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富商花魁

許純玖原本也沒有拿傾程當侍妾看,自己又忙于商事,已是好幾日不曾見過傾程,傾程獨自感嘆,這失寵來得似乎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快了一些,果然年輕人更沒有定性。

這日,許純玖在街頭遇上了春意樓的一個姑娘,那姑娘遠遠瞧見許純玖。許純玖如今可是杭州城裏炙手可熱的人物,不論是經商還是結親都是極好的人選,那姑娘便迎上來與她打了招呼:“許老板可忙啊?”

許純玖并不認識她,可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打小便也習慣了別人來與她自來熟,便也客氣地回話:“每日都是這樣瞎忙罷了,姑娘出來游街?”

“是呀,見天氣好便約了友人一道。”

“這天氣的确不錯。”許純玖想着這麽好的天,是不是該帶傾程出去走走呢。

那姑娘便邀她同游:“不如許老板和我們一起走走?”許純玖自然拒絕,“我等會兒商鋪裏還有些賬要查,便不陪姑娘了。”卻是語音剛落,那姑娘又朝遠處揮起手來,許純玖一轉身,便瞧見了傾程。

“小姐也在這兒,等會兒與我們同游嗎?”傾程神色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許多,不用應付形形色色的人,輕松了許多。還不待許純玖說話,那姑娘便替許純玖開了口,“許小姐待會兒還要去商鋪裏查賬呢,并沒有空。”

許純玖趕緊插嘴,“沒事的,那些賬遲點查也是可以的,想起來,我亦許久沒有逛過街了,也該去街上看看最近大家都喜歡些什麽。”說着就往前走,傾程二人只好跟上。

傾程只顧與那姑娘在前頭閑晃着,後頭許純玖才從一個胭脂鋪出來,便四處找起她們的人影來。趕了幾步總算趕了過來,便将胭脂往兩人手上一塞,“這是給你們的,方才恰好看見好似還不錯。”

又見兩人正在挑簪子,便将傾程手上的簪子拿了過來,放在傾程頭上比了比,“這簪子好似還不錯,買了。”正要去結賬,眼睛一瞥這鋪子上的其他簪子,又拿起一根往傾程頭上比了比,“這個似乎也不錯。”又埋頭在簪子堆裏挑揀起來,“你喜歡什麽質地的?”

“只不大喜金的。”許純玖聽了連忙将手上的金簪放了回去,将其他質地的簪子都抓了起來,就要結賬,“這些都包起來。”說着就跟着掌櫃走到了後頭。傾程還沒反應過來,那姑娘卻是一臉調笑地看着傾程,“這官家買東西都是如此買的嗎?”

“我怎知曉,我又不是官家人。”傾程絲毫不為自己的身世難過,也是,她生來府裏便出了事,她實際連爹娘長什麽樣也不知道。那姑娘卻是掩嘴一笑,“等你嫁進官家就是官家人了。”許純玖才與她說沒空,轉眼見了傾程就有了空,可不是心上有傾程麽。

傾程怎聽不出她的意思,卻是斜眼瞪了那姑娘一眼,“那要等你當了官來娶我了。”她并不覺得許純玖會娶她,就是當着侍妾也如此興趣闌珊的,再說,許純玖不是一般的商人,家世背景如此,縱是她大姐當了女驸馬,二姐又娶了将軍家的小姐,也是不許她娶個妓子回去的,縱是她喜歡女子,家裏也是會替她張羅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的。

三人才走出首飾鋪,許純玖又看上了布料,“布子還沒買過吧,買些布子吧。”說着也不等傾程點頭,就對那掌櫃的說,“你們店裏時新的顏色,上等的料子,拿十匹去周家院子。”那掌櫃的似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許純玖便推了他一下,“欸!你等什麽呢!去拿呀!”那掌櫃的連連應聲去拿。

傾程與那姑娘自然又調笑起這管家出手的闊綽來。

許純玖只跟在後頭,并不知前面兩個人在說笑什麽,只覺得多日不見,如今能見到她笑顏已是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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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逛了一會兒,滿載而歸,東西都叫下人搬回了府,全是許純玖買給傾程的。傾程聽聞這些全是給她的,略微詫異,難道她還不算失寵?亦或是管家出手闊綽,這樣的花銷對許純玖來說并算不上什麽,不免有些責怪起許純玖來,“就算府裏有錢,也經不起你這般亂花,下次別這樣了。”

“沒事的,銀子用完了再賺便是了。”許純玖不以為意,傾程自然不好再說什麽,她一個侍妾,只有感恩的份。

原本幾日未見,許純玖也沒什麽,只是今日白日裏見過了,晚上竟有些想念,回想起她白日裏輕松的笑顏,也不知不覺跟着笑,還不待自己反應過來,便已走到了傾程的房前。傾程卻是算到她今晚會來,想來她花了這麽多錢,總該是想得到點什麽的。

許純玖敲了敲門,傾程只着一件輕紗開了門。許純玖原本只是想同她閑聊幾句,只是不曾料想她會這般模樣,一時有些看呆,不免想到兩人在春意樓裏的那一晚。還不等許純玖支支吾吾說明自己的來意,傾程卻是拉着她進了屋子,又轉身靠在門上,将許純玖拉至身前。

幾日不見,許純玖竟是長高了一塊兒,白日裏不曾走到一處,也沒有發現。記得兩人初見時,許純玖只在她鼻梁上,現在都快和她一般高了。想來許家的人定是個個身材高挑,她在女子中算不得矮的,在這江南甚至算得上高挑,沒想到許純玖這般年紀就跟自己一樣了,也不愧是北方的人。

許純玖被拉扯,一時站不穩便雙手扶住傾程,只是傾程只着了一件輕紗,那手下的柔軟讓她立馬縮回了手,甚至不敢低頭看。傾程輕笑着,拉着許純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她見許純玖兩手就那樣搭着也不動作,又拉着她的一只手慢慢上移放在胸上。許純玖的手立馬就要往回縮,傾程按住不讓她縮回,又傾身上前吻了上去。

于是許老三又是被“貼心”的傾程誘惑着共赴巫山了。

醒來的許純玖實際是有些惱怒的,每次自己來意明明不是這樣,卻說不上幾句便變成了這般,平日裏自己口若懸河談下不少生意,怎麽到了傾程面前,口拙成這樣。但抱着傾程,心裏又是說不出的欣喜,根本沒有一絲後悔。

許純玖白日裏見不到傾程,總是帶着相思,又怕打擾了傾程不敢夜夜去尋她,這相思之意只越積越深,便總想去訴說一番相思之意,卻每每都叫傾程誤解,只當她是尋歡作樂來了。這般幾次,許純玖竟是有點不敢上門,但是見不到傾程,總是無法安睡,連續幾夜輾轉反側便有些忍不住,還是要起身過去看看,這一看便又失了她的初衷。

只一日,許純玖敲開了門,卻是怎麽也不敢進去,甚至連連退了兩步,在房門前就說着自己要說的話,“過不久二姐要成婚了,我要回京一趟。”過了許久不見傾程回話,才敢開口邀請,“我想帶你一起去,你願意嗎?”

傾程想着,這人還真是太嫩了些,縱是再寵侍妾,也不該将侍妾帶到那般場合的:“府上貴人衆多,只怕奴家沖撞了她們。”這并不是她妄自菲薄,達官貴人多得是嫌棄妓子低賤,甚至覺得看一眼都是污了眼。

“不會的,爹爹與娘親都以為我們是一對,他們沒有看不起你,他們還問我婚事呢!”許純玖說着還微微紅了臉,拿眼去瞟傾程的臉色,想看看她對“一對”二字有何反應。

“你大姐尚公主,二姐娶了将軍之女,都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你與我,我不曾妄想。”傾程其實并不是真的對許純玖心如止水。只是她的确不敢肖想能與許純玖長長久久。她貪戀許純玖的溫柔,又喜歡她看着自己愣神的模樣,只是她亦清楚兩人之間存在的鴻溝,兩人若是真的認真相處,以後分開了,許純玖或許沒什麽,她或許就再也振作不起來了。

是故這些日子來,她心裏都有些期待着許純玖來找自己,可又不願與她多說別的,怕自己越了解這人就越陷得深,只當是沒感情的皮肉生意好些。似乎想到了什麽傷心處,傾程伸手想要關門,許純玖見她并不是毫無感情,也不怕了,趕緊跨進了屋子,将房門關上,“出身并不能選,只你不嫌我是個女子便可。”

“小姐說笑了,我在樓裏這許多年,聽過的誓言數不勝數,有多少姐妹贖了身,過不了幾年便被丢在一邊,何況許府這樣的高門,你如今只與我厮混,自然覺得好,待日後,待日後。”傾程似乎有些說不出口,“待日後你與別人一起了,也就忘了我了。”

“那你便不要給別人機會啊。”許純玖輕輕拉着傾程的手,“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你比我高一些呢,如今,我已比你高一些了。我做不了主別人怎麽看你怎麽說我,只是在我的院子裏,我定能護你周全。”許純玖将傾程拉入自己懷裏,還是她頭一次這般大膽主動,“我們試一試可以嗎?”傾程似是貪戀此刻的溫柔,又似是真的被許純玖的話說動,竟是答應了。兩人共眠,卻是難得的只是簡單的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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