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米蘭3:35 AM ; 北京 9:35 AM
“所以你最近的狀況是……緣分未了?”
“和誰呢?”
“葉罄?還是孫令嘉?還是兩個都是?”
……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鳶尾總算聽不下去了,有點惱羞成怒。
“姑奶奶,我這深更半夜的做鬼似的陪你談心,我容易麽我?你還矯情起來了~行,我就直接問你吧,你是不是還對葉罄賊心不死?”清泉整個兒人蜷在被窩裏,以最大的意志力抵抗着席卷而來的瞌睡。
盡管多年基友情下來,鳶尾對清泉這樣“出口成章”的路子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且在相當多的時間裏,她也能左耳進右耳出的進行自行免疫,可現在乍一這樣聽到“賊心不死”的詞彙,她還是很想拿塊豆腐自己撞頭三分鐘。
深呼吸了好幾次,努力勸自己let it go,鳶尾醞釀好情感,準備大述衷腸。
“…我…不知道…”
清泉:“……”
“我不知道,指的是我不清楚現在這忽然生起的感覺是習慣性依戀還是其他的什麽,或者可能我只是迷戀那段暗戀而已… ”
“清泉,人總會變的,我們以前那麽那麽喜歡小志,心道就算不能嫁給他,也不能接受他娶別的女人,可是現在呢?小小志都有了,我們卻早已沒了當年的心境。”
“還有數不清的衣服、鞋子,念了很久的在櫥窗裏的心愛的東西,沒有得到,或者最終失去了,我們都沒有怎麽樣,不是嗎?”
“因為年少時沉迷的東西,伴随着成長,都有可能會淪為可有可無的消遣。”
“所以沒有什麽是不可替代的,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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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清泉沉默了很久,然後難得嚴肅的說了句:“我覺得你像在自虐。”
“其實你忘了一點,現在你處在主動的位置上,而不是被動。你只需要接受他們的好,其他的,都交給時間吧。”清泉這般難得語調認真的說道,末了嘀咕了一句,“更何況你又不是沒做過比這更缺德的事兒…”
鳶尾:“……”
“可是他最後畢竟還是走了啊,我不覺得我這麽做有傷害到誰,雖然我兒戲了點,可他也未必認真。”鳶尾輕輕嘆道。
“你不覺得葉罄在你面前和在別人面前很不一樣嗎?”清泉問道。
“什麽?”
“無所顧忌,愛開玩笑。”清泉想了想,概括出了這兩個詞。
“對啊,幼稚,又刻薄。”鳶尾撇嘴補充道。
“你有想過為什麽嗎?他在人前都是成熟、穩重,可偏偏在你面前像個愛惡作劇的小孩。”
鳶尾默。
“男人的本質就是孩子,如果他在你面前表現得很成熟,那麽只有兩種可能。”
?
“第一種,他一定不愛你。第二種麽,他是你爹。”
鳶尾:“……”這是什麽邏輯…
“所以,反向推導,你好好想想吧,不要被一些莫須有的人和事蒙蔽了雙眼,跟着自己的感覺走,它會告訴你方向。”
“謝謝大藝術家,我會鄭重考慮這件事,你可以睡覺了,晚安。”
清泉瞪着眼睛看着手中忽然就被挂掉的電話,過了幾秒後,戲谑般的自語道:“喲呵~擱我這兒還害羞~跟大姑娘要說親似的~”
這頭鳶尾挂了電話,把頭埋進了被子裏,她的臉有點燙,如果說當初葉罄的突然出國澆熄了鳶尾心中最後的一絲期望的話,那麽他如今的強勢回歸,就又讓她死灰複燃了。說沒有感覺,那是絕對自欺欺人,可要讓她像年輕時候那樣瘋狂的、奮不顧身的、不計任何代價的再去愛,那也是不現實的。
現在的她有了顧慮,關于年齡、關于家庭、甚至關于婚姻,太多太多,讓她耗不起也不敢耗,所以矛盾點就在這裏,她不敢輕易的再放下矜持去賭這一個可能性——葉罄愛她。可清泉的話又讓她整個心都蠢蠢欲動的…人真是複雜的動物,連她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了。
大好的清晨,她就窩在被窩裏自己和自己做心理鬥争,心裏的情感君和理智君打得不可開交,鬧得她人都快焦了。
“鈴鈴鈴~~~”
忽然而至的電話鈴聲把她從紛亂的思緒中揪了出來,鳶尾蓬頭垢面的從被窩裏鑽出來爬到床頭櫃邊,拎起電話有氣無力的道了聲喂。
對方有點不确定的問了聲:“是鳶尾嗎?我是清平樂。”
啊!
“主編好,早上好!”鳶尾打起十萬分精神,聲音忽然變得跟剛晨跑完回來似的清新又有動力,還跪在那邊對着人家根本看不到的電話機鞠了一躬。
“哈哈!還在睡覺嗎?我打擾到你了?”主編今日的聲音特別的溫柔可親…還帶着點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之意,這讓鳶尾不得不更打起精神的來回應。
“沒有沒有!我已經醒了~~是…工作上有什麽問題嗎?您請吩咐!”鳶尾想,可能又有繁重的任務下來了…每次主編特別溫油的時候,都是她工作量非人增長的時候,因為寫些東西是她的副業,主編也知道她平時空乘的工作本就挺繁重的,所以每每都會不好意思,但盡管不好意思,工作還是得她來做…好苦逼QAQ
“是這樣子的,下個月,我們社裏組織大家去阿爾泰山進行紀錄片的拍攝,原定的小聶和小吳那段時間都有采訪任務了,挪不出時間來,領導看了你平日裏寫的小記,特別欽定你去的,所以,你看……”
鳶尾聽着聽着的表情變化:O.O — O口O
“這個,主編,您也知道,我從來就不是外景主持人,這個,沒辦法做的呀…”鳶尾的眼睛眉毛鼻子都快鄒在一起了…
“其實吧,問題也不是很大,平日裏那些主持人的臺詞都是你幫她們寫的,所以你來只要練一下走位就可以了~”主編如此說道。
“那…那也不成哪…我這邊,調度根本請不出那麽長的假的…去阿爾泰山,怎麽說也要一兩個星期吧…我們除了産假有一兩年外,其他任何假,都沒那麽長的…”鳶尾吞吞吐吐的說道。
“請病假不行嗎?需要我給你開張醫院的條子嗎?”主編迫不及待的說道,好像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似的,鳶尾聽了心裏飄過一陣怪異感,但很快就被她抛諸腦後。
“主編,您和我說實話吧…那個領導怎麽會忽然的就想起我啊,我在社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要出頭早出頭了,怎麽就這會兒這麽突然的……”被惦記上了…鳶尾忐忑的問道。
“是新進的領導,海歸,剛看了你們所有人的檔案。”主編點道,也不往下說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也莫名其妙來着呢,不過還好,鳶尾這個孩子他看着也很喜歡,年紀輕輕的很有才華,又不驕不躁的,很難得,所以他也順水推舟的希望鳶尾這次能擔起大梁來。
真是的…鳶尾撫額!她有鏡頭恐懼症啊…什麽海歸啊!怎麽人都不見就這樣魯莽的定下來了呢,鳶尾想不通,但主編都快求她了,人家四五十歲的人,有經驗有地位有水準,她再一口回絕也太過不近人情,而且這也不是做小輩兒的道理,于是她只好答應說去請假看看,但請不請得出,她不能保證。
得了她這話,清平樂舒了口氣,總算能交差了,“好的,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別不好意思!”
“謝謝主編~”
鳶尾萬分惆悵的挂了電話。
還是早點請假看看吧,實在不行的話,也能提前和主編打聲招呼,這樣也能讓他有時間找別人,鳶尾想道。可她真的沒什麽把握,為此她還特意打電話給幾個經常有事沒事的就作死請假的同事問了下,有沒有什麽竅門,一般能請幾天這樣的問題。
得來的結果不盡人如意,她們都是臨時的,說什麽姨媽來了肚子痛啊,或者吃壞東西拉肚子啦,這樣子的借口也就能當掉當天飛的航班,一般都是節假日的時候被排到班次,然後她們就很無恥的想出了這樣的借口不飛…讓別人場備家備的來頂替,缺德到底。
唯一一個請到一個星期假的那位,是真的生病了,醫院開了單子說是病患必須要休息,所以才準了這個難得的假,不過據說她回來後的那一個星期飛都快飛死了= = 班次被排得滿滿的~調度真是沒人性~。
難道要她說謊嗎?……鳶尾糾結,更何況這個慌需要醫院幫她來圓,她上哪兒去找醫生來幫她開假的病假條啊…琢磨了很久,她只能嘗試下沒有病假條的病假,看能否請出來。
“喂~張铎啊~我是林鳶尾,那個,下個月我可能要請假一到兩周,那個…”她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把話截走了:
“嗯,可以,提前三天和我說,這樣我可以做安排。”
就…就醬紫可以了?鳶尾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認了下,“是一到兩周啊…不是一兩天啊,确定可以,沒問題嗎?”
“是的,就是你回來後一個月可能要忙一點,畢竟要把沒飛的班次補回來。”張铎說道。
“好…好…謝謝,那到時候我會提前和你說。”鳶尾猶如在夢裏一般的回道。
挂了電話後,張铎用對講機說道:“組長,都按您吩咐的辦好了。”
“好,辛苦。”
組長挂了電話後撥通另一個電話:
“都好了,你小子,手都伸到我的麾下來了,這下滿意了吧?”
“嗯,多謝。還有,她本來就是我的人,也很快會和你的麾下say goodbye。”那人靠在皮椅上,聞言将座椅從桌前轉到窗邊,看着底下車水馬龍,氣定神閑的說道。
“……讓你狂,遲早得跌跟頭。”
“多謝你的祝福,再見。”完了就挂了電話,只一雙手在扶手上彈琴般的彈跳着,顯示着他此刻非常不錯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回到現代了。說明前面那章還得修,需要一個承上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