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七夕 醉酒的“程三歲”&我心永恒……

姜元初低頭看着椅子上眼巴巴的程馳野, 頓了頓。跟喝醉加發燒的程少爺是講不通道理的,畢竟他已經完全放棄思考,只剩下了黏人的本能。

她一時有些頭痛。

而智商已經退化到三歲的程馳野才不管姜元初同不同意, 得寸進尺地傾身環住她的腰, 把臉埋進她懷裏,怎麽都不肯動了。

季繁是個典型的廚房殺手, 他對搞出一碗姜湯這種“艱巨”的任務完全沒有信心, 更不要說做出來給金尊玉貴的程少爺喝了。

無奈之下, 姜元初只好帶着程馳野一起來到廚房。

程馳野從背後環着她,把臉側靠在她頭頂,眼睛半睜半閉地看她在料理臺前, 刀工娴熟地迅速切出均勻的姜片。

她切好姜片轉身去添鍋,他也不撒手, 像個抱抱熊一樣雙臂摟住她的腰亦步亦趨。

真是難為他神志這樣不清醒,居然還能跟她保持同一個步調, 沒把他們一起絆倒。

姜片和蔥段下了鍋,熬煮一會調成文火,姜元初又放進去些許紅糖調味。

接下來就沒什麽難度,只需15分鐘後關火就可以了。于是季繁留下來看鍋,姜元初陪暈暈乎乎的程馳野回了房間。

程馳野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過了一會兒,季繁把姜湯端進房間。

姜元初摸了摸碗壁,還稍有些燙,就打算讓程馳野多睡一會兒,晾涼了再叫他起來喝。

可她轉身放碗的動作好像驚動了他, 程馳野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在枕邊摸來摸去,發現什麽都沒有後, 一臉委屈地半睜開眼。

姜元初正不明所以,季繁掏出程馳野的手機放到他枕邊。他一把攥住,才重新安定地回歸到半睡半醒的狀态。

季繁嘆了口氣:“今天是七夕,阿野手機不肯離身,時不時還要看一看。估計是在等你的電話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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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初一僵,有些心虛。她雖然一時沖動趕了過來,但還真的沒有發現今天居然是七夕。

好在季繁不了解內情,繼續感嘆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麽。他等了你一天,見你毫無動靜,心情不好下班後拉我去喝酒。之後又去海邊吹風,硬生生把自己吹感冒了。”

他無奈地笑着:“結果你千裏迢迢地趕到這邊,在院子裏白等了他那麽久。你們提前通個信兒多好。省得他也低落,你也着急的。”

姜元初微微赧然:“我是碰巧有了休息時間,想着給他一個驚喜,所以……”

季繁看着他們相握的手,欣慰地說:“你們沒出問題就好。這些天阿野壓力很大,精神崩得太緊,你們聯系又少。他表面看不出什麽,私下裏其實有些消沉。”

“元初啊,”他嘆道,“我總歸跟在阿野身邊更多一些,你別怪我偏心他。他這個人,其實對金錢和權力沒有太大的欲望,一直活得坦蕩潇灑。”

“跟你訂婚之後,他慢慢有了奮鬥的方向,也開始遭遇一些困境。我說不出他更喜歡哪種人生,但作為一個朋友,我真心希望你們能一直順順利利,成為彼此堅強的依靠。”

季繁說得委婉,但姜元初明白他是在隐晦地提醒她。

程馳野的酒量向來很好,能把自己喝到醉醺醺,還跑到海邊長時間散心,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是有些消沉,而是相當不好了。

他們倆這些天聯系很少,雖然客觀上能找出很多借口,但姜元初心裏清楚,她躲避的态度才是最大的原因。

這是繼深愛她的母親之後,姜元初第一次如此心虛愧疚地面對一個人。

這段時間,她在片場拍戲和從淩繞不開關系。她不想跟程馳野聊天時再提起從淩,以免引得他不開心。可如果不提,又顯得過于刻意,還是會讓他不開心。

而拍戲之外的時間,她要關注國內合作的項目,跟孟簡商讨接下來的計劃,忙着算計秦茂,對付林英……

這些幾乎占據了她全部休息時間的種種事宜,她暫時也不願跟他提起。

姜元初不想讓他夾在自己和林英中間左右為難,也不想讓他在和國起早貪黑,奮力拼搏時,還要分神擔憂她在姜家的處境和姜氏集團裏的種種內鬥。

因此,她只能在對方問自己的近況時找話題糊弄過去,或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程馳野很快察覺到了她的“敷衍”,大概是她這樣“言辭謹慎”的态度又刺痛了他,所以他問的越來越少。

而姜元初又不願把自己往日裏那些真真假假,虛與委蛇的話術再使到他頭上,只能對着日漸沉默的他越來越內疚。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尴尬,只剩下了每日簡短的問候,假冷戰變成了真冷戰。

姜元初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謝謝你季哥,多謝你一直關心和照顧阿野,我會注意的。”

她和季繁就他們在和國的近況交談了幾句。然後摸着姜湯的溫度适合入口了,她搖醒了程馳野,讓他坐起來靠着床頭。

誰知道程少爺東倒西歪地睜開眼,喊的第一句居然是季繁

姜元初和季繁屏住呼吸,聽到他語調緩慢地說:“繁哥……你怎麽,也在我夢裏……”

兩人啼笑皆非。姜元初哄他喝姜湯,他到碗邊嗅了嗅,皺着眉頭,倔強地扭頭:“我……不喝……”

說着又轉過來繼續嫌棄季繁:“繁哥,你……嗝、電燈泡,快從我夢裏走開……別打擾我和元初……”

季繁無奈扶額,姜元初和神志不清的程少爺鬥智鬥勇,終于講好了條件——得要季繁消失,只剩下他們過二人世界,而且姜元初喂他,他才肯喝。

季繁捂住胸口,一臉“叛逆吾兒,傷透我心”的表情,憤憤表示自己這就走。

姜元初以為他會住客房,沒想到季繁告訴她自己住在隔壁的另一座庭院裏。

看她很驚訝,他解釋到,程老爺子不放心,就包圓了自家小孫子周邊的一衆房産,還低調地安排了大批的保镖。

季繁每天送程馳野回家後,要到隔壁跟老爺子“述職”,然後就住在那裏。

姜元初:“……”難怪,她還說這房子安保太差,随随便便就能進來。原來周圍到處都是保镖,那她翻|牆什麽的豈不是都被看到了?

她不由得幹咳一聲。

季繁讀懂了她的表情,笑着安慰她:“沒事。因為跟老爺子心照不宣地達成了協議,程先生安排在阿野身邊的人晚上不到這邊來,我會幫你們瞞住的。”

“至于老爺子,我覺得他從一開始就看透你們的打算了,你也別太擔心。”

她确實沒想着能糊弄住不知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的老爺子,但讓老人家知道她興沖沖地跑過來,像個采|花賊一樣翻|牆見他孫子,還是感到很羞恥啊!

姜元初捂住臉擺手:“我知道了季哥,你別說了,快回去休息吧。”

季繁忍笑:“好,阿野就交給你了。有什麽問題随時打我電話,我會……”

他話沒說完就被程馳野打斷了。

原來剛剛姜元初沖他擺手,用的是一直握着程馳野的那只手。

原本昏昏欲睡的程少爺被松開後一下驚醒了,看清狀況後十分生氣。

他雙手一揮,手臂一架,擺出一個奧特曼發射激光的直角架手勢,沖着季繁直嚷嚷:“繁哥怎麽還在!我的夢裏居然都不聽我的!泰羅激光束——繁哥退散!”

沒能及時制止他的姜元初,一臉慘不忍睹地捂住眼睛。季繁低頭繃住笑意,抖着肩離開了。

還好雖然不甚清醒,還中了降智debuff,但程少爺延續了他誠實守信的良好品質,乖乖喝完了一大碗姜湯。

姜元初遞給他一杯溫水漱口。他一邊乖巧地仰頭,讓她給自己擦眼角被辣出來的淚花,一邊鼓起臉頰含着水咕嚕咕嚕。

吐完水,他嘴裏還叽裏咕嚕個不停:“姜,辛,微溫,無毒。主治瘧疾寒熱……”

這是《本草綱目》裏關于姜的介紹。

姜元初覺得這樣的他十分好玩,問他背這個幹什麽。

程馳野抓着她的手,傻乎乎地又喝了口溫水,皺着眉頭回答:“姜姜,辣、苦、難過……”

姜元初心中一抽,真正讓他難過的“姜”是什麽,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一時失語,聽到他又慢吞吞地說:“但是,肚子暖乎乎,生病有,高興!”

姜元初鼻尖泛起一陣酸澀,她親了親他的臉,低聲問道:“生病了陪着你,讓你覺得高興了嗎?但我更願意看到健健康康的你……”

程馳野茫然地看着她,然後又突然到處尋找:“元初呢?我的元初呢?”

姜元初握住他四處翻找的手,把枕邊的手機拿起來擱在他掌心。他立刻安靜下來,按亮手機看着屏幕,傷心地說:“七夕,元初還沒有給我打電話。”

姜元初輕聲哄他:“我不是在這裏了嗎?元初已經來了。”

程馳野大聲地哼了一下,有些憤憤:“不是你。我要的是真正的元初,不是夢裏的元初。夢裏元初壞!”

見她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他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略帶愧疚地喃喃自語:“因為你總不跟我說話……”

姜元初在床邊坐下,靠着他:“在夢裏我總是不理你嗎?”

程馳野呆呆地點了點頭,跟她告狀:“你總板着臉,不肯說話,還一直要離開。我拉住你,你還要走……不要走……”

他一手緊緊攥着她的手腕,一手握着手機,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屏幕嘟哝:“元初,電話……”

姜元初痛心極了,就像她不想給他添麻煩一樣,程馳野在她面前,一直把他的情緒也隐藏得很好。

如果不是他喝醉了,她大概還不能如此清晰明了地認識到——原來這段時間,她讓他這樣難過牽挂,情緒郁結。

她低頭掏出口袋裏的手機,一邊撥打他的電話,一邊哄他:“元初給你打電話了,你看……”

悠揚婉轉,凄美纏綿的鈴聲在卧室裏回蕩起來。

是《我心永恒》。

書中世界雖然跟姜元初的那個現世略有不同,但《泰坦尼克號》這部經典電影和它廣為流傳的主題曲《我心永恒》依然存在。

程馳野把這首曲子設成了她的專屬鈴聲,是在表達什麽,亦或是不安什麽嗎?

他手機的來電顯示上,“玫瑰”兩個字正輕輕閃爍。

而姜元初的手機跟他并排放在一起,通話人是“小王子”。

她不由笑了笑,他們還是這樣心有靈犀。

兩人并排依偎在一起,聽着這首歌曲一直到它激昂回蕩的悲傷尾聲。

一滴大大的水滴砸在了閃爍的“玫瑰”上,姜元初驀然轉頭看向程馳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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