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追你啊
周日晚上,岳小川溫馨的小家終于回歸寧靜祥和——楚天長飛回j城去了。他真想敲鑼打鼓,高歌一曲《好日子》,在機場扭段大秧歌歡送。
人是走了,留下不少東西。
醬牛肉、醬脊骨、紅燒排骨、咖喱炖牛腩……用保鮮盒分裝冷凍,加熱即食。
留言條上,飛舞着漂亮的行書字體:“親愛的小川,你似乎只會做炒青菜和炒雞蛋。冰箱裏這些,是你接下來一周的加餐。周三是你的生日,我在哈根達斯訂了冰淇淋蛋糕,會在你的舞蹈課結束時,送到前臺(同時還有其他驚喜)。翻面。”
岳小川翻面,看見一句話,險些心力衰竭。
“我周末還會來的,畢竟這些東西只夠你吃一周。”
冬至那天,岳小川從更衣室出來,果然被前臺叫住。
他提了準時送達的蛋糕要走,對方卻說“等一下還有”,随後彎下腰去。
一個巨型花束在眼前冉冉升起。
99支飽滿的白玫瑰混搭紫色勿忘我,點綴以黃莺和綠色劍葉,天真純潔,像是來自天堂的色彩。
學生的媽媽、奶奶、姥姥們立刻圍攏上來,驚嘆着:“小川老師談戀愛啦?”
“現在倒追男生的女生幾乎沒有了呀!”
“資本家小姐吧?”
“啥呀,那叫白富美。”
岳小川面紅耳赤,懷抱巨大的花束和冰淇淋蛋糕,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沒有大花瓶,只好将毫不實用的鮮花插在裝滿水的垃圾桶中,擺在電視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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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幽香,袅袅飄散。他忍不住發消息:“淨整沒用的,我不喜歡這些。”
這是重新添加好友後,他給楚天長發的第一句話。
不再是置頂,也不再是“楚老師”,而是“一千零一夜”。
不久後,千夜哥避重就輕地回複道:“快遞取了嗎?我買的東西到了。”
岳小川想起日間确實收到了信息。從小區超市取回快遞,拆開一瞧,嚯!一對乳膠枕。
“有質量問題嗎?沒有我确認收貨了。”千夜哥發來語音。
岳小川把枕頭揉成各種形狀檢查一番,回道:“沒問題。”
“我買的拖鞋、須後水、漱口水、吹風機之類的,也快到了。你那吹風機扔了吧,動靜像電鑽似的。對了,還有兩箱威士忌,搬的時候小心點,很貴的。”千夜哥嘚吧嘚。
“您這是要在我家搞殖民嗎?”這是要把他的小窩當度假別苑吧。
許久之後,對方才發來一條簡短的語音。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蠱惑着人心。
“我在追你啊,傻瓜。”
岳小川忍不住數十次點開,讓遲來的告白在耳邊響起,随後冷靜地将它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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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周起,楚天長開啓飛行模式。
每周五晚打飛的來岳小川家中,賴上兩宿,做一冰箱硬菜。
幾周下來,他們的關系有所回溫,但止步于友情。
假如說,岳小川當前的煩惱度為一桶水,那麽,其中只有一瓢是來自于楚天長。
剩下那些壓力,全部是家人施加的。
相親對象接二連三粉墨登場,他本身又是婚禮司儀,明裏暗裏焦慮重重。樂觀如他,也日漸消沉起來。
“你拖得越久,就越難開口,他們也就越難接受。”楚天長勸他早日坦白,争取從輕發落。
“那你怎麽不出櫃?”
“我家又沒催我結婚,我幹嘛往槍口上撞?”
“唉,再說吧。”岳小川揉亂滿頭煩惱絲,将自己蒙進被裏。随後感覺腰間一暖,是楚天長從背後抱過來。
“別動,只抱抱,不幹別的。”嘴上這樣說,手卻越摟越緊,直到身體曲線完全貼合。
楚天長是典型的“不立不破”。從前的fg,被他興高采烈地推翻。
岳小川猶記得,同居第一夜,自己被折騰得差點偏癱,楚天長卻吝啬到一點溫存都不給,渣男語錄不帶重樣的。
什麽“千萬別膩膩歪歪的說什麽愛不愛的”,“愛情只會消亡,友誼地久天長”,“讓我經過你的腎,別路過你的心”,可以編輯一本另類的《楚辭》。
結果,現在的他就像一塊膠皮糖,膩歪得粘牙。書裏有午夜盜神楚留香,他是楚真香。
溫熱雙唇在修長後頸徘徊、流連,一路種下星星之火,滾燙撩人。
岳小川縮起脖子,“行了啊,睡覺,明天我還要早起趕火車回家呢。”
“蹭蹭行不行?”
“行啊。”
岳小川的爽快令楚天長暗吃一驚,準備去取裝備,“乖啊,等我一下。”
“但我可不是那種傻缺又軟萌的,你敢越矩一步,我就讓你……雞飛蛋打。”岳小川輕快地說道。
“……算了,那還有什麽意思。”
翌日清晨,岳小川登上開往小城的列車。不出意外,楚天長也跟來了。
母親說想他,所以他選擇在周六回去,周日踏上回程,這樣就不耽誤周五和周日晚的街舞課。
下午,火車駛進小城的車站,在刺耳的剎車聲中緩緩停穩。
“等明年通了高鐵,我回家就快多了。”岳小川系好圍巾,扣好帽子,幸災樂禍地瞥了眼身側的男人,“做好心理準備啊,我家這邊更冷,今天零下34度,凍死你。”
“我來過一次,”楚天長壓低聲音,湊近他耳根,“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你來過我家?”車門開啓,寒風淹沒了岳小川的訝異。
“還帶了烤鴨。”楚天長押了個韻。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前,楚天長直奔街邊的煙酒專賣店,掃視琳琅滿目的陳列。年關将近,貨品很全。
他問岳小川:“你爸平時抽什麽煙?喝什麽酒?”
“哎呀不用,他自己會買。”後者連聲拒絕。
“等你将來和家裏出櫃,我的身份就升級了。得提前打好基礎,跟你爸媽搞好關系。”人還沒追到手,楚天長已經在規劃如何與丈母娘老丈人相處。
岳小川明亮的眼珠轉了轉,才理清這句話裏隐藏的玄機。他仰起頭,輕輕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他抽什麽喝什麽。”
“那就拿五條軟中華,”楚天長将夾着信用卡的手指搭上櫃臺,大聲告訴營業員,“對了,53°的飛天茅臺有嗎?”
“有,要幾件?”
“兩——”
“哎,你亂花錢我管不着,但你別用在我家人身上。”這一頓操作,得小1萬了。
“你這話前後矛盾啊。”
岳小川不安地咬緊紅唇,眼看營業員已經把茅臺請出來了,忙說:“我爸平時抽太陽島,過節抽利群,不過我也分不清是哪種……酒,就是那種,散裝的,偶爾也喝北大倉。”
營業員看着他,那是一種關愛傻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