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尋哥,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林知樂先是給助理老張打了個電話,讓他調查卡號跟包裹來源,調查章奇的親屬,也包括章奇在監獄裏接觸的人。

之後他帶着傘去了周尋的車行,到了周尋辦公室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只葉雲清在加班,韓皓銘在一旁陪着他。

“尋哥呢?”

葉雲清見是林知樂,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你找我師父什麽事兒?”

“尋哥呢?”林知樂知道葉雲清對自己有敵意,他轉頭看向韓皓銘,“我找尋哥。”

韓皓銘看懂了周尋的眼神,“他在新寧市出差,明早回來。”

“我去找他。”林知樂說完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問了句:“新寧今天下雨嗎?”

“今天早上還是晴天,現在應該下了。”葉雲清只覺得林知樂有些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但他能感覺到林知樂眼裏焦慮跟熱切,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林知樂,我師父這幾年不容易,你對他好點。”

林知樂對他笑笑,“一定,我會拿命對他好。”

新寧市的周尋正在酒桌上與人推诿,“王哥,我真不能喝,最近胃不舒服,等王哥什麽時候去北京,我一定好好陪王哥喝一場。”

“周老弟,我可是聽說了,你們那的人喝酒都是論碗的,你可別騙老哥,招待不好你,我可沒法跟趙總交代啊。”王連拿着酒瓶還想給周尋倒酒,周尋一個手捂在杯子口上。

原本今天跟周尋對接談合同的人應該是長星的另一位姓趙的的主管,可是今天見面的卻是這個王連,跟他繞了一整天的圈子,談其他都可,唯獨談到合同,王連推三托四,只說資質還在審核中,還需要等段時間。

周尋跟曲金翔溝通了一下,倆人估摸着這中間可能是出了什麽岔子,合同這次肯定是談不成了。

曲金翔又囑托了周尋一句,說王連是個老酒鬼了。

王連跟桌上的其他幾人果然還在不斷勸酒。

周尋口袋裏的電話适時響了,他拿起手機看着屏幕上閃爍着“狗崽子”三個字,心裏登時撞了一下,自己都聽到了“咚”的一聲,這是林知樂以前的號碼,五年沒用過了,居然開通了。

他拿起手機,把亮着的屏幕對着王連晃了晃,“家裏的電話,管的嚴,還不到八點呢,電話就打過來了,肯定是瞅準了我現在在酒桌上,出門之前還千叮咛萬囑咐,說我這個破落身體千萬不能喝酒,看看,又來查崗呢。”

周尋說完接起電話。

“喂。”

林知樂聽到了電話裏推杯換盞的背景音,“尋哥,你喝酒呢?”

“沒喝,不喝酒。”周尋把酒杯往桌上倒扣着,背後仰,靠在椅子上。

王連見狀,不好再繼續勸,用手指點了點他,“老弟家教真是嚴啊,哈哈哈...”

“嗐,沒辦法,就是被管的命。”周尋電話沒撂,接着對林知樂說:“你說吧,什麽事兒?”

林知樂呼吸一停一頓,接連不上,“尋哥,別喝酒,待會我去接你。”

之後兩個小時的飯局,林知樂的話一直回蕩在周尋耳邊,時遠時近,嗡嗡作響。

周尋心裏反複揉捏着林知樂說的話,在心裏左一圈又一圈的捏扁搓圓,滾過來滾過去。

林知樂什麽意思?為了配合他擋酒的說辭嗎?

什麽叫來接他?

林知樂到了新寧市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因為下雨,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最後開了兩個小時才到。

下車的時候先是迎了一臉倒春寒的夜風跟冷雨。

周尋結束飯局,剛在電梯門口送走王連準備上樓回酒店房間休息,耳邊就聽到輕聲一喚,他以為是被酒桌上吵嚷的聲音吵出了幻覺,嘲笑自己竟然聽到了林知樂的聲音。

“尋哥....”林知樂走近他身邊又叫了一聲。

第二聲了,周尋轉身,才發現原來不是自己的幻聽,林知樂真的來了,又有瞬間的茫然,“你,怎麽來了?”

“我剛剛電話裏說,來接尋哥回家。”

周尋忽地想起,五年前,也是雨天。

再一眼,他就看出來了今天的林知樂有什麽不一樣。

如果說老房子裏的林知樂是三九寒冰,那現在突然出現的林知樂就像溫水,寒冰化了。

林知樂脫了自己的一身高定,上身換成了圓領長袖衫,下身休閑褲,腳上的皮鞋都換成了白色運動鞋,活力又張揚。

北京有雨,新寧市夜幕之後也下起了雨,周尋看着林知樂手裏拿着的長柄黑傘,還沒收整齊的傘面上還帶着雨珠,林知樂的褲腳跟運動鞋上也沾了些泥點子,莫名的多了點可憐巴巴的感覺。

就像——

雨天迷了路,最後終于歸了家的孩子。

林知樂鼻梁上的銀絲邊眼鏡也摘了,眼尾的小痣顯露無疑,周尋還是不由自主地看深了。

終于,周尋看懂了,現在的林知樂,跟五年前的林知樂一模一樣。

想來也奇怪,周尋覺得分開的五年時間在飛速的離他遠去,時鐘都在一圈圈回轉倒退,逐漸悠遠,直到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好像中間分開的五年從來沒存在過。

沒有那個痛苦的夜晚,沒有之後的分手短信,沒有接下來的五年。

兩人僵持間有人按了電梯健進了電梯,周尋也邁步進去了,林知樂跟在周尋身後,進了電梯後緊挨着周尋。

有人在,周尋不好開口,到了自己所在樓層之後匆匆下了。

林知樂跟着周尋到了他的房間門口,“尋哥,我有點冷,我能進去嗎?”

“怎麽?跟我在這玩兒苦肉計!”周尋學着之前林知樂的語氣刺他,不過還是開了門,也沒攆人。

進了房間之後周尋把房卡插進了卡槽裏,走廊燈一下子就亮了,光線不強。

“你這麽晚來找我幹什麽?”周尋走進房間把自己的外套一脫直接扔在了床上,用手扯了扯衣領,才覺呼吸舒暢了不少。

“尋哥,尋哥...”林知樂從背後抱住了周尋,把他緊緊箍在懷裏,之後只有一聲又一聲的尋哥。

周尋被他這幾聲叫得手腳直顫,最後還是忍着顫出了口氣,把環在自己胸口上的雙臂拿開,轉身正面對着林知樂,“別叫我,說吧,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想幹嘛?”

兩人眼圈具是一片紅熱。

“尋哥,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怎麽重新開始?”

“我想...接上五年前。”

“那中間這五年呢?你怎麽算?把我腦袋敲壞,讓我當場失憶?咱倆的事兒已經結了,話也說明白了,分手炮也補上了,咱倆了了...”

周尋想起以前的事兒心裏陣陣煩悶,走到從床頭拿出一盒煙跟打火機。

林知樂不回答周尋的話,“尋哥,別抽煙了。”

周尋徹底火了,“你讓我別抽就別抽?”

他嘴裏只叼着煙,沒繼續點火,咬着煙蒂,煙頭上翹着,說完又從口袋裏拿出自己雕刻的小人,直接往林知樂身上丢去。

林知樂伸手接住,看了看手裏的木雕小人,他知道周尋刻是自己,內心狂喜。

周尋哼了一聲,說:“我之前跟自己說,刻完這個,我就徹底放下了,放不下也得放下,正好,你來都來了,給你了,留個紀念吧。”

“尋哥,”林知樂耷拉着腦袋,走到周尋跟前,“我想你...”

“你別想我,你不是都有嫩得能掐出水兒來的小男朋友了嗎?想我算怎麽回事兒啊?”周尋嘴裏一直咬着煙蒂,話音含糊。

“沒別人。”

“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林知樂,”周尋有點激動,用手指夾住了嘴裏的煙,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我跟你在一起十三年,你說走就走,說不要就不要,你今天又算什麽?就算你今天跟我說,你之前在老房子裏跟我說的理由都是假的,你說你出車禍失憶了也好,你得了絕症不得已也好,現在不管你跟我說什麽,我都不接受,沒第二次了。”

林知樂知道周尋心裏的結一時不可能解開,要換成當初是周尋抛下他走,他能把周尋撕了,然後再把自己撕了。他不想再提章奇,也不想周尋可憐自己,周尋現在怎麽着他都行,他現在只想待在周尋身邊。

而且他也知道,他的尋哥最心軟了。

“尋哥,沒下次了...”

“林知樂,命這個東西,我以前不信,我不信的時候,他變着法的處處阻撓,當我現在真信了,你又開始來折騰我。”

“尋哥~”林知樂胸口悶脹,嗓子邊滾了一遍尋哥,輕得不能再輕。

周尋轉身看着窗外,看着玻璃上的雨珠成點,成線,最後合着對街的霓虹,暈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雨幕,心裏千萬根針紮一樣細又密的疼,“我以前做夢都是你,醒的時候枕邊空空,兩手空空,我跟自己說,雖然夢裏有你,可能我命裏沒你,我這回怎麽信啊?你讓我信誰呢?我還能信你嗎?”

林知樂手指捏緊了手裏的小人,伸出手去扯了扯周尋的手臂,“尋哥,再信我一回。”

周尋低頭掃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之前林知樂手裏的傘柄擋住了大半,現在才看到林知樂的手背上,手指指節上都是大片或大或小的滲着血點的傷口,心裏麻花一樣的擰巴勁兒去了大半。

“你跟人打架了?”周尋把手指夾的煙捏碎了扔進了垃圾桶,擡手抓住了林知樂的手腕。

“沒打架,”林知樂想把手縮回去,“不小心磕玻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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