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着暴躁的心情掃視着周圍。
“一卿!”整潔又簡陋的木屋右側,門開了,黑衣馬尾的炎城依舊那麽帥氣。
他瞪眼看着葉一卿,表情有些凝固。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又往前邁了半步,餘下的路程卻像是腳下就是萬丈深淵似的,卡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手上,還可笑的端着一個木盆。
“哦!早上好!咳,給我口水喝呗?”到這時候葉一卿也緩過勁兒來了,想起來自己大約是又因為森羅暈了過去,每次都要吓壞師兄什麽的,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由于他這邊不太好控制,能不能換成炎城以後不要太在意呢?暈着暈着不就該習慣了嘛!
他真的好想喝水哦,比起擁抱炎城還要多。可是炎城沒有給他選擇權,而是跑過來死死的摟住了他。
好在,還沒忘記放下那個木盆。
真的好渴哦,連木盆裏的水看上去都那麽可口。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葉全能酷勁的推開了“粘人”炎城,掐了一個低級的水系法術,想要先潤潤喉。
啪叽。
……今天可真夠邪門的。先是差點看了一場cosplay小電影,而後又不知被關在了什麽地方,糊裏糊塗的出來了卻躺在陌生的地方。身上沒有一處不酸痛不說,好容易見到了熟人,炎城還跟他玩此處無聲勝有聲。現在想要喝口水吧,居然還噴了自己一臉水。
他不認為自己連水球術的大小都控制不好,明明只控制着輸出了一點點,也就兩口大小,怎的會冒出來足球大的一個水團,還沒拿住直接砸在了他臉上。
好麽,這下徹底清醒了!
弄了一身的水,葉一卿想着一覺起來沒想到第一個運動居然就是換衣服,他剛想要起身,卻被炎城又再次抱住,按在了濕乎乎的床鋪上。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麽?”這個姿勢看不見炎城的臉,不過嗓音這樣嘶啞的炎城倒也真是不多見。
“呃……”鑒于身體是如此的僵硬“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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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你整整昏迷了十五年!”炎城嘶啞着嗓音一字一句的說着,仿佛每一個字都要放在牙上狠狠的嚼過幾遍才肯放出來。
十五年……葉一卿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虧大了!十五年睡着睡着就沒了!他水嫩嫩的50好青年轉眼就變65的……呃,也還算是青年吧……
好吧,晾了戀人十五年,這說什麽也太渣了。葉一卿也顧不上床鋪衣衫都濕得難受了,輕輕的回抱了炎城,還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
“真誇張,明知道他睡着的時候身上有功法在運行着,按照閉關來計算的話,十五年也沒有很長啊。”門口處,一把清涼的嗓音打斷了屋裏虐戀情深的一幕。
“?千裏?”
門口那人烏發飄飄,襯着一張冷豔的臉。雙眉微颦這是獨有的吐槽模式。
不得不說在幻想過那樣一場小電影之後睜眼就看到男配角之一的桑千裏,這讓葉一卿的心情十分微妙。
很難說是因為他潛意識裏就覺得千裏适合做秘書還是千裏适合演小電影,總之他默默的對不起了桑千裏,可他沒有膽子說出來,也只能默默的在心裏三百六十五度螺旋五體投地式跪地請求原諒了。沒有反應?沒有反應就當你已經原諒我了!
“就是,炎真君擔心太多啦~嘛,雖然作為兄弟來說,一卿的道侶對他越緊張我們就越放心倒也是真的。炎真君不用放在心上,千裏也就是說說而已。就當他是不得不對付的惡婆婆就好了!”這時,門外雲翩也探頭進來。還真是一出場就在打圓場啊。
“雲翩!你也在!那我這是在哪兒啊?已經回宗門了?”雖然對葉一卿而言并沒有覺得與千裏、雲翩算得上好久不見,不過一睜眼就好看到好基友,依舊十分開心。
“這裏?雲霧林啊!”
***
原來,自從他暈倒的那天開始,他們一行人與獸便留在了雲霧林內。這裏不用擔心有何難以對付的獸類,又杳無人煙,實在很适合安置那時候狀況不明的葉一卿。好在當時幾乎所有葉一卿的契約獸都在外面,因此不必因着主人的昏迷長久被關在黑卡之中。只有道極思比較倒黴,無辜中槍。
修士大多是裝修小能手。最開始他們找了一座山,炎城與郎金開辟了洞府給大家居住。
後來葉一卿被任森判明是因着修習的功法較為特殊,現在是處于行功狀态而不是因為什麽病症昏迷了。于是葉一卿就以躺着的姿勢,被迫閉關了。
确保了葉一卿的安全,閑來無事的大家便把心思轉移到如何改善生活上了。大家都是同葉一卿混久了的,也不像一般修士那般全無生活情趣了。何況還有個實力不行幾乎做了幾百年人類的任森,講究着呢!
是以邪羊、任森牽頭,大家居然動手蓋起了小木屋。
其中能動手的地方就不動用法術,出來的成品也就格外有韻味。
由于特意選了不過分寒冷也不過分潮濕的地帶蓋屋子,所以屋子的性能已經不太重要了,只要不會塌掉就行,要的就是那麽個志趣。
只是探查雲霧林和建造小木屋,十五年未免太長了。那之後太無聊了邪羊又晃悠着回了芒天界,之後又拐帶着千裏和雲翩,一起再回到這個雲霧林。當然,這次是坐傳送陣的。
“傳送陣?千裏你不是也暈陣麽?怎麽坐的傳送陣呢?”葉一卿很關系桑千裏這個“戰友”。
“你以為像你啊!真出息啊!為了不坐傳送陣找了三年夾縫啊!”桑千裏狠狠的瞪了葉一卿一眼“明明坐傳送陣到緣何界只要三天的功夫。”
“我們穿越夾縫的時候還只要一瞬咧!”葉一卿像是跟母親頂嘴的小男孩,躲在炎城身後瞅着桑千裏說。
“诶?不對,什麽界?”
他們在穿越夾縫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進入的世界叫什麽名字,頂多也就知道個朝代,不過這朝代對于修士而言意義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邪羊離開的時候可好一頓找才在這個靈力波動稀少的世界找到一個像樣的傳送陣,到這時候他才知道,這裏原來被芒天界以及其他修仙位面的修士稱為緣何界。
此時任森若在,他一定想說“我怎麽知道你們不知道這裏叫做緣何界嘛!你們早說你們不知道我不就告訴你們了嘛!”
☆、章八十七 晴天客棧
渾身僵硬得跟木乃伊似的葉一卿哄孩子一般好一番勸慰師兄,這才得了空走出小木屋。
修士的人生多半是修煉,是以他出來之後也并不是立即見到了每一個人。
不過這些還都不急,還是先打一套拳法,松松筋骨再說。
這一出手,包括葉一卿自己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發現了,十五年沒白做一把睡美人,葉一卿竟是已經突破金丹初期,轉為金丹中期了。這修為精進不可謂不神速。
要桑千裏說這一點也不稀奇,盡管本人一無所覺,實際上他可是一秒都沒耽擱持續行功了十五年,會修為大漲也是可以預見的。他小時候那般的不在意修行,不也并沒落下什麽麽,只能說氣運這種東西,急不來求不得躲不掉。
只是葉一卿自己,明明該是驚喜的,偏還是覺得詭異要多一些。
不過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麽他之前連水球術都控制不好了,猛的修為大漲,他毫無準備,還按照金丹初期的程度輸出靈力,自是只有出糗的份兒了。
到各自找地方修煉的修士與妖修都回到小木屋周圍,攀談中葉一卿才猛然發覺,不對啊,為什麽一覺醒來他們隐婚的秘密就這麽人盡皆知了呢?
雖然也想埋怨炎城事先不跟他商量,不過轉身再想,炎城就是想跟他商量也做不到啊。沒準還真跟“昏迷”中的自己商量過,然後沉默就當做同意了呢。
何況自己又并不是希望炎城給他做一輩子的“地下情人”,實在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既然炎城已經完成了坦白工作,那麽自己只需要大方承認就好了。
是以葉一卿被一衆早就知情了以及被告知前并不知情的損友與獸寵圍攻擠兌的時候,也只是極為淡定的點點頭,不無自豪的欣然承認了。
捅破了窗戶紙在葉一卿看來就等同于解禁,那之後二人之間又是怎樣黏糊得愈加明目張膽閃瞎狗眼的,就留給看客們去各自後悔去吧!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們就準備準備回芒天界吧。”雲霧林對修士而言并沒有大到十幾年呆在這裏也不會膩,況且緣何界的靈氣濃郁度遠不如芒天界,長久的呆在這凡人地界,難免有礙修行。
“嗯,我還有個小心願,等了了咱們就回芒天界去!”葉一卿勻百分之七十五的心神給桑千裏,餘下百分之二十五則停留在了百科全書之上。
百科全書居然接連給他派發任務,這一回,比之奇獸更甚,簡直是除了他之外沒人能懂。他決定去訊樓問一問,也順路去看看好久不見的晴師兄。不過這話暫時不能說,說了再給千裏氣跑了可怎麽整。
***
出了雲霧林,葉一卿在路上将雲翩拉到一邊,詢問桑千裏同晴危樓的事情後續。
“我也實在不是很清楚。反正每次遇到和晴危樓有關甚至只是可能有關的事情,他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來,這是舌燦蓮花的雲少爺也不敢去輕易觸碰的話題。這麽多年來估計也沒少碰壁。
“但是……說是憎恨至極倒也不是?”葉一卿猜想着。
“你怎麽知道?”哥哥惹了事,沒事兒人似的走了,倒留下弟弟不好做人。原本桑千裏就從沒給過晴危樓好臉子,像是晴危樓曾經做過什麽對不起桑千裏的事,以至于兄弟極為不睦一般。
按常理來說,那事兒之後該是愈加恨毒了的。只是桑千裏的情緒實在是有些微妙,像是心情極其複雜一般,不管多少年于此事之上都不顯豁達之意,長此以往于道途無益啊!
雲翩也是日日跟桑千裏住在一座峰裏,這才有了些模糊的猜想,不成想葉一卿對這件事倒是十足敏感,最近幾十年來一直在奔波,與桑千裏相處并不算多,竟也能将他的情緒猜個八.九不離十。
葉一卿也是覺得,不管二人之間有多大的事兒,都不值得害得桑千裏休閑途中半路夭折。是以不管桑千裏之後是會跟他發脾氣還是翻臉,如果這心結還沒解的話,他正好借着這次機會,就帶着桑千裏去見見正主,正好解了它。
此時桑千裏尚不知二人的那點小算盤,倒是惹得炎城頻頻側目。
要葉一卿說,他這位道侶哪裏都好,就是緊迫盯人這點讓人有點吃不消。不過初戀嘛,緊張些也不是不可理解的。只是要不要品味這麽有指向性,敢情不是猛男在您眼裏就不算同性了?
在鄒城混日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大姑娘小媳婦表示對葉一卿有意思,只是炎城似乎認準了他喜歡男人,對女人的殷勤竟是毫無醋意。
葉一卿每每因着炎城的這種思考模式暗自怄氣,當日必是要給炎城不痛快的。偏生炎城完全理解不了他生氣的點在哪兒,只當他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而已。
他軟娘親今生趕巧還叫阮玲珑,如今家裏是七品小官,外祖家還算有些銀錢。阮夫人手上幾間鋪子生意算得上紅火,日子雖過得不算大富大貴,卻也因着父親潔身自好,母親持家有道,長到15歲尚不識得愁滋味。
這不葉一卿回來的也是一個巧字,正趕上阮家在給阮玲珑相看人家。
除卻阮玲珑這個長女,阮夫人在那之後又給阮家生了兩個兒子。其中因果也是要算到葉一卿頭上的,畢竟如若不是他橫插一杠,這阮夫人當年是要被天道輪回收走的,哪兒來今日的兒女雙全。
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現身,可這阮玲珑的婚事,葉一卿跑得比她現在的親爹親娘還要勤快,恨不得日日監視着幾位備選男兒。
要說男人行不行,還得是男人知道,阮玲珑的夫婿候選名單裏就有那誰都說好的面子男,偏要葉一卿這麽緊迫盯人才能覺出那人心眼多着呢,不是個安生過日子的。趕在議親前搞斷了面子男的腿,是以還沒開始的議親就這麽夭折了。
而後他又裝神弄鬼托了個咬文嚼字的夢,總算把阮玲珑嫁給了在他這裏總分最高的那個小子。就這樣還要在阮玲珑身上埋下記號,若是将來遭了大難了,也好趕來救上一救。
桑千裏直說他管得太寬了,按理說人死燈滅,他們的母子緣分在那時便盡了。那時葉一卿才多大,就通曉如何收集元神(凡人叫靈魂)便已經足夠詭異了。若說後來助其投胎是感受到了緣之妙,那麽事情到那時候也是該了了。阮玲珑兩世都是尋常凡人,當不得葉一卿如此事事籌劃,反倒不美。
葉一卿點點頭,認錯的态度十分良好,只是堅決不改而已。
一轉身,又跑去研究人家男方的親戚朋友了,七大姑八大姨的真可謂一個都沒放過,直确定了都沒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才算放心。
***
倒是并沒有等到阮玲珑成親那日,葉一卿就離開了緣何界。盡管忙前忙後的很是積極,但只要還有那麽一絲将阮玲珑當做娘親,看着她嫁人總歸是心情微妙。因而出發,特意趕在成親的前幾天。
有一件對葉一卿而言十分重要的大事。葉一卿先前沒注意,其他人也有意瞞着他,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他想逃卻也不那麽容易了。
也不為別的,只是有桑千裏在如何能容得葉一卿胡鬧,傳送陣坐也得做,不坐,五花大綁也得給我坐!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既然傳送陣坐定了,葉一卿幹脆央了任森給他弄了些沾着就昏死過去的藥,往後三天,身家性命全部交給炎城,自己只管做那死豬肉,給人扛來扛去就好。
任森在雲霧林的十五年裏着實做了不少研究,不論是藥學上的,還是毒藥學上的。
也帶回不少植物标本,就算出來了雲霧林,他也還可以繼續研究很久。
于是同葉一卿他們,在傳送陣外也就就此告別了。芒天界對他而言已經是太過危險的地方,還是凡人地界要更加适合他。
昏死之前,葉一卿把所有獸寵都收回了黑卡,盡管這二三十年都放野了,一說要回那黑咕隆咚的破地方都不怎麽樂意。可是跨界的傳送費好貴的,能夠當做行李揣走的就不要堅持浪費那份錢了。
對于葉一卿理直氣壯的逃避行為,“難兄難弟”桑千裏可謂是十分的不齒,他一向好強,自是不能跟着用這種昏招。盡管雲翩郎金分別抛出了願意“扛豬肉”的橄榄枝,他桑千裏,卻是不願意做那豬肉的!
***
金丹期後百科全書給的第一個任務是尋找奇獸,他尋回了珍珑巨獸。而後的森羅的引動與珍珑的簽訂,葉一卿實在不知其中哪一個才是被迫閉關的真相,又或者兩個放在一起才是。
等葉一卿這次醒來,他就猜下一個任務要來了。實際上卻是已經來了,他甚至不知道是早就存在了,還是在他醒來的瞬間到來的。
第二個任務,百科全書讓他去尋找異獸。
且這回也不打馬虎眼,也不給他随意交差的機會,這次的對象是選定了的。
uni。
多麽熟悉又陌生的文字啊!
65年前他英語就不咋地,65年後的今天也就差小學老師的份兒沒有還回去了。
只是小時候好歹玩過卡片游戲,這個詞彙雖然不算常用,幸好還是知道的。
多險啊,他人都來了芒天界了,居然好懸沒讓一英文單詞難死。
中國古代的傳說裏也不是沒有獨角獸的,比如麒麟、貔貅,再比如谛聽,都有被稱為獨角獸的記載。芒天界有沒有谛聽他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既然有嘲風,那麽麒麟、貔貅合該也是有的吧?也許是把刀或者是柄槍?
只是既然都拽上英文了,那想必便是沒有什麽空子好鑽了。
在芒天界找到一只西方獨角獸,這是多麽瘋狂的要求啊。可是一想到也許能看到甚至能得到那種他以為只存在于西方神話之中的飛天之馬——啊嘞,那是pegasus來着?
作為一個中國人,葉一卿不可避免的對獨角獸與天馬的區別感到有些撓頭。不過沒關系,總歸是頭上長角的那個,如果它會飛,那就更完美了。
帶着滿腦子的西方神話幻想,葉一卿回到了闊別十五年的芒天界。盡管在他的感官來看,算上治療影武者的時間,一共也就不超過一年。
在傳送陣附近貴死人的旅館裏,葉一卿問桑千裏。
“訊樓……怎麽走?”
原本雖然疲累卻也還算輕松的氛圍頓時千斤壓頂一般沉重,桑千裏盯着葉一卿的眼神很鋒利,仿佛要看破他的皮囊直達他的內心。
炎城非常不喜歡這種眼神,當即想要上前卻被葉一卿手勢阻擋了。
他和桑千裏之間就算有事,不論吵架還是打架總歸是可以自行解決的,在他們的世界裏,雖然很抱歉,不過炎城這個藍顏也只能算是個外人了。
你看郎金雖然也很意外,但是就一動沒動,連表情也不見太多變化。
邪羊倒是狠吃了一驚,卻也控制着自己不要出聲。畢竟這時候的千裏一點就炸,他才不要上趕着做火柴呢!
雲翩盡管是知情者,也明白基本到了芒天界他就是要說出口的。總不會先拖回玄天門這麽沒效率。但是果然,千裏怒了的時候真吓人呀qaq!
葉一卿的表情十分坦然,也直勾勾的回視桑千裏。就算他心底裏有小算盤,那也是為了桑千裏好的小算盤,他丁點兒不心虛!
桑千裏也只是負傷的猛獸一般,下意識的威懾靠近自己的人。等他緩過勁兒來,立刻收斂了通身鋒利的氣息,轉而問。
“怎麽了想去問問這些年有多少人買你的消息?”
桑千裏這種思考回路倒也沒錯。
葉一卿當時跑得快,不過就算是現在,也仍舊還有人不放棄尋找葉一卿。他們都是些有機會研讀珍稀古籍的,知道嘲風秘境最大的寶貝合該是嘲風劍。
嘲風劍最初可千真萬确是天上的神仙用的東西。就算修士礙于修為可能發揮不出那般強大的力量,可貪婪使人腦補,估計該是有不少人妄想着只要得到嘲風劍就會修為暴漲連連晉階什麽的。若是讓這幫人得知葉一卿現在的修為,那真是沒理也有三分真了。嘲風劍表示它躺着也中槍_(:3∠)_。
“不是,我想要找一種頭上長着螺旋紋長角的高頭大馬。”他沒法跟人解釋油膩控是什麽,直接說獨角獸在芒天界來說又太籠統,畢竟芒天界頭上有一只角的靈獸多了去了。
“又找奇獸?”衛斜陽一臉的不可理喻。
“唔……這回是異獸。”葉一卿故作高深的糾正他。
“那下回合該就是神獸了。”衛斜陽順口接了一句。
神獸……
一萬只草泥馬不可控制的在葉一卿腦中奔騰而過。
***
其實桑千裏他完全可以說他不去,雖然葉一卿是做了撒潑也要薅住桑千裏不讓走的心理準備的。不過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事我也有事的話,在哪裏分道揚镳都不奇怪,桑千裏若想找借口,要多少都有。
葉一卿還想着他要用的第一個借口就是“我們五個都不認識路”,很怕桑千裏默默的摸出一張詳細地圖來給他。
可事實上,桑千裏只是思考了一下,随後很鎮定的就同意了先去訊樓買消息的路程安排。
這回輪到葉一卿沒底了,難道這訊樓竟是大得不得了麽?他就那麽篤定去一趟訊樓不會見到晴危樓?
他倒是有心提一提晴危樓先做個心理建設,只是桑千裏的背影一直散發着強烈的排斥氣息,而葉一卿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膽量,又在剛才的問話與對視之中全都已經用完了。
迅樓所在的邳城就整個芒天界而言,在偏中心部。雖然并不是個十分幅員遼闊的城市,卻異常的繁華。訊樓在此地起家,借着這兒的繁華而生意興隆,又因着名聲大噪,使得邳城又愈加繁華了。
只是邳城并無什麽了不起的特産亦無不得了的世家,最開始是因着什麽繁華起來的呢?
原來,這邳城好就好在地理位置。邳城距離葉一卿的“婆家”萬象城不遠。
以萬象城為中心,周邊的十幾個小城均是頗為繁華。是以萬象城到底是怎樣的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卻也可見一斑了。
沒準舜城在萬象城人看來也跟個土包子似的呢,就跟東京人看大阪人一樣,兩個字,呵呵。
走在邳城的青石板路上,葉一卿不禁為自己的以後感到擔憂。還略微回憶了一些以前小說裏看的宅門裏面的陰謀陽謀,突然間又不滿意炎城将他們的道侶關系暴露了。現在拜托邪羊和小藍藍他們保密,應該還來得及吧?
邳城的生活節奏非常快,大約連纨绔出門遛鳥散步時速都要快過蓉城的纨绔許多。在這樣忙碌熱鬧的城市裏,不走快點的話恐怕就會以為自己一直在倒退,只得跟剛學會走路的小豆丁似的,緊趕慢趕的往前追。明明不趕時間也還是要競走。
在真的來到訊樓門口之前,葉一卿以為訊樓該是和拓書館差不多,低調得很酷。又或者同玄天門的正門一般,恢弘得吓人。前者是考慮到訊樓做的生意都挺危險的,後者是想着訊樓建成不過兩百年,也許正是暴發戶的時候呢?
可別說葉一卿膚淺,葉家怎麽說也有個三五千年的歷史了,到現在還有那麽點暴發戶氣質呢。這也實在是分人分得厲害,趕上萬象城,就算純金打造約莫看上去也會很酷的。
可實際上,訊樓還比較像一家高級些的旅館。
沒有拓書館附近那家那麽的“惡意斂財”,看上去不算便宜,卻也走的是随意舒适的路線。也是呢,估計真住在裏面的大約都是訊樓自己的“員工”吧,總不能真靠這些卧房賺錢。是以整個氛圍都透着溫馨便捷,一點兒都不嚴肅。
如果不是有桑千裏領着,估計葉一卿人都到門外了,也不一定能找到訊樓的位置。因為這棟建築上大小适中的牌匾上寫着,晴天客棧。
敢情訊樓是組織名,而非建築名,受教了。
晴師兄你家店名可真小清新。
進門之前,雲葉二人隐晦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随後雲翩先行大步走進去,葉一卿就東拉西扯的不讓桑千裏消停。
事實上葉一卿是這個世界上與桑千裏交流起來最沒有障礙的人,沒有之一。
他們常常損人損到一起去不說,趕上葉一卿不去損的人和事,如果桑千裏開炮了,他好壞也是能接上話的。不像雲翩他們,有時候完全不明白桑千裏的炸點在哪裏,這方面古人就是不太開竅。
可能桑千裏近鄉情怯,本身情緒也有點不對頭,有葉一卿陪着插科打诨他也比較輕松。所以難得的遲鈍了一下,像是并沒有察覺雲葉二人的小算盤。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葉一卿說着。由于二人都很好面子,又長得人模狗樣,是以那些裹腳布一般連綿不絕的吐槽,完全是以悄悄話的形式進行的。略微站遠一點的,也只覺得這倆人關系很好而已。
這個時候的雲翩抽出了玄天門與玉仙宮兩個身份牌遞給掌櫃的看,輕聲卻禮節優雅的告訴對方,他是雲宮主的兒子雲翩,來找老朋友晴危樓。
事實上他們頂多算是同期,哪兒能稱得上是朋友呢。有桑千裏在,鈎月峰沒有一個人敢和晴危樓做朋友,生怕惹惱了某只冰做的鬥雞。
可掌櫃的不知其中真假啊。見雲翩這身份,首先就信了百分之七十。
這就是為什麽亮身份的活計要交給雲翩的道理了。
大家都是玄天門的,誰知道訊樓上下現在是不是忌諱玄天門呢,他們少主捅了大簍子,手下們能不怕少主被尋仇?
若是炎城亮萬象城的身份牌倒是沒人敢攔,只是如此加壓,那就徹底變成尋仇了。沒準人在也要從後面逃走,反倒變成不在了。
也算葉一卿他們運氣好,掌櫃的上去尋人的時候,晴危樓趕巧是在的。
☆、章八十八 桑家往事
千裏的臉色當真難看得很。
葉一卿可真是許久不見晴危樓了,再見面,這位晴師兄上位者的氣勢又更盛了。逐出宗門與師門的落魄在他身上可真是丁點兒都看不出來。
也是,說到底訊樓是做生意的,而他晴危樓,是個商人。宗門與師門,不過是手上的籌碼與商品之一,不可謂不貴重,倒也不當飯吃。
出乎葉一卿意料的是,再見晴危樓,當初那個有機會就貼在桑千裏身上的狗皮膏藥不見了。盡管他下來之前就知道桑千裏也在,現下見了面,表情依舊不是十分自然。至于到底是個什麽情緒,晴少主功力太高深,葉一卿猜不出。
只是他并未先行與千裏說話,而是迎了身份最為貴重的炎城,将他們一行人都帶到裏面的雅間。
屋子倒是不小,只是擺設略有些不倫不類,入門有足夠容納這些人的桌椅,可再往裏走些,竟是還有兩張雙人床。
兩張……雙人床?這是怎麽個節奏?
晴危樓自己也不自然的瞟了一眼裏面的床鋪,随後又端回了他應有的風度,将人挨個請入座位。
打破尴尬氣氛的的人是炎城,只是正因着是炎城,這個突破口開得并不十分好。
炎城多一句廢話沒有,直接點出了是葉一卿要買消息。話了,他暗示了晴危樓有什麽消息盡管說,如果葉一卿買不起,他來付錢。
這倒是讓葉一卿吃了一驚。不是吃驚土豪給他付錢,而吃驚炎城也會說語帶暗示的漂亮話。這人不論是身手還是家世,總歸是在世間橫着走的。對着乞丐不見鄙夷,對着身份修為還在自己之上的人也不見恭敬,是以葉一卿曾經腹诽過,人人平等這句假大空怎麽在炎城這裏還真就實現了呢。
現在他明白了,是他不愛說,不是不會說。
這不,在他的友人面前,為了他的男人面子,他小露了一把。
葉一卿是第一次來訊樓,不過這種買賣消息的地方規矩約莫都差不多,甭管自己得了消息之後要告訴多少人,但消息的買賣僅止于買方和買方二人。
葉一卿有心讓雲翩和邪羊陪着千裏跟晴危樓說說話,也許一次并不能解開或者說解決什麽,但只要有交談,畢竟有話頭露出來,以供大家分析,再行是靠對策。畢竟千裏是屬牛的,跟他頂着幹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以至于大家就算是想要獻愛心,也得鬥智鬥勇。
于是葉一卿就客氣的對晴危樓說他這邊,有個掌櫃的接待他就行,您在這邊陪陪師兄(陪陪弟弟)。
偏生晴危樓在不該客氣的地方瞎客氣,竟是站起來,引了葉一卿就要去別間。
……好吧,執行計劃b!
團體作戰臨時改成了單兵作戰,跟在晴危樓身後,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從晴危樓嘴裏翹出來點什麽。
當然,有關于獨角獸的消息葉一卿也不是不在意的,既然來了,也就先辦了正事。
對着這個位面的純古人,解釋起來又廢了葉一卿不少口舌。上來就否決了神話故事裏麒麟呀谛聽之類的神獸,只說是高頭大馬頭上有着螺旋形的獨腳。也許還長着鳥一樣的翅膀,也許沒有。也許可以四蹄踏雲,也許不過腳踏實地。
晴危樓聽着聽着笑了出來,似乎是覺得他說得好詳細跟見過了似的,倒不知是誰跟誰買消息了。他沒有急着把知道的告訴晴危樓,而是起身吩咐了手下去整理一下能用的資料,随後坐了下來,還像以前那樣随意的跟葉一卿聊天。
那時葉一卿還算歲數小,因而晴危樓的語氣裏不自覺的就有着謙讓和包容。千裏比較早熟,也許他的滿腔包容心與兄弟愛無處釋放,便也偶爾對他顯露一二。
只是在經過小輝那件事之後,葉一卿對晴危樓的耐性便是不夠了,想說什麽,也只是單刀直入了。
“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就是想問問,你和千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千裏不喜歡提起你,但若是一點不知,真有什麽事的話我們便也沒法幫他。”所以他們都全都指望着晴危樓了,最好坦白從寬。
厭惡、怨恨、鄙夷。為人冷淡自傲的桑千裏,如此強烈的感情全都給了自己不同姓的哥哥。這事兒可真夠詭異的,說是沒有黑歷史都沒人信。
晴危樓聽出了話外之音,他似乎很在意也很焦心自己帶給桑千裏的麻煩與傷害。他語帶焦急的詢問了關于修為上的影響以及他離開玄天門之後的爛攤子。趕上那時候葉一卿并不在門內,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不有那麽句話麽,哀兵必勝。就着僅知道的部分,車轱辘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