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驸馬
晉朝文許武駱,兩家一直勢均力敵,卻在建康二十三年結為親家,聖恩不減反增,更因穆王之亂,許駱兩家立下赫赫功勞,深受晉世宗的信任。這其中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便是許從安了。
許家幾代官至高位,許從安卻是最胸無大志之人,縱是娶了駱南晴,又跟着沾光立下不小功勞,也不曾官拜丞相,只領着閑差混日子。她自己不顯,但邊上的人可占盡了風光,一時之間,竟是有傳言許從安是福星下凡,旺了兩家人,甚至後來有些人家供奉着許從安的畫像,許從安自己聽聞也哭笑不得。
可百姓們卻對這說法深信不疑,甚至言之鑿鑿。她爹原本就是丞相,岳丈原本就是最有威望的大将軍,這兩人暫且放在一邊不說。
自打她與駱南晴成婚以來,駱家幾位将軍上戰場竟皆是有驚無險,直至延康年間晉朝一統三國,駱家幾代子孫竟是都安安全全從戰場上回來了,你說這懸不懸?這是其一。
其二,許從安誕下三女一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大女許純瑗是文狀元,後來官拜丞相;二女許純玥是也是拿下武狀元;三女許純玖是經商奇才,小小年紀便成了商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你說這三個女兒能文能武能賺錢,誰養得出啊?再說小兒子,也是不曾被這三個姐姐蓋了風頭,文武雙全,是當時京城名噪一時的公子。
再往下看,許從安的孫輩也是人才濟濟,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她許家幹不好的。你說這不是福星照着,還能是什麽?
退一萬步來看,許從安自個兒也沒點什麽本事,平平穩穩就過上了人一輩子也趕不上的日子,不用操心不用勞力就可以呼風喚雨,這不是福星下凡是什麽?
許家除了許從安這福星的傳言廣為流傳外,更為傳奇的還是許家三位小姐開始的風流韻事,直至百年過後,也不少茶館裏還說着這些許小姐的風流史,傳言傳着傳着便失了真,那實際到底是如何呢?且聽我一一表來。
許純瑗被懷上的時候正值穆王之亂,平定叛亂後,晉皇的皇後恰好誕下一名小公主,正是李容繡。李容繡是太子的嫡親妹妹,卻是比太子的孩子還要小上幾歲。那時,晉皇正想着要跟許駱兩家攀上親戚,一面可以顯示自己的皇恩浩蕩收攏收攏兩家,一面也算替太子搭上兩條大船,以後也有個照應。
若是讓兩家的庶女入宮成為太子側妃倒不是不可,只是一來兩家并沒有什麽得寵的庶女,二來這樣的安排也是怠慢了他的兩位愛卿。太子的孩子又沒有定數,胡亂指親,反倒于太子不好。說來還是将公主嫁過去比較穩妥些,那就只能等一等太子的嫡女了。這下好了,李容繡的出生正是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又聽聞駱南晴的肚子裏懷了孩子,左思右想,一定要把李容繡嫁進許家。駱南晴肚子裏的孩子最合适,嫁了這一個,算是同時與兩家都攀上了親戚,劃算得很。這般打定主意,晉皇也就把這賜婚的意思告訴了許家,雖然不曾下旨,但總是有意無意提起,也不顧忌旁人,久而久之,這事也就衆所周知了。
許純瑗也就在這衆人的期待中出生了,一出生,不少人嘆息可惜。皇上倒不氣餒,只跟許家說,他還等着。
既是許家頭一個孩子,縱不是能當驸馬的兒子,許純瑗的待遇也是衆星拱月了。原本這般寵溺該是會養成驕縱的性子,誰知她卻是乖巧得很,又是個機靈的,皇後見了幾次便十分歡喜,與皇上一說,皇上想着李容繡在宮裏鮮有同齡人,以後也是要嫁入許家的,不如多些走動,便賜了一道金牌于許純瑗,命許純瑗多往宮裏去,後來更是封她為李容繡的伴讀,與李容繡一道在宮裏進學。
李容繡是知曉自己要嫁入許家的,可許家一連生了三個女兒,眼看着這門親事就要無疾而終了,但父皇卻一直不曾表态,她自是不必自尋煩惱,生在帝王家,這婚事哪兒有自主的份。
這時候她太子哥哥的嫡女李丹揚也出生了,她想,或許等許家生了兒子出來,是要這個侄女替她嫁過去了,自己與許家公子的歲數相差未免也太大了。可誰料想許夫人竟是幾年不曾傳來有孕的消息,別說父皇,縱是她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許家故意不想與皇家結親。
許純瑗就這般抱着李丹揚走了進來,“方才我在來的路上,正巧碰見了丹揚,她說要來給你這個姑姑請安呢!”說着,便把李丹揚放下,李丹揚才落地,便十分乖巧地朝着李容繡請安,“丹揚請姑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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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聲音才落,一邊許純瑗也正正經經做了個福:“參見公主。”李容繡輕哼一聲,招招手讓李丹揚過去,卻是不看許純瑗:“你還是丹揚懂規矩些呢!”
許純瑗咧嘴一笑,也跟上前去:“你說丹揚這麽可愛,以後誰家這麽有福氣能娶進門去。”
李容繡聽了,臉上不曾變化,只聲音低沉了些:“若是尚公主有你想得這般簡單就好了,有些人家裏當福氣,有些人家裏可不然。”
許純瑗雖與李容繡一道在宮裏學習,卻因着許家的關系,對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并不熟悉,更何況如今也只是九歲的孩童,與李容繡這後宮裏長大的相比,自然稚嫩許多。她知曉官場上的事複雜,就連成親的事也要有利可得才行,只是她又覺得不論如何,娶了李容繡或是李丹揚這兩位公主,總算得上是有福氣的,便道:“我不知別個如何想,只知若是我,能娶到你這樣的人,該是要燒高香了。”
“你只是與我在一處多,習慣罷了。等你再長一些,不是我的伴讀了,你多與其他人一處,就覺得其他人好了。”李容繡聽了許純瑗的話,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放心上,她見慣了宮裏人情冷暖,若是許純瑗這般的心性入宮,還不知被折騰成什麽樣。
“這可未必,我爹見的人總多了吧,他便總是誇你。我爺爺越發如此,還怪我不是個孫子,好将你娶回去。”
若不是李容繡熟悉許純瑗的秉性,還以為她是哪裏學來的油嘴滑舌,知她真心,自然是高興。
因着許純瑗時常在宮裏,久而久之,性子也越發沉穩起來,與李容繡二人常常呆在一處看書寫字,有時一兩個時辰都不會有人開口。有時,兩人談論起什麽來,又是能滔滔不絕說上許久,叫宮女看茶都要來不及,深怕兩個主子渴了去。
此時,許純瑗的才情已經名聲在外了,她的字畫甚至比民間幾大才子還要價高,她的詩詞也多得人傳唱。有幾篇佳作,甚至叫當朝的文狀元也自愧不如。晉皇頻頻嘆息,為何這許純瑗不是男兒呢,實在是可惜啊!
李容繡倒是從未這般想過,有時聽人提起,她反倒覺得不然。如若許純瑗不是女子,何來這敏感之心,又如何寫得出這般精巧的詩詞與畫作,如若許純瑗不是女子,怎會如此溫柔,只談風月不談風流。
實際上,李容繡并不覺得她的詩詞書畫最得人心,她最喜歡的還是許純瑗的笛聲。有時,她會拿出琴與她一同合奏,有時,她更願只聽她獨奏。只是,她的笛聲鮮少有人聽過,或者這就是她更喜歡笛聲的緣故吧。
許純瑗的笛子是許從安教的,她起先聽李容繡彈琴,便想起府中爹娘笛琴和鳴的場面,便向許從安學了來。稍有些模樣,她便吹給李容繡聽,誰料,李容繡喜歡得很,她便學得越發賣力了。
其實許純瑗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會想法子“讨好”李容繡。這個問題一直到她十五歲才隐隐約約得到了解答。
她不是不知情愛,只是想不到自己會對女子動心。她亦知此情非同尋常,自然不敢與外人道,甚至于李容繡,也藏藏掖掖不敢透露。可有時,她會無法控制自己,會故意賣出一些些的破綻,似是初次知□□的無措,又似是想要對方有所感知的私心。
幸而她早已養成了沉穩的性子,懂得将自己的情緒藏起,又或許女子對女子動心實在匪夷所思,李容繡根本不會往那邊猜,李容繡似乎對她的心事一無所知。
可她不知,李容繡其實是隐隐知曉她的心思的,并且對她也是有些情愫,只是她深感此情不會有果,便兀自壓下,并不打算坦白,甚至不打算戳破許純瑗。李容繡畢竟是生在後宮長在後宮,心中城府豈是許純瑗可比的,總是內心波瀾四起,面上也絲毫不顯,許純瑗自是試探不出什麽,也瞧不出什麽了。
李容繡覺着,她倆之所以會對彼此産生情愫,只是因為年紀到了,而兩人自幼一處,頗有默契,便容易将感情弄混了。她覺着,這情愫初起,要拔去也并非難事,也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公衆號是作者名首字母clmydm
感謝大家的支持,估計看我的文的都是老粉了(淚目)
原本想祝大家七夕節快樂的。。。好像遲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