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市賣糧

雖然多次拿縣城作借口去深山裏晃悠消失,但這還是風知意第一次來這個小縣城。

風知意坐在公交上透過車窗打量,縣城街道兩旁的建築幾乎都是青磚灰瓦,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比較鮮亮的顏色。好在看上去還挺幹淨整潔,雖然有點灰撲撲的,但也有一絲古韻悠長。

可能是因為清晨還早,街道上人不多,灰撲撲的小縣城就顯得有些荒蕪寂寥。

風知意随意撿了個看着像縣城中心的地方下車,然後尋了個無人隐秘角落去空間,把自己裝扮易容成一個看着就不好惹的精悍男人,拿出輛自行車,騎着車大街小巷地到處轉悠,零零碎碎地尋摸出來這小縣城的黑市都在哪。

轉悠了大半個上午,直到日頭高高挂起,風知意對這個縣城裏的黑市據點、黑市人流情況以及黑市各糧食價格大概有了個底。

再帶着糧食不經意地出現在黑市裏,瞄準她早就看上的目标,一個拿着空麻袋、推着自行車、隐隐焦急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麽的中年男子。

風知意跟他擦肩而過時,用低沉粗噶的男聲低問,“要大米面粉嗎?”

對方果然腳下一頓,兩眼驚喜地亮起,也神色隐晦地壓低聲音,“你有?!”

風知意用眼神跟他示意了一下綁在自行車後的袋子,然後眼風掃向旁邊隐秘的小巷子裏,“跟我來。”

中年男子立馬裝着順路地跟了上去。

風知意之前晃悠時,看到過幾起黑市交易,這會就上手得像個黑市老手,極為熟練穩重地帶着中年男子閃進了小巷子裏,把貨給對方看時,還不忘時刻注意着四下的情況。

對方看她穩如老狗,放心地過來驗貨,看到那顆粒飽滿、晶瑩玉透的大米,以及清香撲鼻、細膩雪白的面粉,哪怕價格比供銷站的貴個三四倍,他也一下子各買了十斤。

完了還問,“同志,你有雞蛋和紅糖嗎?”

這個年代,要紅糖和雞蛋,基本上是家裏有人生了小孩。

本來風知意沒打算賣這兩樣東西,但看在他眼中焦灼的份上,掃了眼她挂在車子前面橫杠上的麻袋,決定借此從空間裏拿出來給他,“你要多少?”

對方一下子買了五斤紅糖、五斤雞蛋,然後心滿意足地用自行車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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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張順利,風知意繼續晃悠。

一般都是觀察、瞄準、出手,而且警惕地一個地方打一炮,每個地方都換個容貌身份,眼光極準地瞄準了一條條大魚,一釣一個準。

當然,也有不順的時候,比如遇到抓投機倒把的紅衛兵;比如遇到想黑吃黑的,都被她輕易地甩開打倒去!

她不僅賣米面糧油雞蛋紅糖,還賣各種新鮮水靈的水果蔬菜,以及香皂牙膏牙刷毛巾等各種生活用品,甚至還有高檔奢侈品,比如奶粉奶糖面霜手表什麽的。

當然,這些她早就讓管家特意去了包裝,僞裝成這個時代的特色,讓人看不出異常。但內裏的貨,絕對比現在市場上的要好。

有些是賣給居民,價格可觀;有些是直接便宜賣給黑市裏投機倒把的,雖然價格低些,但勝在量大。

她還見縫插針地把賺來的錢,找黑市裏專門販票的人,換成各種票。

就這麽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四點多,風知意手裏已經有了五百多的巨款,還有糧票、油票、布票、煤票、肉票、糖票等各種票百來張。

這些,應該夠她用來唬人了。

風知意心滿意足地恢複本身溫柔無害的學生樣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家裏寄來的包裹”,還有裝成自己買的大包小包,坐上返程的公交車。

到達入城的三岔口才4點半,風知意以為自己要等半個小時來着,沒想到少年就已經等在那了,趕緊跑上前去,“你什麽時候來的?等多久了?”

幸虧她提前來了。

少年目光落在她帽子上一瞬,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給綁在車上,“沒多久。”

風知意摸了摸頭,這才反應過來,她為了遮陽擋灰買了頂這個時代的潮流軍綠五星帽,“好看嗎?我今天在供銷社搶到的。”

少年綁好東西,回頭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認真點頭,“好看!”

确實好看,少女穿着的白襯衫在陽光下襯得肌膚如玉勝雪;黑色背帶褲明明像車間工人工作時穿戴的圍裙,卻被她一收腰、穿出簡約酷帥之感;腳下一雙黑色小布鞋、有帶扣的那種,露出婉約又精致的腳踝,整個人婉約靈秀中又隐隐透着英姿飒爽。

而且,她的短發不是标準的知青發型,是長至下巴那的學生頭,配上空氣劉海下那一雙靈動又水盈盈的大眼睛,顯得格外的清純嬌美、靈氣逼人。

他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孩子。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衣着,款式和顏色都再尋常不過,也不知少女為什麽穿得這麽好看。

少年心裏想這麽多,其實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就跨上了車,示意她上車。

所以風知意并不知道他那略顯敷衍的一眼藏着多少波瀾起伏,坐上後座,尋常順口一問,“你怎麽也不戴個帽子?不嫌太陽晃眼啊?”

而且路上灰塵又大。

車子蹬起來,帶起的風吹出一絲絲涼爽,少年在太陽直射下眯起眼,睫毛像展翅欲飛的蝴蝶,“還好。”

風知意看他們前進的方向正對太陽,就取下帽子扣在他頭上,“你戴着吧,不然多難受。”

陽光晃眼不說,風吹起的灰塵還又傷眼。她躲在他身後,情況倒是好很多。

車子晃了一下,少年抿抿唇,把車子騎穩,才悄悄伸手壓了壓帽檐,“謝謝。”

“謝什麽呀,我還沒謝謝你載我過來又載我回去呢!”風知意想起什麽,趕緊從包裏其實是從空間摸出兩支冰棍,遞了一支到他面前,“給!我在供銷社買的,排了好久的隊呢!趕緊吃,不然要化了。”

其實是她過來之前,在一個剛排隊買到的人手裏高價買的,她懶得排隊。

少年低眼,目光落在那拿着冰棍的蔥白玉手上,接過冰棍的同時掃了眼她皓腕,騎車都有些心不在焉地暗忖:她手表不是借人了嗎?怎麽又有一個?還有,她明明認認真真地幹了一個多月的農活,怎麽她的手還雪白嬌嫩得沒有一絲粗糙變黑?

風知意坐在車後看不到他的神情,撕開包裝咬了口冰棍,“唔,不是很好吃。”

雖然用料純樸天然無添加,但味道和口感真的很一般,甚至有些粗糙寡淡。

想起他騎車不方便,“要我幫你撕開不?”

“不用。”少年一手扶着車,一手拿着冰棍直接用牙咬着撕開。

咬了一口,他吃着感覺還行,但聽少女語氣裏明顯的失望,想着這廉價粗糙的食物确實配不上她這般精致驕矜的人,“回去我在井裏窖些甜瓜,等吃過晚飯,我放在村口那顆大榕樹的樹洞裏,你去拿?”

風知意失笑,“不用不用,我沒那麽饞。”

她要想吃,空間裏什麽好吃的水果沒有?她就是好奇這個年代的冰棍是個什麽味,才買來嘗嘗的。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客氣疏離,少年默了默,沒有說話。

“對了,”風知意從背包裏摸出一小疊紙幣,伸到前面塞在他上衣口袋裏,“這個是賣蛇膽的錢。”

夏天的衣服單薄,她手指不經意擦過他的腰間,擦得他單手扶着的車龍頭一擺,差點摔了!

風知意趕緊扶着車後座,“怎麽了?是不是單手騎車不方便?要不冰棍給我,我拿着喂你吃?”

“不用。”也不知是不是被太陽給曬的,少年的耳根微紅,“我車技很好,單手也行的。”

風知意想起後世“行不行”以及“車技”這兩個詞的衍生含義,樂不可支地低笑起來,笑得少年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你猜。”風知意笑盈盈地問。

少年:“……”

好了,“你猜”這個梗要過不去了。

少年只好岔開話題,“不是說那個蛇膽留給你入藥嗎?就算賣了錢也不用給我,當時那些蛇你也有份。”

“不用,我用不着。”她要用蛇膽的話,空間裏的靈蛇不比外面的好?“再說,我也不缺錢。”

她現在可是有好幾百塊錢的大款了。

少年想了想,終究沒再拒絕。他現在一手扶着車龍頭騎車,一手咬着冰棍,也沒法把錢塞回去。

吹着山間微涼的風,風知意惬意地咬着冰棍,無聊地欣賞沿路的風景,發現車子騎上了一條陌生的山間小路,“嗯?這回去的路怎麽不一樣?”

“大路上時不時地會有人經過。”畢竟這會不是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若被人看到她和他扯上關系不好,所以少年解釋,“我們繞小路,雖然遠些,但樹蔭多、而且灰塵不大。”

他早就發現了,少女特別愛幹淨。

同樣款式顏色的衣服,別人穿着都有種灰撲撲的褴褛感,而她卻穿出一種低調的古樸優雅感,可能就是因為她身上那股幹淨整潔勁兒。

嗯~~還可能因為她溫婉娴雅的氣度和那張好看的臉。

“哦。”風知意看了看前面的方向,“這好像是要繞去煤礦那邊是吧?”

“嗯。”少年頓了一下,“你來過這邊?”

“那倒沒有,我聽說過。”她好歹來了一個多月,各種大大小小的消息,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些,“聽說村裏……不是,大隊裏還有不少人在那個煤礦挖煤是嗎?”

“嗯。”少年沉默了一下,“以後若無必要,不要來這邊,這邊不安全。”

風知意一愣,“為什麽不安全?這邊附近不是還有個軍營嗎?”

“這煤礦在發現開采時,引來了很多不法分子偷采煤礦,所以才會這裏特設軍營。”少年跟她詳細解釋,“但這煤礦太大,利益誘人,偷采情況就屢禁不止。那些偷采煤礦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常常打劫過路的路人不說,還會逮住落單的女同志,拖進山林裏……”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好的事,少年猛地打住了話語。

風知意聽明白了,她雖然不怕,但還是口頭應下,“哦,我知道了。”

随即看着小路清幽雅靜、綠樹成蔭,就問,“這邊繞回去遠嗎?”

要是不遠,她下次去縣城裏可以繞這小路。

那大路,實在是灰塵太大了。而且這邊半天都沒有遇到一個人,說不定,她還可以偷偷地在小路上拿出小電驢來騎。

“不遠,騎車也就一個多小時。”少年以為她想快點回去,腳下立馬加快速度。

在少年有意的加速下,他們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了夢莊大隊。

少年在山林出口處停下來,把東西一一解下來,再把帽子給她戴回去,“你先回去,我去還車。”

山林出去後就是田野,越過田野才能回到村裏。

而今天說是放假,但不是強制性的,還是有不少人在田地裏忙活掙工分。他自然不好載着她出現在人前,把她直接送回去。

“好。”風知意接過東西,踏出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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