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針葉拔毒
忙完插秧已經六月,在端午這天,大隊裏才終于又不強制性地放了一天假。
起早貪黑地忙了整個五月一天都沒歇,知青點的知青們全都給自己放了一天假,幾乎都跑到縣城裏去寄信或領包裹、逛街或犒勞自己了。
風知意倒沒去,她收包裹是假的,去“投機倒把”也是冒着極大風險的,容易做多錯多。再加上,上次弄來的東西也夠她撐很長一段時間,她自然就懶得再去折騰。
她一大早的,就跑到彭大娘家跟她們一起悄悄包粽子了。
“以前這裏還有扒龍船、放風筝、祭祖、挂艾草、喝雄黃酒、吃鹹鴨蛋等風俗。”彭大娘邊包粽子邊跟風知意說,“可熱鬧了!”
包粽子的糯米是風知意提供的,紅豆綠豆是彭大娘每年分到的一點點給攢起來的,粽葉是彭丫丫去打豬草的時候悄悄摘回來的。
風知意在跟着彭大娘學包粽子,“這些都成舊風俗,算四舊,不讓過了?”
“是啊!”彭大娘把包好的粽子放下,再拿了兩旁粽葉靈活地在指間翻飛,“我們這些農民在地裏一年忙到頭,可不就盼着過年過節?現在連節都不給過了,這日子還有什麽盼頭?”
風知意微微點頭,“可不就是。”
說話間,手裏的粽子成型,拿給彭大娘看,“大娘,您看我包得對嗎?”
彭大娘拿過轉着看了一圈,點頭笑贊,“對!你可真心靈手巧,只學一遍就會了。而且還包得這麽小巧玲珑,可真精致。”
風知意不以為意地笑笑。
“是啊!素素姐包得真好看!都讓人舍不得吃了!”彭丫丫趴在桌前,愛不釋手地拿着風知意包好的粽子反複看。
彭大娘輕拍她的手,“都讓你玩熟了!快去燒水,一會蒸粽子。”
“哎!”聽到可以蒸了,彭丫丫高興地跳起來跑去廚房燒水。
彭大娘笑笑,剛還要說什麽,突然聽到外面一聲凄厲的嚎叫,吓得她手一哆嗦,剛舀進粽葉裏的紅豆糯米都給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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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這是?”叫聲怎麽那麽慘、那麽滲人。
彭大娘趕緊擱下粽葉,拍拍圍裙,起身神情凝重地往外走,還不忘交代在廚房裏正準備燒水的彭丫丫,“丫丫你在家裏燒水,別亂跑出去。”
風知意也趕緊擱下正包好的又一個粽子,跟了出去。
彭大娘家在村口不遠處,村口那棵要近10個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古老榕樹下,一堆人圍在那不知在看什麽。
今天過節,又難得放假,大部分人都沒有堅持去上工。所以這會,閑在家裏聽到動靜跑出來看的人就有不少。
風知意跟在彭大娘身後,好不容易地擠進了人群,隐約看到人群中間,似乎一個人躺在地上。衛生所裏的醫生給那人檢查了一番,然後朝跪坐在一旁的女人搖搖頭。女人神情頓時如天塌下來了一般,然後一聲嚎叫,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聽彭大娘跟人打聽了一下,風知意才知道,原來是王隊長今天一大清早去給稻田放水,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昏倒在田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被正好從山那邊軍營裏過來的趙學兵和帶着警衛員的蘇望亭三人發現,趕緊送了回來。
可剛送到村口這,人就臉色發黑發紫、渾身發冷、口吐白沫,眼看是不行了。
警衛員早一步回村背着醫生飛奔趕過來,剛剛一診斷,果然是已經回天乏術了。
王隊長?那不是她所在生産隊的隊長嗎?
風知意趕緊擠到最前面去,裏面哭聲喊聲亂糟糟的一片,又驚又慌又痛的王老太手都在劇烈地抖着,面無血色的神情卻還強制鎮定,“趕緊送縣城醫院!”
醫生在跟王老太解釋,“耽擱太久,脈搏不動、呼吸俱無,這會身體都涼了,人明明都已經……”
王老太看向能給人信任的解放軍戰士——趙學兵和蘇望亭,見這兩人都哀傷地默默點頭,頓時面如金紙地往後一踉跄。
她身邊的子女趕緊扶住,好幾個王隊長的孩子“哇”地一聲,沖到王隊長面前跪下就哭了起來。
風知意跟着王家孩子們趁亂一塊沖到王隊長面前,拿起他确實已經沒有溫度的手腕把了把脈、摸了摸他頸邊大動脈、翻了翻他的眼睛……
“你在做什麽?!”王隊長的大兒子打斷她。
埋頭痛哭的王隊長媳婦擡起頭來,還有其他所有人,目光都錯愕地落在似乎在診治的風知意身上。
風知意沒管,擡眼四處看了看,然後起身擠出人群,跑到路邊撸了一把松樹針葉,再跑回來跟王隊長的媳婦申請,“嬸子,我會金針拔毒,讓我試試吧。”
她剛剛用異能查探過,王隊長體內生機并沒有完全斷絕,還有一線生機。不過再晚上一會會,估計就徹底涼了。
情況緊急,她只能當場施救了。
醫生弱弱地補充一句,“可他已毒素攻心、心髒跳停……”
蘇望亭也過來一把抓住風知意的手腕,湊耳低聲提醒,“人已經沒了,別惹麻煩。”
畢竟,悲痛欲絕到沒有理智的人是會無故遷怒的。別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
“試!”見有希望,搖搖欲墜的王老太立馬站穩,當機立斷地厲聲打斷,“讓她試!”
随即,目光溫和地轉向風知意,渾濁的淚眼冒起點微弱的微光,“女娃你盡管試,沒用也沒關系。”
“是啊!”群衆也跟着附和,“讓她試試呗,反正這會人已經沒用了,死馬當活馬醫呗。”
但也有人質疑,“拿着把松葉當金針拔毒,開什麽玩笑呢?這陳知青沒發燒吧?”
王隊長媳婦抹了一把滿臉的淚水鼻涕,滿眼希冀地忙不疊地爬起來讓開,“好!你試!你趕緊試!救救我當家的!”
風知意從蘇望亭手中抽出手,在王隊長身邊蹲下,邊借着手帕擦拭針葉實則在用異能消毒,邊朝王隊長的大兒子王建軍說,“把你爹的上衣給脫掉。”
若是跟她素不相識、毫無接觸往來的人,她可能就不會多事。但王隊長這個憨厚樸實的漢子對她一向頗為照顧。受人恩惠,她豈能見死不救?
王建軍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風知意,又看向自己的娘和奶奶,他奶奶神色朝他一兇,“趕緊的!”
王建軍這才趕緊把他爹的上衣給去掉。
風知意在衆人紛紛好奇“松葉怎麽能刺進穴位裏”的疑惑圍觀下,用消好毒的松葉,瞄準穴位,一一落針,撚針入穴,惹起一陣陣詫異驚呼。
其實她并不是在所謂的金針拔毒,而是借此給他先注入生機吊住命,然後用異能把血液裏的毒素剔除出來,彙集到落針的穴位處排出來。并用異能一遍一遍地療養那些已經“罷工”的五髒六腑、神經脈絡,讓它們重新運轉起來。
沒過多久,黑色血液順着一根根松葉溢出來,引起群衆驚呼,“快看!毒血真的給拔出了!”
再過一會,“褪了褪了!王隊長臉上的青黑褪了!”
緊接着,“快看王隊長胸口!起伏了!起伏了!”
然後又,“面色恢複了!血氣恢複了!”
……
待黑血全部滲出,風知意用異能檢查了一遍,确保王隊長體內各處生機全面恢複如常,各生理功能重新運轉如舊,才撤了異能拔了針葉,讓王建業把王隊長身上的黑色血跡都抹擦幹淨。
“陳知青,這可是好了?!”王隊長的媳婦忍不住,一臉緊張地問她。
風知意收起針葉,朝她安撫微微一笑,“好了,擡回去休養一兩日便可恢複。”
“真的?!”王隊長的媳婦驚喜得聲音都劈了叉。
王老太激動得渾身發抖,一連說道,“好!好!好!”
那醫生連忙檢查了一下王隊長,随後滿臉震驚地不可思議,“好了!真的好了!居然真的活過來了!”
“太好了!”王家人激動得喜極而泣,王老太感激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拉着風知意激動得嘴唇直哆嗦,“真是太謝謝你了閨女!太謝謝了!我這老婆子都不知道該謝謝你才好。”
随後緊張交代大孫子,“快!快把你爹擡回去!”
想到什麽又問風知意,“閨女,我兒子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需不需要吃什麽藥喝什麽補品什麽的?”
“不用另外服藥,好好休息兩日便可。”再好的補品也比不上她直接用木系異能蘊養的療效好、見效快。她已經用異能幫王隊長蘊養過,就不必多吃別的藥,“不過可以吃點好的補補血氣。”
“至于什麽時候能醒,”風知意說着,掃了眼被人高馬大的王建軍小心抱起的王隊長,提醒王老太,“您看。”
衆人看去,剛被王建軍抱起的王隊長悶哼一聲,居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然後就看見自己被親生大兒子抱着不說,還遭衆人像看稀世罕物一般地圍觀着,滿臉懵逼,“怎麽了這是?”
聲音倒是有大病初愈的沙啞和虛弱。
人群裏頓時像水滴入了滾燙的油鍋裏,“轟”地一下就炸了!
然後,霹靂巴拉地跟王隊長說剛剛他如何如何已經沒了呼吸、沒了心跳,又是如何如何地被陳知青用松葉當金針拔毒,把他硬生生地從閻王爺手裏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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