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瓶琴酒

中午時分,因為身份已經暴露,安室透沒跟毛利他們一同來祭拜,柯南和FBI他們也礙于附近可能存在組織眼線沒有到場。

安室透蹲下身,拆開帶來禮盒的綢帶,把店裏新鮮出爐的甜點取出,擺好餐具。這是加賀谷評價最好的口味,偶爾會囑咐多做一個帶回家。

榎本梓放下鮮花,悄悄抹去眼淚,“安室先生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安室透跟身前很通人性的貓咪對話,提醒它不要動那塊蛋糕因為裏面含有可可堿,得到兩聲貓叫應答。他撫摸貓身安慰:“我已經把店買下來了,榎本小姐以後可以繼續在波洛工作。”

“诶?!”榎本梓捂住不小心拔高聲音的嘴,驚疑不定。

加賀谷:“……”

才走幾天,他就被篡位了?

碣聳鼻子聞着香氣飄過來,看到臺階上的貢品眼睛發亮,臉怼上去:“我餓了……”

加賀谷沒眼看他像狗一樣不斷甩動的尾巴尖,擺擺手讓他随意。他自己對吃甜的沒有執念,帶回去也都是喂人魚,倒是讓別人誤會他的口味了。

離去前安室透回頭看向墓園,裏面林立的石碑像一根根刺紮在心頭,眼裏隐忍着仇恨,那個組織那個男人,他發誓一定要親手摧毀,以祭奠那些被傷害人們的無辜靈魂。

最近一直泡在圖書館裏,夏目貴志接到葬禮請帖時還以為是惡作劇。

畢竟誰能傷得了那麽強大的和也先生呢,聯系不上也多半是在忙吧?直到聽貓咪老師說橫濱的方向妖魔湧動很不安寧,他才火急火燎坐新幹線趕過來。

葬禮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遠遠看到了什麽,夏目愣在原地,失聲叫出對方的名字。

“和也先生……”

半透明的人影虛倚在墓碑旁,朝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紅了眼眶的人豎起食指,抵在唇前。

從小能看到常人不可見存在的夏目已經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反應,他整理一下情緒,努力不讓別人看出異樣,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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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有人能看到自己加賀谷很高興,“好久不見,教師資格證考試準備得怎麽樣啦?”

“現在還說什麽資格證,和也你——”為什麽突然死了?

“噓。”

加賀谷看了眼路邊棵樹下停靠着的黑色轎車,在橫濱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裏世界勢力,也只有港黑了。

港黑和酒廠合作殺他,還如此警惕擔心他沒死透,已經來檢查過好幾波。

“随便說兩句就離開吧,可以明天再來細聊,記得來的時候帶件寬大的體恤衫。”他叮囑完指了指身上幹幹淨淨的人魚,碣舔掉嘴角奶油一臉茫然地回望。

“是,請務必等着我。”

夏目一步三回頭,他背包裏的斑擠出個腦袋,朝加賀谷露出嘲諷的竊笑表情,上彎月牙眼的賤笑看得人牙癢癢。

葬禮一直持續到臨近傍晚,目送最後一個給他送行的人——公園偶爾遇到幫忙摘了幾次挂樹上風筝的小女孩——離開,加賀谷沉默下來,突然從喉嚨壓出一聲冷笑。

那個人沒出現。

他凝望被花束掩蓋的墓:“我确實挺蠢的。”

殘陽灑向大地,無法為其增添暖色。

碣奇怪地看了加賀谷一眼,像是怕人突然發瘋往遠處挪了挪,中午的蛋糕已經吃完,人魚開始編辮子打發時間。

他指甲長不太靈巧的手一頓,若有所感轉頭望向鬼魂身邊憑空出現的運動服神明,第一時間躲了起來。

“我說沒到逢魔之時哪來那麽大怨氣,原來是你啊!”

夜鬥看到加賀谷現在的狀态并沒有感到意外,反而表現得挺開心,撲上去握住他的手自我感動:“你可終于死了,只要有我一口肉就不會少了你,來當我的神器怎麽樣?”

“……你不會一直在背後詛咒我吧?”

加賀谷嘴角抽搐,對神明的神出鬼沒見怪不怪,已經變身夾縫之居民的他也看到了這兩晚肆虐的時化現象,知道高天原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這輩子的事我還不想忘掉,”他抽回手嫌棄地甩了甩,“況且你手汗也太多了吧?”

夜鬥備受打擊做跪地自閉狀。

加賀谷圍着與他一同出現,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少年轉了圈,驚訝地挑眉:“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嗎,你的神器。”

雪音皺皺鼻子,“喂,你誰啊?”

“我是誰不重要,跟着夜鬥好好幹,他其實是個不錯的神,當然窮也是真的很窮。”

加賀谷補完刀問起正經事,“冥府最近人手不足嗎,我都等三天了還是沒人帶路。”

夜鬥爬起來,捏着鼻子搖頭啧啧兩聲:“你身上妖魔怨氣那麽重,鬼使多半把你當成武神或者同類了吧。”

“……”

聊着天色暗了下來,各種人類認知裏稀奇古怪的存在自犄角嘎達鑽出來,天空中游弋的多腳生物,大樓上盤踞的各種妖魔鬼怪張牙舞爪,舉行屬于夜晚的狂歡派對。

夜鬥仰頭去看那些數目難以預計的生物額角冒汗,感覺自己都要得密集恐懼症了。

“喂……這也太誇張了吧?”

加賀谷拍拍他的肩膀,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碣想堕落成妖怪的行為在神之間是禁忌的存在,夜鬥就在附近除時化,無論怎麽勸他也不肯從屍體的附身印記裏出來。

深夜時分,變成阿飄的加賀谷浮在自己的墓旁觀看城市裏精彩紛呈的熱血格鬥現場直播。

“……你是?”

斜後方傳來一個試探的聲音。

加賀谷看去,發現是個穿着西裝三件套,十分現代化打扮的青年,酒紅發略顯淩亂,臉上長了些胡渣顯得不修邊幅。

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鐮刀上,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加賀谷友好地笑了下:“只是一個死了的普通人,不過如果要引渡我去黃泉,可否寬限一日,約了朋友明天見面實在不想失信于人。”

“好,明晚這個時間我來接你。”

紅發鬼使很好說話,理解地點點頭。他忽然看到加賀谷身後碑上的花,愣了下:“這是你的墓嗎?”

“是的,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想起了一個故友。”鬼使撿起墓上其貌不揚的花,嘴角勾起弧度淺淺笑了,“你認識太宰治嗎?”

“太宰治……”加賀谷噎了一下,“認識是認識,不知道你是?”

紅發鬼使撓撓後腦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接着放下手,他神色溫柔起來,藍瞳就像他的主人一樣堅定溫柔而強大,回答:“我是太宰的朋友。”

加賀谷眸光閃爍,忽然感到自己随死亡缺失的某處,被這個不知名鬼使治愈了。

靈魂擁有了原本的重量,我思故我在,他再次體會到了存在的美好,忍不住笑起來:“這朵花……如果不嫌棄請帶走吧。”

紅發鬼使不解地看着他,加賀谷解釋道。

“你可能沒有發現,它的顏色跟你虹膜的色彩很像。”

……

夜還漫長,送走鬼使加賀谷又迎來了另一個人。

今天的經歷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輛公交車,每個人過來停留一段時間,卻很快都會下車離開。

白色制服的娃娃臉男人以前就給人工作狂的印象,每次時政有什麽通知都是來去匆匆,最近可能開始加班了,光線很暗還是可以看清他眼底的黑眼圈。

代號零二四的前上司一臉慘不忍睹地看着加賀谷:“怪不得橫濱的妖魔又肆虐起來,那些妖魔就是礙于你多年樹立的威嚴才不敢造次,你怎麽死了?”

加賀谷有點懵,前上司在等他反應,他張了張嘴。

“原來我這麽厲害啊。”

零二四無語地捂住臉,“哼,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投胎轉世?”

加賀谷站在自己的墓前,輕輕搖頭:“不,我……”

“還是想複活。”

“一點都沒變。”零二四嘀咕了一句,記憶力頂尖的大腦很快調出十年前偶然路過,找到那個有強烈願望少年的場景,眼前這個靈魂對生的渴望絲毫未因人世經歷減少。

“我本就是為解決這件事而來,既然你有這個意向就簡單了。”他輸入數據,從科技感滿滿的随身公文包裏現場打印出一紙契約,“簽字吧,還是十年。”

加賀谷接過道謝,利落地擡手放上去。

契約自動讀取簽訂者信息,成立生效,紙業上晦澀的符文一個接一個點亮,像被賦予了生命,跳出紙業禁锢飛入簽訂者眉心,預支能量替他達成願望。

随着最後一枚文字沒入,靈魂狀态的加賀谷通體綻放光芒,幾乎變成了一個人形的移動白熾燈,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樣。

加賀谷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以後也請多多關照,上司。”

零二四閉着眼睛合上公文包,圓潤且稚氣的臉龐刻意板起裝成熟:“行吧,快回自己身體裏去,太亮了。”

加賀谷也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太辣眼睛,答應着飛入墓中,他無比慶幸采用的是土葬,沒把屍體扔焚屍爐火化,時政量産的身體總比不上原裝舒服。

他突然想到被費奧爾多順走的加特林,以防萬一探出腦袋拜托,“麻煩您一會把我撈出來。”

零二四揚揚下巴讓他搞快點。

靈魂一觸碰軀殼就被吸了進去,一陣眩暈過後五感重新連接,令人踏實的地心引力、泥土的濕氣、身體修複的疼痛瘙癢等等,這些巨大信息量一湧而來,刺激得加賀谷險些昏迷。

他咬緊牙關正要嘗試召喚武器,突然身體狀況變得很不對勁。

熱得像是要融化,每一根骨頭都在痛苦呻/吟,他聽到自己重新恢複跳動的心髒正在超負荷運作。

咚咚咚咚咚

“喂,怎麽樣了?”

零二四喊了聲沒人答應,他估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徒手撕開空間将人從棺材裏撈出來。

“咦?”手裏重量輕的不對勁,娃娃臉男人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翻了翻自己身前的這堆衣服,提起貼身襯衣後從裏面滾出來一個……

睡得很沉的五六歲小孩子?

零二四盯着那小孩看了幾秒,轉身再次剖開棺材的空間,摁亮了手裏的公文包當手電筒去照內部,想把那個大活人找出來,結果裏面除了一些陪葬品壓根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面無表情退回那個小孩身邊,将人提起來感應契約存在……

“加賀谷??”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那一天,加賀谷變成了光……

光屁股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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