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見不如懷念

更新時間:2014-4-28 13:44:44 本章字數:3958

裴氏集團在月底舉辦了一個慈善晚會,裴家一家子全都要露個面。

裴煜澤在明晚身邊逗留了沒幾分鐘就走開了,這兒聚集的全是商界名流,不過對于初出茅廬的明晚而言,她很不習慣。

她被落了單,見窗邊人少,拿了盤甜點,到陽臺上去吹風,樂得清靜。

幾天前的短信,她不是不記得。

他回來了,從加拿大。

他要她等四年,她等了。“小晚,四年之後,我就回國,我們結婚。”

但她沒那麽傻,為了這一句承諾,她做不到等待一輩子。

她沒去機場,沒去接機,沒去等人,她唯一做的,是把短信删了。

有人朝着陽臺走來,一手端着一杯香槟,香槟遞給她,明晚微笑着側過臉:“謝謝。”

酒杯在明晚的指尖滑下,金黃的液體,毫無征兆地碎了一地。

香槟濺上她的長裙和對方的西裝褲。

她笑不出來。

她曾經想過好多回,也許他變得太多,即便站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來。

但,事實并非如此。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男孩了,褪去了青澀和羞赧,他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男人,黑色阿瑪尼西裝合身,包裹着成熟男人的軀體。

他跟裴煜澤是男人中截然不同的兩個生物種類,笑容和煦溫暖,眼神溫柔似水,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全身心地依賴他,信任他。從少年時代就是如此,這位優等生害她疲于應付同齡花癡少女的敵對。

但他如今的眼裏,多了歷練和深沉,渾身散發出來的是屬于青年才俊的自信從容,志在必得,意氣風發。

可惜,時隔五年,陌生感還是無法避免。

在她望入那雙眼睛的時候,沒辦法跟以前一樣讀懂他的心。

“你沒來機場,我猜到了。”他溫和淺笑,眉宇之間似乎還有一絲苦澀。

明晚在夢裏設想過不下十種再度見面的情境,也有不下十種霸氣外露的臺詞,但在此刻,她沉默了良久,雙唇輕顫,遲遲吐不出半個字來。表面沉靜,底下卻是暗潮洶湧。

“楚北默。”她低頭看他的名牌皮鞋,眼神越來越冷,從他手裏接過另一杯香槟,湊到唇邊,嗅着那酒香,微微一笑。“我以為你再見到我,應該躲着走的。”

話音未落,半杯香槟已經脫離酒杯,潑上楚北默的英俊面孔,酒水從他的下巴滴下,将西裝內的白襯衫染黃一片。

面對這一場無妄之災,他的臉色變都沒變,伫立在原地,依舊凝視着她。

她不是以前的明晚了。

“還好手裏端的不是開水,不然你倒黴了。”明晚直接越過楚北默的俊長身子,快步離開陽臺,彙入人群之中。

宋慧曾經說過,比挂科更可怕的,是前任。明晚想,這話可真經典。

果然是如此,想念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見。

楚北默是她的初戀。

母親車禍後,楚北默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徹底走出了陰霾,兩人的關系才親近了一步。

明晚高二那年,成績優秀的楚北默被大學保送出國讀書,他答應四年後結束學業就回國。直到對于她寫的信,他回的越來越慢,越來越短,直到他大半年沒有跟她通過一通電話,直到她大一暑假專程飛去加拿大,卻在他給的公寓地址看到了一個沒人的空房間,她才認清人生真的有變數。

折騰了好幾年,她真的有點倦了。

“只要能解氣,你可以再潑一百杯。”楚北默的聲音,随着夜風拂過她的耳畔。

明晚頭也沒回。

楚北默家境不好,但在她的眼裏,他完美無缺,而如今,他能出入這種上流社會的晚會,可見他鍍了金,換了身份,出人頭地,成了新貴。

他還是那個楚北默嗎?

明晚走出正廳,夜風微涼,空曠的草坪上只有她一人,別墅中的音樂從來不曾停下,歡快而悅耳。

裏頭越是歌舞升平,熱鬧喧嚣,越是反射出她的孤寂。

她像是身處一個在銀河系中的,最微不足道,最渺小無力,最寂寞無助的一顆行星。

裴煜澤把明晚一個人丢在晚會上,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折回來找她。陽臺上發生的一切,沒逃過他的眼睛。他跟随明晚走出人流,視線鎖住她的背影,看着她緩緩地蹲下身子,粉色長裙曳地,一動不動。

咽下一口香槟,苦澀的滋味,讓他情不自禁皺眉。明晚在外面待了多久,他看了就有多久。

“明晚,這麽大塊草皮,正好缺了你這顆蘑菇。”裴煜澤走近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卻看不清她的臉。“你蹲這兒挺和諧。”

“我想先回家了,幫我跟爸媽說一聲。”明晚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蹲了很久,雙腳發麻,步伐踉跄。

“是挺無聊的,走吧。”裴煜澤拽過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心裏暗自慶幸,沒看到一張滿是淚痕的面孔。

“你不在這裏待着行嗎?”明晚幾乎是被他拖着走,沒人知曉她跟裴煜澤的關系,她即便中途溜走,也不會引起注意,但裴煜澤不一樣。

“噓。”裴煜澤突然停下腳步,擋住她的身子,以食指抵在唇邊,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竟然魅惑至極,他壓低嗓音,悄聲說。“八點鐘方向,有個狗仔。”

“拍誰?”明晚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我能不能跑?”

“把臉遮住就行,效果等同于打了馬賽克。”他三天兩頭上頭條,對于其中的內幕,再了解不過。

裴煜澤不等她回應,一把把她擠入自己的胸口,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久久不放她離開。

明晚的臉龐緊緊貼着他的胸膛,他不喜歡用男士香水,此刻每一口呼吸之中,只有裴煜澤臨出門時洗過澡之後的薄荷清香。他甚至敞開西裝,用以遮擋住她的側臉,只因她不想在任何媒體面前曝光。

她的心頭,無聲泛過一縷暖意。

兩人從未靠的這麽近過。

男人溫熱的胸膛只隔着一層襯衫布料摩挲着她的臉,男人的氣息,像是一張網,将她徹徹底底網羅。

明晚聽着裴煜澤的心跳,強而有力,一聲,一聲,敲打着她。

“人走了沒?”她問。

裴煜澤的聲音裏,有一刻的遲疑:“還沒有。”

他還想抱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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