,不僅僅是要渡過從煉氣到築基的轉換,主要是他的天通也該進入下一階段了。
拉開天通選項的菜單,築基之後,那裏多了許多功法可供選擇,不再是孤零零的天通引氣訣了。
在一排玄之又玄的詞語當中,葉一卿選擇了《洞悉》。
這是一款煉眼的法決。想到宗門大比,再看看自己半吊子的武學水準,這種能夠偵破敵人弱點的功法真是再好沒有了!
調動體內靈力,葉一卿再一次切實的感覺到築基期同煉氣期之間巨大的差距。那麽元嬰期呢?又是什麽感覺?會不會看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停!在想什麽啊!練功練功!
納氣入神,回轉入眼,丹田內,一根金色的絲線圍繞幻小球環狀運行。葉一卿全身的靈力聚往上半身、聚往頭部、聚往眼部。
葉一卿真懷疑這百科全書是不是個S。不說引氣訣比尋常略有不适感,這洞悉也很脹痛。幾個周天之間,就害的他頭昏腦脹,也就沒注意到,這洞悉的附帶好處。煉眼,連帶着神識也被錘鍛了,長此以往,葉一卿将得到遠超自己修為的神識。
只是此時的葉一卿還更多依賴于相遇篇的雷達,對自己的神識并沒有更深刻的認識。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不知幾天的練功歲月,葉一卿清醒出關之時,看到洞口處貼滿的傳音符,簡直就像要封印什麽神獸一樣密密麻麻。
随手扯下一個注入靈力,葉一卿就被那消息劈傻了。
***
現在葉一卿可不僅僅是那個問學峰怪胎了,他現在是玄天門的大名人了!玄天門近日兩兩相遇,既不問吃了麽,也不問修煉如何,更不讨論煉器煉丹了!最近玄天門的流行語是“葉一卿是誰?”“哪個是葉一卿?”
原因無他,親傳弟子只有親侄子一人,滿峰雜役也無半個,可以說是“The無縫可鑽先生”的炎門主,居然欽點了葉一卿做記名弟子!
所有人都好奇這靈根不突出修為進度也不突出的小子到底是哪裏讓門主青了眼,趁着還沒搬進烈焰峰,有無可能巴結一下?
葉一卿回了桑葉衆人的傳音符,又回了幾位受過照顧的問學峰堂師的傳音符,其他的無視。
不一會,衆人就再次齊聚葉一卿洞府。
“唉~洞府還是那個洞府,也沒覺着蓬荜生輝啊~”衛斜陽進門就先擠兌了一句。
“嘿!邪羊!行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秋不見你語言藝術精進了許多呀!”論嘴皮子,現代人葉一卿是不會輸的,握拳!
“別鬧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嫌不夠事多?”桑千裏雙指支撐眉心,努力壓平。
“為什麽千裏和雲翩都一臉嚴肅?這難道不是大好事麽?”衛斜陽攤手。
“對啊對啊!”楚天闊一聽烈焰峰,目光炯炯簡直能放火。
“好吧,就算之前一卿的猜測不錯,薩道友就是炎城,那麽就那兩天所發生的事情來看,并不能構成如今的結論啊!”雲翩和桑千裏都是想得多的,面對驚喜,沒法直率的感到高興。
“門主到底有什麽目的。”桑千裏腦中百轉千回,就是想不透門主有何預謀。畢竟身份差太遠,他沒有足夠的資料用以分析炎門主的人品性格。
“不能不想那麽多,老老實實的慶祝一下?”直覺告訴郎金,不是壞事,所以他很無力這二人的杞人憂天。
“對呀,我也覺得應該先祝賀一卿!”水溶溶幹脆捧了靈果和酒水,根本就是來慶祝的。
“好吧,就算有預謀,你們換個角度思考一下。”衛斜陽見陽光正直的思考回路拯救不了二人,便說:“我們現在還不知那幫蒙面黑衣到底是何組織。是簡單的買兇,還是有義氣,會替兄弟報仇的門派中人。苦主江楚泊也還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并且,我們在明敵人在暗。
現在,一卿有了大靠山,就算為了臉面,一卿有難門主和炎真君也不可能完全袖手旁觀。我們這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高興點吧兄弟們!”
“……也對。”一旦覺得利大于弊,桑千裏就不去勉強自己揣測“門主的陰謀”這般機要了。
“那難道不是說明,一卿的用處比他有可能帶來的麻煩還要大?”雲翩還是不放心“畢竟一卿也不是白身,他好歹是葉家嫡系,葉家族長的兒子。炎門主一向避嫌,不喜拉幫結派,此番做派……我哆嗦。”
“我想說吧……”望着兩位替他愁的奶媽,葉一卿弱弱的舉起手“我覺得炎城可能是看上我的手藝了。”
想到炎城初見時的全無殺氣,幹淨的小湯鍋,廚神葉一卿十分大言不慚的分析道。
對自己廚藝沒自信的廚子不是好廚子,哼!不要看過來!人家,人家才沒有臉紅!
那邊廂,葉一卿還在同羞恥心對抗,此間六人已經默了。
“就當是這麽回事得了!”衛斜陽拍板。
“好吧……”
“你們倒是吐槽啊!!!”某人抓狂。
☆、章十七 烈焰野宴
其實葉一卿還真就誤會了。此事完全是炎門主的獨斷專行,在流言擴散前,炎城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窩在藏書閣核心區研究前人劍術心得,力求擺脫茫然的現狀。
不過他知道的還是比葉一卿早的,并且完全沒有反對。他倒是沒想別的,只是覺得葉一卿配得上做炎清的弟子,而且離得近比較容易幫一把。
就這樣,宗門大比開賽三個月前,炎門主正式收了葉一卿入烈焰峰。說是正式,也不過是個記名弟子,收徒儀式啥的是沒有的。只收拾收拾包裹人來了就完事了,給葉一卿最直觀的好處就是以後不用交房租了。
炎門主只在主峰匆匆召見了他,說了兩句話,沒幾分鐘就結束了,之後的事情都是炎城負責的。
這烈焰峰近看可是個好地方。布置自然、氣韻雅致,能看出來是君子如玉炎門主的品味。
由于常年沒有外人,也不拘泥于高低,炎城的洞府距離山腳很近。遠遠一瞅就一烏黢黢青石洞府,并不因為其主人是元嬰真君而顯得多麽氣勢恢宏。
比起中下段的鳥語花香,烈焰峰的峰頂破損嚴重,除了焦木和碎石之外只有野草蓬勃叢生。也是,畢竟這兒三個月前是元嬰大能歷劫之地,慘點也不意外。門主位高權重俗事多,想必顧不上重新修整烈焰峰。
炎城讓葉一卿自由選地方建府,在那之前可以住在自己的洞府。葉一卿就跟了炎城進了山腳的青石洞。
不愧是建在山體下方,炎城的洞府比想象中還要大上許多,不僅有大到難以靜心的冥想室,更有小廣場一樣大的煉器室。
“師兄善于煉器?”葉一卿毫不虧心,一口一個師兄叫的痛快。
“嗯,若有需要,我可幫忙。”反倒是炎城,頂着一張看不出的面癱臉,其實像得到人生第一個小夥伴的小朋友一樣,頗為緊張。還有些埋怨自己嘴拙,真是話到用時方恨少。
“那就先行謝過師兄了!”此時的葉一卿也和世人一樣頗為驚奇,原來這炎城炎劍仙他不是個劍癡啊!看着零落擺放在煉器室的各種法器靈器,明明都屬精品,卻像垃圾一樣就那麽随意擺放着接灰。既不收起來,也沒人拿。
***
葉一卿沒見過新洞府是如何建起的,他以為是有專門的服務人員。特別是他現在身在烈焰峰,想必服務更周到?這樣想着,葉一卿就拿出紙墨,練習用神識畫畫。修士就是這點好,你可以沒有美術細胞,只要你有想象力。
尋思着也別太難為古代匠人,葉一卿就搞了個簡約風。只是一些桌椅頗有設計性,如果再來個穿越老鄉,那麽他必然暴露。
炎城已經在山腳下了,葉一卿再謙虛也就和他鄰居,他也就沒在意高低,選了比炎城高幾十米的地方建府。
那是一片依依翠竹之地,除了随意散落自由生長的象牙竹,就是齊腰高的片片雜草。葉一卿尋思着清理了這片雜草,正好種些蔬菜調料。
第二日,葉一卿就拿了設計圖詢問炎城要找誰開辟洞府,那圖紙上不僅石床、桌椅的設計都很新鮮,名字也十分中二的取了“焚葉居”這種應景的名字。
誰知炎城拿了圖紙就飛到竹林面前,幾劍就破開個大洞,還取石十分光滑平整。等葉一卿反應過來炎城就是匠人的時候,床都快打好了。
葉一卿覺得自己臉都快蒸熟了。原來,對修士而言,自己的洞府自己建,是件風雅并且理所當然的事情。修士到了一定程度,飛天遁地不在話下,鑿幾個大洞切幾片巨石更是簡單。所以并沒有“洞府的建造與裝潢”這種團體。葉家流于市井,風格建造偏向大型房屋建築,所以葉一卿就誤會這種團體是存在的。
想到自己理所當然的支使炎城給自己建洞府,葉一卿真想立馬發個大招弄塌洞府把自己埋起來!
然而炎城卻并沒有覺得哪裏不自然。在葉一卿之前他沒有過師兄弟,并不了解旁的師兄弟是如何相處的。況且葉一卿本就是叔叔為自己要來的,是因為同自己命中有緣才住在烈焰峰的,自是要他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