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燕靖也沒有回太守府,住進了肅州的指揮營,原渭城的守軍将領劉裕、宋青山的軍師韋睿、左将軍孫信、右将軍韓武、朝廷大軍左将軍郭儀、右将軍郭成一起在指揮營共商大計。

劉裕今年已有五十歲,守渭城已經十多年了,算是老将,他看着燕靖問:“四殿下,我們何時攻城。”燕靖這個行動一定是要收回肅州了,果然燕靖站在地圖前看:“今晚。”劉裕沉思了一番:“今天晚上,殿下你剛來是不是太急了?”

燕靖搖搖頭:“收回肅州銀州,刻不容緩。肅州失守五日,銀州則二十五日,時間太長了。”劉裕以為他只收回肅州,沒想到他連銀州也想收回,劉裕知道這位靖王爺是戰神,可是這麽短短時間內……這……劉裕是謹慎的,想再勸勸他:“殿下,銀州城已經失陷良久,裏面再沒有可利用的,百姓也早已撤走,我們不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啊。”燕靖倒是細心的跟他解釋:“我知道劉老将軍的擔心,我就是要趁着他們勝利之際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劉裕想了一會抱拳:“好!末将這就去準備!”善戰者,居之不撓,見勝則起,不勝則止。他守城久了竟然不知道進攻的道理了,真是老矣!燕靖點點頭:“昨晚派進肅州銀州的探子回來了吧,叫他們進來。”

探子把肅州銀州城內敵人的布防及人數詳細的跟燕靖彙報了下。肅州城內駐紮的是李京祿的大軍,約五千人,銀州城內也是五千人,李京祿沒有把主要兵力放在城內,他的主要軍力是在銀州城外,離乾洲不遠,駐紮在廣闊的平原地區,兵力約五萬餘人,這五萬餘人中并不包括那一隊鐵騎軍,那隊鐵騎軍并沒有跟李京祿大軍駐紮在一起。

燕靖揮了下手:“再探!一定要找出鐵騎軍的所在之處!”探子領命而去。韓武沒有試過鐵騎軍的威力有些不解:“殿下,鐵騎軍當真這麽厲害?”郭儀跟他點頭:“左将軍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們的厲害之處。”只一仗,轉眼間,十萬大軍只剩兩萬,郭儀想起來就覺得難受。

孫信看着他的表情謹慎的問道:“那殿下,鐵騎軍探不出所在之處,我們是不是要緩一下再進攻。”

燕靖搖了搖頭:“不必,鐵騎軍不在城內,我們收回肅州銀州他們不會來。”他說的這麽平淡,郭儀有些不安,燕靖看了他一眼:“你說過他們是重甲在身、鈎索絞聯、團隊進攻,那他們一定是打頭陣的,善于沙漠平原等廣闊的地區作戰,肅州銀州是城鎮,崗巷民居甚多,不利于他們作戰。”

郭儀拍了自己腦袋一下:“殿下說的是,我都糊塗了!”燕靖笑笑:“肅州銀州城內只有一萬人,而我們有兩萬人馬,一萬步兵,一萬輕騎兵。郭将軍,給你一萬人馬你能不能拿下肅州城!”郭儀臉上的喜悅掩飾不住,終于跪地:“末将一定拿回肅州城,一定不負殿下期望!”燕靖點點頭囑咐郭成:“左将軍郭儀帶兵從渭河後面進城,而右将軍郭成帶兩千輕騎兵堵在正面,與你哥哥兩面夾擊敵人,一定不能讓兩個城池的敵人串聯明白嗎!”郭成抱拳:“末将明白!”

燕靖笑笑看着右将軍孫信笑:“右将軍孫信謹慎仔細,本王撥五千兵馬給你,你從肅州城後方攻入銀州。”孫信遵命。

韓武看着人人都有兵馬有些着急:“那我們呢!”燕靖很喜歡他看着笑:“左将軍韓武聽令,左将軍韓武骁勇善戰,本王把渭城三千輕騎給你,你配合孫将軍正面攻打銀州。”韓武終于高興了:“謝殿下,末将一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燕靖拍了下桌子:“好,這一戰韓将軍你責任重大,李京祿五萬大軍駐紮在銀州城外,所以你一定要快攻,記着銀州城是我們大梁朝的第一道防線,一定要奪回來!明白嗎!”

韓武重重的點頭:“末将明白,末将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燕靖下來拍拍他肩膀:“那你先去準備,本王等你凱旋歸來。”

韓武出去後,燕靖看着劉裕:“渭城的将士有一萬,我今天看了,劉将軍訓練有素,所以今晚攻城借劉将軍三千輕騎兵,這三千兵馬從正面攻城,成誘敵之勢。”劉裕笑笑,韓武要是知道他此戰只是為了牽制敵人一定會氣歪了鼻子。燕靖笑笑:“我們此戰重要的是拿回我們失去的兩個城池,至于西夏大軍我們來日再收拾,劉将軍德高望重,渭城更是我們的後盾,所以劉老将軍帶領餘下兩千将士留在這裏鎮守渭城。劉老将軍,韋軍事,我這樣做可以嗎?”

劉裕、韋睿兩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對自己這麽客氣連忙拱手:“殿下做的很好。”

燕靖笑笑:“劉将軍,”劉裕已經對他很有好感連忙道 :“殿下盡管吩咐。”

燕靖看着地圖:“你昨晚說渭城、肅州城與銀州城之間有暗道。”劉裕點頭:“是的,我們這邊關的城鎮都有聯系,為的就是能夠及時通信,保持聯絡。”燕靖點頭:“所以今晚,郭将軍你帶領一萬兵馬從暗道進入肅州城,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孫将軍也如此。”兩位将軍點頭:“殿下放心!”燕靖攥了拳頭:“西夏賊子手段殘忍,屠我大軍,殺我百姓,所以兩位将軍不必手下留情,見之殺之,一個不留!我要讓他們進得來回不去!”這話正中衆人心懷,郭儀孫信重重的叩頭:“末将遵命!”

安排好了所有的人,燕靖才算是松了口氣,顧清風給他端來茶:“王爺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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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靖一個上午滴水未沾,這時也渴了,連喝了好幾杯才開口:“今晚一戰,是定勝負的時候,你們去休息一會,晚上随我一起去。”林景卓點頭:“王爺也去休息會吧,你也忙了一個上午了。”

燕靖嗯了聲:“去告訴外面的将士讓他們今晚參戰的吃過午飯後休息,不參戰的繼續守城,不得懈怠。”林景曜答應着下去,顧清風伺候燕靖吃午飯,午飯是軍營裏做的,稍微粗糙,不過管飽,顧清風伴着菜湯吃了兩碗米飯,燕靖讓他去休息,顧清風看了看他,燕靖在塌上躺了下來:“自己睡不着?那你過來跟我擠擠吧。”顧清風嘴角抽了下,他是想讓他睡床的,顧清風小聲的回他:“不用,卑職一個人可以睡,王爺你好好休息。”剛說完,燕靖已經睡了,有輕微的打呼聲,顧清風撇了撇嘴,這個人心夠寬的,大敵當前啊,他竟然睡得着。

顧清風早上起得遲,輾轉了一會才算是睡着,一覺睡到了下午,是被外面馬蹄聲叫起來的,馬蹄聲雄渾,看樣子是要出發了,顧清風一個翻身爬了起來,看了一圈燕靖已經不在屋裏了,有一個小兵在等他,看見他醒來走上前來:“大人,你醒了,四殿下說他在外面整軍,大人你醒了就去找他。”

顧清風套上靴子跟他出去,外面果然是一隊隊的方陣,打頭陣的是輕騎兵,五千輕騎兵正氣勢磅礴整齊劃一的往外走,全是輕裝,每人手中除了武器只有簡單的幹糧和水,身上的步人甲也是最輕便的柳葉甲,領頭的是韓武,顧清風明白這是今晚正面攻城的隊伍。

燕靖正在跟韓武說什麽,顧清風走了過去,韓武抱拳上了馬,率領三千輕騎兵飛馳而去。他們走的是郊外不是進道所以提前出發,剩下的是步兵,步兵主偷襲,走暗道,身上裝備也跟前面一樣,輕裝上陣,顧清風明白,這一仗只許勝不許敗,機會只有一次,燕靖把大軍都壓上了,勢必要收回肅州銀州兩城。

他跟燕靖也在步兵裏,渭城較大,兩個鄰鎮正是肅州城與銀州城,一條渭河把這三個城鎮聯系在了一起。渭河是三個城鎮的水源地,防護很好,當年修繕渭河時曾修過一條暗道,這條暗道就直通肅州城跟銀州城,顧清風他們是傍晚時分出發,等臨近肅州城時天已經黑透了,衆人就安全的進入了暗道,暗道修繕的很好,看樣子年年都有維護繕,燕靖看着這條寬闊的暗道暗自贊嘆了聲,先人的智慧是無窮盡的,未雨綢缪的能力也是讓人贊嘆的。林景卓已經事先在這條暗道裏點燃了燈火,留下了記號,确定這條暗道安全。

有了林景卓的開路,兩軍分路,顧清風随燕靖他們順利的摸進了肅州城,燕靖還是擔心郭儀,郭儀報仇心切再加上受打擊,所以燕靖随郭儀進了肅州城。肅州城暗道的出口也極為隐蔽,在城西一所民居,離兵營有一小段距離,既不驚動他們也不會被他們攔截。待所有的人上來,燕靖打了幾個手勢,衆人無聲的像西夏賊子所在之地摸去。

中秋節已過八天,這個時候月亮已落西山,一聲慘叫劃破了寧靜的夜空,肅州城內的西夏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快就攻了回來,明明被他們打怕了,怎麽會一夜之間殺了回來,他們從睡夢中驚醒,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顧清風殺人不眨眼,可是砍到最後也覺得手軟了,身上的血早已透過鐵甲滲透了衣服,顧清風抹了一把臉又捅死一個人,反正不是他的血,他不疼,郭儀就在他身邊也殺紅了眼,他恨極這些人,幾乎一刀一個,仗着他自己身上穿着重甲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只砍敵人,顧清風挨着他近就看見他拼了命的往上撲,每個敵人砍一刀,剩下的就不管了,有的人甚至沒死透站起來要砍他,顧清風毫不留情的補上一刀。

他這次拿了一把大刀,跟所有士兵一樣的大刀,砍人特別方便,一刀脖子就斷了,顧清風銀絲薄刃用習慣了,殺人就喜歡砍脖子,這一刀下去,不僅濺了他自己一臉血,連郭儀都被濺了一臉,不僅錯愕的看着他,顧清風收回了刀,抹了一把臉又繼續砍另一個人,刀所到之處全部斃命。郭儀張了張口,這個小子狠啊,看着弱不禁風的沒想到是個狠角色啊,果然四殿下身邊沒有弱者。

郭儀也只愣了一瞬就繼續砍人了,他必須要快,西夏大軍是游牧民族,他們有着狼一樣的殘忍與狡猾,有利于他們的,他們蜂擁而上,不利于他們的他們也跑的很快,反正肅州城本就不是他們的,他們打下來也沒有用,這幾天早已經搶光了,一座空城守着也麻煩,不如快跑!

領頭的西夏将領在短暫的失利中很快清醒,反擊也很快,只亂了一刻鐘便開始逃脫,燕靖重重的呵斥了一聲:“一個都不許放過!全都給我殺了!斬敵人最多者封将賞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衆人也被這血腥激起了鬥志。殺人就是這麽簡單,一刀砍下去,不論哪裏,死了就是你的功勞,這一刻沒有什麽佛家的衆生平等,沒有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這些人先殺他們的,是這些人毀了他們的家園,是這些人活該,燕靖臉色是冷酷的,近乎于殘酷,死在他手下的人一個又一個,一刀劈過沒有活口,以他為圓心數米內沒有站得起來的。

顧清風離他數米之外,不近也不遠,雖然知道他武力值好,不需要保護,可是他還是緊跟着他,這些人裏誰死了都可以,唯獨燕靖不可以,他這一刻不僅是四皇子,更是他們的支柱,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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