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默默榮幸了好久。

炎城遺世獨立的飛在最前方,其實心裏還在惦記小師弟是否跟得很辛苦。不過他算是領飛員,擅自停下來是不行的,頻頻回頭也是會引起恐慌的,他只能面上飛自己的,有什麽想法都只在內裏獨自翻滾。

還是晴危樓會做人,一個無心之舉,卻不知在炎城心裏好感度增加了多少個百分點。

***

在西天境巨大的競鬥場降落的時候,這裏已然成了販賣交情的菜市場。

炎城也不拘束門內弟子,與其他幾位領隊稍做吩咐,便各自散了身後弟子。畢竟時間還早,這樣大批量接觸其他門派的機會也屬不多。

葉一卿頭一次見到這樣端坐上位神色平淡的吩咐他人的樣子。他所認識的炎城雖然模樣出塵,行為動作卻大都很接地氣,他也就下意識的武斷認為,炎城不擅長支使人。只是他卻忘了,炎城出身幾乎君臨天下的萬象城炎家,在他眼裏不管支使誰都是想象不出有何用不動的。只要職責所在,邵鶴書他也是敢繃着1號臉抓來做牛做馬的。

今日的師兄難得長時間脫離節電狀态,包括葉一卿在內,很是收集了周圍的星星眼,只是以炎城的波長根本接收不到這些星星,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就是完全不為所動的勁酷表現。

葉一卿也不急着在這時候往他萬衆矚目的師兄身邊湊,他和羅圖一個百歲結嬰一個五十結丹,自有數不完的應酬與機鋒。葉一卿默契的退到桑葉衆身邊,正好這邊雲翩正在為難。

雲翩并不讨厭女性。不如說因自己性格較為特別,他自認為比其他男性更懂女人。

男女之間有可能因為一無所知而生愛,然而更多的愛還是在相互了解的過程中醞釀的。雲翩認為自己了解女性,進而喜愛大部分的女性,所以娘炮屬性絕不會是萬人迷屬性的絆腳石。

只是有一種女性,雲翩不是不能理解,偏偏難以招架。

對,就是所謂的愛慕者。

所謂男人,既然有蠢蛋這種給多大力就受多大力的橡皮泥,當然也就有雲翩這種紙老虎。眼中沒有他的女性,再高高在上的性格刁鑽的,雲翩總會理解她們并且挖掘出她們的可愛之處。而恰恰是滿眼都是他的,他自認表裏過于不一,愛慕者對表雲翩傾注越多的感情,裏雲翩就越是愧疚焦心。傷害女性什麽的,絕不是他雲翩願意做的!

霞月绮嫁給了沈鈎卻沒嫁給玄天門,一年中的大部分日子霞月绮還是在玉仙宮的。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二人就要過着牛郎織女的日子。盡管玉仙宮男性止步,玄天門的大門則是永遠為女士們敞開的。這霞月绮作為金丹修士,有一兩個徒弟是不稀奇的。這徒弟看上沈鈎的徒弟那也是不稀奇的,問題霞月绮的雙胞胎徒弟一冷一熱都看上了雲翩,這就亞歷山大了。

這回西天境沈鈎沒來,以他的修為,除非是派到他領隊,不然不好過來,顯得他們玄天門在防備什麽似的。霞月绮也沒來,正好趕這個空檔去會她的沈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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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兩位家長都不在,雲翩想脫身可就難了。畢竟除了知道裏雲翩的他師娘,還有誰能拉開這對擁有堅韌不拔好品格的好姑娘呢?

***

這對姐妹,姐姐叫冷栎(yue四聲),性子活潑好動妙語連珠。妹妹叫暖楓,表情冷淡不善言談。這姐妹兩比葉一卿大好幾歲,偏生模樣長得小,按照葉一卿他們現代的說法,這叫踩在蘿莉的分界線上。

兩姐妹除了長得一樣,其他什麽都不一樣。性格迥異不說,發型服飾的風格乃至入道之徑也完全不同。活潑的姐姐是法修,債主臉的妹妹反倒是濟世的醫修。

葉一卿估計興許就因為兩人同卵而生,才眼神都不好,雙雙對雲翩愛得死心塌地。

早前就時不時的托霞月绮帶各種手工制品和慰問品給雲翩,害他表情微妙,這回見到了真人,更是齊人之福到有蛋的都嫉妒。

雲翩這邊幸福得很痛苦,桑葉衆在他身後很識趣的安靜裝大樹。雙胞胎一人歡快的叽叽喳喳,另一人貝齒緊合不多言語,然而擡頭望向雲翩的眼神是那麽的如出一轍。

這對常被吐槽不相像的同胞姐妹,因着抱有相同的感情,以雲翩為媒介,竟是可以變得從未有過的相像。

“等下回我們一定也要參賽!雲哥哥你說好不好呀?!”

“少爺……一定行!”

少爺是玉仙宮的人對雲翩特有的昵稱,誰叫人家姥姥是前宮主,娘是現任宮主,姐姐是未來宮主。一家子親戚都是宮主。

今次的大比,各家掌門都商量好了似的沒有來,玉仙宮的領隊正是這位雲姐姐。雲姐姐大名雲方遙,號煙波仙姬,雖沒有炎城羅圖那般天才,仍已是在金丹初期醞釀了許久,進階想必也是不遠。

“嗚哇!那個美男子是誰啊?”冷栎這張嘴,在明戀的男人面前也敢誇別的男人。好在這內容其實雲翩很感興趣。

雲翩順着冷栎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六大派的領隊及其他帶隊師叔圍在一起,啊不,是圍起了炎城,不知在攀談交流什麽。他姐姐平素為人淡泊公正,雲翩總覺得她是娘為了繼承宮主而制造的人偶,這都挺大年紀了,怎麽還不懷春。

沒想到,這真懷上了才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女人喜歡上炎城其實并不可怕,這就像是一種追星,遙遠到連你的名字和樣子都不知道的單戀,并不會因沒有回報而太受傷。

只是這場單戀的女主人公一旦換成了雲少宮主,以雲翩為首,許多人将會淡定不能。

這就好比世界首富or美國總統的女兒要追星,你就不免懷疑會不會發生點什麽不該發生的,有些一笑而過的東西也笑不出來了。

而這比喻甚至還不能突出現在的情況。因為首富與總統的女兒和明星之間可能還有這樣那樣的不匹配,而雲方遙,從模樣到家世再到年齡以及修為進程,都無疑是當世最匹配炎城的女人之一。

更可怕的是,雲方遙她也是這麽覺得的。

她從未試圖去追求一個男子,所以還很生澀,不過她所在的位置給了她尋常女修所沒有的自信。她只是在例行公事之中占據離他最近的位置,感受他俊偉的身形投射下來的陰影,偶爾提問的時候高昂着優美的頸項,望着他無雙的面容,确定二人之間的距離是這般的接近。只是這樣而已,羞澀之意就染上了她的雙頰,本就姣好的臉龐越發美豔。

一向冷冷淡淡能頂半邊天的雲仙姬這個樣子,另外幾個老油條自是心領神會,半示好半打趣的起哄二人,仿佛自己不是那個成就好事的媒人就不罷休一般。

雲仙姬一方面很高興大家覺得她二人般配,也希望能有些推進作用。一方面又不想心中的他太尴尬下不來臺。鼓起好大勇氣才擡頭看向炎城。只見他與過來詢問什麽的羅圖正講話,對他人的打趣揶揄就像聽不見一般。

這般的渾不在意反倒讓雲方遙慘白了臉,連帶起哄的人也頗有些尴尬。

他們就說嘛,這個孤獨成癖的炎城什麽時候變成好事兒的人來做這個領隊了,果然還是那個目中無人的炎城嘛!現在結嬰了,估計眼光該更高了!只是雲少宮主都打叉的話,還能有什麽更優秀的選項麽?

☆、章五十三 蜓切沼澤

葉一卿不知是從哪兒湧起一股子義不容辭,抓起雲翩的手腕就快步走向boss聚集區。

盡管并沒有張揚,但是略微高層一些的人都知道,玉仙宮主除了少宮主,還另有一個兒子,在玄天門。

迎頭見其走來,也就相互拱了拱手,慢慢散了,留給姐弟倆一點空間。可憐雲翩被抓過來的時候腦子裏還什麽臺詞都沒想呢,徑直做了破壞他姐姐好氛圍的罪魁禍首。

葉一卿本着以解救炎城為己任的目的,完全不覺得自己擾了他師兄的桃花。這少宮主雖好,若是糊裏糊塗的被逼了婚可就不妙了。

好在雲方遙也不是那麽的見色忘弟,還以為雲翩真有事找她,表情立刻轉換回常規的嚴肅。

“姐?你真看上我們師叔祖啦?”盡管過來插一腳并非雲翩本意,不過他倒是真想問這麽一句。

雲方遙不想竟被弟弟問了個直球,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羞澀還是該訓斥弟弟。望着弟弟挺拔高大的身形,還管不住自己的腦子想着還是炎城要更加優秀。

雲翩見姐姐已經彌足深陷,直覺這不是什麽好事。他最近托葉一卿的福對炎城也算小有了解,雖然對一卿不錯,但是對他們其他人就要冷淡許多了。大家圍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也多不見他搭茬。并非羞澀或者不善言辭的問題,而是習慣性的視一切如無物。好像十個人一起吃飯和他一個人吃飯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修仙之人挑選道侶很大程度上要看對方的修仙資質,不過雲翩始終認為那不是最重要的。兩個人靈根上再合适家世上再匹配,全無感情的話也是難熬。若是一方有情一方無意的話,則更是傷人。這方面雲方遙沒經驗,他這個婦女之友可看得通透。他完全無法想象陷入愛情的炎城是個什麽樣子,那麽就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去飛蛾撲火。現在他只怪自己平日裏吊二郎當,就算此時擺出嚴峻的表情,在他姐姐這裏似乎也沒多大力道。雲方遙也是得道之人,有着高階修士的剛愎自用。

那邊葉一卿支使了雲翩之後就站在了炎城身旁,盡管人來人往的誰也沒把他當回事,他依舊在用自己的方法營救他師兄。

炎城雖然全不知道其中關節,不過師弟在他看得到摸得着的範圍內,他自是沒有不高興的。兩人站在一起默默無言,也絲毫不覺得尴尬,反正平時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葉一卿從最開始的手心冒汗努力找話題,到現在已經在用繩命在書寫淡定二字了。

***

“炎道友,恭喜結嬰。”西天境的競鬥場現在亂得很,因為陸陸續續的,芒天界各個犄角旮旯的勢力全都派人來觀戰。迎頭向炎城道喜的,明顯是一位妖修。

那人徐徐走來,身後跟着一些族人與随從。葉一卿見那幫人都彩衣娛親似的衣着鮮亮,不禁點開屏幕查探種族。

原來,除了其中一個,其他竟都是蜘蛛。

芒天界也不是完全不講究生物體系。正像猴子相對而言最容易變成人,其他哺乳動物次之,蛋生更難,昆蟲基本沒指望,植物壓根系統不對路一樣。在芒天界,昆蟲類兇獸要想化形也是很艱難的。當然人家芒天界不管這種能修行的叫昆蟲。基本都是靈獸、兇獸、妖獸的叫。這些蜘蛛本體也都比人大上許多,不能用昆蟲的定義來束縛他們。

盡管這樣,比起黑風豹,蛛類化形還是要難上許多,能夠一次見到這麽多只化形的蛛類,還被坦蕩蕩打招呼,除了炎城,換個其他人恐怕都會從心底打個哆嗦。

能修煉的獸類統稱為靈獸。而又為什麽會有諸如兇獸妖獸之類的稱呼?那是源于人類以及其他獸類的恐懼心理。或許害怕它們的可怖模樣或許是畏懼它們的毒性以及兇猛程度,這兇獸和妖獸其實該算是蔑稱。

随着年年代代的叫着,這兇獸、妖獸反倒成了人家的看板與招牌,值得自傲的資本了。

這領頭的男修一身寬袖長袍,下擺長得拽地,幾乎像是裙子,模樣美豔妖氣暫且不論,那一身桃紅色的袍子以及外面罩着的金色紗衣就讓人不禁倒退三尺。

再看看其他的蜘蛛,也都是色彩鮮豔閃閃發光的裝扮,是說這是蛛類的習性麽?

那男修盡管衣着張揚,模樣妖異,表情與儀态卻與尋常文質彬彬的人類修士別無二致,望向炎城的眼神也與口中恭喜一樣坦蕩澄澈。

倒是男修身側領着的少年,該是與葉一卿年紀相差無幾的樣子,一身蒼色顯得有些老氣,與身邊其他人不搭調不說,從遠處到走進炎城,那人一直死死的瞪着炎城,端的是眦目欲裂。

葉一卿從剛才就一直好奇,為什麽一群蜘蛛俠帶着一只小狐貍,現在看來,想必這小狐貍與他師兄有些淵源。

“你是……?”若是尋常不搭界的人來套近乎,炎城連名字也不會問,一點頭就走了。可面前這人分明讓他查探不出修為,便也能耐住性子與人客套。只是炎城的客套可實在是簡單生硬。

“在下洛千塵,代表蛛域,賀炎道友結嬰之喜。”那人簡單兩句,就亮明身份。代表蛛域即是委婉相告,蜘蛛妖修這裏已經易了新主,便是這位桃花蛛洛千塵。

炎城不一定能能将洛千塵的真身看個詳細,葉一卿卻知道對方是一只28級的桃花蛛。28級是個什麽概念?幾乎就是元嬰後期修為。盡管妖修的水平通常略摻水,大多不敵同級別的人類修士,那也是幾乎高于炎城的戰鬥力。

要說這洛千塵也夠能耐了。桃花蛛是蜘蛛兇獸之中體型相當小的一種,實力并不十分強悍,他能一步步走到這個級別,還做了蜘蛛界的主宰,不能不說簡直是個奇跡。

“洛真君,恕我多言,”就不能指望炎城不詞窮,葉一卿悠然頂上。一聲真君,對妖修而言真真算得上是拍馬屁了:“這位恐怕不是你們蛛域的人吧?”

那小狐貍很明顯畫風和他們不一樣,葉一卿也不怕問了會被懷疑他是如何知道的。

“這是我的小姓,名為小輝。小輝,還不快給炎真君見禮。”這蜘蛛精還真好意思說。小姓,按現代人都說法就是養成系的男寵。兼具打雜和暖床兩種功效。不過這小狐貍還沒那大桃花一半好看呢,說是小姓,人也得信啊!

按說狐貍也算比較美貌的妖修種族了,只是眼前這只只能算一般般的,不像是值得帶回總部豢養的那種。

那小狐貍倒也是倔,自己主人的命令也敢不聽,小腦袋一撇,一副全不要理炎城的架勢。

葉一卿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是否曾經有筆風流債之類的,炎城回以一個所有人之中絕對最茫然的眼神。

趕上有其他勢力前來道喜,洛千塵也就帶着他的花花部下們撤退了。這一篇不清不楚的,算暫時揭了過去。

***

随着身邊人來人往逐漸增多,葉一卿顧不得看臉了,還是直接從顯示屏上看看人最直接有效。有位擦身而過的顯示是豹族妖修,葉一卿好懸沒抓住人家問他家影武者這智商上的硬傷還有沒有救。

正躊躇着,一位工作人員走向他。開始他以為那人是要找炎城,只是因着來抱大腿的各方勢力都太熱情,葉一卿被擠到了一旁,那位工作人員卻并未從他這邊轉彎,徑直走到他面前,說是請他去參加熱身賽。

熱身賽是什麽東西?

葉一卿有點什麽風吹草動總越不過炎城去,炎城聽到葉一卿與工作人員的對話,以鬼魅的身法閃開所有擋路的,來到這位工作人員面前,一副想帶走他就一起帶走我的架勢。

穿着統一的制服,也看不出那位工作人員是六大派裏面哪一派的,還真很淡定,帶着炎葉二人走向他來時的地方。

到了地方才聽晴危樓說,在正式比賽之前會加一場熱身賽以及一場表演賽。這是誰的主張?倒是挺潮的。

表演賽就是各位師叔的舞臺了,而熱身賽,晴危樓推薦了葉一卿。

葉一卿聽了頓時眼前一片眩暈,這晴師兄是有多愛他,不然又是有多恨他,怎麽就把他推出來了呢?

不等他分辨,六位熱身賽的參賽選手就被領到一個傳送陣前。葉一卿頓時手腳冰涼,他還記得坐這玩意有多難受。

到陣前,等人講解了比賽規則,葉一卿才恍然大悟晴危樓看上去那麽靠譜一個人,怎麽會選擇他。

他們即将被傳送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蜓切沼澤的地方,距離這裏并不遠。

這蜻蜓切乃是上古名槍的名字,是槍型名兵之中尺寸最小的,槍尖也較其他長槍小上許多。傳說其槍尖極為尖銳鋒利,連蜻蜓落上去都會被切成兩半。用此來命名這片沼澤,用以幽默的解說這片沼澤到底有多小。

這場熱身賽并非要相互打鬥。而是要在這片地理環境十分惡劣之地尋藥。得到的仙草靈藥越珍貴的人獲勝。

那就不難理解晴危樓為什麽會選擇他了。本來,十位選手之中就只有他和醫修沾邊,畢竟醫修實在是個很渣渣的職業,早在門內就都被淘汰了。其次,他們的首次相遇就是與靈藥有關,自己當時挖到了那麽珍稀的東西,晴危樓自是會覺得他有些神通。反正是比其他九只瞎貓更容易撞上死耗子就是了!最後,估計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大概是所有參賽選手裏修為最差的,萬一輸了,玄天門也不太丢人。總比羅圖手握一把草根子摔個一身泥要容易接受得多。

想到這幾點,葉一卿不禁點點頭,在心底默默的說一句:“你爺爺的!”

***

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立場是抱怨也沒用,葉一卿反倒爽快了。還不忘在人前端起玄天門弟子的架勢,丁點不因修為最差而露怯。臨踏入傳送陣,還對炎城他們揮了揮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倒惹得木機谷的選手側目。

這回的傳送陣倒是痛快,還沒等葉一卿的難受勁兒飙到頂點,人家到地方了。這六人按照之前吩咐的那樣,一人選定一個方向,禦劍緩緩的飛着。

這沼澤如此之小,不說一眼望到頭,也是差之不遠。四處樹立了許多法寶,連着上品靈石作動力源,那頭是顯像水晶,他們的表現會被如實的傳回西天境的主賽場,展現給認識不認識的人看。

白日的沼澤并不像小時候動畫片裏看到的那般陰森恐怖,倒是一片綠油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靈田。

莎草、棉草、蘆葦、香蒲……各種挺水植物拔杆而起,随風搖擺的時候,常給人其中有什麽在藏身的錯覺。

盡管沼澤地不大,因着不敢随便落地,他們六人還是只能慢悠悠的在低空中飄啊蕩。

要說尋藥,這裏其實遍地都是草藥,随便抓一把香蒲也是可以入藥的。事實上,當然沒有那麽簡單。舍不得喜羊羊套不着灰太狼,不管決心下的早晚,最終,這六人還是全都得下到更深處,在茂密的雜草與綠蔭之間,甚至淤泥與沼氣之中,求得真正能夠用以比拼的級別的靈草靈藥。

不與這幫謹慎過了頭or“上電視”不願意弄髒衣服的多作拖延,找了一塊蒲草茂盛相對幹爽的地界,葉一卿最先落了地。

只這一個動作,顯像水晶板上就失去了他的蹤影。那些原住雜草實在是太過高大茂密,葉一卿身在其中覺得還好,不會很難受。但從外部看來,他整個人簡直像被靜谧的環境吞噬進去了一般。

修仙者的一大通病就是很依賴于神識探查,這樣看不見摸不着探不到的,對他們而言就算得上是懸疑了。然而他們探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探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洞悉小有所成的原因,葉一卿在下去的一瞬間就接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探查。五個人裏一個幹脆停住了,專心探查。這麽直率絕對是不歸劍宗出品的愣頭青。三個人還在禦劍低空來回轉悠,只是明顯慢了許多。還有一個鬼祟祟的,在相遇篇的界面上一直顯示不遠不近的跟着他。

又不能一挑五,盡管多少有些不爽,葉一卿依舊按下心來,先不去理會。他用神識點開靈獸那頁,嘗試着與其中一枚黑卡溝通……

☆、章五十四 死樹陰陽

早前葉一卿就發現,道極思也不是不可簽訂,只是他所制作的粗糙外殼當然是不能的,小藥精自己的靈識則沒問題。

這樣他便不用時常在意馭獸環,道極思平時呆在黑卡裏,就和謝耳朵高爾德它們一樣,而手制的軟綿綿毛茸茸的身體則由葉一卿放進儲物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之前葉一卿與道極思的溝通基本上是驢唇不對馬嘴,但是你高興我也高興。自從成了主從關系,道極思那些不可破譯的呼叽噗叽也都轉換成了可以溝通的思緒。只是道極思的想法大都很幼稚,這樣聽得懂一半比根本聽不懂還累上許多。

葉一卿不動聲色和道極思交談了幾個來回才借着繁茂的荒草将藥精靈識放出來藏進袖子裏。道極思的原型——一個小綠光球在葉一卿的寬袖袋裏彈來彈去,歡快得很。

不能放它自在飛的确會比較慢一些,不過好在蜓切沼澤并不大,葉一卿自己也不着急給不相幹的人探路。

道極思這家夥特別單純,遇到不同級別的靈草靈藥,從情緒上就能分辨個大概。

沼澤地一向是藥草的多發地帶,就走着一路,道極思并沒有多興奮,就挖了不少常規意義上的好東西。有些甚至就那麽明晃晃的戳在那兒,相信其他五位對手也得了一些。

既然不是貧瘠到可以随便得點什麽就交差,那就一定是有什麽大魚,與其說是尋找,更像是試膽或者争奪了。

葉一卿原地轉了轉,心一橫,一跺……不敢跺腳,踏着飛劍逐漸向蜓切沼澤的中心部靠近。

那裏一直向外散發着不妙的氣息,所以包括葉一卿在內,他們幾個都下意識的在邊緣的安全地帶轉悠,抱着僥幸的心理,寄希于能夠不入那個地方就快點完成這坑爹的熱身賽。

事實證明他們還是想得太美了,越靠近中央地帶,葉一卿後頸的汗毛就直倒豎,相反的,道極思簡直歡快至極,仿佛以前的那些個膽小如鼠完全不是它一樣。

蜓切沼澤的大部分區域水位都很淺顯,頂多像是種稻米的水田,只有這中心部,還保留着方圓百米都不到的沼澤譚,看不清深淺,也感覺不到有生物在游動。來時的路上,一群青鴉結伴迅速掠過,仿佛慢一點會就損失什麽一樣,給本就慎重得有些丢人的選手們的心上又添了一道陰影。

到葉一卿定在沼澤潭周圍的時候,其他5人也前後腳趕到了。看來大家都發現了,這是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問題。

道極思已經歡快得忘記自己正在“捉迷藏”,需要葉一卿隔着袖子抓住他才堪堪不會暴露。于是葉一卿的姿勢就變成了一只手抓住另一只的手臂,這是一個看上去很腼腆很緊張的姿勢,在這種狀況之下,倒也不突兀。

越接近水潭,不說靈獸,就連植物都逐漸滅跡,只在稍遠的潭邊,還殘留一些枯樹。仙草靈藥在哪裏?難道還能是這吃人的潭子麽!葉一卿和不歸劍宗的愣頭青貌似是六人之中對蜓切沼澤知道的最少的,除了他倆時不時的瞟一瞟其他選手,再時不時的對視一下,其他四人都作若有所思狀。

八正寺那位和尚一臉愁苦,輕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木機谷那位看上去特別機靈,機靈到不像是醫修的白衣小美男與清風派那位制服c對視了好幾眼,最後還是白機靈站出來給葉一卿和愣頭青科普了有關于蜓切沼澤的傳說……

據說千萬年前,在蜓切沼澤還多不被人知曉的時候,譚邊有一棵已為成株的陰陽樹。那時這裏還不算是沼澤地,生機比較現在更為昂然,更加适宜萬物生存。

這陰陽樹雖然起這麽個不明覺厲的名字,其實卻并非一黑一白。白機靈給形容了一下,按照葉一卿的理解,名字雖然起得那麽邪乎,這陰陽樹其實就是一棵櫻桃樹。這陰陽樹的果子總是一對一對的綴在枝頭,偏生每一對都是一紅一翠,一眼望上去便是不凡。

據說這紅果屬火,翠果屬木,都是對修行大有益處的上品靈藥。

只是到了現如今,這棵傳說中的老樹早就枯死了,勉強剩下的一點連根的殘骸也在泥漿經年的作用之下早就石化了。看,就是那邊那個古怪嶙峋的石塊,那其實是殘木化石來着。

既然已經變做這個德行,那麽何苦要提到它呢?難道只為了那一點堅硬的殘骸?

當然不。

事實上,這陰陽樹,名字也實非虛誇。它雖不能托大到代表陰陽兩極,卻也有着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能。

據記載,那沼澤潭內如今也還生長着另一棵另一種形态的陰陽樹。是那陰陽樹最後的果子落入潭中,掙紮着竟是在這等環境之中長成一棵樹。由于深埋潭內,不知此樹多高亦不知如何繁茂。只是有古書記載,這轉生後的陰陽樹那一對果子也轉了性。火屬性的紅果子變成了泥漿似的混沌果子,而翠果子則死氣勃勃更是詭異。這場熱身賽說是要比拼誰尋的靈草靈藥更稀有,只是蜓切沼澤就這麽丁點大,工作人員想必早就将這裏探察了個底兒掉,哪兒還有比這對傳說中陰氣十足的果子更稀有的東西呢!

選擇什麽的,一開始便不存在。

白機靈、黑制服、衰和尚和玉仙宮的小美人兒也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點才毫無保留的将這些訊息告知給了葉一卿二人。

目标的所在地很明顯,就看誰有本事得了。誰也不能拍胸脯說自己沒本事,但此時沒動,就是忌憚的證明。

葉一卿聽完整個傳說故事,想着老這麽杵着也不是個事兒啊,還得是眼見為實。他禦劍飛上水潭,最開始不敢飛太低,只能嘗試着慢慢降下。他本就飛得不太好,何況如此精密操作,晃晃悠悠的甚為驚險。玉仙宮的那個小美人幾次叫出聲來,提醒葉一卿注意安全。不愧是玉仙宮走出來的佼佼者,小聲線脆得能滴出水來。

這種情況下的葉一卿總是格外的男前,還擡頭招手示意小美女他沒事。一張初具規模的俊臉惹得美女直臉紅。

葉一卿一直嘗試到距離水潭只有一掌高才停下,期間不止小美女和愣頭青,就連白機靈和黑制服都勸他先回來。衰和尚是除了葉一卿之外距離水潭最近的,似乎是出家人慈悲為懷那一套,想着葉一卿如果要掉下去了,他離得近怎麽也能把人救回來。

事實上葉一卿自覺這事兒不太科學。他懸在原地,很明顯感覺到有什麽在散發吸引力。這可不是魅惑衆生的那種,更像是物理性的不可抗力,讓人心裏滲得慌。

葉一卿自然也不是傻乎乎的就自告奮勇做了馬前卒。這片說是水潭實則泥潭的區域,神識入不得,也許偏門的功法可以。多偏門才可以他不知道,不過洞悉總有試一試的必要。

葉一卿洞悉已成,不需要運行任何的心法,也無需掐訣,他只背手,神識點擊了界面上的洞悉。四式之中有兩式共同運轉,先是透過了深重密實的泥層,随後視覺上拉近了葉一卿與潭內的距離,飛劍緩緩前進、轉彎,沿着石化陰陽樹面朝着的方向,像是在劃分領地一般的仔細搜尋。終于,明氣探到了經緯脈絡流動的狀态,而葉一卿,卻不急着駐停。

他四處掃了掃,果然,這裏是重頭戲的預置場所,因而“攝像頭”的放置十分科學考究,這樣好歹能夠多兩分心安。

如果不召出契約獸,具體數值告訴葉一卿,他打不過這裏的大部分人,頂多和白機靈或者小美女打個平手,這倆都是醫修。所以他現在不是不能确定陰陽果子的有無以及具體位置,而是不敢确定。

盡管法陣的那一頭衆目睽睽,實際規則上卻沒有不可以搶奪這條,葉一卿就算是個傻子,也沒傻到連自身的危險都感覺不到的地步。

***

葉一卿在那邊繞得锲而不舍,岸上的5人從對他抱有希望到懷疑他是不是只是故弄玄虛,期間情緒的轉換十分忙碌。

葉一卿自是有些收獲,只是財不露白,這時候瞎嚷嚷的那是大傻子。

最終,他先是選定了一個位置,其他人不知道,他自己早就丈量好了,這是是潭中大樹的最高處,這裏面有什麽細密磅礴的能量,以明氣來看,就像一團藍白色的光球。其實這種光球隐約還能看到好幾處,只是其他的都太深了,看到那些略遠處的光球葉一卿就不禁腦補這些污泥會沒過自己的口鼻,這讓他回想起上輩子死去的瞬間。明明爆頭該是很快捷的死法,葉一卿依舊隐約記得一瞬間那窒息的感覺,那真是糟糕透了。

葉一卿拿出一個玉碗,輕輕念了兩句口訣,這玉碗很快變大,像是拇指姑娘充滿童趣的小船,葉一卿控制玉碗懸浮在泥水潭之上,飛劍則功成身退。

翻身進碗的姿态縱使流暢,當身形并不偉岸的葉一卿整個人端坐進碗底,這畫面多少有些好笑。不過葉一卿現在可沒有在乎這個的心情,他伸手從儲物袋裏摸一摸——這自然只是一個障眼,貴重的東西都被葉一卿放進了背包,他此時要拿的,是一對手套中的一只。

這種防禦手套本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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