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瓶琴酒
黑煙火焰還擁擠在附近,各種複雜的氣味讓人頭腦發脹,也許是爆炸的熱量和物質與化工池裏的東西生成了某種有毒氣體。
安室透撕下衣服給自己做簡易包紮,看着不遠處仿若未覺的黑衣人們皺眉:“他們不是有雷達嗎,這是怎麽回事?”
“來的路上遇到了太宰叫來幫忙的朋友,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俄羅斯人……”
加賀谷想到出體育場時恰好撞到自己有些面熟的人,因為趕着救人沒來得及多做思考,雖然那人的黑客手段幫了大忙,他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真有預料,太宰治應該會提前聯系他的……吧?
那家夥總是不按套路出牌,讓人拿捏不準。
以防萬一是敵人詭計,加賀谷掏出手機想聯系核實,卻發現這一片信號被屏蔽了,只能暫且放下先關心傷者。
安室透深膚色也能看出蒼白,不知何時陷入了昏迷。
“安室?”加賀谷怕戳到他傷口,輕拍臉将人喚醒無果,看着他遍體鱗傷的慘狀咬緊牙關。
到底是誰這麽殘忍……
還有幾處槍傷沒包紮,自己身上衣料材質不适合的加賀谷眼角瞥到了一直默默跟在旁邊的碣,目光落在他印了卡通人物的體恤衫上:“衣服脫了。”
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像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摟住自己,猛得搖頭将一頭比自己身高還長,富有光澤的頭發甩得波光粼粼。
加賀谷知道他很喜歡身上這件,耐着性子哄道:“衣服回頭補給你,還會給你做好吃的。”
又報了幾道菜名才讓人妥協,可能是已經習慣了身上有緊縛感,脫下衣服碣就立刻縮成一團用讓人羨慕的濃密頭發遮住自己,細長的耳朵尖染了抹淺薄的紅暈。
突然他聽到撕拉幾聲,轉頭看着粗暴将布料撕成條的加賀谷打了個冷顫。
深吸一口氣,抱得自己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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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做飯很好吃,但有時候這個宿主未免顯得有點兇殘,讓他難以适應。
不太擅長處理傷口的加賀谷只能幫人将流血處紮緊壓迫止血,那邊黑衣人們已經逐漸搜了過來,他看着現在根本不可以挪動的安室透,抿了抿嘴唇:“碣你能留在這裏照顧他嗎?”
碣剛才一直背對這邊,聽到呼喚轉過身來搖頭:“我不能離開你太遠。”
“好吧,接下來也麻煩你了。”
附近必定有港黑暫時據點,加賀谷不能把安室透一個人留在狼穴,動作輕緩地将人背在身上後,示意碣使用能力。
人魚瑰麗的綠色虹膜光暈流轉,剎那原地出現了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兩人,飛蛾撲火沖出去引開敵人……
芥川龍之介的狗鼻子依然很好用,哪怕加賀谷速度再快也甩不掉後頭的追兵,他背上的安室透卻是等不下去了。
夏天穿的薄,對方身上節節攀升的溫度加賀谷能清楚感覺到。
終于柯南他們到了偵探勳章的有效聯絡範圍裏,跟他重新取得聯系。
“體育場的炸彈拆彈部隊已經解決了,加賀谷你們怎麽樣?”勳章裏傳來柯南有些嘈雜的聲音,從隐約的風聲可以判斷他正踩着阿笠博士制造的高科技滑板追趕。
加賀谷一手拿着加特林,一手托着身後的安室透,低頭憑借現在極好的目力,很快找到了高速上那個移動速度比汽車還快的小孩……
無語了一瞬,怕高空信號不佳他稍微提高聲音:“安室傷得很嚴重,必須馬上接受治療!”
“要想個辦法接應他,這些追兵的目标是我,跟他們熬到晚上就能使用死角脫身不用擔心我。”
柯南全速追趕着,風讓他睜不開眼睛,按了眼鏡上的某個機關調出地圖,耳機滋了一聲,“現在這個逃跑方向最近是去隔壁城市的醫院,赤井秀一會在地标大廈附近等你。”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名加賀谷有種深深的宿命感,頓了頓:“在橫濱?”
“嗯,我覺得他們像是在故意将你往那邊趕……”
“沒事,橫濱我可熟了,那就一會見吧。”
正說着後頭的直升機又突突追了上來,門開着,芥川站着門口不懼被吹下去,黑獸毫無顧忌張開巨口襲向他和背後安室透的心窩。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一味的逃避果然解決不了問題。這些黑/手/黨就像逮到機會必定要将目标獵殺的瘋狗,他秉持着不争鋒芒過平靜生活的和平守則,一再退避讓他們以為自己好欺負是嗎?
加賀谷一咬牙,終于朝敵人開火了。
時政賜予的加特林很有特點,除了格外花裏胡哨,進可攻退可守還有全屬性增幅外,最大的好處就是無限彈藥。
雖然打出去外形是子彈,但其實應該是一種壓縮能量,攻擊後還帶有些微爆破效果。
手裏沒有靈魂的加特林仿佛在雀躍,彈孔因為連續發射摩擦出幽藍鬼火,一通掃射将追擊而來的直升機摧毀,在天上掀起幾波熱浪……
雖說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加賀谷提着加特林的手有些僵硬,沉默地看着殘骸墜落,或許是殺過太多妖魔逐漸順手,竟沒有太多想法。
他曾以為就算擁有力量,自己也可以永遠守住底線。
但就像最開始不斷摸索着消減那些恐怖怪物一樣,他想要活下去,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他還不想離開。
掙紮着從地獄裏爬出來過的加賀谷,唯獨這點自私不想放棄。
忽然看到一張黑色的降落傘憑空出現,加賀谷瞳孔收縮,是芥川龍之介那多用的羅生門變的。果然異能力沒有那麽好對付,他不再停留,迅速朝約定方向趕去,這裏已經很靠近那座城市了。
雖然位于郊外,天上這麽大動靜也足以引起人們的注意,還有個別膽子大的不顧交通法湊熱鬧停下來拍照。
“咳咳。”
安室透或許是被爆炸驚醒,下意識警惕看向周圍環境:“……”
好高。
“你怎麽樣?”加賀谷減緩速度側頭問背上的人,“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安室透虛弱地啊了聲答應,“之前還以為真的要死了,多謝你。”
加賀谷心裏很不是滋味,“不,是我連累了你。”
“放心我只是有點發熱,前段時間我才去看過當初警校的同伴,現在這樣的死法死未免太沒意義,進不了烈士陵園。”
安室透好像突然打起了精神,還有力氣打趣開玩笑。他右手被掰折了不能動垂在一邊,單手挂在加賀谷脖子上,燙人的氣息灑在脖子上讓後者有些不自在。
“你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你呢,想葬在哪?”
“喂聊這個話題太不吉利了!”加賀谷吐槽,但想到幫人轉移注意力也好,感受着迎面而來熟悉的海風他沉吟一聲,“不過要說長眠在哪……果然這裏風景還是不錯的。”
雖然可能不清淨。
“橫濱的海風确實挺舒服的。”
安室透側頭看向遠處恬靜的海面,這座城市再繁華靓麗也掩蓋不了其下暗潮洶湧的本質,思緒越來越不清醒,他撐着最後的意識抓緊了加賀谷的衣襟。
“小心琴酒……”
加賀谷一愣,再問話就沒有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