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個皇後
林瑟瑟看着那張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容,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女子是純嫔身邊的大宮女月芯。
在原文中,月芯曾是官家之女,後因父親貪污而受到牽連,家裏的男人被流放到偏遠荒涼之地,而女眷則被貶為奴籍,都賣到了青樓或是大戶人家去。
月芯姿色頗佳,所以被人賣進了青樓,成了伊春閣裏的頭牌花魁。
原本月芯是個賣藝不賣身的,但随着年齡增加,為她買賬的人越來越少,老鸨便耐不住算計起她的初夜來。
後面的劇情就很古早了,月芯為了貞潔寧死不屈,被老鸨下了藥扔到花臺上拍賣,誰料正巧趕上純嫔女扮男裝來逛青樓。
純嫔路見不平一聲吼,鬧得青樓雞飛狗跳,直接将月芯救了出去。
在離開青樓後,月芯為報答純嫔的恩情,就成了純嫔身邊的心腹丫鬟,随着純嫔一同入了宮。
月芯忠心耿耿,陪着純嫔一路升級打怪,在純嫔因流産而徹底對皇帝心灰意冷後,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只為幫助純嫔假死離宮。
雖然林瑟瑟對純嫔沒什麽好感,但不得不說,月芯這種重情義的女子,還是挺讓人敬佩的。
她沒有多做思考,解開自己身上的狐裘,便披在了月芯的身上:“你主子呢?這是怎麽回事?”
月芯面色慘白,身體止不住的哆嗦着,她的唇瓣幹裂泛白,将臉龐埋在雙臂之間,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
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不管她如何用力,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原本她是可以在天亮之前,自己離開這充滿恥辱的地方,誰料陸凱為了讓她屈服,竟點住了她的麻穴和啞穴。
事後他又喝了些小酒,臨走時搖搖晃晃,也忘記了解開她的穴道,将她扔在此地便離開了。
如今她動彈不得,又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趴在這裏等着天亮之後,被進來清掃的僧人看個幹淨。
林瑟瑟見她不說話,也沒有強迫她,只是擡眸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想要從現場尋出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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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飄蕩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日純嫔在坤寧宮和皇帝歡好過後,她也曾聞到過這種味道。
她好像明白了什麽,蹙緊眉頭看向月芯:“是誰幹的?”
太監自然幹不出這等事來,倘若是随行的侍衛或是普陀寺裏的僧人做的,那怕不是活膩了,才敢在寺廟中奸污宮女。
嬴非非也跟着追了上來,到底是知曉過男女之事的,她一眼便瞧出月芯剛剛經歷過什麽。
她猶豫一下後,扯住林瑟瑟的手:“普陀寺的僧人卯時就會來院子裏清掃打點、準備早膳,外人皆知皇嫂與純嫔之間的關系不合,倘若這是純嫔設下的陷阱……”
自打上次在南山時,純嫔告訴她們森林深處有三色梅花鹿,但她們進到森林裏沒找到梅花鹿,卻險些被猛虎活吞掉後,嬴非非就有些不明原因的厭惡純嫔。
再加上那日純嫔在打擂之日,為讨好皇帝,毫無底線的順着皇帝的話誇贊高暢,更是讓她看透了純嫔這人的口蜜腹劍。
倒也不怪嬴非非多想,很快就會有僧人來此清掃齋房,要是被僧人撞見月芯倒在地上不着寸縷,而林瑟瑟卻站在一旁不知質問些什麽,很難不引起旁人的誤會。
就像她所說,原本皇帝就對林瑟瑟不滿,如果這宮女失貞是純嫔自導自演,只為栽贓此事是林瑟瑟指使旁人所為。
那皇帝才不會管三七二十一,必定會借此緣由,嚴懲林瑟瑟。
不是她鐵石心腸,上梁不正下梁歪,純嫔這人心術不正,心腹宮女又怎麽可能是善茬。
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不要管,假若月芯是真的被人冒犯了,那純嫔作為月芯的主子,自然會為月芯伸張正義。
嬴非非話音剛落,院子裏就響起了僧人的腳步聲。
她緊提起一口氣,彎腰将披在月芯身上的狐裘拿了起來:“皇嫂,快把你的狐裘拿上,咱們現在翻窗離去還來得及。”
林瑟瑟沒有動彈,只是凝望着匍匐在地的月芯。
月芯的長發淩亂,滿臉淚痕青涕,而她的頸間則布滿青紫的淤痕,顯然是被人用力掐過脖頸。
按理來說,月芯乃是純嫔的貼身宮女,即便是晚上就寝後也要守夜的,怎麽可能單獨出現在這裏。
其實嬴非非說的很有道理,對此置之不理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選擇。
僧人的腳步越來越近,不時還摻雜着一兩聲對話,聽着似乎最少有兩個人朝齋房走來。
她從嬴非非手裏接過狐裘,緩步朝着半敞開的窗戶處走去。
月芯赤着身子,瑟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看着越走越遠的那個身影,眸底泛起一抹不帶溫度的嘲色。
她到底是怎麽回事,方才有那麽一瞬間,她竟是期待過面前的女子會出手救下她。
連她自己的主子都不管她的死活,而皇後又怎麽會冒着惹上麻煩的風險,護住她這個死對頭的宮女。
月芯絕望的阖上雙眸,純嫔為了陷害皇後和侍衛有染,往皇後的酒水裏下藥,以救命之恩為要挾,讓她在上元節前去勾引內務府的總管太監。
當時她便該想到,這種事情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純嫔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純嫔的眼裏只有她自己的利益。
齋房內響起‘吱呀’一聲,月芯掙紮着想要蜷進雙腿,護住自己不着寸縷的身體。
正當她準備迎接僧人們異樣的眼光和私語時,卻聽見林瑟瑟道:“都給本宮站住。”
月芯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睜開眼眸,朝着窗戶的方向看去。
原來林瑟瑟并沒有翻窗離去,而是打開了些窗戶縫,喝令門外的僧人停住腳步。
僧人見她鬓間戴着鳳釵,一下便認出她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連忙站住腳步,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林瑟瑟關上窗戶,将僧人隔絕在外,她招呼着嬴非非上前幫忙,拾起扔在地上的衣裙,一件件給月芯套上。
月芯怔愣的望着她,眸色略顯複雜。
在将衣物給月芯穿戴整齊後,林瑟瑟忽略掉她直愣愣的目光,在她的後頸點了兩下:“現在能說話了嗎?”
月芯咳嗽一陣,試了一試,果真能說話了。
她站起身來:“本宮只會解啞穴,剩下的你找純嫔幫你吧。”
說罷,林瑟瑟就要帶着嬴非非離開,月芯望着她的背影,嘶啞着聲音問道:“你為什麽幫我?”
那夜她被捆在青樓之中拍賣初夜,是純嫔仗義出手救下了她。
她本以為自己離開了青樓,便逃脫了苦海,誰料她卻一腳踏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裏。
純嫔的救命之恩,像是枷鎖緊緊桎梏住她的咽喉,如今皇後幫她,又是想從她身上榨取什麽利用價值?
林瑟瑟腳步一頓,頭也不回道:“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同為女子,她雖然不能對月芯的經歷感同身受,但也能察覺到月芯此刻內心的無助。
在晉國之內,女子清白大于天,門外的僧人進來,就會将月芯看光。
如果這不是純嫔自導自演,月芯真的是被歹人玷污了,那她放任僧人踏進齋房,便會對月芯造成二次傷害,甚至可能會将月芯逼到絕路上。
即便這是純嫔設下的陷阱,踩了就踩了,有司徒聲在,皇帝能把她怎麽樣?
她并未多做解釋,與嬴非非推門離開了齋房。
月芯神色呆滞的看着那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耳邊仿佛又回響起純嫔的聲音。
——月芯,是我救了你,我現在也需要你的幫助。
——你會幫我的,對嗎?
還要幫她嗎?還要繼續這樣生不如死的‘報恩’嗎?
月芯緩緩阖上了眼眸,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林瑟瑟到底還是沒去房頂看成日出,被月芯的事情一攪和,她也沒了去看日出的心情。
她叮囑了嬴非非幾句,便回屋補覺去了。
太上皇雖然借口說來普陀寺,是讓太後率衆妃嫔為晉國子民祈福,但太後似乎因為流民受了驚吓,從昨日到了普陀寺後,便沒有再露過面。
太後稱病不出,林瑟瑟便借着抄佛經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在屋裏補覺,一睡就睡到了大下午。
原本她想着晚上也不出門了,就湊合着在屋子裏吃點就是了,誰料傍晚之時,皇帝突然來了普陀寺。
杏芽急匆匆的給她梳妝打扮,林瑟瑟卻有些不以為意,她打着哈欠坐在梳妝臺前:“差不多就行了,天都黑了,誰也不會盯着本宮仔細瞧。”
雖然她這樣說,但杏芽還是從裏到外的折騰了一遍。
待她出門迎接時,皇家的馬車剛剛停下,除了太後之外,其他妃嫔皆已經候在寺廟外翹首以盼。
林瑟瑟還未走到,純嫔便已經熱情的應了上去:“皇後娘娘可算來了,嫔妾正說差人去找您呢。”
這是自打那日純嫔與皇帝在坤寧宮裏歡好過後,純嫔第一次主動與她打招呼。
她看着純嫔面上堆積的笑容,又瞥了一眼純嫔身後的月芯,漫不經心的挑起眉梢。
看起來,純嫔并不準備用月芯失貞之事做文章。
倘若這事不是純嫔自導自演,那月芯被人玷污,身為主子的純嫔,為何會毫無反應?
還是說,月芯怕毀了名聲,不願将此事宣揚鬧大,所以沒有告訴純嫔?
林瑟瑟畢竟不是月芯的主子,能幫到月芯的也是有限,沒道理人家自己的主子不管這事,而她舔着臉上趕着去幫月芯。
總之她該幫的都幫了,也算是問心無愧了。
她嗓音淡淡的應了純嫔一聲,移開了落在月芯身上的目光,朝着馬車上看去。
來的人不光是皇帝,還有司徒岚。
皇帝和司徒岚共乘一車,他一改往日對司徒岚冷淡的臉龐,笑容殷勤的下了馬車:“這次多虧了你慷慨解囊,若不然朕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司徒岚溫笑一聲:“不過是為皇上分憂,那三百車糧食又算得了什麽,這都是臣弟該做的。”
這話說的十分得體,算是給足了皇帝臉面,令他面上的笑容也越發舒暢:“普陀寺的齋宴很是出名,你怕是還未嘗過。天色也不早了,朕帶你先去用膳。”
說罷,兩人便朝着普陀寺內走去。
許是因為心情不錯,皇帝難得給了林瑟瑟一個好臉,他耐着性子詢問道:“聽說你們來普陀寺的那日,在京城裏遭到流民圍攻了?”
聽到這話,林瑟瑟差點沒忍住翻出個白眼來。
還聽說,這有什麽可聽說的,若不是司徒聲及時站出來制止此事,她怕是要被流民們撕成拼圖。
明知道她們在這時出京會有危險,這狗皇帝為了自己的名聲,還不是吩咐禦林軍們不能傷害流民,将她們的安全置之于不顧。
林瑟瑟敷衍的應了一聲:“皇上說的不錯。”
皇帝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笑呵呵道:“如今流民們的糧食來源,已經順利解決了。放心好了,往後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
在象征性的安撫幾句後,皇帝因為急着如廁,便甩下了林瑟瑟,邁着大步向寺廟後院走去。
衆妃嫔為了能在晚宴上,搶個離皇帝近些的好位置,争先恐後的朝着齋房走去。
林瑟瑟刻意放慢了步伐,待衆人都走後,才往司徒岚的身旁走去:“那糧食是你給皇上送的?”
司徒岚垂下眼眸,削瘦的手指叩在玉扳指上緩緩摩挲:“是太上皇送的。”
她蹙起眉頭,微微有些失神。
糧庫虧空,皇帝拿不出赈災用的糧食,飽受瘟疫折磨的百姓們病的病死、餓的餓死,所以流民們才會發起抗議,甚至準備聚衆起義。
太上皇手中有足夠赈災的糧食,但他卻不拿出來為皇帝應急,而是在百姓怨聲載道,民憤四起之時,以司徒岚的名義給挨餓的百姓送去糧食。
他是在為司徒岚積攢好名聲嗎?
那他将皇帝置于何地?
難不成他準備扳倒皇帝,讓司徒岚做新帝?
林瑟瑟沉默片刻,終于沒忍住,問出了自己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就算太上皇真的對寶樂公主動過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也不可能愛她愛到願意把江山,拱手送給她和旁人所生的兒子。
她不止一次懷疑過,司徒岚不是司徒将軍的親生血脈。
同為寶樂公主之子,真要比起來,司徒聲容貌更像寶樂公主,倘若他只是想要個寶樂公主的替身,那司徒聲要比司徒岚更适合。
但太上皇讓司徒聲淨身入宮,而司徒岚卻換臉成了他的義子。
司徒岚手上的動作驀地一停,漆黑的眸色略顯僵硬。
他緊緊抿住唇瓣,将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擡起眼眸,緩緩開口道:“就是你現在想的那種關系。”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當他親口證實這個想法時,她還是無法避免的怔愣起來。
司徒岚并不想解釋什麽,他丢下失神的林瑟瑟,孤身一人邁步朝着齋房走去。
待林瑟瑟緩過神來,他早已經走的沒有人影了。
當她走進齋房時,皇帝已經如廁完回來了,僧人們将早已備好的素齋送了上來,整整擺了兩大桌。
司徒岚雖是太上皇認下的義子,說到底就是外人罷了,若是與嫔妃一桌用膳,總歸是不合規矩的。
因此他和皇帝單獨坐了一桌,剩下的妃嫔們都被歸到了另一桌去。
以林瑟瑟為首,其他嫔妃們皆是按照位份與進宮的順序排位坐了下去。
純嫔坐在她身旁,一臉殷勤的為她夾着菜:“普陀寺的齋宴最為出名,昨日皇後娘娘身體不适,都未曾品嘗過這齋宴。”
有了之前那多次被下藥的經歷,她自然不會輕易碰純嫔遞來的東西。
林瑟瑟瞥了一眼純嫔,将眼前堆滿素齋的小碟子,推到了純嫔的面前:“你多吃些,本宮沒什麽胃口。”
見她這樣不給面子,純嫔倒也不生氣,只是唇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那真是可惜。”
自然是可惜了,她并沒有在飯菜裏做手腳,而是在齋房內的炭盆裏,添了特制的蒙汗藥。
那蒙汗藥會随着屋內漸漸升溫,通過空氣散播進每個人的體內。
這藥量不大,起效的時間也緩慢,但這蒙汗藥的後勁,卻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沉睡五、六個時辰。
除了她已經提前服用了解藥之外,其他的所有人,今晚上都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原本她只想給林瑟瑟下藥,但誰知皇帝和燕王突然來了。
為了防止有人壞了她的好事,她索性就一窩端了,免得屆時冒出來個英雄救美的橋段,她可沒有耐心陪着林瑟瑟玩下去了。
陸凱今夜便會行動,待翌日天明之時,林瑟瑟便會随着熊熊火焰,一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世間。
純嫔不再對着林瑟瑟獻殷勤,但因為方才純嫔的動作,令林瑟瑟心中有些起疑,用膳期間她幾乎沒有動過筷子,只是裝模作樣的吃了兩口。
皇帝沒吃完,旁人就算用完了晚膳,也不能提前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屋子裏沒開窗的緣故,林瑟瑟覺得有些憋悶,連帶着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雖說她昨晚一宿未眠,可今日她也補了大半天的覺。
此時不過剛剛戌時而已,離就寝的時辰還早着,她卻已經困乏到眼皮都擡不起來了。
林瑟瑟想起純嫔殷勤的笑容,心中略有些疑惑。
是她睡覺沒睡夠,還是純嫔又整了什麽幺蛾子?
可她仔細又回憶了一番,就因為純嫔太過熱情,以至于她進了齋房後,連一口水都沒敢碰過。
倘若真是純嫔做的手腳,那總要有個下藥的來源吧?
就在林瑟瑟快要坐着睡着之時,皇帝終于放下了碗筷,與司徒岚客套兩句,離開了齋房內。
待皇帝一走,其他嫔妃也按捺不住,一個個相繼離開。
林瑟瑟實在有些睜不開眼了,幸好齋房離她的住處不算遠,出門右拐沒幾步就是了。
杏芽一路将她攙扶回去,在她發現杏芽也開始頻繁揉眼和眨眼後,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來。
先不說純嫔到底有沒有在飯菜裏動過手腳,杏芽只是站在一旁,連桌子都沒有靠近過,為什麽連杏芽都會感覺到困乏?
她的腦子渾渾噩噩,此刻也是想不出所以然來,她只知道趁着杏芽反應還不嚴重,趕緊去搬救兵才是正事。
“你快去燕王的房裏,叫燕王過來一趟……”
林瑟瑟的話音未落,甚至還沒來得及坐在榻上,身子便驀地一軟,‘哐當’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控制,就猶如鬼壓床一般,明明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渾身都無力疲乏,宛若灌了鉛似的,連喊叫都難以做到。
杏芽手無足措的向外跑去,可沒走出幾步遠,杏芽也像她一般,重重的癱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事物也越發模糊,直至她陷入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了意識。
許是過了半個多時辰,這寂靜如墳地的房間裏,驀地響起‘吱呀’一聲,一個纖瘦的身影,緩緩步入了房間。
燭火左右搖曳,映出那女子的面容,卻是那純嫔身邊的婢女月芯。
純嫔不放心陸凱辦事,為了萬無一失,便讓月芯來此,先給林瑟瑟來上兩刀,以确保林瑟瑟絕無生還的可能性。
月芯手中執着的短刀,一步步的逼近地面上的林瑟瑟。
……
不到子時,陸凱便按照計劃,将院子裏門海下的溫火滅掉。
沒了小火加熱,水缸裏的清水緩緩結冰凝固,也就是半個時辰左右,那些救火用的水缸,便全部凍得硬邦邦了。
後院裏靜悄悄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沉睡。
聽純嫔傳話來,她竟是膽大包天到連同皇帝一起下了藥。
陸凱罵罵咧咧的扛着木柴,倘若不是看在她手中握着燕國皇室的信物,他哪裏會被她使喚的像是牛馬一般。
不知來回折騰了多少趟,見木柴已經足夠點燃林瑟瑟的屋子,他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了手。
他不敢停歇,連忙将備好的火油均勻灑在了木柴上,用燭火點燃了木柴。
普陀寺後院的房屋,大多是用木頭和泥磚所鑄,特別是房門和柱子,都是易燃之物。
那飛舞的火星中夾雜着漫天的灰燼,火焰猶如面目猙獰的魔鬼,在狂風中肆意舞動,直到一點點吞噬掉林瑟瑟的屋子。
遠在京城的司徒聲,是在兩個時辰後,才得到這個消息。
來禀報消息的那人,抖得像是個篩子,他跪在那面容陰冷的男人身前,顫顫巍巍道:“普陀寺夜裏走水,皇後娘娘,她,她被燒焦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快完結啦,天庭副本會放在番外寫,如果小可愛們有特別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在評論區告訴甜菜,甜菜會好好考慮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