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萬人對五千人,步兵對步兵,有兵器對徒手,誰勝誰負一目了然,西夏軍是常年掠奪,兇狠殘暴,可是大梁朝的軍人也不是白吃的,他們這一刻感謝連毅,感謝連毅嚴苛的訓練,讓他們這一刻有了無數的力量去報仇,為他們死去的将軍,為他們那死去的八萬兄弟,那死于他們鐵蹄大刀之下的八萬兄弟就是流出來的血也把他們的狠心激起來了,此仇不報,誓不回家。

在這樣強大的壓力下,西夏大軍損失慘重,這一仗只打了半個時辰,可這半個時辰的強度是極大的,顧清風提着他的大刀都有點哆嗦,力氣用過了,燕靖并沒有多做停留,他囑咐郭儀把城門關閉,點清敵我雙方的死亡人數,确保敵人全都死透,不死的抓來問問話,不回答的殺。郭儀領命而去,燕靖帶着顧清風奔赴銀州城。

銀州城有林景卓指揮,燕靖很放心,果然這裏的進展更快,燕靖去的時候城門已經打開,韓武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銀州城內的士兵沒有想到他們這麽久了還來攻打,四處逃竄,奔向城門口時又被等候在城外的三千兵馬殺了個片甲不留,兩軍會合,這場戰役在天空擦亮的那一刻以勝利結束,燕靖等人進了城門後,城門關閉,他們的戰争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守城了。

燕靖帶着顧清風等人踏上了銀州的城牆,看着遠遠趕來的李京祿笑了笑,來的太晚了,你小心謹慎不在城內駐紮,但你也沒有想到城內會這樣被圍剿了。自古守城容易,攻城難,李京祿就算五萬兵馬兵臨城下,燕靖也不再擔心,銀州城是大梁朝邊關的第一道防線,城牆高十二米,底寬十八米,頂寬十五米,總周長十三公裏。有這麽厚重的城牆,所以銀州城這麽些年依舊屹立在風沙中。燕靖看着這灰色城牆上的斑斑血跡心中沉重,銀州城在這三個月內失守兩次,每一次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道屏障一旦攻破,那後方将入無人之境地。燕靖使勁握了城牆的石磚,他一定要撐住,有銀州城這道堅實的屏障,他們一定要撐到援軍的到來,只要援軍一到,一定會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把他們永遠趕出大梁朝,甚至深入他們的腹地,直搗他們的老巢。

燕靖近乎冷酷的看着李京祿在下面大罵,韓武也跟着他對罵了幾聲,現在分清楚雙方的優劣了,站的高就是高高在上,氣勢上就比他們高出一截,罵他們的話都比他們傳的遠,韓武哈哈大笑:“李京祿小兒,你有本事上來啊,跟你爺爺打一仗啊!哈哈!”城牆上的衆位将士也哈哈大笑。這贏了的心态就是不一樣,一雪前恥的感覺果然是太爽了。

顧清風立在城牆上也覺得心情氣爽,從未有過的舒暢,以往都是偷偷摸摸的殺人炒家,弄不好還要挨打,皇帝的心思難以猜測。現在就不一樣了,殺的是敵人,殺的再多皇上也不會怪罪,還是功臣呢,不得不說這種光明正大的感覺很好。燕靖側頭看了他一眼,小家夥臉上灰一道白一道的,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嘴角挂起來的笑容,淺淺的,甚至帶着點俏皮,這張花了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年小,怪不得盧杞會錯認這是他的兒子,燕靖想着盧杞的話忍不住就臉黑了下,嗓子癢癢的咳了聲,顧清風果然飛快的扭頭看他:“王爺?”燕靖朝他笑笑:“拿箭來。”

顧清風把身邊守城的弓箭遞給他,燕靖遙遙的指着下面對罵的李京祿,三箭齊發,一箭直射李京祿的人頭,一箭射他的馬匹,另一箭射他的旗幟,三箭過後,城牆上的衆将士叫了一聲好,李京祿雖然沒死,可是他被射下了馬,身後的大旗也倒了,衆将士高呼:“好,打的好!殿下威武!大梁王朝萬歲!”

李京祿從地上爬了起來,整了整臉上的頭盔,狠狠的揮了揮手:“撤!”

看着他們退走,衆人更加高興,燕靖看着歡舞的士兵沒有制止,只是轉頭囑咐孫信韓武:“好好守城,李京祿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近日內一定還有會卷土重來,你們一定要守好,銀州城不得失守,明白嗎。”孫信眼神銳利,他很清楚這道屏障的重要之處,孫信重重的跪在地上:“末将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會守住這道城門。”燕靖沉沉的點頭:“好。”韓武看他們兩個如此沉重也跪了下來:“殿下,你放心,末将會日夜守在這裏,一定不會讓這麽賊子進來!”燕靖長長的吸了口氣:“好。”孫信韓武拱送他下了城牆。

顧清風衣服都透了,血腥氣濃厚,穿着重重的盔甲也看不出來,燕靖不得不問他:“有沒有受傷?”顧清風試了試身上搖了搖頭:“沒有。”他好歹也是都尉親衛的五品同元啊,對付燕靖不行,可是對付這樣的普通步兵還是綽綽有餘的。燕靖也笑了下,他教出來的徒弟怎麽也不能那麽差,顧清風看燕靖還看他,終于想起來要問問他:“王爺你呢?沒事吧。”雖然問的晚但是也算是關心,燕靖笑笑:“沒事,你都沒事,本王怎麽會有事。”顧清風撇撇嘴不再理他。

燕靖到了銀州城的軍營,那裏将士正在收拾,清理街道,點兵馬,查敵軍傷亡人數。千戶長拿着名冊跟燕靖報告:“銀州城共殺敵四千九百人,俘虜未死的有一百人,都押在校練場上,等候殿下審訊。”燕靖點了點頭,郭儀清理完肅州城也前來報告,肅州城滅敵更多,存活的沒有幾個,可見将士對他們是恨之入骨。

燕靖笑笑:“我軍傷亡人數呢?”郭儀抹了一把臉笑:“殿下,我軍傷亡小,只傷了數百個兄弟。”燕靖拍了下大腿:“好!讓他買好好養傷!我們去審訊一下剩下的哪幾個。”

西夏人也是人,并沒有三頭六臂,被押在校練場上也蔫了吧唧的,顧清風搬了把椅子讓燕靖坐下,這些人擡頭看了他一眼,燕靖看了一圈:“鐵騎軍是你們的軍隊嗎?”幾個人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都愣了下,愣完了搖頭,千戶長一人一腳踢了過去:“死到臨頭還嘴硬!快說,我們殿下問你話呢!”

被踹的西夏人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無話說,他們也僅僅知道有這麽一隊先鋒在,至于是誰指揮他們真不知道,他們又不是高層人物,再說那些人重甲在身,恨不得連眼都遮住,他們根本就認不出來。燕靖問到最後也知道問不出結果來,揮了下手,這些人拖下去砍了。

盧太守跟肅州的太守方衡得到他們凱旋的消息後,在渭城準備了盛大的慶功宴,備下酒菜就等他們回來了,結果等了半天菜都涼了他們還是沒有來,聽來報信的人說:四殿下在銀州城住下了,讓兩位大人前去銀州城維持秩序,兩位太守惶然起身,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衆将士忙碌了整整一夜,水米未沾,方太守盧太守趕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在啃幹糧,數萬的将士就那麽拿着幹饅頭,就着水,席地而坐,而他們的靖王殿下就那麽坐在校場上吃。方太守跟盧太守當時就跪了下來:“殿下贖罪,請随下官回渭城吧,下官已經在渭城為大軍備下慶功宴,殿下,這銀州城內被洗劫一空,下官……無能,讓殿下受苦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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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太守的眼光總是被燕靖身邊的顧清風吸引,因為他吃的格外慢,一口一口跟咽毒藥一樣,那種痛苦,盧太守覺得自己嗓子癢癢,顧清風很淡定的吃他的饅頭,他已經洗幹淨了手跟臉,他的饅頭也是最幹淨的,三層油紙包着,別人的饅頭都被血染透了,唯獨他跟燕靖的沒有,這樣吃起來才好吃。

盧太守看着這張清秀稚氣的臉,再看看他身上的血衣,更覺的這胃裏血氣翻湧,他手裏的饅頭更加的難以下咽了。

燕靖咽完了最後一口饅頭,站了起來 :“方太守,我們有幹糧吃倒也無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清理後事。”燕靖不想動怒的,可是說着說着就氣,他等着他來維持城內秩序,結果他忙着準備宴席去了,燕靖磨了磨牙:“肅州城是你的家,我也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不願意來看,所以我也沒有讓你為家捐軀的意思,肅州城成這樣是西夏賊寇的錯,可是如今我們幫你奪了回來,怎麽樣恢複就看你了。”方衡連連點頭:“下官謝殿下恩典。”燕靖揮揮手不願意再看他,對于這樣一出事就逃跑的太守他也說不出什麽來,特別的無力,他确實沒法要求他為國捐軀,他自己都做不到,更何況他人。

盧杞沒有請他回去不知道該去那,也不知道這慶功宴該怎麽辦?燕靖看着他:“銀州是這邊關最重要的防守線,失了銀州等于失了國門,所以本王決定在這裏住下了。”盧杞連連點頭:“是是,下官這就幫忙把銀州城重新建立起來。”燕靖恩了聲:“你說準備了慶功宴,那就把能帶來的好酒好菜拿來吧,将士們辛苦了。”

張太守盧太守得他這句話終于放下心來:“好好,下官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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