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發現

醫院急救室外,一見汪醫生出來,老首長忙迎上去,“怎麽樣?”

汪醫生的神色不是很樂觀,“擦着心髒了,要不是他自己身體素質過硬,都撐不到現在。現在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撐下去。”

說着,臉上出現“請你節哀”的神情,“不過,幾率很小,您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老首長神色一緊,狠狠地握住了拳,沉聲道,“撐住!麻煩你幫他撐住!一定想辦法幫他撐住!撐到她來就行!”

汪醫生知道老首長說的是誰,默默地點頭,“我會竭盡全力的。”

但是,他竭盡全力了也無濟于事。

深夜心電圖發出尖銳警報的時候,連夜趕來的風知意推開了病房門,對忙得兵荒馬亂的醫護衆人淡定地點點頭,“交給我就好。”

“不是,你……”有不認識風知意的人想怒喝她出去,卻被主治汪醫生攔住,“我們都出去!”

然後經過風知意身邊時,拍拍她的肩膀,“別太有壓力。”

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風知意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的孟西洲,神色淡淡的沒什麽情緒波動,朝他微微點頭。

待衆人都懵逼地出去之後,邊走向床邊交代智腦,“幫我屏蔽。”

智腦立馬啓動,“已屏蔽完畢。”

風知意瞥了眼已經快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再看了看臉上毫無血色的孟西洲,身上的繃帶染了大片大片的紅,伸手出,輕輕地貼在他胸口。

下一秒,綠色生機從風知意手掌底瘋狂湧出,湧進孟西洲身體裏,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住。

不過,他身上的傷口衆多,風知意也只是把他身體裏面那些致命的內傷都修複好。那些看着嚴重猙獰,其實不礙事的外傷就沒有給他立馬修複。

不然,她進來半個小時不到,就給他治得活蹦亂跳,那不是太吓人了嗎?

半晌,風知意收回手,去打開門,就看見老首長急急地走上前來,“怎麽樣?”

風知意朝他點點頭,“沒事了,還勞您大半夜的過來。”

“沒事兒,他沒事就好!”老首長狠狠松了口氣,“不然,我都沒法跟你交代了。”

風知意看向也等在外面的汪醫生,“麻煩您,他的繃帶床單都要換。”

之前,幫他治療內傷,幫他排出了一些血污。

“好。”汪醫生立馬交代護士去處理,然後征詢風知意,“我可以進去看看?”

“自然可以。”風知意把他和首長都讓進來,有些猶豫地看向老首長,“他這傷?”

也不知道會不會問到什麽軍機要密,就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問了問,“怎麽回事兒?我看有刀傷有槍傷,好像上過戰場一樣。”

老首長嚴肅點頭,“就是送軍需去邊境戰場,遇到敵軍了。他這一趟,立了大功了,黨和國家會記得他的。”

風知意淡淡笑笑,不置可否地微微點頭。如果是別的情況,她還能去幫着找回場子。但是敵軍,那就算了。這是國家大事,她不想參與。

那邊汪醫生檢查了一遍孟西洲,見他情況看上去好像沒好多少,但确實是沒有了生命危險,快繃直的心電圖也曲折回來了,不由有些驚奇,“能問問,你這是怎麽辦到的嗎?”

風知意開玩笑般地朝他笑了笑,“家傳秘術,不外傳的。”

汪醫生也識趣地失笑,“行吧。”

風知意感念他的不深究不探秘,從包裏摸出一小瓶藥遞過去,“謝謝您幫我吊住他的命,辛苦了。這是養生的,我看您疲憊得緊,得多多注意休息。”

這是她從夢莊大隊附近的深山裏挖的草藥做的,只是用異能養了養,效用翻了數倍些,就算拿去研究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哎喲,這我可占了大便宜了。”汪醫生知道她給老首長的養生丸效用很好,趕緊接過,“這段時間,确實忙得沒多少時間休息。”

風知意笑笑,轉眼看到護士打了熱水來,正要解開孟西洲的繃帶給他擦洗,眉一皺,上前攔住,“這個我來吧。”

老首長和汪醫生相視一眼,都意味深長又了然地笑笑。

汪醫生就讓護士忙別的去,“那我和首長走了?這裏就留你一個人行不行?”

“可以的。”風知意邊給孟西洲拆紗布邊向他們颔首,“勞您們深夜還這麽辛苦。”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的。”汪醫生還交代,“換下來的床單什麽的,可以放在衛生間,明早護士會來收。”

“好。”

待兩人離開關上門,風知意耐心地幫孟西洲擦了身、換了藥換了紗布換了幹淨的病服和床單,都清潔整理好了,才坐在病床前有些怔怔地看着孟西洲。

那好半天都一動不動的樣子,似乎要把孟西洲看出一朵花兒出來。

智腦見此,忍不住好奇地問,“家主,您在想什麽呀?”

風知意默了默,還是微微蹙眉道,“反應有點大。”

“哎喲家主,您可終于發現了!”智腦再也憋不住,“以前我就提醒過你,遇到反派的事,您的情緒波動比較大。您之前還不承認,還關我小黑屋。”

智腦表示很委屈,“之前在趕來的路上,您的心跳高達130多,太稀奇了!您可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您是不是怕他翹辮子了?”

風知意:“……我之前面改色了嗎?”

“哦,那倒沒有。”智腦有些悻悻,随即又有些小得意,“可您真實情緒瞞不過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風知意立馬摘下來給扔進空間了。

智腦:……qaq,說不過它就關它小黑屋!

風知意頭疼地揉揉有些疲憊的眉心,她匆匆趕來時确實挺擔心,若不是性命攸關,首長不會派人連夜接她過來。

只是……風知意俯下身,趴在床邊仔細看着孟西洲的眉眼——

她這麽在意這個人的死活,也許是因為她一來這個世界,第一個給她善意的人就是他吧?

也或許是,這是她有生以來,讓她相處起來感覺最舒适自在的一個。

更可能是,當初第一眼看見的那個蒼白又瘸腿的少年,不偏不倚地直接撞中了她的心軟和憐惜吧?

再加上,這兩年多的相處,他也是唯一跟她親近且始終不變的人,也是始終對她純粹不摻雜質的人,就導致現在,他成了自己在這世上唯一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其實至今為止,她對這個世界,還是沒有什麽歸屬感。

哪怕是跟她現在有血緣關系的原主爺爺,或是對她一直很不錯的老首長,她覺得她都能轉身丢棄,不要也沒關系。

可眼前這個人……風知意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好像有點丢不下了。

可能是因為一連趕了十幾個小時的路,又一路情緒緊繃,這會陡然放松下來,閉目養神的風知意,竟思緒紛雜地就這麽睡着了去。

直到感覺有光亮落在眼皮上,風知意才輕顫着睫毛醒來。一睜開眼,就看見孟西洲眼睛裏盛滿光亮,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什麽時候醒的,也不喊醒我。”

孟西洲眼睛清亮得像黑色透明的漂亮琥珀一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昨晚你來的時候,我就醒了。”

正坐直身伸懶腰的風知意好笑了一下,“昨晚你都氣若游絲了,只剩下那麽一口氣,你哪知道我來了?”

“真的。”孟西洲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昨晚你手貼在這裏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本來裝死不動的它立馬砰砰跳起來,可高興了。”

風知意訝然,這或許是人在生死之際會激發什麽潛能?但聽後他後面一句話又好笑,“別貧嘴!感覺怎麽樣,傷口疼不疼?”

孟西洲搖搖頭,拉着她的手不放,有些委屈,“是真的,我真的感覺到了你。雖然看不見聽不見,但我知道是你來了。”

說着,還把她手急急地按在胸口表示,“我這裏,認得出來你。”

風知意感動地微微莞爾,“好好好,我信我信。你別用力,小心一會壓着傷口了。”

“咳咳!”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略顯尴尬的咳嗽聲,風知意回頭,看到汪醫生笑盈盈地看着他們兩拉着手的樣子,擡了擡手中的食盒,“早餐。”

風知意趕緊起身上前道歉接過,“您昨天那麽晚回去,怎麽不多休息會?還勞您這麽早送早飯來。”

“沒辦法,今天還有幾臺手術。”汪醫生笑盈盈地朝病房裏的孟西洲點點頭,調侃道,“不過我确實不該這麽早來打擾你們,那就先告辭了。”

風知意:“……”

送走汪醫生,風知意把早餐擱在桌上,“你且等等,我去打熱水來給你洗漱一下。”

孟西洲點點頭,眼巴巴地看着她,“快點回來。”

等風知意打了水來,照顧他洗漱之後,孟西洲還表示手疼,沒法自己吃飯,要喂。

風知意:“……你手又沒受很重的傷。”

他手上只有一些傷口都不是很深的皮肉傷,應該不影響吃飯。

可孟西洲可憐巴巴地表示,“傷口疼,疼得手沒力氣。”

風知意:“……行吧。”

這是她沒徹底給他處理好,那猙獰的傷口看起來确實挺痛的,只好耐着性子給他喂了飯。完了之後,讓他多睡眠養傷口。

可孟西洲又說疼得睡不着,要聽睡前故事。

風知意耐心告罄,“……你再作,信不信我把你從這樓上丢下去?!”

正好過來探望的老首長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輕笑,“精神這麽好?”

風知意扭頭看過去,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欺負病人被撞個正着,趕緊上前來接過他手中的水果,“您這麽忙,怎麽還有空過來?”

“總要過來看看。”老首長在床邊落座,看着孟西洲挺好的氣色,放心點頭,“恢複得不錯。昨晚小丫頭趕過來的時候,那神情簡直是想吃了我。哎喲,現在我這條老命總算保住了。”

風知意:……她哪有?她不是神色如常嗎?可能、頂多面無表情了一點。

孟西洲這會已經恢複了沉穩內斂的模樣,笑盈盈地看了風知意一眼,朝老首長點點頭,“勞您挂心。”

風知意見他們兩人說了兩句客套話,就聊起軍需遇襲的事,便去沏茶洗水果切水果,送過來之後就遠遠坐在窗戶邊。

老首長也沒呆多久,來跟孟西洲了解了一下情況,就起身告辭了。

風知意送他出去時不太好意思地問,“不知能不能去您那叨擾幾天?我想給他做一些藥膳,讓他恢複得快些好些。在醫院這裏,我都不太方便。”

最重要的是,這醫院人來人往,人多眼雜。她當然也可以租個房子,但這樣避開老首長就好像有點責怪和見外。

“當然可以!”老首長點頭,“不過他現在可以移動嗎?我聽小汪說,他內髒傷及得比較嚴重。”

風知意當然不好說,他內髒已經沒問題了,“我看着點,應該沒問題的。”

“那行,一會我讓人來接你們去小樓那。”老首長說着坐進車裏,“晚上藥膳別忘了我的份,我最近忙得也挺傷身的。”

風知意失笑,彎腰跟車窗裏的他擺擺手,“好。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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