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完結章 何須借風雪

大約是因為有沈清尋在身邊,池硯這一覺睡得格外香。

池硯醒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徹底,門外的阿拉斯加像抗議似的把門撓的吱嘎作響,是不是還伴随着嚎叫。

“幾點了沈醫生?”池硯仍然閉着眼睛,抱着沈清尋的腰問時間。

沈清尋放下手機揉了揉池硯的額角:“才六點多,頭痛麽?”

池硯拉過沈清尋的手放在唇邊吻着:“中午一共也沒喝幾杯,還不至于痛。”

沈清尋輕輕捏池硯的嘴唇,癟着嘴說:“你對自己的酒量還蠻有信心。”

“那是當然,我池小爺可是江城酒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池硯大言不慚的胡謅八扯,他二十六年的人生裏也就在江城待了不到一半的時間,江城酒王的名號實在落不到他頭上。

沈清尋側了身子往池硯懷裏靠了靠,面對着池硯,他伸手去戳池硯的鼻尖,他笑着說:“就你還江城酒王?那天在春欲晚你不是照樣醉的忘了問我的名字了麽?”

說到這事,池硯頓時來了精神,一個翻身壓在了沈清尋身上,又習慣性的用發頂去蹭沈清尋,聲音悶悶的說:“那天啤的洋的摻着喝能把你帶走都不錯了,更何況當時沈醫生熱情的跟什麽似的,誰還記得問你的名字去了,享受還來不及。”

沈清尋擡手照着池硯的額頭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又胡說。”

“我可沒胡說,沈醫生忘了麽?那天晚上可是...”

池硯的話還沒說完就讓沈清尋用嘴給堵住了。

“還說不說了?”沈清尋咬着池硯的嘴唇問。

池硯搖頭沈清尋才肯放了他。

池硯慣是個不長記性的,吃了痛也非要把這件事情講完,更何況他還有賬沒和沈清尋算,他說:“說到這事我不得不問問沈醫生,你覺得我的技術就值一千塊錢麽?”

池硯問的認真,沈清尋雖不知池硯為什麽這樣問倒也是深思熟慮了才答池硯:“一千塊錢肯定是不止的。”沈清尋擡起池硯的下巴,仔細看了才說:“池總這樣的要是放進那些小會所裏怎麽說也得是個頭牌,萬八千起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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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不跟沈清尋計較他怎麽知道會所定價标準的,他大喇喇伸了手,義正辭嚴的跟沈清尋說:“給錢。”

“給什麽錢?”沈清尋得要個理由。

池硯的手又往前送了送,梗着脖子說:“沈醫生自己都說了,我這樣的得萬八千起步,圖個吉利,六萬八一宿,先把第一宿剩下那六千七補齊咱倆再說後面的事。”

沈清尋不服:“後面的事?後面的事那也沒有我主動過的啊,那這麽說我還得問你要錢呢。”

池硯愣了,要錢不成反賠錢,他見自己這就敗了就開始撒嬌耍賴,用腦袋使勁蹭沈清尋,沈清尋最受不住癢,池硯輕微蹭兩下尚能接受得住,這樣存了心思的胡鬧早就把他鬧得笑的收不住了。

“沈醫生給不給,不給我就朝叔叔阿姨要去。”

沈清尋已經快要笑出眼淚了,嘴上直求饒也不見池硯收手。

鬧着鬧着就變了味,要錢的手鑽進了襯衫。

“古代英雄救美都好以身相許的,沈醫生總不好平白要了我這麽久連個說法都沒有吧,錢不給那咱就換個方式給。”

池硯的手往更危險的地方探去。

門外的阿拉斯加聽着門裏的動靜撓門撓的更是兇,池硯斷不管那一套,一心想着讨回自己的債。

“兒子?醒了麽?醒了出來吃飯了。”

聽着敲門聲,池硯的手頓時就僵在那了。

沈清尋饒也不求了,笑聲也收了,一把拍開池硯,自己翻身起來整理了被池硯弄亂的襯衫,開門朝沈媽媽說:“醒了,這就來。”

沈媽媽的眼神不自覺飄到了屋裏。

床上床單褶皺成了一團,池硯側身躺在床上,手撐着腦袋,臉上挂着笑朝沈媽媽招手:“媽,我醒了,這就來。”

池硯叫媽叫的甚是順嘴,這會也不覺得尴尬了。

沈媽媽樂呵呵的應了一聲又說:“趕緊着啊,一會飯菜該涼了。”

屋裏的池硯又乖巧點頭。

沈清尋關了門扔給池硯一記眼刀:“胡鬧!”

池硯的胳膊又纏上沈清尋的腰,沈清尋要拍,池硯又撒嬌:“抱一會,三十秒就松手。”

沈清尋也不再推拒,任由池硯抱着。

“沈清尋。”池硯的聲音懶懶的:“我現在好像快暈過去了。”

沈清尋擰眉問:“怎麽了?是不是缺氧了?”

池硯失笑:“什麽就缺氧了,我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叔叔阿姨拿我當親兒子似的,你又這麽愛我,我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

沈清尋輕輕捏了池硯脈搏位置一下,嘴角挂着笑說:“誰愛你了。”

“你啊你啊。”池硯腦袋靠在沈清尋的腰側,他說:“沈醫生就是愛我,沈醫生天下第一愛我。”

沈清尋不再否定池硯,他将手指穿插/進池硯指縫間,他點着頭說:“是啊,天下第一愛你,不顧一切的愛你,想着即使受傷也沒關系就是想愛你。”

池硯坐直了身子抱着沈清尋,唇邊覆在沈清尋耳垂上,他說:“不會的,沈醫生已經不顧一切的愛我了,我怎麽舍得讓沈醫生受傷呢?”

沈清尋對于這場眼看着沒有盡頭的情話挑戰及時叫了停。

兩人走出房間,已經卧回客廳的阿拉斯加聞聲跑過來,圍着沈清尋腳邊轉了幾圈急着想要沈清尋摸它,不過它對池硯的态度可不似池硯剛進門那會了,聞着池硯的味道張嘴就是叫。

“你看,它多喜歡我兒子。”沈媽媽瞧着蹲在沈清尋和池硯中間的阿拉斯加,臉上堆滿了笑。

沈家的那些親戚在池硯還沒睡醒的時候已經各自回家去了,大年初一的晚飯只有沈家父母并沈清尋和池硯四個人,沒了碰了碰去的酒杯,池硯心下放松了不少。

“兒子嘗嘗這個,中午的時候你都沒吃多少光喝酒去了,晚飯咱多吃點,半夜要是餓了讓你爸給你們弄點夜宵,你不知道,你爸做夜宵可是一把好手。”

沈爸爸謙虛擺手:“也就一般也就一般。”

池硯看着面前越堆越高的小蝶,沈媽媽還在添菜給他,他連說:“阿姨,夠了夠了,已經都吃不上了。”

“這才多少東西啊就夠了,多吃點,瞧你瘦的,我瞧着你比清尋還要瘦點呢,你們自己過日子又都忙着工作三時三餐不定時不定點的,也就回家這會能吃點好的補一補,這都回了家了你還客氣什麽。”沈媽媽一臉的疼惜,生怕池硯吃的少了,說完又故意壓了嘴角說:“剛才還叫媽呢,這一會又叫阿姨了,這可不行啊,以後就得叫媽。”

聽着沈媽媽一番話,池硯忽然覺得鼻尖有點泛酸,大約是太久沒有人這樣疼過他了,沈清尋和沈家人帶給他的溫暖是足夠暖他一輩子的。

“媽。”池硯低着頭叫了一聲又叫:“爸。”

沈家父母齊聲應着池硯:“好孩子。”

“謝謝你們。”池硯不敢擡頭,他怕看見沈媽媽那副慈祥面孔之後就再也忍不住眼眶裏打圈的眼淚,在沈清尋家飯桌上哭鼻子簡直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傻兒子,一家人,說的哪門子謝,真要謝的話,你就常回來看看我們,清尋是個沒良心的,過了年走出家門下次再回家就是過年,你可不許這樣,就算不回來你也得給我們發發視頻電話打打電話,免得我們老兩口在家裏直惦記你。”

池硯聽着沈媽媽的話自然是一萬個願意,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一定,清尋工作忙,我一定常回來陪您二老,陪您買菜陪爸喝酒。”

沈爸爸拍着池硯的肩膀:“這才對,兒子,以後不管是清尋欺負你了還是想家裏的飯菜了,一張車票你只管回來,我和你媽永遠為你開着家門。”

“爸,好了,飯沒吃幾口這就走上煽情路線了,知道你們心疼你們這大兒子,那好歹咱也先吃了飯不是。”沈清尋低頭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看着飯桌子的阿拉斯加,又說:“一下午都沒帶它出門了,吃完飯我好帶着它出門溜達溜達呢。”

“好好好,咱們先吃飯,吃完飯你們倆帶它下樓玩去!”

池硯到底是被沈媽媽添來的菜撐了個好歹,吃完飯愣是不敢再彎腰,略歇了五分鐘穿了沈清尋一件厚實衣服又被沈媽媽給圍了一條圍巾在脖子上才跟沈清尋下樓遛狗去了。

雪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單元門前被人清掃出來一塊,小區的綠化帶和花壇上仍舊鋪着厚厚一層雪,路邊豎着的路燈投下熾白的燈光,積雪将天色都映的亮了幾分。

阿拉斯加見了雪便撒了歡,池硯一手牽着阿拉斯加的牽引繩,一手将沈清尋的手握在自己的口袋裏。

擡頭看着如墨一般的夜空,寥寥幾顆繁星綴在其中,想來明天是一個好天氣。

“沈醫生。”

沈清尋走在池硯身邊,他側過頭看池硯:“怎麽了?”

池硯将視線落在沈清尋的臉上,他問沈清尋:“你說會不會我們走着走着忽然就下雪了?”

沈清尋也擡眼看了一眼天空:“應該不會吧,有星星是晴天,更何況今天才下了一天。”他又問池硯:“你喜歡下雪?”

池硯搖頭:“無所謂喜不喜歡,只是如果突然落了雪,你和我不就是共白頭了麽?”

沈清尋輕輕笑着:“我已然不顧一切,只要你堅定,你我白頭又何須借風雪,就像現在這樣走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白發蒼蒼。”

池硯慎重點頭:“沈醫生說的很有道理。”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彼此溫暖着往更遠的地方走着,身後留下兩趟步伐一致的并着排的腳印。

雪後初晴的夜裏,有人默默許願,他說:希望我們白發蒼蒼時仍然熱烈執着的愛着彼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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