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寂寞

清苑是一家才裝修好剛剛投入營業的娛樂會所,采取的是池硯最看不上的會員制,想進清苑不只要有錢,還要有人脈,苛刻的消費條件使清苑的私密性極高,這裏一夜之間成為了江城那些高管富商娛樂的好去處。

門口的侍者朝池硯微微彎腰,幫池硯開了門。

池硯端着胳膊不緊不慢的晃了進去,四下打量了一圈,不說是全都合心意,起碼要比興嘉的裝潢好多了。

“哎呦我的哥!”杜宇才出電梯,滿臉焦急的往池硯這迎:“我的池哥,你再晚來一會這就該讓人砸了。”

池硯十分不耐煩地跟着杜宇往電梯的方向走,他看了一眼大堂的表,在心裏提醒自己再過五分鐘得給沈清尋發消息。

“誰在上邊鬧事呢?再說了你說你把我一個傷殘叫來有什麽用?”池硯吊兒郎當的靠在電梯上,心裏只覺得郁悶,原本今晚是可以去沈清尋家坐坐的,結果就因為這麽個鬧事的,全都泡湯了。

杜宇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邊沒點火,遞給池硯一支,池硯同他一樣叼在嘴邊沒點火,杜宇咂了咂嘴:“別提了,上邊那說是認識池大少爺而且還是看着你長大的把你當親弟弟看的,多喝了二兩黃湯非要給姑娘帶走,你也知道來這地方的,不是說保安能輕易動手的,撕破臉不太好。”杜宇翻了個白眼:“但我他媽想破腦袋都沒想起來那孫子是誰。”

池硯咬着煙蒂:“打聽打聽他跟誰來的不就完了麽?還看着我長大的,池毅生都不敢說這話,走吧,我看看是誰去。”

電梯停在九樓,池硯走出電梯點了煙。

原本池硯是不抽煙的,奈何讀研那會壓力不小,整天被課題和導師催着,喝酒又誤事只好靠抽煙來提精神。

V1001包房裏亂作一團,哭聲夾雜着吵罵聲,走到門口池硯就有點受不了了。

杜宇推開門,一個穿的正經,襯衫掖在西褲裏,領帶松散的挎在脖子上的男人正站在桌子上指着沙發角落裏哭作一團的姑娘破口大罵。

見杜宇進門,那人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瞥見了門口倚在門框上正抽這樣的池硯,這人才從桌子上下來。

“阿...阿...阿...”

“阿硯。”

那人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見到池硯今天這副模樣有點發怵,阿了半天沒阿出個所以然,池硯只好自己幫人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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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站在門口仔細打量着正從桌子上下來的人,他的穿着忽然讓池硯想起一個人。

“阿硯,你可算來了,你說說這叫什麽道理,我又不是不給錢,我就想帶着妹妹出去喝杯飲料怎麽就不行了?”那人大着舌頭不依不饒的指着杜宇:“還有這玩意,說什麽是這的負責人,我看他也負不起什麽責嗎!”

池硯單手打字的速度依然很可觀,按完發送鍵他才擡頭去處理屋子裏亂糟糟的事。

他叼着煙坐到沙發上,從位置上來看剛好把那吓得不成樣子的姑娘擋在了身後,他一腳踩在了桌沿上,缭繞在眼前的煙霧使他不得不眯着眼睛看那人,看清那人長相的時候池硯在心裏感嘆了一句,果然不是什麽人穿正裝都好看的。

不知道是離開江城過時間太久了還是小時候壓根沒見過這人,池硯對眼前這個衣冠禽獸沒有半點印象。

那人似乎也看得出來池硯不認識他了,一把拉開姑娘坐到池硯身邊做了個熱情的自我介紹:“阿硯不認識我了?我是柳晟啊。”

池硯拖着長音哦了一聲。

柳晟的确是認識池墨,也的确算是看着池硯長大的。

小時候池墨看不慣池硯,想欺負池硯又不敢,只能指使手下那幫奔着他池家大少爺的身份和他交好任他差遣的小狗腿子,柳晟就是其中一個。

上學那會圍在池墨身邊的小孩沒有幾個像圍在池硯身邊那群個個尊貴如少爺的小孩似的,,跟池墨玩的也就是小老板家裏的孩子,都是奔着池墨那池家大少爺的身份去的,那些小孩家裏多是開小公司要靠着池家吃飯的,柳家就是倒騰建材的,說有錢比池家是差的遠,說沒錢倒也能供得起兒子女兒偶爾幾次奢侈消費。

池硯倒是佩服柳晟這個勇氣,這要換做是他,他一聽池硯的名字都得跑得老遠去,哪裏來的勇氣在這想蹭幾分面子呢。

“原來是柳晟哥啊,你瞧我這個記性。”池硯面上帶笑,将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又看向杜宇:“你也是的,柳晟哥你都認不出來了?柳晟哥不就要帶個姑娘出去麽,這還至于在這吵來吵去的傷和氣?”

杜宇站在旁邊不明所以,他上哪認識柳晟去,柳晟坐在沙發上洋洋得意,只有站在一邊的姑娘梨花帶雨的哭求池硯。

池硯從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一張紙巾遞給那姑娘,好言安慰道:“行了,別哭了,知道這是誰麽?柳家的大少爺。”

就這短短的一句話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柳晟的虛榮心,近幾年柳家的生意越發的慘淡,柳晟能進清苑還是跟着朋友來的,咬咬牙豪擲一筆之後想帶個姑娘走都成了難事,在朋友面前狠折了一把面子,如今池硯這一句話倒是把柳晟給擡起來了。

柳晟仰着下巴看眼前的姑娘:“就是的,跟了我你還能吃虧不成?”

池硯從桌上拿了個空酒瓶子在手裏攥着,時不時地看看配料表或瓶子上的其他字。

“柳大少爺,請便吧。”池硯撤下腿給柳晟讓了地方。

柳晟拉着姑娘就往外走,連沙發上的外套都不要了。

杜宇也沒攔着。

人才走到包廂門口,門還沒來得及打開,腦袋就被飛來的瓶子給開了一條血口子,柳晟尖叫一聲捂着腦袋倒了下去,滾在地上放聲哀嚎。

池硯“啧”了一聲,接過杜宇遞來的手怕擦了擦手。

走到柳晟身邊,池硯矮下身子甚是同情的看着他:“你說你認識誰不好,在這提誰不好,你偏提池墨,你說你在清苑喝點酒,唱個歌,打會牌幹點什麽不行,非得要領姑娘走,你是真不知道還是開包廂之前沒人給你提醒啊,清苑不是你想象種那種髒地方,這也不是什麽買賣都做得。”

柳晟疼的眼前直冒金星,頭暈扯着胃裏都翻江倒海的,想指着池硯結果連方向都找不準,嘴裏還有幾分硬氣:“池硯!你別仗着你的身份為所欲為!我要是報警你也跑不了進去蹲着!”

池硯直起身子擡腳踩上柳晟的胸口,杜宇發消息的時候說清苑這鬧了點不愉快,他本想得是不動手給解決了,結果就因為這個貨他都到沈清尋家門口了都沒能進去,一想到這池硯那股子脾氣就上來了,扔的時候也是找準了角度,不然柳晟這會不死也是昏迷。

“需要我幫你打110麽?你看看咱倆今晚誰能進去?”池硯腳尖用了力氣:“以後我在清苑看見你一次開你一次,聽懂了麽?”

池硯才不管柳晟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兜裏手機響了一聲,他收了腳,踹開門往外走了。

杜宇忙追了上來:“池哥,咱就這麽動手沒事麽?”

池硯低頭回消息:“能有什麽事?池墨能為了個柳晟來把這砸了不成?”

杜宇很是認真的考慮了池硯的話,直到池硯把手機都給收起來了他才答:“那肯定是不能的。”

池硯按了電梯又告訴杜宇:“樓上給我開個房間,今晚不想回家。”

杜宇舔了舔嘴唇,挑着眉毛往池硯耳邊湊:“池哥今晚不回家一個人睡多寂寞啊,我給池哥找兩個懂事的小弟弟來?”

池硯回身擡腿作勢要踹杜宇。

杜宇忙往後縮了一下,雙手合十:“錯了錯了哥。”

池硯翻了個白眼:“記住了,清苑只要是犯法的事一律不能沾。”

杜宇拍着胸脯保證:“那是肯定的!我下半輩子還想過舒坦日子呢。”

池硯很是贊同杜宇的話:“就是,我連對象還沒追到手呢。”

“對象?什麽對象?”杜宇對這些事一向聽得準,眼珠子一轉問池硯:“是那天晚上你從春欲晚帶走那個麽?就咱倆那天在尚禧遇見的那個,他叫什麽來着?”

杜宇一低頭正好看見池硯的手機上的備注。

“沈醫生,對,叫沈什麽來着?”杜宇裝作回憶,實則是在套池硯的話,池硯壓根就沒跟他說過那人叫什麽名,他要是直接問,池硯肯定怕他查人家不會跟他直說。

“沈清尋。”

池硯就是這麽經不住炸。

池硯低着頭回沈清尋消息,出電梯都是一邊擺弄手機一邊往外走。

杜宇給池硯開了最大那間套房,他倒在床上,一個人睡就寂寞麽?

才不會呢,池硯翻了個身接着去回沈清尋的消息。

【沈醫生還不睡麽?】

沈清尋很快回了消息。

【現在還早,看會書再睡。】

池硯忽然就覺得一個人睡好像确實挺寂寞的,要是睡前能有個人聊會天就好了。

“喂,沈醫生,這麽晚還看書?”

池硯直接語音電話打了過去,那邊沈清尋應該是正在打字猝不及防闖進來一通電話,順手就按了接聽。

“你洗完澡了?”

池硯仰倒在床上,他覺得沈清尋這人真危險,只是隔着手機和他說了一句話他就受不了了,腦子裏就跟演電影似的,畫面全是少兒不宜。

他“嗯”了一聲翻了個身蜷着身子問沈清尋:“沈醫生在看什麽書?不會是解剖一類的吧。”

沈清尋氣音笑起來都格外好聽,他說:“沒有,一本推理小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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