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家送來的東西中的一個,被炎城看到了就拿回去做了下研究,在送回來的時候已經大變樣。原本只到小臂的前半段那樣長,現在葉一卿戴上之後已經可以遮到大臂的中後段。不知炎師傅在重練的過程中添加了什麽,本來暴發戶十足的金絲銀縷全變成了純黑,倒顯得葉一卿手指更加纖長手臂愈顯細弱,好端端的平添了一絲色氣。

葉一卿在大庭廣衆之下擄起一邊袖子戴上這只手套,姿勢已經很明顯,像是想要撈什麽。那玉碗本身浮力很優秀,操控它要比操控飛劍少許多心神。

也不知道先前是否相識,這白機靈和黑制服從頭到尾特別默契,見葉一卿最先掰開了螃蟹,具是想要開口,張張嘴,還是咽了回去。總不能大家湊一團的空手而歸,葉一卿願意以身犯險,他們沒有阻攔的道理。

愣頭青和小美女就這麽會兒功夫就把葉一卿當做自己人了,直勸葉一卿不要沖動,特別是愣頭青,他們劍修大多直覺好,那下面散發出來的不妙氣息,愣頭青的感受最深刻。其實這場熱身賽對于不歸劍宗和八正寺而言都是不太公平的,因為這算是他們最不擅長的領域。所以從頭到尾,愣頭青和衰和尚都沒有強出頭,也相對最沉默。

葉一卿當然不能在這個檔口退卻,就算是熱身賽,玄天門也要贏!特別是領隊是他師兄,隊長是羅大師兄,都是他很敬愛的人,給他們丢份兒的事情,咱是堅決不能做!

一身豪情轉化為冷靜,葉一卿緩緩的、緩緩的,将手伸了進去。

泥水潭又不是王水潭,并不因有外屋物入侵就呲呲作響,只是因密度過大,阻力比想象中更甚。葉一卿還只伸進去四根手指,那冰冷黏膩的感覺就順着黑手套攀附在葉一卿的皮膚之上,十分真實。

當整只手都沒進去的時候,葉一卿已經感覺到自己在被泥水潭向裏拖拽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神經,不要下意識的抽回那只已然冰涼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識的穩住其實并沒有多晃動的玉碗。十指連心,握着碗邊的那只手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兄弟他的半身,也迅速失溫,簡直要玉碗反過來溫暖它。

不要怕不要怕,就在這下面,不遠了。那凝縮的藍光,那短暫旅途的終點。

葉一卿本來害怕櫻桃長得太結實沒法從那詭異的樹上拽下來。實際上,在葉一卿觸碰到櫻桃杆和樹枝之間的那個瞬間,那一對陰陽果便落入了葉一卿的掌心,與一路的泥漿相比,格外的輕巧。只是比起黏啊黏的就習慣了的泥漿,那對果子的手感更是差極,一顆像是流動的泥水岩漿,另一顆幽幽的,像是死氣沉沉的鬼火,還扇乎着若有若無的陰風。在葉一卿看來他們都是藍白色的還沒有那麽明晃晃,若是實物,想必更是醜惡。像這樣隔着手套,葉一卿都怕會有什麽極為不好的輻射。

不過還好,葉一卿并不準備拿多久,只心下一動,就将那詭異的玩意丢入了背包之中。神不知鬼不覺,若是陰陽樹有靈識,倒真算得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開玩笑!這麽戰兢兢得到的東西誰要給那倒黴催的組委會!況且這要是真掏出來,他立馬就得被白機靈他們按泥裏去!倒是再形成一場混戰,平白在妖修們面前丢盡人修的臉面。

就算白機靈他們略有些城府,不與葉一卿搶功勞這麽丢人,那麽被盡避鋒芒的葉一卿則成了出頭的橼子,在許多人的心中,這對驚世的爛果子都會有葉一卿作為人形背景板存在。實力低微之人,老被惦記絕壁不是什麽好事!

那難道,就這樣兩手空空,六個人手拉手,好朋友的灰溜溜滾回主賽場?

自然不能!

有道是——山人自有妙計。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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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五 劍修對決

其實葉一卿還一直納悶呢,陰陽果?陰陽果不是遍地都是麽?你們倒是捋順了寒毛摸一摸呀。

原來,這新鮮的雖然叫葉一卿給昧下了,其實這根本不流動的潭水之中遍布所謂的陰陽果。

陰陽樹紮根于潭地不知道多少歲月,陰陽果也結了掉掉了結不曉得重複了幾番輪回。

人都以為沼澤潭沉得厲害,詭異的是,這掉落的陰陽果不僅沒沉入潭水的最深處化作深沉的養料,反而像是在水中,一天一點的向上浮起。大約是最上面這層泥漿阻力格外巨大,或是這泥漿有何特殊之處,至今沒有果子成功登頂。

葉一卿佯裝捕了個空,在白機靈黑制服失望的眼神之中棄而不舍的換個地方繼續掏着。操控着大玉碗在泥濘之上游走,不停的在各處戳窟窿。

漸漸的,也找到了別樣的樂趣。這玩意比發面還有回彈性,基本第二個窟窿捅下去,第一個就消失不見了。

就在葉一卿毫無建樹到黑制服都要嘲笑他了的時候,他向上抽手的時間慢了下來,前一個坑早就消失了,葉一卿的小黑手卻似乎拔得有些艱難。終于,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葉一卿掏出了什麽。只是他看都不看,像甩掉毒蛇一般随手丢上了岸。

葉一卿那般做毒蛇處理,岸上這邊一瞬還真以為是什麽毒物。葉一卿還真不是随便丢的,恰好丢在了黑白二人之間。那二人分作兩邊,倒是躲得快。

那上岸的泥塊個頭不大,葉一卿力氣也用得不多,然而泥塊落地的聲響可是不小,沉悶着砸出了一片拓形。

不凡就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那也是不凡的。等确定了自身安全的白機靈上前一看,果然瞧出了端倪。他刻意沒有拿起那堅硬的泥土塊,只蹲在地上研究。雖然他确實想陷別人于被圍攻的境地以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但是反過來便失去了意義。

和白機靈一比,葉一卿那就是天上天上絕無僅有的實誠人,他雖然想給黑白二人制造點小麻煩,特意看準了丢的。但是這種墊場的熱身賽,作為代表玄天門打頭陣的,他覺得還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比較好,這是玄天門該有風度。

——真便宜你們這幫孫子了!

等黑制服反應過來那泥塊是什麽的時候,白機靈沒有和他争,拱手讓給了黑制服。

有眼睛都知道這東西該屬于還在泥裏奮鬥的葉一卿,黑制服理所當然的接受到了來自美女和愣子的敵意,連和尚的表情都嚴肅了許多。

看吧,關鍵時刻被白機靈賣了吧?

接過那東西實數條件反射,但當黑制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自尊心已經不允許他放下手中的東西了。貪圖搶奪別人的東西也許不對卻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大家心照不宣。而現在才将到手的東西再推出去,那就擺明了他們清風派都是吓大的。不愧是常年穿制服的門派,集體榮譽感強到讓玄天門的長老們很是喟嘆!

葉一卿挽救了這種緊張,不和諧的氣氛。只見他嘭嘭嘭,又陸陸續續丢了幾個泥塊子上岸。排一排,數一數,又多了一二三四五。加上黑制服手裏那個,一人一個,皆大歡喜。

這開場賽枯燥。原本不知組委會安得什麽心。是眼饞那拿不到的靈果,還是礙于比賽機制,想先奉上一場混戰。只是誰都不是作者,哪兒來的信心讓劇情跟着你們的想象飛?

主會場中先是陷入詭異的沉默狀态。随後,也不知真心假意,場內掌聲疊起。畢竟這是表演賽,盡管看上去是段介于鄉土與鬼話之間的紀錄片,反正拍拍手又不要錢,也就人艱不拆了。

對葉一卿發給人手一個的泥塊子,許多人表示十分感興趣,特別是木機谷和清風派的各位,搞醫藥與煉丹的總是對珍稀植物格外敏感。只是這蜓切沼澤靠近西天境,屬于共有敏感區域。裏面有點什麽,大家也都是“我就看看我不要”的狀态,不然一人挖塊泥也早讓蜓切之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倒不是說大家突然玩起了環保,只是若是常規性的憑實力說話,難免又要被巨頭玄天門占了去。現在人家願意完好的保存這一小塊地方,大家又何樂而不為呢。

白機靈從6人一同回程往傳送陣那邊走開始,握着泥塊子的心情就比較複雜。

這就是傳說中的陰陽果。他比掌門還先摸到了,該是榮幸才對。只是要他說,這玩意已經不比化石強多少了。離了沼澤地便幾乎完全感覺不到那毛骨悚然的壓抑感,氣息也十分微弱,仿佛能量都散盡在泥潭之中一般。

這芒天界人對“歷史的印記”之類基調傷感的文化完全不感興趣,人家追求的是現實。現實就是這玩意還能不能用了實在兩說,若說搶個這玩意就能在熱身賽中拔得頭籌,還真是微妙的基準。好在玄天門那小子腦子夠用,保全了六大派的顏面與平衡,使得後面的比賽還能心無芥蒂的繼續下去。

這些人當中葉一卿最有好感的就是不歸劍宗的愣頭青。本來作為炎城的師弟,他見不歸劍宗的人還極為心虛,只是那愣子原本只抱着湊人數的心态來的,任務就是做好背景板。草藥都是随便拽點那邊長得多多的高高的草,其實是不認識的。能夠搞個大平局回去,小劍修表示他太高興了!師父!你看到了麽?你徒弟我沒輸!

愣頭青一樂,露出兩顆挺大的小虎牙,特別憨實。盡管楚天闊牙齒很整齊,葉一卿還是從愣頭青身上感受到了某人同類的氣息。果然,蠢蛋你當初參加入門考試是不是走錯場兒了?

***

盡管葉一卿自覺在衆目睽睽之下做了非常不帥氣的事情,但是當他回到己方陣營,卻被幾位師叔師兄輪番誇獎。

16、7正是争強好勝的年紀,盡管熱身賽有負其名,并沒多熱鬧,但是期間暗藏的種種險情,許多人都是看在眼裏的。炎城默默的瞪了晴危樓好幾眼,來時路上那點好感值都白刷了。

晴危樓自己也很懸心,以為是個好差事,誰知氣氛怎的如此不妙。而葉一卿沒有怕也沒有怒不說,還想辦法把情勢圓了回來,着實是難得。當得上這些誇獎。

葉一卿也和其他幾位選手一樣,一回去就把到手的泥塊子給了負責帶他們的一位丹修師叔。至于師叔之後是要上繳還是自己研究,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基層弟子該操心的了。

也許是為了彌補熱身塞的考慮不周,那之後的表演賽可謂是本年度最具有話題性的一場比鬥。

葉一卿本以為就算不可能六大派各派一位領隊兩兩對決,怎麽着也得當場抽個簽什麽的。誰知是哪位大比幹事這麽有才,直接派人對炎城嘀咕了兩句,見炎城沒反對,很快就宣布,表演賽的切磋對象是玄天門的炎真君與不歸劍宗的陸道君。

好麽,這是拿兩大派的臉面玩把大的啊!

其中炎城雖然年輕,但是他修為略高,又是炎門主的內侄,承擔玄天門的臉面,不能輸。

而陸文犀陸道君,今年已經四百多歲了,金丹早就十分圓滿,偏生毫無結嬰的跡象。

他算是不歸劍宗的中流砥柱了,這等修為在宗內絕對是出類拔萃的。誰叫劍修結嬰難,人家宗主也就是這麽個修為,兩個元嬰大能那都是鎮派之寶。

派陸道君來領隊,足可見不歸劍宗有多麽重視這次大比。如果在這裏輸給了玄天門的炎城,那可真叫一家子劍修臉面摞一摞也沒處擱了。

所以氣氛,在還沒開場的時候就叫不歸劍宗搞得很緊張。之前被葉一卿的友善岔開的仇恨值,又妥妥的拉上了。

金丹大圓滿和元嬰初期的劍修對決,那動靜的規格自是和一幫築基期的小打小鬧不一樣。這樣想來,留給後面比賽用的演武臺就有些不夠看了。

二人被傳送到西天境周邊一塊荒涼空曠的地方,有四臺“機器”會錄攝下他們的全部表現。和剛才葉一卿一樣,都是現場直播。

“炎小友,請吧。”這陸道君是位美髯公,低沉的嗓音略帶沙啞。對炎城的态度在不卑不亢之中多少是有一些敵意的。盡管炎城修為比較高,但炎城還穿開裆褲的時候他就已經結丹了,人家非要用年齡壓人的話也是沒辦法。

好在炎城對稱呼之類的完全無感,只按部就班的擺了個手勢請對方先出手。

陸道君難得不是個腦殘,在這種關鍵的地方并沒有推讓的,立馬亮出本命真劍。

烏鐵偏生銀光。這是一路披荊斬棘,鮮血祭劍的象征。不同于其他修士炫耀法寶神兵的等級,劍修好炫的,就是這無數斬殺的痕跡。

與對方相比,炎城這邊的兵器就有點不夠看了。

葉一卿看一眼就知道他師兄又犯蠢萌了。那是一柄特殊獸類的骨頭制成的骨劍,是炎城最近的得意之作。那獸骨緋紅,造出來的成品顏色也是極為喜氣洋洋。也許他師兄以為核心大比算是慶典一類的,竟是拿了這麽一把嶄新的劍來對敵。

陸道君當時臉色就不好了!黃毛小兒竟敢小觑與我!

要說這炎城的本命真劍,在高階修士之間也還是有一個比較有名的傳說的。

那時炎城還在金丹期。那時芒天界還有不少元嬰魔修。

炎城手握本命真劍——斬兇,搗了一個又一個洞府之後,這元嬰期的魔修也就變得和法修、丹修等正派修士差不多稀有了。

斬兇斬兇,那麽到底何為兇?強于自己,是為大兇。這“斬兇”正是一種名為卦劍的特殊兵器,通過常年溫存,有超水平加持的作用。所以炎城金丹期的時候才能連挑許多元嬰大能,還全身而退,成就威名。

炎城這人很有原則,平素堅決貫徹自己定下的“非大兇而不斬”的規矩。所以不管此時陸道君如何腦補,炎城給出的答案依舊是自己手中那柄豔陽。

其實要葉一卿說,陸老師叔完全可以這麽去想:相親換一身新,那是有所期待。對決炎城用新劍,那也是肯定了高階劍修夠資格為這柄新劍開血刃。

***

大牌,帶出來的氣場也是與衆不同的。二人比武之地頗為荒涼,随着陸道君散發出氣勢,滾滾的黃沙向後翻滾而去。

炎城乍一看不見端倪,甚至眼睛都沒往對手身上看,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炎城身邊的空氣都仿佛是凝固的,有微風想要拂過亦是不可近身,被彈開的彈開,該潰散的潰散。

可以痛快一戰!這個念頭讓炎城暗自熱血沸騰。盡管與葉一卿一同生活的日子豐富得仿佛比過去的一百年加一起還要多,然而他卻無法忘卻,這直觀的殺戮才是本性,是他的念,他的道,他的人生。

他的靈魂深處仿佛剝下了僞裝的人皮,內裏是激昂狂野的獸。現在這頭獸的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獵物之上,不停估算着對手的實力并因此而愈加情緒高漲。

劍修也分技術派和野性派。陸文犀是前者,而炎城是後者。炎城此時的眼睛是葉一卿從未見過的黑亮,然而他依舊壓制着那龐然的沖動,是認定了要以陸文犀的首招作為開場。自古相殺都怎麽看怎麽像相愛,說的就是這種玄乎的默契。此刻的陸文犀比起炎清和葉一卿都還要更理解炎城的所想,只見他翻手就挽出無數個劍花,劍氣似有靈,帶着殺意與殺威,有聲無形的射向炎城,而陸文犀本人,也提氣向前,轉眼就從遙遙相對變成了近身纏鬥。

激射而來的劍氣以元嬰修為磅礴的壓力輾碎,炎城也提劍上前,不論轉身或是隔擋,那細長的紅劍都看上去十分輕巧。恐怕只有葉一卿和場中的陸文犀才能明白那柄劍到底有多麽沉重。千斤獸骨盡數煉入其中,到底是怎樣的壓縮才能成就現在這個樣子,葉一卿緊握自己的三觀表示這不科學。

當然,他師兄的手臂肌肉也不科學,上輩子絕對是某艘獅子船上折翼的綠藻頭。

葉一卿這邊只能依靠腦補,陸文犀則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壓頂一般的沉重。這還不是炎城拿境界壓人,竟是來自這柄細劍本身。

☆、章五十六 三處丹田

炎城煉器的本事還是個秘密,陸道君也只能暗自咂舌:不愧是萬象城炎家,何處搜刮這許多驚世的寶劍?還是本家藏有不世的煉器大家?

主賽場的看臺上有許多劍修,他們不知豔陽的重量,卻依舊對炎城既驚嘆又不懂。這豔陽既是偏細劍,可規格又有些奇怪,尋常細劍怎麽也不超過三尺六寸。哪像這柄,又長出了一個小臂那麽遠。這絕對是不科學的。會減慢速度,破壞姿勢,克制劍招,總之是外行見了都會直皺眉的敗筆。炎真君到底因何使了這樣一柄劍,衆人只能搖頭頻稱堪不破。

實際上大家的常識都是無比正确的。這種不宜近身戰又遠不過長槍的細劍其實是故意這般一無是處的。

它沉重、顯眼,長度蹩手,正是炎城為了瓶頸中的自己特意打造的玩具。以這樣的兵器,若是将那些他已經演練熟悉的東西再從頭精湛一遍,倒底又會有怎樣的增長呢?不得不說,炎城果然是個練級狂,而且是個細節帝。

炎城的略顯凝滞對上陸文犀的爐火純青,居然還維持住不被傷到一分,主賽場的劍修們已經全都看傻眼了。修為較低的非劍修只盲目的覺得炎城會贏就對了,還沒贏才是奇怪的重點,倒是看不出那細微的笨拙。

多少次,該是破綻的地方他卻沒抓住,比起逐漸習慣了新劍的炎城,情緒起起伏伏的陸文犀反而開始顯露頹勢。

二人速度都很快,天上地下的來回快閃,那場地不一會便被糟蹋得看不出原樣,有的地方黃沙深處的褐土都被翻了出來,就着陸文犀的金系劍氣顯現出一道道鋒利的射線長溝。

而炎城則将自己的電量控制得很好。骨制不比金屬的傳導力,因而可以一定程度上有效的隔絕他那就劍修而言十分狡猾的挂。僅有的一絲紫金雷偶爾在劍身上噼哩作響,紫色、金色與紅色的搭配顯得尤為妖異。

陸文犀也是劍修,盡管面上仙風道骨的一副上了年紀的樣子,實際上非常的有力氣,不會遜色于郎金。

他知小兒張狂,只是沒想到劍勁竟是如此的霸道,每一個雲淡風輕的斬擊、橫刺與側劈都無比沉重,帶着內斂的表情之上所看不出的激昂,一雙眼睛此時竟如夜間動物一般閃閃發光!

葉一卿不喜歡修煉,為什麽呢?因為他覺得一閉關就十幾年出來一陣子大家匆匆見一面那種,感覺和做普通人的時候沒差別,具是在人生的終點回頭望去,滿滿的都是道不盡的遺憾。不如說還不如做普通人,好歹壽終正寝的幾率要高一些。

就算生命線被拉長了,流速的的單位換了個巨大的,這意義何在啊?難道不是要一天一天的全都不一樣,認認真真的過下來才能體會到“啊哈哈,爺爺我活了三百年!”麽?

像現在的炎城就是其中的典型。過往的百年幾乎都是10年20年一個單位,10年20年一個眨眼的過去了,性格上其實還沒成熟呢!

而像陸文犀這樣,從小孩兒脾氣一路忙修煉到了老小孩脾氣,葉一卿真替他們蒼白的人生感到痛心,這要是元嬰不成幾十年後就挂了,回顧一輩子能夠道來的也只剩下斬殺了多少大敵這般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勳章了。

以前略微給桑葉小隊闡述自己的觀點的時候,生受了桑千裏一對悠長巨大的白眼。他是道心堅定的,受不得葉一卿這渾話題。修士不修煉人生還有什麽?!倒是雲翩多少理解,安慰的拍拍肩膀表示這是一個子非魚的問題。

此時,兩個純粹的劍修齊齊起了興致質,都抛開了諸如門派與表演賽之類的字眼,單純的享受起力與力的較量。陸文犀劍技博學精湛,炎城手法返璞歸真,二人都不擅長留手,正是在一板一眼的拼命。

兩位高手身法境界具是玄妙,盡管不是真正的面對面,依舊讓主賽場的劍修們受益匪淺。連葉一卿這種頑固派不上進的都能從中體會到這種心無雜念只以力相搏所帶來的美妙感受,對其他人的影響也就更甚了!

不得不說,這表演賽的效果倒真是無心插柳,使得這一批的各門派各勢力弟子道心都更加堅定了!果然修煉狂什麽的,是會傳染的!

500個回合下來時間并未過去太久。看臺上,絕大多數看客都恨不得這場吵雜又無聲都教學永不完結。只是修士尚不是仙人,終是會疲累,會力竭的。在傾盡最後之力凝成的奧義劍靈被炎城絞殺之後。陸文犀當然是不情願的,也不得不拱手認輸。在這種場合和人家玩命就太賴皮了,他不歸劍宗也沒那麽小心眼!哼![吹胡子][瞪眼]

直到陸文犀轉身先走了,炎城還停留在原地。許多人才恍然大悟這是已然決出了勝負。盡管理應如此,衆人亦不禁嘩然。知道的是元嬰戰金丹,該是元嬰勝出。可眼見的則是年輕的和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一般無二的冷冽勝者。

天道垂憐,無往不勝。他們中的許多人是頭一次,或許也是唯一一次,得以見識到這個年歲所能有的,最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實力。炎城的身影此時化作一柄标杆,直插許多人的內心深處。

修道者當是如此!

畫面中炎城的身影此時也原來越小幾近消失,然而投影并沒有立刻切斷。此時呈獻給大家的,便是因着兩位高階修士略微盡興而綿延千米而不絕的溝溝壑壑。只是些大地的粗糙傷痕,卻因曾經承接了至上玄妙的功法招數也顯露出一方道蘊,許多觀戰的修士就這樣久久的望着,直到兩位本尊已經悄然回歸,畫面早已消失,才從呆愣中回神。

***

葉一卿沒能老實站在原地等他師兄凱旋歸來。不歸劍宗那愣頭青跑過來找他,還神神秘秘的。盡管狐疑,葉一卿還是跟着走了。畢竟玩陰謀什麽的,葉一卿自覺就自己這兩下子四舍五入一下都可以頂愣頭青一打。這人傻也有好處,就是天然的讓人有信任感。你換白機靈過來試試,就算說發媳婦也不去!

他被帶到了賽場外圍。離着還遠就見一位約莫和炎城的實際年齡差不多的男性修士,身背長劍,标準劍修打扮。,整體造型略帶迂腐氣息,人倒是長得溫和周正。見葉一卿走過來,那人咧嘴一笑,顯得格外誠懇。

葉一卿乍一眼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想,等到那人跟前的時候,已經從輪廓之上猜了個七七八八。

果然,這位就是他那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親大哥,葉一磊。大約比炎城還大個十來歲,金火雙靈根,修為是築基大圓滿,算是無功無過了。別看放在不歸劍宗和玄天門這樣的天分泯然衆人,這葉一磊在他們葉家名氣可是大得很。是這千年來族裏頭一個進了大宗門內門的子弟。那之後的葉一虹,也是在外門蹉跎了許久才得以入內門學習。

就說葉一卿自己,如果不是各種大挂纏身,也是不能在這個年歲築基的。自己是假天才,這位大哥才是真用功。

葉一磊自是不會沒有渠道得知他爹又有了幾個兒女,特別是這個弟弟比較出息,上來就進了玄天門內門。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得見,直到在晶板屏上見到他。

弟弟長得真好看,不過不太像爹,估計是有一位美麗的娘。想着這回可不能再錯過了,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了,做大哥的怎麽能不見見弟弟呢?

修道之人,幕天席地亦無不可,只是這烏鴉鴉的躺倒一片不僅不雅,在這人員最是雜亂的時候,出點什麽事兒也很難查清。是以大小勢力、宗門都會預備幾個法寶,到了夜間,方圓之內那一片片空地之上便豎起了許多樓閣,就算是人數最多的玄天門,四棟樓宇一字排開,兩人一間倒也寬敞。

這天葉一卿并沒有回玄天門的地界。跟親哥刷過臉熟之後,劍修實在是一種最無組織無紀律——啊不,最随心所向的人種,他沒能順利告辭,反而被愣頭青向泰以及葉一磊的幾個好友拖住了,這引酒與高歌,一鬧起來不小心就見到了太陽。

葉一卿有限的記憶只到天色泛青,那之後便實在是醉得不省人事。按說他好歹是和衛斜陽歷練過的,誰知劍修這幫腦內筋肉族怎的這般能喝,愣是把上輩子夜夜笙歌,專業喝花酒的自己給撂倒了。果然少年的身體就是不中用麽……那之後葉一卿默默的給自己的體質體能相關數據猛加點數,這都是後話了。

等到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在敵軍——啊不,不歸劍宗的筒子樓裏了。他哥真體貼,這身下居然不是石板床。盡管只是木板床與稻草墊子,但是這松軟的觸感,幹燥的植物香氣,也不失為一種田園風的享受。

未成年的弟弟在自己這裏被灌趴下了,他卻無力阻止,從昨晚到現在,葉一磊一直在暗自自責。就連今早的賽事,也因為要照顧幼弟而沒有去觀看。

十年一度的盛事,沒能看師兄們是如何的大殺四方葉一卿表示他也非常遺憾。只是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日當正中了,等到運行天通引氣訣消除宿醉帶來的負影響,總算又重新活過來的時候,只趕上了最後一場。

玄天門不愧是千萬年矗立于金字塔最頂端的勢力,精英的聚集地,前四場都贏了。其中江日晚點子背一點對上了不歸劍宗,雖然挂彩不過終是贏了。他就說嘛,擺臭臉就該有臭臉應有的實力。

羅圖大師兄的對手是八正寺掌門大僧正近年的得意弟子禧非。衷正善禧禪,謹悫原濟度。禧非這一批正是這個禧字輩。

葉一卿才到地方,與演武臺之間還相隔無數人牆,遙遙就望見那中間是金光閃爍。扒開人牆離近了些才猛然發現,這不是雲翩那招麽?

巨大的演武臺比玄天門核心選拔的時候要寬敞許多。武臺的正中站着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便是羅圖羅大師兄,另一個看上去身量略小,卻從背後衍伸出無數金色巨拳,流星一般襲向羅師兄。

招式恢宏有力,遠不是雲翩那個山寨版可以比拟的。只是那人畢竟與羅師兄在修為上有不可逾越的差距,何況經驗上也明顯遜之。那人沉穩,羅圖比他更沉穩,那人招數聲威浩瀚,比靈力卻遠不及羅圖的存量深厚。

因着羅圖背負了贏得漂亮的附加條件,所以他并未等着耗幹對手的靈力,後半場也頻頻發力,對手終是不及,敗了個徹底。

羅圖也不擺人生前輩的架子,一拱手,道了句承讓。

到了這時,葉一卿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艾瑪,雖然腦袋上沒有毛,不過小和尚長得可真美貌,特別是眉心那點紅痣,還閃亮亮的,散發出寶石一樣的光澤。

身側有人在科普,葉一卿才知道這是掌門大僧正的的得意弟子,禧字輩的,名叫禧非。

∑(°△°|||)禧妃?!那他是不是有個師弟叫禧嫔?

葉一卿暗自吐着沒人能懂槽,腦補着給小和尚ps一個清宮女主的頭套。艾瑪,點贊!

“诶雲翩,他腦門兒上那個是什麽?”葉一卿想着要是痣也有點太大了,若是裝飾品……八正寺難道是這麽騷包的地方?!

“那叫做道心,非有大造化之人不可得。禧非修為尚低便凝結出道心,假以時日,掌門大僧正的位置也不是坐不得的。”雲翩也和葉一卿一個德行,可勁兒欣賞小和尚的貌美。

“诶……那可真難得,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玩意。”

“非也非也,雖然确實不是人人都能夠修得的,但也沒有那麽稀有。心境穩固或是進步神速的大能都有很大幾率可以凝結道心的。當然,高僧凝心的概率要更高一些。,那些幹巴巴的佛修,其實基本上都有道心。”

“口胡!我就從來沒見過!”一想到幹巴巴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眉間一點妖嬈纖細的水滴……哦no了!

“人有三處丹田這你是知道的吧?下丹田,也就是我們平常所知道的這個丹田,”雲翩摸了摸葉一卿的小腹,複又彈了一下腦門:“上丹田,也就是紫府。不過這裏不到化神期是開不出來的,尋常修士也不必去肖想,倒平添不必要的動搖。除此之外,還有一處中丹田,那便是這裏……”雲翩一拳輕輕的砸在葉一卿的左胸之上:“心竅。而這道心,通常就是收納在這個地方。禧非的道心不知為何比較奇怪的長在了眉心處,想必是他的造化吧!”

比如化神之後道心入紫府什麽的……雲翩就想了想,他沒說。╮(╯_╰)╭

☆、章五十七 嘲諷秘境

不光葉一卿孤陋寡聞,郎金蠢蛋邪羊溶溶也紛紛表示不明覺厲,漲智商了。

雖然沒有明确的資料顯示,不過桑千裏猜測這凝心大約是一動不如一靜的,因而心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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