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瓶琴酒

費奧爾多往濃霧中心移動。

雖然加賀谷已死對計劃造成變動,但他還有一張底牌,只要澀澤龍彥變身特異點,在中原中也出差的情況下必将重創港口Mafia與偵探社,摧毀三刻構想。

他看着懷裏沉重的加特林皺了皺眉,要先放起來嗎,這樣太礙事了。

随便打開路邊一輛車燈還亮着的甲殼蟲坐進去,把讓胳膊快斷掉的東西扔到副座,還沒踩下油門,費奧爾多凝視着前方,看到了讓自己極度驚訝的展開而瞳孔收縮。

霧……

消散了。

緊抿的唇角朝兩邊極限延展,附近某潮牌廣告的LED燈将整張臉照得忽明忽暗。

“這不是很有趣嗎?”

濃霧從中心開始潰散,好巧不巧就位于日本橫濱地标大廈附近。

“港口Mafia首領和武偵社長同時出手,這可真是一次有紀念意義的合作,對吧福澤閣下。”

福澤谕吉沒有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森鷗外一眼。

名家鍛造的武/士/刀刀身滴血難沾,适才剛砍斷人頭顱,刀尖朝地不過幾息上面的赤色就全部落入大地。動作标準地收刀歸鞘,他帶着社員們背身離開。

就算剛才共同戰鬥過,兩勢力之間水火不容的關系也沒有絲毫緩和。

“啊呀,孤劍士銀狼還是跟以前一樣,愛麗絲醬覺得呢?”

目送着武偵的人離去,森鷗外笑眯眯地問旁邊飄着的護士裝打扮仿佛靈異電影中跑出來,手裏抱着人高針筒的小女孩。

“林太郎又在問無聊廢話了。”這個狀态下愛麗絲的聲音自帶電音,有些失真。

Advertisement

森鷗外情不自禁:“果然愛麗絲醬日本第一可愛!”

“笨蛋笨蛋,不是世界第一嗎?”

愛麗絲從戰鬥狀态退出,重新變回人畜無害的模樣,叉腰耍起小脾氣。中年男人雙手合十完全沒姿态地跟在她身後哄勸,帶着己方那批強裝眼瞎的黑衣人走另一側路口回港口Mafia大樓。

随着預謀數月的橫濱危機破解,有個身影緩緩走出來,霧接觸到他便會自覺退避。

翻開地上後勤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有顆幹淨剔透的紅寶石帶着一串清脆聲響滾出來,太宰治彎腰拾起,堅硬的物體在他指尖輕易被碾成粉末,徹底葬送其主人罪惡的一生。

他拍去手上的殘渣,仰頭與天空中那輪隐泛血光的圓月對視。

“這樣一來,就真的結束了……”

薄霧消失,原本不見蹤影的普通人也都維持着一切開始時的模樣重新出現。

他們面面相觑有些恍惚,不過在異能力者紮堆的橫濱,發生什麽都是有可能的,大多只是抱怨兩句就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自己的生活。

與謝野晶子回偵探社途中離隊,扣開了某酒店大床房的門。

開門的是個約摸六七歲的男孩,擡頭甜甜叫道:“姐姐請進。”

“真乖啊。”與謝野笑着摸了摸這孩子的頭。

不要誤會,她沒有那些奇怪的特殊癖好,是起霧前太宰治碰巧遇到拜托她救治一個認識的黑皮男人,那個男人醒來詢問另一個男人發現聯系不上後又拜托她一起去救那個人。

說起來有些繞口,總之算是個人委托。橫濱的危機解決,想起消失前那個黑皮的緊張神情還是過來瞧瞧。

江戶川柯南等她進門後警惕地探出腦袋,确認走廊裏有沒有人跟蹤。

房間很寬敞,是經典的情侶酒店房間,裏面兩個男人起了争執大打出手,已經滾到了床上,旁邊的外國女人和大塊頭手足無措。

與謝野找了張沙發坐下,很有氣勢地架起二郎腿,打量着他們的四肢肌肉打出高分,這樣結實的身體解剖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之前安室透已經半死不活沒有額外發揮的餘地真是可惜,她舔了舔嘴唇:“一會要我幫你們治療嗎,兩個人的話半價哦!”

安室透身上琴酒拷問的傷已經好全,他擦去下巴被赤井秀一拳頭打到臉上,咬破嘴角流出的血跡,聽到這話冷靜下來。

“與謝野醫生,拜托您了。”

“啊……”與謝野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他這堅決的回答是為之前請求自己同行去救那個聯系不上的男人。

她換了條腿架,身子前傾露出疑似奸商的熱情微笑:“我也沒說不幫,只要你們等會配合我做些小實驗,出診費也可以免去。”比如讓我看看你腸子的顏色之類的……

安室透皺眉,捕捉到了這個女人語焉不詳的深意,還是一口答應了。

“好。”

赤井秀一眼角有塊淤青,坐在床邊驚訝地看了過來。

幾人跟着柯南之前貼的跟蹤器找到了加賀谷所在。

“這個地點是他在橫濱的居所吧?”

“沒鎖……”

按了門鈴沒有得到回應,柯南踮腳去夠門把,很輕易就推開了,防盜鏈也沒挂着。

打開燈後,客廳地板上的那灘血跡讓人觸目驚心,蹲下撫摸卻發現早已經幹了……

心提到嗓子眼,根據眼鏡上顯示的紅點位置打開卧室門,安室透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的人影終于舒了一口氣,他無奈一笑走上前推了推。

“店長,你怎麽現在就休息了,一個人躲在這裏偷懶有點過分吧?”

沒有回應。

安室透微愣,“喂加賀谷,別睡了……”

“加賀谷,醒醒起來了!”

無論怎麽呼喚都沒有反應,他臉色奇差無比,轉過頭問與謝野:“醫生,您看他這是怎麽了?”

與謝野晶子不忍地別過臉看向窗外,嘆了口氣:“很遺憾但是……我的異能請君勿死只能治好瀕死的人,無法使人複活。沒幫到你們,診金不用支付了。”

這話當頭一棒迫使安室透直視自己早已意識到的現實,黑皮青年不肯承認眼前的一切,繼續用力推動床上的人偏要把人叫醒:“不他還活着,加賀谷你睜開眼睛!”

赤井秀一皺眉,幾步上前按住安室透的肩膀,阻止他有些發狂的舉動,“他已經死了。”

“加賀谷……”

安室透指骨發白,一拳捶在地上。

壓抑的咆哮回蕩在屋內。

青年躺在那兒神色安詳,好像只是短暫歇息,很快就會蘇醒。可是沒有溫度的體表卻告訴他們,這個人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

柯南顫抖的收回搭在加賀谷動脈上手。

沒有缺血的症狀,不是溺死,不是中毒,不是窒息,究竟怎麽就沒了呼吸呢……

因為個子矮小角度不同,柯南看到了光滑肌膚上那個肉眼難以發現的小孔。

這是……

他咬緊牙關,全部明白了。

加賀谷說過,只要他有意逃走別人是很難傷到他的,而能讓他不設防備接近的,只有親近的人。

兩天後。

橫濱臨海墓園,加賀谷參加了自己的葬禮。

他的屍體被保存得很好,只是膚色灰白了幾分,連屍斑都沒有顯現。

本來是要解剖驗明死因的,不過柯南攔了下來,他那麽聰明想必已經猜到了能使人暴斃又無法檢驗的毒藥是什麽。

經過實驗估算,他不能離開身體五十米。

雖然一直待在陰森的停屍間裏,有碣陪着加賀谷倒也沒覺得寂寞,期間還來了好幾波人半夜潛入确定他死亡的真實性,猜這些人的勢力就讓人無聊不起來。

他也不怕鬼,畢竟那些生物全都忌憚他的加特林……

提到加特林他就抓心撓肝。

之前試圖用那支會吐墨水的筆給來找自己的人留下信息,卻沒有一個人能看到,平日裏總能注意到各種違和感的柯南也仿佛瞎了一樣。

加賀谷這才真正感受到生與死之間所隔的界限。

像是兩條平行的直線,無論再怎麽努力延長也無法産生交集。

葬禮是安室那邊的公安籌劃的,喪禮程序弄得中規中矩,倒是來了不少人,熟悉的學生同事和街坊鄰居都有到場,這麽看他往日人緣還是不錯的。

舅父那邊FBI想必是沒有通知,這樣也好,老人年紀大受不了刺激。

加賀谷在墓碑前看他們人來人往,每個人留下幾句話和一支花,他會跟着回答幾聲,表示祝福自己接收了。

最早來的應該是夏目,不是夏目貴志,是三花貓夏目。

貓靈巧地跳上墓碑,接着趴了下來,前爪蜷起縮在胸前,加賀谷像往常一樣靠近撫摸,偶爾耳朵尖會穿過手掌。

“沒想到我居然走在你前面,夏目。”

貓似有所覺睜開眼睛,輕輕叫了一聲:“喵嗚。”

丸井文太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無處發洩的情緒讓少年有些奔潰,他狠狠擦掉眼淚鼻涕,朝爬到墓碑上的動物大吼大叫。

“哪來的野貓,滾啊!”

“這是和也家養的貓咪老師哦。”

太宰治今天還是穿了那身沙色風衣,在一片莊重的漆黑裏顯得格格不入,臉上表情加賀谷無法形容,是種他從未見過的溫柔之色,看久了又讓人覺得傷感。

他的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哪個淚點,丸井文太再也堅持不住哽咽着逃離現場。

“部長我去看看他。”仁王雅治沒帶上自己的口頭禪。

幸村精市垂眸看着嶄新的碑文不知道在想什麽,恍惚回神提醒他們不要走遠了。

太宰治真的跟以前所見的不太一樣,他居然很有風度地退到一旁示意學生先請。

幸村精市點頭道謝,上前将手裏捧着的東西放到墓前:“這是我們兩組同學親手制作的花,有幾個人無法到場,所以托我一并帶給老師。”

“謝謝,大家有心了。”

“昨天網球部全國大賽拿到了冠軍,立海大三連冠的場景,如果您能看到就好了。”

“啊……比賽一定很精彩吧,恭喜你們,不愧是幸村帶領的隊伍。”相比玄幻網球,加賀谷比較擔心丸井,那少年跟他關系最好,面對突然的離別或許很難接受。

聽兩個同事讨論,對外他的官方死法是被東京化工廠附近原因不明的爆炸牽連,畢竟有監控拍到他出現在附近。

幸村精市離開後,太宰治不知從哪變出來一朵湛藍的不知名花放在夏目身邊,夏目眼睛睜開條縫看了看他,甩動尾巴壓住花枝防止被風吹跑。

太宰深不見底的目光落在墓碑那幾行生平上,嘴角幅度不大的勾了勾像是感到好笑。

如果不是視線沒對上,正飄在碑前的加賀谷幾乎要以為這家夥能看到自己了。

回頭去看上面的文字,沒辨出個所以然,就聽到太宰治的聲音:“你可真是愚蠢。”

“……”

怎麽還罵人呢?

哪怕來句早日超生也算給他送行了吧?

加賀谷本以為這人還會再說些什麽,結果他很快就走遠了,而且不是離開的方向而是往裏走。

加賀谷忍不住好奇跟上去,太宰治去祭拜的另一個墓離這并不遠,剛好大概五六十米,位置非常好,背靠樹蔭面朝大海。

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常有人打掃的模樣,太宰治不嫌髒徒手拂去上頭的灰塵與落葉。

“又是一個港口mafia的犧牲品嗎?”

聽到風帶來的這句呢喃,加賀谷睜大眼睛,“什麽意思,你說清楚點。”

可惜太宰治只靜站一會就離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