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看爺爺
被老首長坑騙成軍醫之後,風知意第二天,就不得不在其位、盡其職地跟着汪醫生開始各處災區跑,查查有沒有疫情、或提前做好防疫工作等。
汪醫生可是少将級別的軍醫,上個戰場、打過鬼子、救過最高領導,軍功赫赫的那種。
老首長讓她跟着汪醫生,估計是想幫她做功績。
知道她不看重這個,還解釋說夢莊大隊的洪水又沒退,她回去困在山裏也無所事事。而他經常在軍部忙活,留她一個人在省城小樓也無聊,還不如跟汪醫生到處去見見世面,順便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風知意想想也是,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當是公費旅游,看看古時候各地的風土人情。
可誰知這一跑,就跑了足足兩個月,直到九月底,全國各地的洪水都退了才忙完回來。
一回來剛進門,就看到老首長正在急切地撥電話,扭頭看到她,立馬擱下電話急切地走過來,“丫頭你回來得正好,正想給你打電話。你爺爺出事了!”
風知意正欲擱下行李的手一頓,擡眼有些怔愣地看他,“我爺爺?”
“嗯。”老首長邊立馬吩咐人準備出門的行李和車,邊皺眉跟她說,“我剛接到電話,說你爺爺身體不太好,前不久送進醫院了。我們先過去,探視權我已經在讓人想辦法。你趕緊去看看,別留下什麽遺憾。”
爺爺,也就是對原主唯一有恩情有親情的親人。風知意立馬點頭,“好。”
老首長看她剛回來風塵仆仆的,“現在離去京市的火車還有3個小時,你快回屋換洗一下,2個小時後我們就坐連夜的火車趕過去。”
這畢竟是私事,再急也不好以權謀私,動用飛機。
“好。”風知意立馬上樓回屋,反鎖進衛生間,然後去空間問智腦,“書中原主的爺爺,這會是怎麽回事?有沒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啊!”智腦也在急切地掃描着整本書,“這書從頭到尾,都沒見原主的爺爺都出場過。只在男主幫女主查到原主身世時,才提及了一句原主的爺爺居然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開國将軍。後來男女主找去風家,也只有原主的父母在,沒見原主的爺爺,也沒有再提及,好像是已經不在了吧?”
風知意皺眉,不會就是這次沒了吧?
迅速吃飯沐浴、收拾整理,并利用時間差好好休息了一番,然後出去就跟着老首長趕去火車站,直奔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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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省城離京市并不是太遙遠,第二天中午就到了。
探視權已經讓人弄到,老首長帶着她,讓她僞裝成他的随從助理之類,直奔醫院。
風知意看着老首長去探視,都要經過層層檢查。等通過之後,走去病房時,壓低聲音問,“這對您有沒有影響?”
老首長豁達地笑笑,“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見見彌留之際的老戰友,若連這點都不給通融,那他們還有人性嗎?”
說着,就推開病房進去。
彌留之際嗎?風知意垂眸,跟着走進去。
一進去,智腦立馬掃描了一遍,“家主,沒有任何監控監視設備,也沒有防禦和攻擊,您想做什麽請放心去做。”
風知意嘴角微抽,智腦語氣搞得她要刑場劫囚似的。
走進去,看到老首長很不客氣地拍了拍病床上的病人,“老家夥!老瘋子!快醒醒!你的死對頭來看你笑話了!你還不趕緊氣得活過來?!”
風知意:“……”
目光移到病床上,病床上的病人就像是個尋常的老人,頭發花白稀疏,皺紋倒不是很多。但可能因為行将就木,臉上的皺紋很深,更顯得整張臉有些淩厲和肅然。
突然,那雙緊閉的雙眼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神居然清明銳利,像豹子一樣透着一股狠性,嫌棄地瞪老首長,“吵死了你!死都不讓我安靜會。”
老首長一看樂了,“不錯嘛,還有力氣罵人。”
說着也不耽擱地招手示意風知意快上前來,“小丫頭,來,看看這老瘋子有多讨人厭。”
這話說得,老人和風知意都看向彼此。
老人一怔,随即眯起眼,看了風知意一會,然後轉頭理直氣壯地使喚老首長,“你出去幫我把會風,我就不記你當年坑我踩牛屎的仇。”
老首長頓時氣笑地指指他,“沒見過你這麽記仇小心眼的!”
然後,朝風知意微微颔首,給了她一個好好把握的眼神,還真的出去幫忙把風了。
病房內,智腦在風知意耳朵裏小聲地提醒,“家主,已經啓動了磁場隔音,有什麽話您們可以放心說。”
可風知意站在病床前,淡淡地看着老人沒動。
實在是在原主的記憶裏,其實也沒見過這老人幾次。原主小時候覺得這老人像座山,高大而遙遠;大了些覺得這老人冷漠威嚴,陌生又可怕。
原主其實跟他一點都不親近,就像是個有層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吃了上次在老首長面前露陷的虧,風知意決定不明情況之下,敵不動我不動。
倒是老人銳利的眼神靜靜地看着她一會,突然開門見山地問,“你是誰?”
風知意微怔,随即想了想原主面對他時怯弱和瑟縮的樣子,覺得自己僞裝不好,容易被這眼神銳利的老人看出破綻,幹脆就聲音和神色都寡淡地平靜道,“風知意。”
老人仔仔細細看着她的樣子,然後很篤定卻也很平靜,“你不是她。那孩子雖然我也沒見過幾次,但她是個什麽性子我還是知道的。”
風知意不置可否,“突逢大難,性情大變不是很正常嗎?”
“不,”老人眼神銳利地鎖定她,還是篤定,“你眼神裏看過的東西太多,你的氣勢太過從容溫和。她從小長大的環境單純,性子也柔弱,連直視我的勇氣都沒有。她就是再變,也變不成你這歷盡千帆、洗盡鉛華的模樣。”
風知意聽得驀然笑了笑,索性也不僞裝了,雙手插兜地閑淡走近一步,“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老人挑眉,眼眸裏閃過一抹欣賞,“說來聽聽。”
風知意想了想,決定從頭開口,“有個小女孩,她在她娘肚子裏還不到七個月的時候,還沒長好就被扔了出來……”
風知意聲音平靜溫和地把原主的身世和記憶,一點一點地詳細敘述完。
然後說到原主在夢莊大隊一命嗚呼之後,就魂歸千年之後,投胎轉世,再世為人,成為了千年後的風家家主風知意,前塵過往盡忘。
再三言兩語,簡略地帶過風家家主能長成這番模樣的一生,然後說風家家主出了意外,魂歸原處,就是現在的她——風知意。
老人聽得默了半晌,幸得他一生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神色還算平靜,“你是說,你是她轉世為人之後,又回來了?”
“是。”風知意神色寡淡平靜,“我是她,卻也不是原來的她。”
然後老人沉默了好半天,聲音有些低沉地問,“那孩子,終究是消失了對嗎?”
風知意也默了一下,“是,也不是。”
老人輕輕地點頭,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眼,“我明白了,你走吧。”
“不管怎麽說,以前的我,得您庇護才有命活下來,得還您半生之恩。更何況,”風知意頓了頓,“我現在這身體的血液裏,還流着您遺傳下來的血脈。”
聽到這話,老人睜開眼看了她一會,神色感慨又複雜,“我很欣慰你長成現在這般模樣,是我最欣賞的樣子。可是,我又有點心疼以前那孩子不見了。她那樣膽怯柔弱,要歷盡怎樣的磨難,經過多痛苦的脫胎換骨,才能長成你如今這般模樣。”
說着,一聲輕嘆,“終究是我們風家虧欠她,她那一對造孽的父母!”
風知意聽得不知是欣慰還是羨慕,上前一步握起老人的手腕,“不,您把她撫養成人,已經是盡到了責任。父母愛子女,不是義務、也不是責任。就像我也沒義務去愛他們,去贍養他們一樣。”
“你倒是想得豁達通透。”老人注意到風知意給他把脈的動作,“你這是?”
“我有幸對中醫略懂一二,”風知意不動聲色地給他輸入異能療養,“只是我回來這個世界太孤獨,不知可否請您老留下來,讓我有一絲親情牽絆?”
老人被她說得眸色微微動容和憐憫,“我倒也想,只是我撐不了多久了孩子。以後,你可以自己去組建家庭,去擁有真心疼愛你家人親人,別再回風家這個泥潭。”
風知意微微笑了笑,“你應該相信千年後的醫療水平。”
說着,湊近他耳邊輕聲,“我對這段時間的歷史也略知一二,您很快就會平反。”
老人眼睛猛地一亮,“當真?!”
風知意微笑點頭,“而且之後國家會騰飛、會繁華盛世,您不想親眼看看您打下來的錦繡江山,以後如何壯美秀麗嗎?”
剎那間,老人整個人迸發出強烈求生欲的生機,激動地連聲道,“好!好!好!”
見老人恢複了生存的鬥志,風知意當即就從口袋裏摸出一瓶藥,“這個您能自己保住嗎?”
老人看了看那不足巴掌大的小藥瓶,點頭,“可以的,這點自由我還是有的。”
風知意彎腰扶他半坐起,“那這藥您每天吃一顆,可保您平安無虞。”
然後,倒了杯溫水喂他先吃了一顆,“您先試試。”
老人有些遲疑。
風知意暗笑,這老爺子防備心倒是挺重。
老人看到風知意那溫和帶着笑意的眼神,好像有種看透他想法的通透,頓時就張嘴吃下了。
反正他不吃,也活不了多久,不如賭一把。
吃完藥,老首長就在外面提醒,“時間快到了。”
看到老首長進來,老人立馬就握住了藥瓶,不着痕跡地塞進了被窩裏。一副疲憊至極地閉上眼,有些生死不知的樣子。
老首長抓緊時間交代,“老瘋子,你好好撐着,下次我再找機會帶小丫頭過來看你。”
話落,外面就有腳步聲走過來。
老人睜開眼,有氣無力地朝老首長點點頭。
然後,就有人敲開門,提醒他們探視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