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顧清風不在家的日子,張老頭俨然成了顧府的主人,顧清風無父無母、無妻無妾、無兒無女,家裏能喘氣的只有他們倆,所以顧清風不在時,張老頭很自在,把顧清風的屋子給掃一掃,擦一擦就好了,顧大人的屋子幹淨的近乎于寒碜,除了一套檀香木的家具,什麽都沒有,他也沒有什麽好打掃的。

所以張老頭大部分時間就靠在院子裏那棵老樹上乘涼,用大瓷碗泡了一碗茶,茶葉倒是好茶,聽說是丞相賞給顧清風的,顧清風也不喝給了他,可惜張老頭不懂茶藝,更不懂這種上好的茶需要好茶壺,好茶盞,一個大瓷碗生生把碧綠的茶葉養成了枯葉,張老頭也不在意火候,端起來大口咽下去,可惜,可惜,牛嚼牡丹了。

張老頭連喝了兩大碗茶方覺得解渴了,剛想眯一會時,顧清風回來了,張老頭連忙站起來:“大人,你回來了。”顧清風臉色很差,大熱天的,他的臉雪一樣白,連點血色都沒有,嘴唇都是青白的,張老頭吓了一跳忙把他扶住了:“顧大人,你沒事吧!”

顧清風騎了一路馬,胃又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張老頭連忙扶他坐下,顧清風懷裏的藥全掉出來了,顧清風用手指了指,張老頭立馬明白了:“好,好,顧大人你躺着,我這就去熬。”他把顧清風扶到屋裏床上,讓他平躺着,顧清風閉上了眼睛,再無一點力氣,張老頭連忙出去熬藥,顧大人不能死啊。

燕靖站在顧清風床前,看着王府裏的老禦醫眉頭緊皺心裏也不由的幾分着急:“張太醫,他怎麽樣了?”張太醫放下他的手腕:“王爺,顧大人舌苔薄白,脈弦緊,氣機阻滞胃傷寒。”燕靖聽不太懂:“那太醫,嚴重嗎?”老太醫又看了看顧清風搖了搖頭:“以他這個年紀不應該的,小小年紀怎麽就吐血呢?不應該啊。”

燕靖被張太醫的話吓着了:“張太醫,他到底嚴不嚴重?能不能治好?”

張太醫嘆了口氣:“養着吧,沒有好方法,這個病是長時間積累而成,按理說他這麽小不應該得,可是……也不說定。”張太醫是靖王府的老人了,只顧着疑惑顧清風的病情,此刻才發現燕靖着急,忙回答他:“王爺莫急,這個病好好養着無大礙,只是忌生氣切勿焦急激動,最重要的是不要餓着,要少食多餐。”

燕靖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張太醫,張太醫你給他開藥吧。”

張太醫拿過顧清風的藥包看了看:“良姜12克,香附10克,荜撥10克,吳茱萸、陳皮、炙甘草各6克,這藥開的對。這位老哥,你家顧大人喝這藥喝了多長時間了?”張老頭想了想:“五年了。”

張太醫又看了一眼顧清風徹底的無語了,怪不得這麽嚴重,原來這麽些年了,張太醫又開了幾味藥:“再喝這幾幅試一試,連續喝一個月,老夫過幾天再來看他。”看到燕靖點頭,張太醫起身:“老夫告辭了,王爺請留步。”

張老頭去送張太醫,燕靖在他床邊坐了下來,顧清風睡着的時候比較好,不會做壞事,不會氣人,可是這樣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他心裏難受。燕靖握了握他細長而單薄的手,覺得這手硌人,怎麽握都不舒服,燕靖不得不換了好幾個姿勢,最終兩手握緊了,才覺得心裏好受點,他征戰沙場多年,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見慣了鮮血,見多了死人,從沒有見過顧清風這樣的,一腳就能踹出血來,一個巴掌就能扇飛,一個指頭就能捏死。

燕靖想起他第一次見顧清風,踹了他一腳就把他踹出血來,那個時候他還在想這個人也太弱了,那麽嚣張跋扈,怎麽就這麽不經打,有本事傷人,怎麽就沒本事挨罰呢。

燕靖攥了攥他的手指,顧清風颦了颦眉,燕靖又趕緊松開了,這次真的是紙糊的了,以後都打不得罵不得了。燕靖嘆了口氣,把他半抱起來,端起桌上的藥,顧清風嘴巴閉的緊緊的,很不配合,燕靖喂了好幾次都倒衣服上去了,燕靖沒了耐性,掐着他下巴強硬的灌了進去。

顧清風被他嗆醒了,咳得驚天動地,把他灌進去的藥又原封不動的吐他身上去了,燕靖的臉黑的跟鍋底一樣,顧清風看着他吓的不得了,踉跄的從他腿上趴下來跪床上,半天才哆嗦出倆字:“王……爺……”

燕靖抖了抖身上的藥,顧清風也跟着他抖了幾下說:“卑職……卑職……”燕靖站了起來拉開了門:“老張,張太醫的藥熬好了嗎,再給我端過來!”

張老頭在外面唉了聲:“好了,王爺你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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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風看着他殺氣騰騰的端着藥進來了:“這次再給我吐了,本王就讓你喝個夠。”顧清風連連點頭:“我喝,我自己喝。”燕靖黑着臉坐下來,把他往身上一攬:“我拿着,你喝就是了。”顧清風戰戰兢兢的把藥喝了,燕靖扶他躺下:“睡覺吧。”

他開始脫衣服,顧清風眼睛都瞪大了:“王……王爺……卑職真的不是……不是小倌。”燕靖真想把衣服扔他臉上:“你給吐了一身,我能不脫下來嗎!”顧清風被他噎的臉都紅了,燕靖沒好氣的看着他:“你的衣服在哪?”顧清風爬起來:“卑職給你找。”燕靖哼了聲:“好好躺着。”

顧清風的衣服不多,除了都尉親衛的幾套統一服裝外,就幾件家穿的衣服,不過每一件料子都不錯,也很幹淨,疊的整整齊齊,跟顧清風家裏一樣,一件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一眼就都看到底,燕靖在這個幹淨的衣櫃裏看到了他那件披風,整整齊齊的在角落裏放着,他倒是沒扔了,燕靖心裏舒服點了,找了一套黑色的勉強穿上了,回頭看顧清風睜眼看他,是硬撐着睜大了眼睛,燕靖坐到他床尾:“睡會覺吧。”顧清風果然閉上了眼睛,他還是難受,一閉眼就能昏過去的難受。

燕靖看他睡了拿起了他的腳,學着張太醫剛才教他的穴位按摩,按摩足三裏,指外三圈,指內三圈,這個穴位看樣子對了,顧清風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了,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燕靖竟然還沒有走,而且還抱着他的腳,他說怎麽這麽舒服呢,原來貼着他的肚子,顧清風一下子抽回去了:“王爺贖罪!”

燕靖放下手裏的書過來看他:“醒了,好點了沒?想吃點什麽?混沌?我讓人去買。”他難得說這麽多話,顧清風點頭:“謝謝王爺。”

燕靖扶他起來,讓他靠他身上,顧清風渾身僵硬,他還從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他也不喜歡被他摟懷裏,太不成體統,顧清風要坐起來:“王爺,我自己來。”

燕靖看他好了這才顧得上看他,才發現他披頭散發,前面一大截短發,燕靖想幫他弄上去,才發現是齊根斷了的,燕靖手捏緊了:“這頭發是怎麽回事?”顧清風摸了下不甚在意:“斷了。”燕靖咬了咬牙:“你難道不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嗎?”顧清風撇了撇嘴:“我沒有父母。”

燕靖看着他長吸了口氣:“以後是本王的。”顧清風完全不知道怎麽接話,他沒有聽懂燕靖的意思,他的學識有限,最主要的是不懂得談情說愛,也沒有想過燕靖是對他說情話。燕靖看着他這個愣頭青的樣子閉了閉眼睛,他怎麽會跟一個白癡計較呢。

林景卓買混沌很快,因為顧清風外面很多人伺候,宋将軍帶着人把顧院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好幾圈,燕靖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難飛了,所以就連林景卓也不能随意外出,但是皇帝還沒有下令廢除燕靖,所以他還是王爺,他說要買什麽宋将軍還是找人買了來,速度很快,在那兩個人僵持的時候買回來了,買了很多,足夠他們四個人吃的,張老頭不敢上桌子,捧着他那份去了他屋裏,剩下林景卓也匆匆的吃了幾口,去外面接着站崗了,顧清風看着遲遲不走的燕靖咳了聲:“王爺,我好了。”燕靖嗯了聲:“好了也不要大動了,去床上躺着。”顧清風還有話沒有說完:“卑職謝謝王爺照顧,王爺你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燕靖把他強行按床上躺着:“本王今晚不回去了。”他如今出來一次不容易,好不容易見着他了,他自然不想走,顧清風無話可說了,燕靖果然脫了鞋子外衣上了床,顧清風僵硬的躺床上,燕靖把他掰過來面對他:“太醫說你以後睡覺多側着睡。”顧清風強笑了笑:“好的,王爺。”燕靖攬着他的手沒收回來,接着在他背後摸了摸,順着脊梁摩挲,顧清風僵持了好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要替他順氣,不是要欺負他。

顧清風被他拍的有一點迷糊,後背被他搓的熱乎,連帶着胃也漸漸的暖和了,顧清風有一些膽子了,他想問問他的玉去了哪裏,他即便是從沒有見過他的父母,可是那塊玉總是個念想,顧清風小心翼翼的問:“王爺,我的那塊玉呢?”燕靖的手頓了一下,從背後移到胸前,從前襟處摸了進去,顧清風沒想到他這麽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王爺!”

燕靖看了他一眼,顧清風慢慢的松開了手,燕靖就繼續摸,顧清風的身體他記在了心裏,肌膚如緞,細膩柔滑,讓人愛不釋手,顧清風被他摸了一會,漸漸的放平了身體,側不住了,聲音在牙縫裏小小的溢出了點,細小嘤咛,跟小奶貓一樣。

燕靖的手不自覺的放肆起來,從腰間一直摸到了胸前,覺着有一粒突起,他像是好玩一樣的捏了又捏,顧清風閉得緊緊的嘴角一下子開了,從喉嚨裏溢出一聲來,雙手想要推開他,卻還記的他的命令,只好抓緊了床單擰成了結。

燕靖橫過他身下的那只手捏着另一只,顧清風眉頭擰着,背供了起來,像是要躲開他的手,又像是舍不得,表情難耐,燕靖深吸了一口氣,摟着他的背把他使勁往胸前一攬,雙臂把他使勁圈懷裏良久沒動。

顧清風白緊張了一番,燕靖發覺他松懈下來才笑了笑:“本王送你那塊玉難道不好嗎?”顧清風抿了抿嘴,不是這麽個說法,你的玉好是你的,他更想要他自己的,代表着他姓氏的。

燕靖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快睡覺吧,你那塊玉本王給你保存着,本王送給你的玉你收好了,以後別人再欺負你,你就拿出來給他們看看,你是本王的人。”顧清風嘴角抽了下,再也不問他,跟他有理也講不通。

顧清風跟他沒話說,又趕不走他,便開始裝睡,裝着裝着就真睡了,燕靖拍他的姿勢越來越熟練,讓他幾乎有了錯覺,像是被母親拍着一樣,不對,他沒有母親,這個姿勢對他很陌生,但是很溫暖,他漸漸的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睡着了,一夜無夢。

燕靖看他很快又睡着了,把他往懷裏摟了摟,他想他這輩子不會再放開他了,顧清風已經是他的人了,即便他不願意,他也不會放開了。他這輩子想要的東西不多,可是到了手的他都會牢牢的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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