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還挺招風

冰箱門上,用磁貼固定着一張幼兒園風格的手繪日歷。由其畫工之拙劣可見,是出自岳小川之手。

上方,幾個字母冰箱貼,拼成一句加油的話語:ucandoit

日歷分為6個月。每過一天,上面就多塗一朵小紅花。現在是5月初,已有近百朵小紅花了。

“楚老師,你已經三個月沒有喝酒了。”岳小川蓋好水彩筆的筆帽,滿意微笑。不知不覺間,下颌早已尖了回來,拍平面時沒人再說他嬰兒肥。

望着亂七八糟的冰箱門,楚天長對眼前人的喜愛,壓倒了強迫症,“嗯,快了。盛夏之際,就是我升級為老公之時。”

最近,楚天長偷偷摸摸地在電腦上鼓搗着什麽。岳小川問起,他只說是在制作驚喜,馬上竣工。

“楚老師,我先睡啦,明天要早起拍廣告。”

“我很快就去,等我,不許睡着。”男人的聲音遠遠傳來。

岳小川把薄被搭在腰間,前往許久沒去的秘密森林,留下足跡:可能因為春天到了,最近沒什麽心事,一切都ok。我變瘦了,他變好了。不過,我總覺得,他的戒酒過程過于順利了。他是個聰明人,該不會在耍什麽花招吧?

“小全子”倒總是心事重重,多了不少秘密。

顯然,他告白後的日子并不舒坦。

小全子的第n個秘密(時間兩個月前):

“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海底撈。

真t的豐富極了,應有盡有,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夾起什麽。

又像娃娃機,你投幣啊投幣,抓啊抓,就是抓不住!眼看搭上邊了,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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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口袋裏一模,沒幣了!怎麽辦,只好再去買。俗稱撒幣了吧!

抓了辣麽久,啥子都莫得,不甘心的撒!

看看,把我逼得普通話都講不好了。

就拿昨天的事來說吧。我敲了好久的門(鑰匙被收回去了嘛),他才開。還好電梯是入戶的,不然鄰居要罵我了。

他說在玩游戲,沒聽見。我進門去,發現電腦是待機狀态,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已經告白很久了,他也任性很久了。氣還沒消嗎?我的小祖宗。

他既然生我的氣,就把門禁卡也收走好了,幹嘛還把我叫來,陪他玩游戲呢?

他明知道我會想入非非,還穿個小背心,一擡胳膊就露x,像顆小樹莓。我斜眼看,他說:呸,流氓(想象一下雪姨的語氣)。

我把筆記本搬到他對面,不看他。他掉分了,賴我不跟他交流,要我搬回去。

我說:交流用嘴嘛,看小地圖和信號啊大哥。

他說:不,我要看你的畫面。

于是我又挪到他身邊。團戰時,他居然湊過來看我的!我說哎哎你空大了!他說不是自動鎖定嗎……

我說:你前一陣練得不錯。

他嘟囔:那是花錢找了代練上分。

我氣結:你何必。

他想了想,咯咯笑着:我想跟你一起玩,自己玩沒意思。

他的潛臺詞應該是:我想坑你。

他被隊友噴,就指使我噴回去,因為他膽小,怕對方順着網線來打他。

我說:咱們是在你家,真的來了,還是打你。

下午,大boss來給他送海鮮,澳洲龍蝦。他聽見動靜,居然幹脆利落地套上了一件衛衣。

今天男人心情不錯,動手準備蒜蓉之類的,把龍蝦放進烤箱,閑談片刻就離開了。

可他對男人的畏懼根深蒂固,關上門後連續做着深呼吸,如釋重負。然後,把衛衣脫了,又變成小背心。

我覺得他在玩奇跡暖暖。

他的小背心,是故意穿給我看的?那幹嘛又不許我看?啊我瘋了。

小全子的第n個秘密(時間一個月前):

掐指一算,從畢業後開始給他做助理,大概快六年了。每年365天,每天24小時,每小時60分鐘。我大概有40分鐘,是圍着他轉。

我敢說,我是這個星球上最了解他的人,沒有之一。但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摸清他的底細。

他是一只以愛為食的妖精,一個貪婪的收藏家,收藏最虛無缥缈的東西。

他非常依賴別人對他的愛,哪怕那愛如玫瑰,豔裏帶刺。所以,盡管他不打算和大boss分手接受我,也要把我的這份喜歡拴在身邊。

簡而言之就是: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

此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自私鬼。我怎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呵呵,我有辦法對付他了。”

這也太磨人了,岳小川想,如果他是小全子,就直接上手,撕了傲嬌老板的小背心,然後……大家光膀子打游戲。

暖陽當空,春風沉醉。

若不是漫天柳絮總往人鼻孔裏鑽,那5月該是個完美的季節。

在公園拍完爛漫春花與郁金香,又去美術館。

衣着時尚的文藝青年聚集在此,讨論着印象派與現代主義。岳小川在一副畫作前駐足,聽身旁的兩位女生低聲私語,說是從中感受了欣喜和巨大的共鳴。

可這分明就是一個,用油漆刷子随意揮就的“x”。

“楚老師,為什麽我覺得美術館很無聊?”岳小川輕聲問身旁的男人,“怎麽才能從一個叉裏面,感受到感動?”

“人各有所好,說實話,”楚天長暧昧地把唇貼在他耳邊,“我也不知道,大部分作品想表達什麽。90的人,都是為了裝b而來。”

“別離我這麽近。”岳小川擡起肩膀,像猴子似的蹭蹭變紅的耳廓。

“你好真實,”楚天長挎着相機,緩步前行,在每件藝術品前停頓,忽然說起一段語焉不詳的話。

“他們去博物館不是為了欣賞勃魯蓋爾的精彩畫作,而是為了照相,活活把藝術變成了證據。并不是「瞧瞧勃魯蓋爾做了什麽,真是一幅傑作」,而是「瞧瞧我做了什麽,去了鹿特丹,親身站在一幅勃魯蓋爾的畫作前面」。”

“戴維?塞達裏斯,《與貓頭鷹一起檢查糖尿病》。”有人接話,是一個黑長直的森女系漂亮女生。她睫毛一垂,微不可察地将楚天長從頭到腳掃描一遍。

任何懂得時尚的人,都能分辨出這是個純種高富帥。burberry純色襯衫,arney布洛克短靴,再配上江詩丹頓的腕表以及攝影這種燒錢愛好。

“哦。”楚天長淡淡回應。

岳小川思考着“與貓頭鷹一起檢查糖尿病”這句話的意思,發現那女生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兩秒,目光下滑至他的真維斯襯衫、牛仔褲和國産運動手環上,随後繼續向楚天長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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