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面,翻來覆去找準了個最佳姿勢,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爍然”關于鴻門宴的準備太過驚險刺激,精彩是精彩了,就是害得他好多天沒能睡一場好覺了!

***

“怎麽樣?”長相婉約的美女穿着飒爽的褲裝,快走幾步問眼前的桃花眼美男。

“還沒有動靜。”桃花眼美男搖搖頭:“外面怎麽樣了?”複又問起外面的狀況來。

“那頭壞蜘蛛!一直信口開河的造謠!到現在已經越來越邪乎了!就差沒說一卿是王母娘娘私生子了!”原本性格溫柔的水溶溶此時已然是氣得顧不上形象了,好在這裏沒有他的追求者,不然還不大跌眼鏡?

“不知天高地厚潛入玄天門的家夥也已經被炎城斬殺好幾茬了,那幫人怎麽就不知道吸取教訓呢?”依舊是打扮繁複亮眼堪比蜘蛛妖修的小藍藍(當然,他自覺低調有品位眼光高有內涵),一腳踢碎了身邊的大石,語氣顯得有些煩躁。

“現在我們想什麽都沒有用,只能等着看一卿什麽時候出來了。”因着輿論情況越來越糟糕,“護衛”們已經護到了葉一卿閉關的洞府門口,是以這裏現格外的生活化。雲翩一邊沖泡着茶葉,一邊安撫小藍藍道。

本來,在葉一卿準備閉關的時候,關于他的傳言就還沒有消停。

但那至少是真的。葉一卿确實使用過嘲風劍。

可後來,在葉一卿閉關之後。玄天門目前最啃不得丢不得的對手,以蛛域為首的妖修聯盟裏,散布出另一條與葉一卿有關,卻更加駭人聽聞的消息。

倒不是說這消息有多恐怖,實在是這塊餅畫得有些大,畫得太精美太誘人,任誰都禁不住誘惑想要去咬上一口。

洛千塵對外發布消息說,葉一卿身上綁有森羅天書,這森羅天書乃是天上天下絕無僅有的大殺器。

說它是殺器,并非是拿了它之後戰鬥力會變得多麽強悍,實在是有它在手,羽化登仙将會變得像吃飯那麽容易,連九九重紫天雷劫都可避開。

這話說得太誇張了,最開始根本沒人信,若不是放出消息的确實是化神妖修洛千塵本人,沒追嘲笑聲都能把其推出三千裏地開外。

洛千塵也是不惱,細細給人講這森羅天書存在的最大破綻便是它需要非常龐大的能量,因着十分龐大,非修士能夠給予的,于是森林天書便自行從天地汲取能量。這能量太過純粹,便都凝結成一片一片的金葉子模樣,上面還帶着象征世間法則的螺旋紋。

也正是因着森羅天書汲取的力量之中包含了法則之力,助人成仙才會那般容易。

葉一卿曾三番五次被森羅被胡亂飛舞的金葉子放倒,還有一次在自己都記不得的情況下狂虐了洛千塵,是以包含洛千塵本人在內,算是有不少人都見過葉一卿被金葉子包圍的場景。

如果不抖出點什麽故事,那也只是個小小的怪現象而已,在記憶的深處磨一磨,沒準早就忘光光了。

可如今被洛千塵按上了這麽誘人一樁故事,本來都快忘記了的人也紛紛變成了證人,一傳十十傳百的給沒見過的人講述有幸見到那金葉子的玄妙之處了。

若葉一卿無名小卒的厲害也就罷了,偏生他因着被困境外境又突然出現在嘲諷秘境本就有點邪名,馭獸師的身份也難免被人津津樂道,後來又出了嘲風劍這碼事,更要不得的是朱家的崩毀居然也能跟他挂上一鈎。

唔……既然有緣能夠解救神,那麽身上有與神有關的機緣,便也不是什麽特別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吧?

綜上所述,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葉一卿這三個字便在香饽饽與芒天界公敵之間來回飄忽,勾引了無數貪婪之輩的觊觎之心。

近年玄天門的大門口可謂是熱鬧非凡,時不時的總有人來叫罵,也有運足了靈氣放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

再加上自信太過以至于敢暗闖玄天門的短命鬼,唉……炎清的日子也真是不要太不好過啊!

☆、章一百零一 一卿出關

從沉睡中醒來的葉一卿,發現本該以冥想坐姿入定的自己,此時正趴在冰涼的地上,臉從地面上緩緩挪開,一抹一手黑灰。

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老胳膊老腿兒,想了想還是換了身衣服這才從內部打開了洞府的大門。

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閉關了多久……紋樣簡單些的衣服該是不會退流行得厲害才是……

“一卿!”

“一卿你總算出來了,”

閉關之所總有些昏暗,乍一暴露在日光之下,刺得葉一卿只能眯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人影。

由于外面關于葉一卿的傳言愈演愈烈,葉一卿洞府附近的“保镖”也就越來越警醒,最近每日都要保證有5個金丹期以上的人在。

今日是邪羊、溶溶、影武者、高爾德以及……小白,

小白已經遠不是初遇的時候那個可憐兮兮的娃兒了,現在的小白雖然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是靈體,可這靈體已經與尋常人沒什麽區別,修為也隐隐高過已經金丹後期修為了的葉一卿。

葉一卿沒想到有小白的地方居然會沒看見黑鴉,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可轉頭再一想,許是他閉關時間太長了,人家小別勝新婚都已經結束了。

遂張口問道:“我關了多長時間?”

“已經20年有餘啦!”見到葉一卿順利出關,修為也有進益,水溶溶整個人的輕松了許多,順手就拍了拍葉一卿的肩膀。

好在此時葉一卿修為已經超過了水溶溶,趕在五指山降臨之前運氣稍作抵擋。唔……随着修為的增進,溶溶這力氣也是越來越大了啊!

“20年……”這一次,葉一卿不再吃驚時光流逝,反倒覺得原來如此。只是時間上如此的真實,倒叫葉一卿不禁想到,難道那并非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夢境,而是真實存在的上輩子已經被重制了?

盡管那是短暫且要多失敗就有多失敗的人生,于葉一卿而言卻依舊不希望其被歸于虛無。因為就算全天下都不知道,只有葉一卿自己是一定要知道的,知道你不是我,我不是你,盡管擁有同樣的外表與時間,卻站在岔路口上,做了截然不同的選擇。以至于那之後許多人的人生路,都跟着大不一樣了。

盡管葉一卿已經不再是那個對芒天界毫無歸屬感的他了,可他卻永遠無法忘記,組成現在這個葉一卿的最重要的基石,就是那屬于李爍然的24年歲月。

“你怎麽了?”周圍人哪知葉一卿是在思考人生大事,見他剛出關就不怎麽活潑,淨發呆,小白十分擔心的摸了摸葉一卿的額頭。

“呃……沒事……”難得深刻的去考慮問題,一旦被打斷了,好像也就沒那麽值得在意了。回神的葉一卿這時才發現,包括自從智商升上來了,從前的嚴肅認真也就煙消雲散了的影武者在內,每個人的神色之中都暗藏着焦慮:“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麽?”

“……一卿,你可能……有點麻煩大了……”瞞着葉一卿實非是一個好主意,由衛斜陽開口,将洛千塵天馬行空的造謠講給葉一卿聽。

***

比起好基友們的憤慨,葉一卿更多的則是心虛。

其實他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何況在芒天界,就算真的做點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只要不是十分嚴重,也都實在無須心虛。

只是一想到洛千塵半是考據半是猜測的幾乎要把他的老底兒揭了個盡,葉一卿就禁不住直打寒戰。

雖然他不知道森羅天書是什麽。但是他知道森羅是什麽,丹田裏也确實有本“書”,若是冷不丁被洛千塵質問了,想否認也許還底氣不足呢!

自己有得到機緣的氣運,其他人也有搶奪這份機緣的自由,葉一卿再一次深刻感受到芒天界的直白與殘酷。

只是這粉毛蛛為什麽不鳥悄兒的下套給他,反而大張旗鼓的把半真半假的消息宣揚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時半會還真揣摩不準。

突然,整個玄天門變得嘈雜了起來,他六人禦劍騰空,見不少弟子都急忙向大門口飛去。也有幾個人在烈焰峰門口逗留了一陣子,其中有鼓足勇氣叩門的,也有轉了幾圈之後又頹唐的走了的。

還沒等葉一卿他們出去打探消息,只見雲翩很快飛了過來,人還沒到眼前,就看到了久違的身影,葉一卿這個大活人。

“一卿?一卿你已經出關了?……這該說是正是時候還是太不是時候了……”

“外面怎麽了?”在被科普了局勢之後,葉一卿也感受到了其中一觸即發的緊張感。他其實特別想低調點再低調點,一沒想揚名立萬,而沒想攪渾芒天界這趟水。因為自己陷整個玄天門于戰火,又或者重整芒天界勢力分布什麽的,太湯姆蘇了好麽!完全不适合他!

“魂修、魔修、散修、中小型門派以及一些妖修聯盟,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聚集在玄天門外,盡管沒有什麽特別讓人忌憚的人物在,可情況也不是很樂觀。”

是啊,那些烏合之衆此舉就是要把玄天門逼上梁山啊。本來就玄天門而言,葉一卿也沒有多重要,重要到值得與芒天界大多數勢力為敵。可是一旦這些往常需要仰玄天門鼻息,并不被放在眼裏的門派居然敢登門挑釁,那麽就算為了面子,玄天門弟子也不得不團結起來了。

“可是我不明白,這麽做對他們有什麽好處麽?”葉一卿奇怪的皺了皺眉。

是啊,這幫人該是不會蠢到以為就這些人便可攻破玄天門了吧?也不會所有人都想不到越是這樣把逼迫放在明面上,為了超級門派的面子,玄天門也就越不會交出葉一卿了吧?

“也許,他們有所依仗?”衛斜陽叉手撇了撇頭,語帶随意的說。

……葉一卿想到了一個人。

“至少在我往回趕的時候,還沒有發現蛛域的蹤影。”雲翩自是也想到了衛斜陽與葉一卿能夠想到的,他輕輕搖了搖頭,卻又像是無法說服自己一般,幅度越來越放緩。

“不管怎麽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一直站在外圍沒有說話的影武者突然插話道:“在這分析來分析去也沒有什麽意義。”

“保镖什麽的真的有些做膩了,真想來它一打勢均力敵的對手,好好拼殺一番啊!”影武者的臉上,此刻正明确的寫着這個意思。

“那怎麽可以,目标本就是一卿,這樣做不是自投羅網麽?要不一卿你幹脆再去閉關,裝作根本沒出來過好了!”坑師兄弟去買命自己閑着什麽的太不人道了,閉關尚未結束也真真算是個好借口了。

“不行,我得去。”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興許是出于憤怒,又或者是不願意欠那許多還不了的人情。葉一卿下意識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向着正門的方向疾速飛了過去。

“诶等等我們!”

***

葉一卿趕到大門口的時候,炎城正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站在玄天門巨大正門的中央。身側散落着越來越多的玄天門弟子,雖然也不乏臉帶惶恐的,但粗略看上去還是面色興奮以及難掩怒氣的要更多。

其實葉一卿還發現黑鴉正隐身站在距離炎城不遠處。只是他大約已經比剛被救回來的時候實力恢複了許多,連百科全書都不好概括他的等級水平了,是以現在的他若不想被發現,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很難揪出他來。葉一卿是因為有契約在,距離又近,這才能夠探知到黑鴉的準确位置。

許是沒人想到已經龜縮了許久的葉一卿(人家那是在閉關好吧?)會突然間就這麽大喇喇的跑了出來,是以不管敵方己方,所有在第一時間就認出葉一卿的人竟是都沒有把他的名字念出口,仿佛眼前這個是什麽東西假扮的似的,真身不可能像這樣輕易的出現。

“師弟修為又精進了。”許是20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讓炎城分外焦急,像這樣意外的會面,盡管既不是時候,地點也不大對勁,炎城依舊是朝葉一卿微微笑了笑,整個神色狀态霎時柔和了許多。

“師兄,這……”盡管在烈焰峰已經聽過了有關于自己的各種誇張傳說,葉一卿在見到炎城之後還是下意識的想要詢問炎城的看法。

“天上有些鬼鬼祟祟的家夥。”闊別20年的情侶在如此特殊的環境下脈脈相望,只是有人卻不樂意看這出兒。

黑鴉以除炎葉二人之外其他人具是聽不見的偏門手段提醒着他二人,只是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果然還是看他們不順眼的比重占得比較多,提醒什麽的都只是個借口吧?是吧?

因着黑鴉段數高出葉一卿太多,是以契約帶來的心電感應到他這裏偏生不太靈敏。只是這種不靈敏也許只是單向的,黑鴉像是知道了葉一卿心中所想,單手在空中一抓,敵方上空很快被抓出一個巨大的突起,一大片僞裝被撕下,露出了裏面實力不俗的妖修軍團。

為首的,是好久不見的花哨美人。

桃花蛛,洛千塵。

☆、章一百零二 挂有代價

玄天門下聚集的,原本只是些烏合之衆。只是當天幕突然一陣激蕩,被撕去的僞裝之下,竟是一支全部由20級以上妖修所組成的隊伍。

他們之中并非全是來自蛛域,站在洛千塵身後那鎮定自信的樣子倒是無論來自哪個種族都如出一轍。

“敢問洛仙君,化神期尊稱,如此偷偷摸摸大張旗鼓的登門是有何貴幹呀,”雲翩在整個芒天界的中基層群體之中不說呼風喚雨,也算是比較說得上話,很有人氣的人物了,此時葉一卿不好開口,他便自動代勞了。

這句話的遣詞造句用得妙,大大的諷刺了戰力上大張旗鼓戰術上偷偷摸摸的洛千塵。

只是洛千塵哪裏是這麽好激的,只見他不光并不回雲翩的話,連看一眼都欠奉。眼神牢牢的鎖住了葉一卿,連自己追求過好久又相殺過一把的炎城都不能分散他的集中力。

原本洛千塵這個人,因為好歹是只蜘蛛,甭管外殼是多麽的禮儀規範氣質高雅,裝得比誰都人模狗樣。其實作為蜘蛛妖修其骨子裏的張揚任性,性格上的偏于直白,甚至還有情感上的輕浮多情,是分毫不比他那些花裏胡哨的手下差的,區別不過是他知道要掩飾與克制而已。

是以今天的洛千塵,莫名的讓葉一卿覺得沉重。

如果他出口調戲人,如果他肆意張揚的來踢館,那麽不管對方帶來多少戰力,葉一卿都對玄天門以及自己身邊的人有信心,并不覺得己方會有一敗塗地的可能。

可是今天的洛千塵十分的不像他,盡管葉一卿也不能打包票說自己就又多麽的了解他這個人。可是像這樣,帶來大批好手,卻小心翼翼的隐藏起來。不論是站姿還是表情,都比葉一卿印象中的洛千塵要嚴肅。

最重要的還是那雙眼睛,那雙直勾勾釘在葉一卿身上的,閃現出志在必得的光芒的眼神。它讓葉一卿覺得不寒而栗,雞皮疙瘩都吓得不敢出來了。

他一向覺得自己的直覺不怎麽樣的,只有這一次,他深刻的感覺到了危險,并對自己的感官表示深信不疑。

糟糕的是,他不能後退。

不僅不能退,作為招惹麻煩的“罪魁禍首”,多半還要打頭參與解決問題。

在洛千塵冰涼的目送中,葉一卿大步走到了炎城身邊。既然要站在第一線上,那麽果然還是師兄身邊最有安全感啊!

葉一卿努力在瞪視着敵軍的同時在心底感應努力去感應,去“撥通”黑鴉的聯線。

“喂!你會救我的對吧?絕對會救我的對吧對方可是化神中期的修為哦?你不管我我就真真是死定了!”

黑鴉的一方不知是未有收到還是懶得理他,總之回應他的只有沉默而已。

葉一卿的眼睛正直視着洛千塵,分不開餘力去回頭張望黑鴉,如果他回頭了,那麽興許會發現,發現黑鴉緊皺的眉頭。

越是強大的人,所預見到的危險就越是嚴重。葉一卿所感受到毛骨悚然,此時黑鴉竟是也隐隐有所察覺。只是他也說不好這到底為了什麽,因而也就無法開口回答葉一卿什麽。

“流碧,好久不見。不要那麽緊張呀,我來又不是為了做什麽的可怕的事情。”洛千塵在接收到葉一卿的視線之後,聲調和緩的說。與之相對的是,他的雙腳卻就那樣懸于空中,一步未動。

“不做什麽可怕的事情你幹嘛造謠害我……”甭管多少是真,多少的假,在這種場合,當然是能撇多幹淨就撇多幹淨。就在葉一卿準備說兩句真亦假時假亦真的煙霧彈的時候,黑鴉的聲音突然在腦中響起。

“不好!快跑!”

其實黑鴉并沒有震耳欲聾的高喊,只是這一聲不知為何,格外在她腦中震蕩。震得他連耳膜都要發疼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洛千塵的方向。

耳邊明明該是吵鬧的,此刻卻靜得吓人。葉一卿像看慢動作重播一樣,眼見着洛千塵對身後的手下說了兩句什麽,随後,他拿出一個封閉性良好的什麽東西。

很快謎底就揭曉了,那是一個被緊裹的籠子。

炎城下意識的用身體擋住了葉一卿,他以為有他在身前,當然可以替他隔絕一切傷害。

從向身側手下索要那個籠子到打開它,其實并沒用多長時間,只是在葉一卿的眼裏,卻是慢得吓人。

那般緩慢,卻也沒能讓他的步伐向何處移一移。他只是呆愣着,見那籠子裏飛出一燦金耀眼的活物。

小小的鳥兒晃得人睜不開眼,身體周圍熱燙着像是要将這天地都燃盡一般。

人們稱它為太陽烏,是傳說中的神鳥。

伴随着一聲尖銳的長鳴,葉一卿仿佛聽到人生的大鐘走向了最後一個小格。不受控制的,那鳥兒直沖向葉一卿,他隐約看到炎城上前了一步想要打落鳥兒的勢頭,可是沒等他劈下斬擊,那鳥兒竟是憑空消失了!

不好!炎城迅速回頭看向葉一卿。

***

那是他從未想過的的景象。

他以為師弟絕對會一直在他的身邊。

也許偶爾受傷流血。

也許年華逝去的會比他快一些。

他甚至想過,如果和師弟在一起的終點就是必須放棄道途的話,那麽其實也不是一定要飛升。

像師弟說的那樣,不要埋頭與修道,每日12個時辰都認真度過,這樣的三五百年,就已足夠漫長。漫長到可以将澎湃的愛與激情研磨成溫柔的粉末,灑滿二人的整個生命長河。漫長到讓人可以平靜幸福的,迎來人生最後的時刻。

但那絕不是今天。

炎城眼見着太陽烏從面前突然消失。而此時葉一卿的耳邊,震耳欲聾的系統音讓葉一卿幾乎分不出心神來思考現狀。是首繁複,又陌生的新音樂。

奇獸、異獸、禁獸,最後的任務原來是神獸。

他以為百科全書留給他的任務是幫助他進階的一個個項目。

卻從未想過,這原來是開啓它真貌的一連串鑰匙。

洛千塵是從何而知有關于百科全書的資料的,這時的葉一卿已經無力去追究了。

他并未感覺到疼痛,卻覺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失去自我。他好想是不能動了,又很快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想要努力的睜大眼睛,眼前卻也只有朦胧的橘色暖光。僞裝成溫柔的模樣,無數的智慧與能量入利劍般頻頻插入他的身體,并不多麽痛苦,是因為他僅有的意識已經與他的身體十分疏離了。

有一種将要消散了似的恐懼感,卻也随着意識,逐漸消散了……

而此時,他展現在無論敵方友方所有人面前的,也正是一番十分詭異的景象。

随着太陽烏的消失,葉一卿整個人也逐漸消融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只是他身上的光芒并不如何灼熱。

無數金色葉片像是從世界各地急急奔來,無論炎城如何組織都義無反顧的盤旋包圍了葉一卿。

很快,葉一卿便失去了人形。

炎城試圖去抓住他,卻發現光芒之下,名為葉一卿的實體仿佛已經不存在了一般,徹底融入了這金色葉片的海洋之中。

“一卿!一卿!”炎城一向低沉的聲音甚至有些變形,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從未見過傳說中的炎城如此失态的樣子,他不停的在金光之中抓着,卻除了毫無手感的金葉殘片之外,什麽都感覺不到。

“一卿!”漸漸的,包裹着葉一卿的金光開始縮小,它變得越來越小,小到如何能裝下一個大活人呢?

這樣的認知讓炎城的手腳都冰冷了,偏偏腦袋裏是一團沸騰的岩漿,他像是有些遲疑膽怯,輕輕的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團比藥精靈識大不了太多的光球。他的一卿也許就消失在其中,另一只手摸了摸胸口,卻感覺不到道心相連的悸動。

正在這時,洛千塵突然急速向着炎城奔去,他目的明确,就是奔着那金光去了。包括花費大力氣去找這樣那樣一只太陽烏,也許都只為了這一瞬。

随着洛千塵身形一動,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他帶來的那些高階妖修也很快向着玄天門弟子襲去。

由于葉一卿才剛剛出關,是以現在黑卡裏面未曾關任何一只獸寵。與陸續趕來的玄天門弟子一起,小藍藍他們也迅速加入的戰局。一時間,玄天門的正門口打得是不可開交,一片混亂。

不知道還呆愣着的炎城能夠阻擋洛千塵的來勢,不過黑鴉并沒有給他二人這樣一個實驗的機會,他幾步向前,臨到結實的擋開洛千塵的攻擊,才解開隐身。

“……哈哈,森羅天書果然奇妙,竟是能讓神也幫助他。真是……越發志在必得了呢!”出其不意之下,洛千塵被推出去好遠。他似乎立刻猜出了黑鴉的身份,可他不僅不畏懼,反而一雙眼睛越發的炯炯有神。

在黑鴉擋開洛千塵之後,金色的光球便落入了炎城的掌中。

此時的殺神炎城失去了對戰鬥的熱愛,他只想着,要如何喚醒光球之中,他的愛人。

☆、章一百零三 人生百态

洛千塵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搶奪那由葉一卿變成的金色光球。

他與黑鴉二人,一個是站在敵方家門口,一個也沒有什麽己方概念,是以兩位程度太高的打鬥很快波及了周圍的花花草草,原本心裏還憋着氣的玄天門弟子、幾乎就是來湊熱鬧被人當槍使的烏合之衆以及洛千塵帶來的妖修軍團,見陣仗不對連忙把自己的戰場向外挪遠了些。

洛千塵的攻勢鋒利果決,與其一貫的風格頗為不符,而黑鴉這邊不知在估計着什麽,并沒有下死手。是以兩者之前明明實力上的差距不小,卻并沒有在幾個來回之間分出個高低勝負。

“擅闖我玄天門者死,”忽而有隆隆巨響好似天邊傳來,再一看,是一老者斜玄天門衆人由門內飄然而來,頗有些氣勢洶洶。

玄天門現共有化神期修士兩位,元嬰期一十二位,并金丹期修士近300餘名。

而當下正在門內的則有一位化神期修士并着七位元嬰真君,這還是算上了炎城的。

方才那一聲渾厚的高喝便是來自玄天門內坐鎮的老祖宗,化神中期修為的衛振華衛老仙君。包括炎清、邵鶴書在內,衛振華身後共跟着七名元嬰真君,炎城的缺是由緋绛補上的。

興許是見着妖修前來踢館,這讓在玄天門早就地位超然了的緋绛面子上很是有些挂不住,臉色整個陰沉到不行。

七位元嬰真君身後是玄天門不差錢的金丹隊伍,有問罪峰的勁服精英們,當然也不乏平日裏問學峰那些個和煦慈祥的或是雞飛狗跳的講師。此時卻是除了服裝之外再看不出問學峰與問罪峰的區別了,他們各自帶着弟子與下屬,每個人都臉帶怒氣,整體看上去頗為肅殺。

畢竟敢于像這樣挑釁玄天門的勢力已經太久不曾出現了,久到一旦出現,對玄天門弟子而言簡直連多一秒都不可容忍。不管洛千塵的最終目的是什麽,至少在挑起玄天門子弟的怒火與同仇敵忾之上,他真可謂是幹得漂亮。

“炎城,你怎麽了?”元嬰真君之中有指揮作戰的,也有急脾氣迅速加入戰局的,而作為門主的炎清,在呼號了兩句鼓舞士氣之後,便趁亂急忙來到了炎城的身側。

只是他的本能竟是讓他并不敢再多靠近他的侄子了。

也不知炎城是聽到了炎清的聲音還是只是感覺到有人靠近,只見他維持着雙手捧住“葉一卿”的姿勢,瞪視着炎清的一雙眼睛是血一樣的鮮紅。

不好!一向于道途極有天分,幾乎不知走火入魔為何物的炎城,現在竟是有入魔的傾向!

“炎城!炎城你清醒一下!現在可不是走火入魔的好時候!你好好看一看,看看這裏是哪裏?現在又發生了什麽?對了,一卿呢?聽說他已經出關了?”

由于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因而此時的炎清還不知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知道炎城到底是為何情緒起伏如此之大。只是隐約猜想着,多半與葉一卿不無關系。說句不好聽的,親爹受傷都不一定有葉一卿受傷更讓他這個侄子徒弟動容,炎清也早就放棄了要和葉一卿争炎城心中地位的心思,因為勝負絕對很不激烈。

他現在只想着快點找到葉一卿這支滅火器,不能讓炎城就這樣折在這裏!

“到底發生了什麽!”小藍藍從拼殺中脫身而出,也朝着炎城的放下奔去。他感覺到與葉一卿之間的契約已經極度薄弱,薄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程度。

盡管夜裏做夢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美夢,可是一旦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反而空落落的無所适從。

按理說主從契約一旦主人死去,那麽獸寵就算不死也會廢得差不多。多半是因着契約的關聯性強制性的同主人一同赴死。小藍藍現在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變得衰弱,是以才格外奇怪現在的狀況。

獸寵裏面,影武者同高爾德是眼見着葉一卿那樣一個大活人沒了該有的形狀,進而變成了炎小真君手中那小小的一團金光。

其中影武者還能耐着性子不那麽慌亂,只連連對洛千塵帶來的妖修下狠手。

對葉一卿感情最深,獸寵之中忠誠度也最高的高爾德幹脆哭了出來。正一邊顫抖着抹眼淚一邊還不耽誤殺人。

“一卿……一卿不見了!那頭蜘蛛精放出來一只鳥把一卿吃掉了!”不能指望炎城現在的狀态,高爾德不清不楚的解釋着。

從洛千塵放出太陽烏,到葉一卿陷入金光,中間相隔時間太短了,是以高爾德的解釋雖然錯洞百出,但他也已經是以自己的理解,最大程度上的解釋方才發生在葉一卿身上那匪夷所思的現象了。

“炎真君!先不要驚惶!也許那金球不過是洛千塵放出來的籠子,一卿也許只是被隔絕其中了!我猜他如果要一卿死,便沒必要如此興師動衆了!”雲翩控制這語調,盡量說得讓炎城相信,讓一只默默的喘着粗氣的邪羊相信,也讓自己相信。

是的,現在他們所有人都必須對此深信不疑,不然首先就從情緒上落了下風,如果連這“鎖住”一卿的光球都被洛千塵得手了,那才真是一切都完了!想到洛千塵發明的融合術,他好怕一卿也不過是他預想中新藥劑的其中一味。因着被恐懼感逼迫,伸手反而愈加勇武了。

炎城與葉一卿既是道侶關系,那麽彼此之間的聯系便遠超其他人。不管桑千裏衛斜陽他們是如何的了解他,甚至獸寵契約的心神相連都不如彼此相愛的人自願交換的盟誓要來得更加纖細敏感。

他的耳朵裏聽進去了雲翩的猜測,可是雲翩那樣強作鎮定的語言并不能安撫炎城現在正急速荒蕪的情感。從葉一卿初被金葉子包圍開始,炎城甚至能夠一點一點的感受到葉一卿這人正在消失。身為人的形态才只是第一步而已,一卿的一切都站在逐步消融,到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如果說現在還能夠猜測是被什麽隔離了,那麽再久一些呢?

“呵呵,你不想被天上那些煩人的家夥發現你的行蹤,所以出手才這麽溫吞吞。使不上力,如何能夠逼退我呢?”戰場的正中央,飛沙走石之中,洛千塵盡管并沒有落着好,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傷口,心情卻似乎很不錯,還有餘力嘲笑對手。

想到姿态詭異的葉一卿現在的狀态,看着眼前這似乎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饒是因着身在神格不如人類那般情緒豐富,至少黑鴉現在是十分不高興的,這點他自己十分确定。

特別是在對方那張惹人厭的臉上看到了然之後,黑鴉的臉色整個陰沉了下來。

這人說的沒有錯。

他身份敏感,本不欲與天界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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